第104節(jié)
死后的肌rou抽搐,剛才被方天勒緊,又有先前的砍刀砍中的命脈,流完了血才死的。 方天把狼往旁邊一甩,腿腳發(fā)軟的,只能爬到一棵樹下,靠著樹桿休息。想起剛才那一聲,方天心里頭是膽顫,但他也欣喜,他終于可以像二叔一樣的勇敢,徒手殺死狼了。 方天沒有休息多久,惡狼的血腥味太濃,他怕引來周圍別的狼,于是從狼身上抽回砍刀,也沒有再想著處理狼的尸體,提著砍刀匆匆往山下走去,今天砍柴看來是砍不成了,走路時手腳都發(fā)軟。 方天下了山,直奔河流而去。 大清早的,河邊還沒有什么人洗衣,方河于是往河水里跳,在水里打了幾滾,只見水花瞬間染得腥星,他在河灘里游了一會兒,全身上下洗了個干凈才游到岸上來,坐在一塊大石上休息。 他往后仰,躺在石頭上望著天空,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他可以徒手打死一匹狼了,他終于不是個小孩子,他已經(jīng)是大人了。 人的勇氣在自己破開心中陰影,親自完成了自己不敢完成的事后,再回頭一看,原來自己也做的到,從此就真的有了這股勇氣。 當年方河徒手撕狼的場景震住了還是五歲的方天,村里人人懼怕的狼,到了二叔手中卻是這么輕而易舉的事,然而那些狼在小小的方天腦中無限擴大,那些日子不停的在方天腦中出現(xiàn),所以他一直以來對狼就有陰影,今天若不是形勢所迫,若是有二叔護著的時候,他也走不出這一步。 然而走出這一步后,他以后將是海闊天空,他不用再害怕了,他有功夫防身后,他就可以變強,甚至他可以獵些野兔或野雞回來加餐。 他以前擔心遇上狼,所以不敢深入林子,今個兒是氣狠了,要想嚇唬那jian賊,只有潛入深山,沒想好巧不巧的遇上了狼。 還好今日只有一匹狼,或許他也可以學二叔的,制作一把弓箭,躲樹上遠程射擊。如今他該好好的練練箭法了。 于是方天休息到晌午的時候,也沒有吃飯,直接跑山里頭打獵去了。 獵了兩只兔子回到院子里,院子里沒有半點聲氣,他回到廚房里,卻見灶上冰涼涼的,連碗豆飯都沒有留下,他苦笑一下,拿了菜刀在院子里清理兔rou。 用木盆裝了煮好的兔rou,來到正堂屋,堂屋里沒有人,方天把兔rou放在方桌上,轉(zhuǎn)身往內(nèi)室走。 齊惠和衣躺在床上,兩鬢頭發(fā)全亂,她那會兒起來就沒有梳洗過,一直躺床上心神不寧,見到方天進來,忙起了身,急切的問道:“你沒有殺了他吧?” 她擔心孩子殺了人要吃牢飯,心里慌得緊。 方天苦笑一下,自己九死一生回來,她沒有半點關(guān)心,關(guān)心的依然是那個jian賊。他答非所問:“娘,我獵了兩只兔子回來,兔rou已經(jīng)煮好,就放在堂屋里,你要不要出來吃一點?” “兔rou?”齊惠臉色白了白,沒有方天想象中的喜悅。 她又追問道:“天兒,你沒有殺人吧?” 方天不得不答,“沒有,你不必擔心,但從此以后你們也別想再來往,下次我若是見了,我必殺他了?!?/br> 齊惠放下心來,于是想起那兔rou,起身穿衣梳發(fā),接著出了門。 堂屋的四方桌子擺著一大盆子兔rou,方天端坐在位,沒有動筷。 母子倆吃了一頓可口的兔rou充饑。 方河一家挖地窖,終于有了眉目,蘇小月站在洞口,拾階而下,倒也是那么一回事兒,一家人都跟著走了下去。 蘇小月不太確定的問方河,“大河,你當初看到張府家里的地窖可是這個模樣的?” 當初方河憑著一身力氣,沒少給張府做過重力活,地窖都熟悉了。 方河看了看,說道:“的確有些相似,按你說的,儲藏冰片應(yīng)該不是問題,到時把幾處用草料堵起來,別讓熱氣進來便是。” 原理是差不多了,蘇小月也沒有別的好法子,她是難熬這里的夏日,有時想吃點冰鎮(zhèn)的東西也沒有。 地窖完工后沒有多久,天空飄下第一場雪,整個方家村陷入白茫茫一片,一家人穿著棉衣從屋里出來,站在院子里往山坡上張望,蘇小月笑了起來,“咱們有儲冰的來源了?!?/br> 地窖就能派上用場了。 一家人站雪里人玩,今年方嫣加入,蘇阿吉和袁氏站在廊下望著,袁氏手中抱著蘇小月做的暖袋,看著這一家四口在雪地里玩鬧。 去年蘇小月玩雪球沒有打贏方河的,今年心里還記著呢,于是帶著兩小的專門攻擊方河。 方河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看著一大兩小忙活,心里頭發(fā)燙,都是他至親之人,不忍心讓人失望,特別是想起小媳婦去年氣呼呼的勁,今年方河學乖了,時不時撒把雪團,卻不對準位置,總能讓大小三人逃脫,只蘇小月偶爾中一招,也免得她又來怨他作弊。 蘇小月高興壞了,今年加了方嫣在內(nèi),小家伙沖前頭,男人怕傷著孩子,所以落在她身上的雪團少了,反而她甩出的雪團,有大半中在方河身上,這下高興了,終于解了去年那一口郁氣,反而心痛起男人,別把他給冷壞了,到時不舒服還不得她伺候著。 蘇小月帶著兩小的慢慢跑了過來,方河依然站著不動,眼底含笑看著小媳婦,一副快來吧,寶貝。 來到近來,蘇小月剛要撲入方河懷中,方河已經(jīng)做好她撲進來折騰人的準備,沒想雙腿上一重,方河垂首,有些哭笑不得,方嫣一雙短臂抱住方河的腿,要往他身上爬,那模樣權(quán)把他當成一棵樹來,抱著腿就往上拱,拱得人心癢癢的。 方為在一邊像個大人似的站著,看著自家meimei淘氣,眼里寵溺之勢不減,而不遠處站著的蘇小月卻捂了臉,哼唧,小家伙跟她搶方河,果然女兒是他的前世情人。 方嫣爬啊爬,拱啊拱,剛上來一點就又掉到雪地里去了,接著一屁股跌坐在那兒,一張瓷娃娃似的小臉上,要哭不哭的仰著頭,卻還看不到自家爹爹臉上逗笑的表情,只能看到方河的腰部,如非孩子躺著看。 方河實在受不住女兒的可愛淘氣樣,彎腰,長臂一撈,把方嫣撈進溫暖的懷抱里。小家伙進了方河的懷中,一下子變高了,那臉上的笑止也止不住,她還要特別的側(cè)首居高臨下看著自家哥哥,頗有些得意。 方為覺得她太小孩子,哼,戀在爹爹懷里淘氣有什么好炫耀的,他才不想爹爹抱呢。剛這么想著吧,只覺得身子一輕,方為臉色大變,只見自己離開了地,然后落入一個溫柔的懷抱中。 嗯,蘇小月把方為抱了起來,方為別扭的扭了兩扭,蘇小月笑著捏了捏方為的鼻子,“娘親就想抱抱你,抱一下又不會掉一塊rou,再說這里就咱們自家人,沒有人看到的,嗯,金滿看不到,不會笑話你的?!?/br> 說起金滿笑話他的事,方為臉色不好了,可是聞著娘親身上的香味,心里又踏實了,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被娘親抱過,于是小胳膊下意識的纏住蘇小月的脖子,蘇小月見小家伙終于像個孩子樣了,高興不以。 然而蘇小月沒有方河高,所以即便方為被蘇小月抱著,方嫣也比方為要高,小家伙抬起倨傲的下巴對著方為,方為看了一眼,不理她,把頭理在蘇小月的脖子下,聞著曾經(jīng)熟悉的味道,心里安下來,他還是有點想娘親的懷抱的,好久沒有像這樣抱著,真是舒服。 終究是孩子,蘇小月與方河對視一眼,兩人笑了。 玩鬧一陣,一家人吃了白米粥加雞蛋做早餐,吃飽喝足了,一家四口又下雪地里一起團結(jié)滾起了雪球。 去年方為在那兒忙碌,就想做幾個雪人出來,沒想被蘇小月與方河的完鬧給耽擱了過去,今年一家四口都上陣,眼看著一個大大的雪團出來了,方為說那是姥爺,他給姥爺頭上畫了一頂帽子,正是如今蘇阿吉的形象。 今年棉花收成好,蘇小月按著上一世的記憶,做了一頂厚實的帽子帶在了蘇阿吉的頭上,蘇小月還給兩位老人做了手套,里面鑲了薄薄一層棉,年輕人喜歡玩雪,手套就丟在桌上。 家里一到冬天就燒炭,屋里雖有點木煙味,卻是很暖和的,然而兩位老人還是站在了廊下望著,看著欣喜。 姥爺做好,就是姥姥了,這次方為給姥姥的鬢發(fā)上插了一朵大紅花,把一家人給逗笑了,孩子紅著臉道:“姥姥帶花好看?!?/br> 把袁氏說的紅了臉,蘇阿吉乘幾個年輕的沒有注意,垂首貼近她輕聲道:“要不然過兩日市集時,我上鎮(zhèn)上給你買一支簪子去。” 袁氏瞪了他一眼,“就你舍得花這錢,咱們家日子過好了就成,頭上帶不帶無所謂,再說我都老了,帶這些做甚。” 袁氏頭上用的是木簪子,固住花髻便成了,頭發(fā)上雖沒有別的飾物,卻是梳的一絲不拘,穿著新衣,看上去端端正正,年輕不少。 一連做了六個雪人,一家六口在一起,圍成一團,手牽手。 看得袁氏眼眶都有淚了,她低聲說道:“當初你家族里人個個說我迷了你的心,讓你休了我,說我只生了個賠錢貨,而今你讓族里人看看,我這女兒有多好,他們的兒子有我的女兒好么?各家過各家的日子,非要給我添堵?!?/br> “我家族里人?如今也是你的族里人,女兒女婿孝順,也有能力,我們就要讓村里的族老們瞧瞧,我當初可是沒選錯的,我的媳婦兒生的孩子怎么會沒有能耐呢,今個兒咱倆不就揚眉吐氣了么?”蘇阿吉順著袁氏說話,顧意逗弄她,內(nèi)心卻是一嘆,終于守得苦盡甘來,有時候族里人帶來的壓力是無法想象的,他年輕時候護著媳婦兒,可那樣的日子卻過得艱難,還好兩人相扶相攜走了過來。 袁氏撲哧一笑,嗔了蘇阿吉一眼,“你媳婦兒生的孩子有能耐,莫非你當初就看出來了?你是先知?!?/br> 蘇阿吉也笑了,“反正我當初就認定你了,你生的孩子我就覺得比別人的要好,兒子精貴,女兒比別人家的兒子還要好,這不就驗證了么。” 二老拌起了甜蜜的嘴來。 蘇小月與方河兩人正滾雪球呢,看到這情形,肩膀擠了擠方河,方河側(cè)首,目光溫柔的看著蘇小月。 蘇小月嚕了嚕嘴,方河看去,接著笑了起來,“爹娘感情好你羨慕了,等到了晚上,我會對你更好的?!?/br> 蘇小月紅了臉,“還有孩子在身邊呢,你沒羞沒臊的?!?/br> 兩個大人看向孩子,不由樂了,方為與方嫣兩人一起滾雪球 ,方嫣果然繼承了蘇小月的脾氣,她是專門來搗蛋的。 地里已經(jīng)有六個雪人了,只差最后一點修修改改的工序,幾人動作慢了下來,方為正在認真的雕琢手臂出來,剛雕琢到一半,方嫣小巴掌招呼過來,把雪團打散,接著笑了起來,眼神盯著方為。 這么淘氣的meimei,方為無奈一嘆,接著手里再接再厲。 一次這樣,兩次這樣,要是蘇小月,鐵定已經(jīng)發(fā)火了,至少會提起小家伙打幾巴掌屁股,嚇唬嚇唬她。 沒想到方為不但沒有惱,最后不弄了,陪meimei玩了起來。 做哥哥的這脾氣真好,蘇小月在心里為方為點贊,卻道:“這樣寵著meimei可不好?!?/br> 方河不以為意,“哥哥護著meimei,寵著meimei有何不妥,本就應(yīng)該如此?!?/br> 蘇小月瞪著方河,方河見小媳婦氣豉豉的,涼涼的手抬起,捧住蘇小月的小臉,拇指指腹在她唇上滑過,左右望了一眼,見都沒有人注意這邊,彎身蜻蜒點水的偷了個香吻。 蘇小月的臉紅得guntang,她忙往蘇阿吉的方向看去,還好兩老的聊得高興,根本就沒有注意這邊。 再有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方河想在過年前上山里頭獵幾條野豬什么的,雖然是冬季,不是最佳的狩獵季節(jié),但時間還有一個多月呢,呆在家里頭也沒有什么事兒,于是決定上山里頭轉(zhuǎn)悠,遇上野兔野雞的拿回來,吃不完的小媳婦熏干收好,能吃好長一段時間。 山頭狩獵,蘇小月起了心意,夜里,她躺在床上吹枕邊風。 “大河,明個兒上山頭,可以帶上我不?”蘇小月有求于人,聲音極軟,又在這被窩里吹枕邊風,著實讓方河受用。 方河微愕,垂首看她,小媳婦這是邀請他上山頭玩么?還像以前那般,可惜這是冬天,他身子受得不住,她定然是受不住的。 蘇小月不知道方河想歪,接著說道:“在家里沒什么事可做,成日呆火爐子邊,倒不如陪你上山頭解悶兒?!?/br> 方河算是明白,小媳婦是想看他使功夫,可是他狩獵有點苦,她承受得住么?他也不想讓她吃苦,于是勸道:“不行,山頭的雪積得更深,你跟著我上山,萬一遇上大型野獸,我怕照顧不到你,撇去這個不說,伏在雪里里等獵物也是辛苦的?!?/br> 蘇小月是沒有想過打獵這么麻煩,于是想了想,還是說道:“我跟著去試試看,若是辛苦,以后就不去了?!?/br> 方河哭笑不得,權(quán)當小兩口上山游玩吧。 第二日寅時,方河起身練了一套功夫,回屋里后,看見小媳婦睡得熟,于是坐在床邊靜靜等著,等著左右無事,不由的看向小媳婦微微敞開的胸口,心跳加快,手下意識的潛了過去。 他想起那手頭上的感覺,手順著敞開的衣襟下去,沒一會兒,方河收回手來,直接脫了衣裳帶著一身涼氣又躺被窩去了。 蘇小月被方河那欲求不滿的噌來噌去給弄醒了,這條牲口,她都已經(jīng)沒脾氣了。 “你今個兒不是要上山打獵么?”蘇小月沒好氣的問。 方河啞著嗓子“嗯”了一聲,見她醒來,直接明目張膽起來。 “你別費了力氣,上山后遇上大型野獸怎么辦?”蘇小月?lián)鷳n。 方河忍不住笑了,伏在她耳邊咬著牙道:“我就這點本事呢?原來在你心中我是這樣的。”說完順帶咬了咬她的耳垂,接著再也不管不顧了。 下雪的天氣,整個夜晚都是雪亮的,冬季天冷又無事可做,莊戶人家也會貪床。 然而等蘇阿吉夫婦起來時,這邊東屋還沒有動靜,兩人相視一笑。 袁氏剛整理好屋子,方河和蘇小月從屋里出來,蘇小月看到袁氏,臉紅了紅,方河當即轉(zhuǎn)移尷尬,說要上山打獵去,帶上蘇小月。 在廊下站著的蘇阿吉回身看了小兩口一眼,叮囑道:“上山后小心些,雪地里行走不方便,別進深山了?!?/br> 方河也是這么想的,身邊跟著小媳婦,他心疼她,不想讓她吃苦,就不能進深山,到時就在周邊尋些小動物看看吧。 于是方河準備好弓箭,帶著蘇小月上山了,還好兩孩子還沒有起床,這樣也沒有人纏住,特別是那個磨人精小家伙,多是纏著方河不放手,唉。 這次兩人是從山坡上進了山,深山林子到處都是,西邊山頭村里人走的多,每次方河帶蘇小月入山里頭都是從那兒走的,從東邊山坡上去卻是第一次。 蘇小月不由得有些興奮,“大河,你說這邊人往來的少,會不會獵物更多一點?” “不一定,進了深林子都差不多的?!狈胶永√K小月的手,看她一腳高一腳低的在雪地里移動,于是蹲下身來,“要不我背你吧?!?/br> “不要,我才出門呢,就要你背,我身板都練結(jié)實了,自個兒走能成?!碧K小月拍了拍方河的背。 方河從善如流,只不過腳步慢一點。 兩人上了山坡來到山頂后,蘇小月往前一看,傻了眼,密密的樹林子里,白茫茫一片,沒有邊際。 這么寬闊的雪地里,他們要走到幾時去,然而才上山頭就打退堂鼓,蘇小月可不能讓男人看了笑話。 兩人又走了好半晌,蘇小月著實有些累了,在雪地時行走果然是與平時行走不同的。這次大河要背她,她還是答應(yīng)了,要不然她這速度把時間給熬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