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第24章 番外篇:前世 “參見長公主殿下?!狈逝值奈涔俜笱艿男辛藗€禮,又狠狠往腳下踩著的人踢了兩下子,“這個人,竟然給游街的囚犯喂水,這不是給府衙臉上抹黑嘛!” 李放一邊臉被打腫了,他艱難的從武官沉重的腳下抬眼往上看,就見一個身著水綠紗裙的人背光立著,她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大小,戴著面紗看不清容貌,在他看來卻比菩薩還好看。 “荒唐!”翠和啪一下甩了袖子,那武官眼皮抽了抽,“公主的意思是……” “這個人明明做了好事,為什么你要罰他!”翠和指著不遠(yuǎn)處嘈雜一片的人們,“囚犯是個老婆婆,為了孫子不被餓死搶了別人一塊餅,這個人給快要渴死的她喂了水,又何錯之有!” 翠和雖不得寵,終究還是長嫡公主,那武官不敢回嘴,吶吶的不說話。 李放看著榮光四射的她,竟然挪不開眼,他想,這輩子他這條命,她要就給她。 他去參了軍,軍營是最殘酷的地方,每年都有不計其數(shù)的壯丁死在戰(zhàn)場上??墒撬具^來了,在孤軍圍城的時候熬過來了,在險送軍情的時候熬過來了,在過沙漠的時候熬過來了。 李放始終記得那抹水綠色,給了他又一次性命的水綠色人影。他曾找過一個畫師,用了全部的存銀換了一幅畫,畫的是一副小相,尚不及她的十分之一,卻被他珍重放好。 “喲,這是誰啊?!”在軍營的時候,營帳里的同伴曾翻出這張小像,當(dāng)即在帳篷里遭到了圍觀,“快看快看,李放的心上人!” 人人都知道,李放是殺起敵來不要命的人,因此被勇虎將軍看中選為心腹,慢慢練出一身武藝來。他好像是個石頭人,刀砍火燒也不會吭聲,同伴們似乎從沒見過他有心儀的東西,可沒想到這樣的人竟然貼身放著一張女人的小像。 “我瞧瞧我瞧瞧,真漂亮!還別說,像仙女一樣!” “李放,別說這是你媳婦啊,要不然哥幾個可羨慕死?!蓖閭兇蛉さ溃罘艙屵^畫像來細(xì)心放好,她不可能是他的妻子,只是他一個人的仙女。 李放用七年時間換來了軍功,第一次以軍官身份進(jìn)入京城,看著那人的父親,也就是當(dāng)今陛下捧著流油的肚子嘉獎他們一群武官,站在最前的太子卻是一臉不屑。 他就在想,既然皇帝是她的父親,那他會獻(xiàn)上一生忠誠,可是與她無血緣關(guān)系的太子,就與他無關(guān)了。 他站在高高的內(nèi)宮圍墻外,曾多少次的經(jīng)過朱墻黛瓦,偶爾里面會傳出女人的歡聲笑語,那時他就在心里期盼著,要是能讓他見一回公主該有多好。 這個機(jī)會很快就來了。 秦周建國多少年,就與邊陲鄰國打了多少年。每年不斷的征兵、徭役,讓百姓生靈涂炭,這時候的勇虎大將軍馬謖能打贏毒月,并讓其簽訂休戰(zhàn)合約,對于民間簡直是比大赦天下還要激動人心的消息。 毒月將自己的質(zhì)子送了過來,是其皇帝不受寵的幼子,除此之外每年還需進(jìn)貢布匹、珍寶、馬羊無數(shù)。 李放作為馬謖的心腹,勢必?fù)?dān)當(dāng)了押送皇供的要職。要說慣例,貢品總是將最好的先進(jìn)獻(xiàn)給皇帝和太后、皇后各一份,再下分到四妃、公主等。 “選取金剛玉紗五匹,玲瓏寶珠一盒,再要精制玫瑰純露一瓶……”點(diǎn)采的小太監(jiān)跟在受寵的妃子身后點(diǎn)著庫房中的貢物,恨不得都搬回宮。 “請娘娘恕罪,玫瑰純露已無庫存?!崩罘殴Ь吹馁r罪,那粉面小太監(jiān)就不樂意了,“怎么可能,明明說了有十瓶進(jìn)貢的!” “娘娘明察,因時日已久,剩下的兩瓶皆已變質(zhì)?!崩罘烹S即掏出一個翡翠小瓶子,拔開蓋子就是一股難言的餿味混著花香傳出來。 那妃子本來戴著面紗,這會也受不了了,打著扇子快步走出了庫房,“這樣吧,我們再多要一盒寶珠?!毙√O(jiān)捏著鼻子叫著,李放欣然點(diǎn)頭。 等到最后兩天快沒東西了,李放才等到翠和公主派來的人,是她的隨身丫鬟雨荷,只要了兩盒玫瑰香料。 “姑娘且慢!”李放追了出去,見那小丫頭目露狐疑之色,忙行禮道,“末將曾受公主之恩,今為公主存下兩瓶貢物,希望姑娘能代為轉(zhuǎn)交?!闭f罷呈上早已改換外型的玫瑰純露。 “你……這是?!庇旰梢彩菄樍艘惶倒寮兟短貏e受宮妃歡迎,雖然公主喜歡玫瑰花的味道,也很少能拿到這東西,看來這武官是真的有心。 “公主就在前方亭子里休憩,你何不上前謝恩?!庇旰蓱蛑o的看他滿臉通紅,隨后抱著瓶子走了,李放隱隱看到前方八角亭下的翠色人影,腳步竟然像被鎖鏈?zhǔn)`一樣難行。 遠(yuǎn)遠(yuǎn)地看一眼就夠了,他想。 此后的獻(xiàn)貢時候,李放都會動用職權(quán)之便,為翠和預(yù)備下一些她喜歡的東西,特別是有一次季末送上的新鮮玫瑰花,幾乎一半都分到了長公主宮中。 李放知道自己在玩火,可他卻不能抑制的想要用自己所有的能力讓公主開心,哪怕只有玫瑰花。 “似乎一直是你?!鼻逶降呐曉谒砗箜懫?,李放渾身一僵,他控制不住自己回頭去看,翠和笑語晏晏的站在他身后,她今天穿一身水藍(lán)色,好像下凡的洛神。 “參見長公主。”李放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他希望自己不要表現(xiàn)的太奇怪,不要嚇到她就好了。 “你叫什么?”“末將李放……” “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那一刻楊柳飄絮,李放忍不住抬頭看她,他的仙女好像一抹不染塵埃的彩霞。 從前他還小的時候父親曾說過,男人一輩子一定會遇到這樣一個女人,她也許不是最美,卻能讓人恨不得把所有好的都送到她面前,只為她看見了露出一個笑容。 李放想,他也有了這樣一個笑容吧。 可他還是太遲了,他來不及。 “你聽說了嗎,長公主將在年初下嫁伯陽候?!?/br> “伯陽候趙侯爺啊,是個不錯的人才呢,公主覓得快婿啊?!?/br> 李放站在街角,只覺得渾身冰冷。伯陽候趙乙,連他都聽說過的大名,詩畫雙絕的大才子,偏又如玉風(fēng)流人物,是許多閨閣千金的夢中夫婿,得他匹配公主,倒也般配了。 他這樣說服自己,心里卻如刀絞。 公主過完年已二十二歲,不能再拖了,伯陽候與她同歲,百姓明面上不敢說什么,私底下怎么流傳的都有。都說是皇室催公主早日成親,下旨強(qiáng)迫的趙乙,也有說是伯陽候府為了攀附皇室求娶的公主。 這一切都與新嫁娘的翠和無關(guān),她描著纖細(xì)黛眉,櫻唇似血,一身火紅的嫁衣上以金線刺繡著一只飛舞的鸞鳳。珠釵叮當(dāng),絲絳精巧,是一個女人一生最美的時刻。 “這是誰送來的?”她注意到廳中擺放的禮品,其中一個打開的盒子里滿滿的放著十幾塊玫瑰香膏,價值千金。 “是李將軍?!毖诀哂旰傻吐暬卮穑浜臀⑽⒁焕銢]有說話。 “他來了么?”還是多問了一句。 “不曾,將軍明日便要出征了?!?/br> “是嗎……”翠和抬頭輕撫頭上金冠,“走吧,出去?!?/br> 多少次,他拼命殺敵的時候,血液侵染了一盆又一盆水,一條又一條繃帶,多少次他面臨生死大關(guān),腦中反復(fù)出現(xiàn)的身影,就穿著一身火紅嫁衣,朝他慢慢走來。 我的公主殿下……李放閉著眼睛,感到有濕潤的液體劃過臉畔,低落在枕巾上,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很快消失的圓點(diǎn)而已。 不管是剿匪、平亂、倭寇,只要有戰(zhàn)亂的地方李放就像不要命似的請命前往,他已經(jīng)27歲了,至今身邊沒有女人,勇虎將軍曾有意無意向他提起過女兒馬留英,可他看到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時,想到的卻是別人。 時間,就像酒水,不能麻痹所有,只有暫時一醉罷了。 文皇四十三年,翠和長公主病重。當(dāng)遠(yuǎn)在邊疆的李放聽到消息的時候,跑死了三匹千里馬回到玉落,得到的卻是公主含恨而終的事實(shí)。 “你知道嗎,公主是被氣死的!” “伯陽候因?yàn)楣魃怀鰞鹤?,抬了一個小官之女做妾,哪有駙馬納妾的呀!公主這就被氣出病來了,這不,不過半年就薨了?!?/br> “真是苦命,當(dāng)年成親時還是郎才女貌的一對。” “人不可貌相啊。” 李放此時風(fēng)塵仆仆,眾人都道他是逃民,紛紛躲避。他聽著民間的議論,只覺得渾身氣血上涌,是那個人害死了公主,辜負(fù)了公主的情意,踐踏了她的尊嚴(yán)。 公主薨后第三日,大殮于公主府,由伯陽候主持儀式。李放穿一身縞素,眼睜睜的看著趙乙面帶笑容與一艷麗女子出雙入對,那女人還挺著肚子。 賤種! 大殮結(jié)束后七日,伯陽候護(hù)送公主玉棺回封地牧歌安葬,因是亡后所出已出嫁的公主,不入皇陵。一切動作結(jié)束以后,趙乙本想返回玉落,卻被一場大雨堵在路上,直到死。 那人一身孝衣早已濕透,披頭散發(fā)持一把大刀,趙乙同護(hù)衛(wèi)后退幾步,“你是何人!為何攔路!” “你把她還給我,把她還給我……”李放幾乎快要神志不清,“你把她還給我!”砍過不知道多少血rou的大刀生飲人命,趙乙毫不費(fèi)力成為他刀下亡魂。 “既然得到了她為何不好好珍惜,為何要讓她受苦,為何要讓別的女人侮辱她!”趙乙的尸體早已不成人樣,李放滿臉是血,他冷漠的將他尸骨拋入深山,自有狼狗代他懲罰趙乙一次又一次。 李放將墓xue師傅全部趕到外面,自己拉著車將準(zhǔn)備好的陪葬品放入內(nèi)室,里面有她喜歡的玫瑰花。 他只敢留戀的看了眼封釘好的玉棺,心想如果她此刻化為厲鬼,他也是愿意的。 “不要怕,我會永遠(yuǎn)陪著你?!蔽視悄愕呐阍?。 李放換上一身盔甲,手持他的大刀半跪于翠和墓門前,外墓洞口已被工人們封死,想必是早以為他離去了吧。 到死,他都不肯褻瀆他的公主,到死,都不肯僭越分毫的人啊。 ☆、第25章 這是啥體位 哭嚎的大媽被蜂擁而上的保安拉開,駱斌一臉木然的被助手?jǐn)v走,崔姀楞在原地,好像剛才的那一眼對視是她的錯覺一樣。 駱斌惹上車禍的官司,受害者的家屬下定了決心要他付出代價,法院的傳票一張接著一張,很快就把瀕臨崩潰的他打垮。 “駱總,您保重?!毕聦僖粋€接一個的辭職離開,巨額的賠償費(fèi)好歹堵住了家屬的口,也斬斷了公司的資金鏈。 駱斌頹然的坐在公司大廳的正中間,麻木的看著來來去去的人,好像身邊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有人走到他身邊,“駱斌,接手方已經(jīng)派人來了?!?/br> 大門里走進(jìn)一行穿黑西裝的人,為首的一個挑剔的看了看四周,“很老的房子了,不值這個價?!彼翎叺难凵衿蚕蝰槺?,“駱總還有多久收拾好啊?我們要清空了?!?/br> 攝像機(jī)里駱斌的面色慘白如紙,他步履蹣跚的走到大門口,回頭最后留戀的看了一眼,這個滿懷他年少夢想的地方啊,這個遺忘了他十年時光的地方。 “慢走不送!”此刻卻像被掃地出門的狗一樣,悲慘的讓人可憐。 “卡!”導(dǎo)演看了看鏡頭回放,“后面配角走位錯了,重來一條?!庇谑敲畹挠珠_始忙活,崔姀和小李在福地大廈三樓等著,不遠(yuǎn)處就是金岑公司的取景地。 就好像一樓二樓是駱斌的公司一樣,金岑的家族企業(yè)也在同一個大樓里拍攝,只是布置和裝修不一樣而已。 “喂,小麗啊……”小李從兜里掏出電話,遮掩著嘴往角落里走去,“乖乖乖啊,我的心肝寶貝……” 崔姀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她搓了搓手臂,無意間抬頭卻見圖鵠和他的助理小王走出了辦公室,看樣子是拍完了。攝影師魚貫而出,那兩人卻站住了腳。 崔姀正疑惑著,卻見圖鵠竟然朝著她這邊走過來。 “聽說你是李放的經(jīng)紀(jì)人啊,我是圖鵠,你認(rèn)得我吧?!彼幌?qū)ψ约旱耐饷彩肿孕?,又是拍偶像劇出身的,雖然三十歲了身材照樣保持的很好。 崔姀只楞了下,就微笑的答話,“我怎么會不認(rèn)識您呢,圖哥找我有事?” 圖鵠見她笑語晏晏也是心情好,走上前半步,湊近了看了看她,“近看崔小姐更漂亮啊,你就沒考慮過自己出道?有意向的話可以來我們公司啊,保證給你包裝成世界小姐。” 崔姀差點(diǎn)一拳輪上去,“圖哥說笑了,我都25歲了,哪有機(jī)會出道啊?!?/br> 不動聲色的后退半步,誰料圖鵠竟然自來熟的挨了過來,一把攬住她的肩膀,“別啊,25歲正當(dāng)時呢,諾,穆納里出道的時候也24歲了。” 正巧路過的穆納里聽到自己的名字看了過來,嘲諷的看了看崔姀,忽略了她求救的眼神,“圖哥又亂說了,我明明是21歲出道的。” “得,女明星的年齡都是個謎?!眻D鵠隨意的笑了笑,湊到崔姀耳邊,“怎么樣,晚上我們幾個朋友一起開趴,你來不來?” 崔姀掙不過他的力氣,又看小李還蹲在墻角打電話,不免怒從心起,“你放開!” “喲,脾氣挺暴。我們圖哥好好地請你去交朋友,也算給你家藝人拓展一下人脈了,你不感激就算了還這種態(tài)度,真是天樂教出來的好人啊!”他身邊助理立刻嚷嚷開了,不一會就吸引了一批工作人員的注意。 崔姀燥的滿臉通紅,奈何人單力薄,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圖鵠拉了拉身上筆挺的西裝袖口,“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可是有老婆的人,對于一般女人我還是看不上的。” 說的好像是崔姀主動去倒貼的一樣,這會身邊已經(jīng)有人對她指指點(diǎn)點(diǎn)了。 “這是上次那個琵琶女吧,長得也一般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