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jié)
“你吐吧,吐干凈了會好一些?!?/br> 唐宓也沒照顧醉酒人的經(jīng)驗(yàn),只能輕輕拍著他的后背,為他順氣。 “不行。” 李知行不容分說,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推出了衛(wèi)生間,“哐當(dāng)” 一聲摔了門。 唐宓只能看著鑲嵌著磨砂玻璃的木門發(fā)呆——他是什么意思? 門的隔音效果堪稱一流,她聽不真切發(fā)生了什么,只在幾分鐘后才聽到輕微的水流聲,然后李知行拉開了門,看上去精神振作了一些,但也有限。他那么虛弱,臉色蒼白得和鬼似的,看上去下一秒就要虛脫。 唐宓幾時看過他這么蒼白脆弱的模樣?她被嚇了一跳,此刻的李知行的脆弱感簡直難以想象。 “你一直等在門外?” “我不放心你啊。”唐宓說。 李知行揉了揉眉心,試圖朝臥室走去,只可惜腳步趔趄,險些被浴室外的墊子絆倒。 唐宓一把扶住他,喝了酒的人真是死沉死沉的,這還是他保持了三分理智,還沒完全把體重靠在自己身上。 “你要去哪里?” “我拿衣服,洗個澡?!?/br> “你醉得太厲害了,醒醒酒再說?!?/br> “我沒醉?!崩钪械难凵衩髁亮艘凰查g,試圖加強(qiáng)自己的說服力,“真的?!?/br> 醉酒的人都說自己沒醉,看來是真理啊。對于他站不穩(wěn)依然堅(jiān)持去洗澡的精神,唐宓簡直無語問蒼天。 “聽話?!碧棋档穆曇魢?yán)厲起來,加大了音量,“你先睡一下。” 也許是因?yàn)楦杏X到她手上的力氣,也許是因?yàn)樗捓锏膰?yán)肅,李知行沒在執(zhí)拗地要求去洗澡,只慢慢側(cè)頭,默默看了她一眼,任由她扶著自己在臥室的床上坐了下來。 李知行的臥室很干凈整潔,簡直不像是男生的臥室——她隨后又想,其實(shí)她也不知道男生的房間是什么樣子的。 李知行微微閉著眼睛,看起來頭痛得厲害:“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狼狽的樣子。” “沒關(guān)系?!碧棋等崧暬卮?,“一生也就大學(xué)畢業(yè)一次了。” 屋內(nèi)開了空調(diào),溫度慢慢舒適起來。唐宓絞了張熱毛巾出來,輕輕幫他擦汗。他身上的t恤有些濕漉漉的,酒氣四溢,不知道是水還是酒精。他枕頭旁放著一套睡衣模樣服,唐宓想了想,站起來繞到他身后,伸手去扒他的t恤。 下一瞬,她的手被人抓住。 李知行扭轉(zhuǎn)身體看著她,一言不發(fā)。 “啊,我是想,你換個衣服會不會好一些?” “你幫我脫衣服?”李知行緩緩地說,看上去又不像醉了。 “啊,哎,嗯?!彼D了頓,伸手把他的頭扳回去,低頭專心看著他身上的t恤,拒絕和他對視,含混地答應(yīng)了幾聲,“那個,手臂舉起來?!?/br> 李知行的確有些醉,但他的所有癥狀都是腸胃不舒服導(dǎo)致的,沒醉到連唐宓都分辨不出來的程度。此時,唐宓眼瞼下方臉頰上方有些發(fā)紅,那種“生人勿近”的氣場奇妙地消散了幾分。 真要命,原來她害羞起來是這個樣子的啊。 李知行醉醺醺地笑了,于是老老實(shí)實(shí)回過頭,舉起了胳膊,讓她脫下自己的t恤。 光著上半身的李知行,皮膚比一般男生略白凈,露出了挺拔的頸肩和脊背,肌rou健康而緊致,皮膚繃得緊緊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就能感受到肌rou的顫動。 唐宓幫他穿上作為睡衣的長背心,拉平衣服,又專心地盯著窗外的漆黑夜色,費(fèi)力解開他的皮帶,把他的牛仔褲扒下來,然而一個不小心,還是瞥到了他牛仔褲下的黑色內(nèi)褲——唐宓手一抖,宛如什么燙手的山芋一樣,把他推到薄被里塞好。他個子高,薄被扯到下巴就露出了雙腳,唐宓驚訝了一會兒這被子的質(zhì)量如此不堪,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弄錯了方向,于是手忙腳亂地調(diào)整了被子的方向,把他裹住了。 “好了好了,睡覺?!?/br> “沒洗澡,我身上不舒服?!崩钪锌s在被子里,盯著她可憐兮兮地說。 “那也不會影響你睡覺的。”唐宓正色道,“我在客廳,不舒服的話叫我?!?/br> “我不會睡很久的。”李知行確實(shí)有些累了,“我歇一歇就起來。” 她輕輕探了探他的額頭,沒發(fā)現(xiàn)太大的異常,于是起身輕手輕腳離開臥室,走走到門口的時候,順手關(guān)了燈。 房間內(nèi)頓時一片黑暗。 半夜的時候李知行醒了過來,他比剛剛清醒多了,身上舒服了一些,他輕手輕腳地洗了個澡,換上了睡衣,走出房間來到客廳里。 唐宓半躺著倚霏在沙發(fā)的一角,臉靠著墊子,陷入了睡眠,一看姿勢就知道她一定睡得十分不踏實(shí)。銀灰色的月光穿過落地窗,落在了鋼琴上,也灑落在她的臉上。李知行長久地注視著她的臉,他的人生頭一次發(fā)現(xiàn),月光這么美。 唐宓本來就生得美。 人間清暑殿,天上廣寒宮。 這句詩真是寫對了。 他從臥室里拿了薄毯,極輕地蓋在她身上。 高中三年,大學(xué)四年,拋開高中時去美國做交換生的那一年,他們在一起足足六年時間,誰知道這次會分開多久呢? 他靠著沙發(fā)坐下來,凝視她的睡顏。 就這么一張臉,就這么一個人,讓他心心念念這么多年,半點(diǎn)也不曾改變——李知行嘴角一彎,我真是個十足的顏控啊。 “唐宓,我會回來的,最少兩三年,最多三四年?!?/br> “你要等我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