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節(jié)
唐宓點頭,跳上了后座。 “抱緊我。” 她看著李知行的背,輕輕摟住他的腰,手臂沒用太大勁。李知行看著顯瘦,腰身卻很結(jié)實,僅僅這樣摟著,就能感到年輕身體透出的熱力。 李知行騎車熟練,帶著她一點都不費勁,對路線看來也很熟——這輛搭乘了兩人的兩輪車順著查爾斯河騎了一段,又沿著麻省大道直接到了哈佛廣場,高大的樹木在她身旁一晃而過。 明明在伯克利都沒騎過車的,沒想到來到哈佛卻感受了一次。 十一月的波士頓已經(jīng)相當寒冷,但是李知行擋在前面,她只覺得,自己一點風都沒吹到。 到了學校后,李知行把自行車停到教學樓下,找到了208教室,偷偷摸摸地從階梯教室后門溜進去。這是間可以容納百十人上課的階梯教室,目前坐了不到三分之一,目測二三十人教室里設(shè)備豪華、座位松軟,前方的投影屏幕正兢兢業(yè)業(yè)地展示著豐富的圖片和課件。 已經(jīng)上課十分鐘了,現(xiàn)在鬼鬼祟祟摸進教室的人,怎么可能不顯眼——明顯地感覺到了講臺上飄來的兩道冷靜評判的目光后,從來不遲到的好學生唐宓忽然覺得有點丟人。 李知行一臉自若地看著投影屏幕上的ppt頁面:“他可扣不了你的學分,聽課就行了?!?/br> “也不是學分的問題吧……”唐宓小聲開口,覺得這是態(tài)度問題。 李澤文的這節(jié)課是國際組織學,一堂課上他旁征博引,使用了極其豐富的案例來講解國際組織,從聯(lián)合國的機制到各種ngo協(xié)會的機制,將意識形態(tài)在國際組織中的重要作用講解得清晰無比。 一堂課結(jié)束時,唐宓只覺得李澤文渾身都籠罩著不可言說的光環(huán),能把枯燥的政治課講得這么深入淺出,不佩服都不可能。 她嘆服:“你哥哥真的好厲害?!?/br> 李知行同意:“是啊,我哥可不是浪得虛名?!?/br> 想來也是,能在哈佛待下去的能是一般人?二十八歲就當了哈佛的助理教授,絕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下課后,學生們和李澤文打了招呼后就依次散去——這堂課結(jié)束后就是感恩節(jié)假期,就算是再勤奮的學生也覺得腳底板發(fā)癢恨不得早點離開學校開始“paper”,誰還樂意待在教室里? 李澤文在講座前收拾講義,李知行和唐宓起身朝教室前排走去,還沒走幾步,李知行伸手在唐宓面前一攔,把兩人的前行趨勢阻攔下來。 “怎么了?”唐宓不明所以。 “看前面?!?/br> 是的,前方的講臺前的確出現(xiàn)了新狀況,有一位身材修長穿著淺粉色短大衣的女生手里拿著 一沓“paper”正在和李澤文說話。女生留著齊肩的帳發(fā)和整齊的劉海,鵝蛋臉上的五官清麗舒展,說話時一對梨渦在她唇邊若隱若現(xiàn)。她一頁頁地翻著自己的“paper”,清脆噪音說著流利的英文,聽上去是在跟李澤文談?wù)撜撐闹械膯栴}。 譯文則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臉,女生說上三五句,他才不徐不疾地回答上一句。 只不過,他每說一句話,女生的表情似乎就要扭曲一分,臉頰似乎也要紅上一分,梨渦也快消失不見了。 “這個女生很漂亮。”唐宓輕聲感慨。 唐宓會評價女生的容貌,這對李知行來說,倒是頗新鮮。 “你比較喜歡這種可愛的女生?”李知行饒有興趣,低頭看著唐宓。 ———————————— 非政府組織,英文縮寫ngo ———————————— “哪個……”唐宓抬頭看李知行,試圖解釋,“就是覺得,挺好看的。” 李知行眉梢微微一挑:“一直以來,你對這種可愛活潑的女生容忍度都挺高的,比如丁霄霄 我沒說錯吧?” “……” 唐宓不得不承認李知行挺了解她。她情緒是不多,但也有自己的審美,蠻喜歡這種可愛的女生,圓臉大眼俏皮活潑都能夠滿足那是最好不過,高中的時候她無法拒絕丁霄霄,主要原因除了欠下丁家的恩情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確實很難對丁霄霄那張可愛的臉說“不”。 “不過……”李知行笑著看了她一眼,“我和你有著不同的意見?!?/br> ”什么?” 李知行笑而不語,抬起視線看向講臺。 講臺所在的地方,忽生變故。 女生手里的論文翻到了最后一頁,而她的怒氣值似乎終于到達了頂峰,她重重一拍桌子,宛如一顆蓄勢已久的手榴彈一樣,引爆了。 “我知道我之前得罪過你,但你這么小肚雞腸地為難我有意思嗎?是,我是有缺課,但之前我跟你請過假了,你也同意了。你現(xiàn)在說我的出勤率達不到要求? “你叫我改論文,我改了,每篇都改了,還不是一次兩次,但這一學期下來,我的論文全是c和d,其他同學的論文比我差得多你怎么還給了a和b?” “我讀書這么多年, gpa從來沒低于3.8,你卻……”那女生看來是真的氣急了,連老師的名頭都不顧,直呼其名,“李澤文,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才會選你的課!” 唐宓和李知行對視一眼。如此流利的普通話,那女生除了是同胞外,不作他想。 唐宓默默看著她手里那沓a4紙,估摸出她寫了十多篇小論文,但是居然都被判了c和d,唐宓設(shè)身處地地想了一下,覺得如果是自己遇到這種事情,真的,蠻心塞的。 李澤文微笑著看著面前的女生,談話模式迫切換成了普通話:“你請假,我同意了,這和你的出勤率是否達到80%沒有關(guān)系,你在請假前就應(yīng)該知道這一點;至于你的論文,我對你的要求高,那是因為你在國內(nèi)的初高中就學了政治和歷史。你真覺得,你和這些美國同學對政治組織學的理解應(yīng)該在一個檔次上?” 李澤文說話速度不快,但語氣中就是神奇地帶上了一種“氣死你不償命”的含義,聽得唐宓很是同情那名女生。 那女生狠狠地抿著嘴,眼睛發(fā)紅,似乎準備讓自己的視線變成刀光刺殺過去一般,只可惜,現(xiàn)在她白凈臉頰上的梨渦更是顯眼了。 她努力深呼吸幾口氣,抓起講桌上的“paper”草草塞進自己的大挎包里,頭也不回地沖出了教室。 李澤文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幾秒鐘,才把視線從大門挪到了李知行和唐宓身上,點頭示意兩人過去。 “大哥,剛剛的女生是怎么回事?”李知行走到講桌前,表情微妙地問了一句。 “如你所見,期末臨近,考試在即,心情緊張,脾氣不好?!崩顫晌男那橥Σ诲e,微微笑著回答了一句,還是四個字四個字的。 臨近期末找老師開綠燈,在全世界各所大學里都是挺常見的情況,但那名女生的情況不屑于此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