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閆氏笑了:“你倒是個善解人意的?!鞭D(zhuǎn)而又看向了潘筱,問道:“賢妃怎么說?” 潘筱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她旁邊的三個凡物,依舊捏著三分氣,輕聲說道: “皇室最重血脈,綿延子嗣是當(dāng)務(wù)之急,臣妾自然是贊成的?!?/br> 閆氏滿意的點頭:“還是賢妃識大體,懂事理。” 這句話就是說淑妃和淑媛不識大體,不懂事理了,當(dāng)面打臉,全是套路啊。 想也知道太后問她們不過就是走個過場,心里肯定已經(jīng)有了定論,說不定都已經(jīng)讓欽天監(jiān)看好了時日,她們的意見根本無足輕重,贊同那就是識大體,不贊同就是不懂事理。 從頭到尾,太后也沒有問過潘辰的意思,潘辰當(dāng)然也不想發(fā)表意見,昨夜雖然辦了手續(xù),但潘辰可不會傻到把皇帝當(dāng)做自己的私有物,皇帝這種生物,偶爾嫖嫖就好了,真要動感情那就畫風(fēng)不對了。 一場沒什么水花的新人見面會就在比較尷尬的氣氛中結(jié)束了,太后傳達(dá)完了自己的中心思想,四個妃嬪領(lǐng)會精神,然后就一團(tuán)和氣的行禮告退了。 潘辰退到門后,讓其他三人先走,寧淑妃和沈淑媛受了氣,臉色不太好,走的也急,經(jīng)過潘辰身邊,有志一同的停下腳步,用蔑視的目光把潘辰洗禮了一遍,然后才翻著白眼出去了,至于潘筱……雖然兩人是姐妹,潘辰還是為了替她擋災(zāi)才入宮的,可是入宮一年,別人不召見潘辰也就算了,潘筱對她也是不聞不問的,鑒于此,潘辰自然不指望在潘筱身上獲得什么啟示,你冷淡,我也熱情不起來,完全以后妃之禮恭送,無半點姐妹親近。 作者有話要說: ☆、第13章 潘辰從康壽宮回來柔福殿,就像是打了一場沒有硝煙的仗一樣,精疲力盡。內(nèi)廷司送了一些標(biāo)配賞賜下來,無非是穿的用的,潘辰現(xiàn)在都不感興趣,中午難得跟星霜要求想吃一碗甜湯,補補元氣,星霜有點為難: “娘娘,御膳房里的甜食要事先去和膳房總管說,咱們這貿(mào)然過去,要么是要不到,要么拿的就是別的宮里的,可這宮里,就數(shù)咱們……” 星霜后面的話沒說下去,但是潘辰懂了,可這宮里就數(shù)咱們位分最低,怎么可能拿到別人的東西呢,所以最終結(jié)果還是——拿不到!潘辰往軟榻上靠了靠,這個世道可真艱難,想吃個糖都沒有,以前倒是看過一本開物書上記載的造糖工藝,要是有工具的話,她哪怕自己造糖呢,也比這每天沒糖吃要好。 星霜也是心疼潘辰,提議道:“要不奴婢去看看能不能拿兩疊香蜜酥或者芋粉糕吧?!?/br> 潘辰懷里抱著迎枕,沒精打采的蔫兒在軟榻上點點頭,只覺得電視劇里都是騙人的,古代的物資比現(xiàn)代匱乏多了,大漢朝過后,張騫出使西域帶回些新品種,造糖技術(shù)大概是漢朝有的,可是這向來都是富貴人家能享用的,并不普及,潘辰好在是生在潘家,要是生在這個時代的普通人家,估計連一點都嘗不到呢,這么一想,潘辰心里似乎還好受一些。 打起精神將內(nèi)廷司送來的東西歸類,有四季布匹,頭面釵花,兩對金鑲玉的如意,一對巴掌大小的瓷刻鴛鴦鼎,一對玉鉤云紋的宮燈,一頁四扇小號湖光山色的圍屏,四只青玉纏枝蓮紋瓶,除了那兩對玉如意和四季布匹,其他東西潘辰都讓留下別入庫,頭面釵花放入梳妝臺,剩下的就自己拿著東西在屋子里裝飾起來,進(jìn)門的長案上放兩只青玉蓮紋瓶,院子里春意盎然,桃花正是開放的好時節(jié),讓月落和星霜去院子里剪了幾枝帶著粉色花苞和綠色花葉的桃枝,將瓶子里裝入清水,把新鮮的桃枝養(yǎng)入其中,月落吃驚: “娘娘,這可是御賜的寶貝,您就這樣用它養(yǎng)花呀?” 潘辰正忙著插花,隨口回了一句:“花瓶就該養(yǎng)花,難不成還盛飯吃啊?” 月落和星霜對視一眼,兩人想想,似乎是這么個道理,盡管還是覺得用這種價值連城的花瓶養(yǎng)花實在有些浪費,可娘娘才是主子,她們只是負(fù)責(zé)聽話做事的奴婢,上下尊卑兩人還是懂的。 搗鼓完了花瓶,潘辰又拿起了那對玉鉤云紋的宮燈,月落和星霜左右護(hù)駕,那樣子就好像她拿的是她們剛買的6sp一樣,生怕她把東西掉地上,她們做好了隨時趴在地上當(dāng)人rou墊子的準(zhǔn)備,潘辰將拔步床兩邊原來的紙質(zhì)宮燈換下來,果然整體洋氣了許多;然后就拿著那四扇小號的湖光山色的圍屏去到了小書房里,這小書房是潘辰自己讓人隔開的,她從潘家?guī)Я瞬簧贂喓蜁鴥赃^來,這些東西如果常年放在箱籠里,不用多久就會發(fā)霉生變,還不如專門找個地方公開存放呢,這樣看起來也方便,潘辰雖然不作詩,但有的時候也會在這里看看書,喝喝茶,研究研究古冊,曬曬太陽什么的,算是一方自由小天地,湖光山色的圍屏正好放在窗臺上,玉胎夠薄,陽光折射過來,小空間里似乎就添了色彩,溫馨又明亮。 潘辰忙活了一整天,終于把這能用的東西全都布置上了,看起來比以前豐滿多了,瞥了一眼外頭的日晷,日頭偏西,小木棍兒的陰影指向了16點,潘辰坐在葡萄架下,讓月落給她泡了一杯茶,然后開始鄭重的思考……晚上吃什么。 月落等著她點單,潘辰左思右想后,說道:“上回御膳房里給的那個醬不錯,讓他們加點rou末進(jìn)去熬一熬,然后配三四個饃,再要兩根胡瓜,切成片兒一起蘸醬吃,讓他們把胡瓜里的籽給留著,你一起拿回來?!?/br> 這個物資匱乏的時代,吃的東西挺有限,這里的胡瓜味道類似黃瓜,不過,沒有現(xiàn)代的黃瓜那么水嫩,長得老了些,肚子里全是籽,跟葫蘆似的,在沒有其他太多蔬菜種類提供選擇的時候,潘辰吃的最多的就是這個了。 她特意在柔福殿的一角留了一塊地,就是想自己種一點東西,初中生物課本上就有嫁接這一課,物資匱乏的年代,只能自己動手,才能豐衣足食啊,反正她有大把的時間,在現(xiàn)代她最喜歡的就是考證,大學(xué)里能考的各種證書她都考過,百分之七十都過,倒不是因為說證書多了找工作簡單,她只是單純的喜歡去了解自己原本不了解的東西,怎么說呢,比較有研究精神吧,一朝穿越,以前的功課全都白費,不過這也不影響她搞搞試驗田,做做科學(xué)研究嘛,不求造福鄉(xiāng)鄰,造福造福自己也好呀。 之前沒侍寢的時候,潘辰也跟御膳房里要過種子,不過都給忽略了,每次送的吃食用具,要么短斤少兩,要么種類其少,但是今天,月落從御膳房里拿回來的食物明顯就比以前精細(xì)的多,還增加了幾種潘辰以前沒吃過的類型,可見在宮里,手續(xù)齊全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既然御膳房有了覺悟,那潘辰自然要抓住這個機會,跟他們多要點東西才行,免得過兩天,皇帝不來了,御膳房故態(tài)復(fù)萌,她也總能留點種子,留點希望不是。 因為潘辰要的比較簡單,所以月落和張能一會兒就回來了,潘辰看時間還早,就讓人搬了張桌子出來,放在葡萄架下面,葡萄藤已經(jīng)發(fā)了點綠芽出來,葉子有乒乓球大小了,迎風(fēng)招展,很是可愛,這還是潘辰剛?cè)雽m的第一個月從御膳房里要過來的葡萄籽種出來的,第一年沒有結(jié)出葡萄來,今年也不知如何,但不管怎么樣,夏天在這陰涼的葡萄架下面乘涼還是挺不錯的。 桌子擺放好,食盒里的東西也陳列上了桌,潘辰剛拿起一塊饃,就聽見柔福殿外傳來太監(jiān)的吟唱: “皇上駕到?!?/br> 潘辰手里的饃差點掉在地上,月落星霜手忙腳亂的樣子讓潘辰也有點緊張,從桌子旁走開,急急忙忙帶著柔福殿眾人往門口迎去,只見祁墨州穿著一身藏色暗龍紋的直綴,龍行虎步,氣勢萬鈞的走了進(jìn)來,就像是一陣沙漠刮來的狂風(fēng)般,粗糲又霸道,臉色不太好的樣子,潘辰下意識往后退了一小步,祁墨州在她面前站定,目光落在潘辰手里忘記放下的饃饃上,潘辰這才發(fā)覺自己的滑稽,尷尬之余,終于和這位面對面看了一眼,潘辰意外的發(fā)現(xiàn),這皇帝長得還真不錯,五官深邃,英俊挺拔,大概有一米八幾,寬肩窄腰大長腿,劍眉俊目昨天晚上也讓她見識了穿衣顯瘦,脫衣有rou的真諦,如果他的表情不那么面癱的話,潘辰覺得以他這種相貌,去拍個電視電影什么的,應(yīng)該不成問題。 潘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真誠又熱情:“皇上……吃了嗎?” 祁墨州看著眼前這個女子,只覺得她眉眼俱笑,眼睛黑亮黑亮,透著一股淳樸,就好像是他小時候養(yǎng)了幾日的那條小土狗,看見他就搖著尾巴撲騰著蹭過來,往院中看了一眼,見她那個葡萄架子下面放著桌子,吃食剛擺放好,準(zhǔn)備吃晚飯的樣子,祁墨州走過去,沉聲說了一句: “你晚上就吃這些?” 潘辰還沒作答,李順就趕忙上前:“奴才這便讓御膳房傳膳?!?/br> 說話的同時,看了一眼桌面上可以稱之為寒磣的晚飯,李順簡直想把御膳房伺候的那幾個殺殺吃了,明知道這位娘娘昨天剛侍寢,今天居然還這樣怠慢,一碗醬,四個饃饃,一盤子胡瓜切片,兩碟子蘿卜醬菜,外加一碗看起來沒什么質(zhì)量的稀粥……李順簡直想翻白眼,豬都比御膳房伺候的人聰明些吧。 祁墨州坐在潘辰先前坐的位置上,拿起了竹藤籃子里的一塊饃,咬了一口,說道:“不必了,就這樣吃吧。你也來坐。” 潘成一個激靈,趕緊反應(yīng)過來,月落在她原來的位置對面重新放了一張凳子,潘辰坐過去,就和祁墨州面對面了,看見祁墨州接連咬了兩口饃,干干的樣子,似乎并不好受,嘴里在吃,眼神卻有一點空洞,明顯是在想事情,潘辰無意打擾,但總覺得皇帝回過神之后,一定會后悔怎么吃了這么干巴巴的東西。 所以,當(dāng)皇帝要咬第三口的時候,潘辰攔住他了,祁墨州抬眼看向她,只見潘辰站起來,把祁墨州手里的饃拿走,然后微微撕開一條縫兒,用沒用過的銀筷子從醬碗里挑了幾塊rou末和醬汁,涂抹均勻,然后夾了幾片切好的胡瓜,遞給了祁墨州。 祁墨州沒見過這樣的吃法,見她自己也是這么吃的,就試著咬了一口,覺得味道還可以,比那干巴巴的好吃多了,潘辰見他能接受,遞給他一雙筷子,指了指他面前的那一碟子腌漬脆蘿卜,說道: “這個蘿卜也好吃,加了好多蜜的,你嘗嘗。” 李順哀嘆完御膳房那幾個棒槌之后,猛地發(fā)覺眼前這位娘娘也是個棒槌,居然直接稱呼皇帝為‘你’,李順坐等皇帝炸毛,但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皇帝有什么舉動出來,反而聽了那棒槌娘娘的話,夾起了御膳里從未出現(xiàn)過的一道菜——腌脆蘿卜。 作者有話要說: ☆、第14章 大內(nèi)總管李順眼看著皇帝的筷子夾了一片被蜜水浸漬的蘿卜,沒有任何心里掙扎就送入了口中,然后自然而然的做出評論:“挺爽口的,里面加了什么?” 潘辰想了想后,回道:“加了蜂蜜和干棗,去年冬天里做的,兩壇子吃的就剩最后一點兒了?!?/br> 李順眉心突突,這位主子說話也太直了些,居然直接就說這蘿卜是她吃剩下的,原以為皇帝會有什么反應(yīng),可是李順發(fā)現(xiàn)皇帝居然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設(shè)定,點了點頭之后,對潘辰指了指藤籃里的饃饃,潘辰趕忙放下手里的東西,給皇帝準(zhǔn)備第二個。 一頓飯吃的李順心驚膽戰(zhàn),幸好有驚無險,偷偷擦了一把冷汗。 祁墨州吃完了飯,本來還打算回太和殿批閱奏折的,可不知是這頓飯吃的太順心還是怎么的,祁墨州不想走了,讓李順去太和殿把晚上要處理的幾張折子去搬過來,他則直接走入了柔福殿內(nèi)。 潘辰看見李順急急忙忙的走了,還另外帶了兩個小太監(jiān),看神色應(yīng)該是替皇帝去拿東西的,估摸著皇帝覺得她剛才伺候的還算不錯,今天晚上不打算走了,潘辰下意識的摸了摸屁股和老腰,心有余悸。安慰自己這才侍寢第二天,每個妃嬪都有這么一個過程的,先寵后衰,運氣好的在宮里不溫不火,運氣不好直接就去冷宮了,至于能讓皇帝堅持寵多久,這個就不是潘辰能左右的了。 想通了這一點,潘辰就沒什么好糾結(jié)的了,跟著皇帝進(jìn)了屋,可皇帝在門口站著停了停,左右看了看,像是覺得屋里擺設(shè)和昨天有些不同,潘辰立馬反應(yīng)過來,上前對祁墨州笑道: “妾身還未多謝皇上的賞賜,東西我都用上了,可好看了?!?/br> 今天內(nèi)廷司送來的賞賜,雖說是群發(fā)的安慰獎,可收了東西總要謝謝老板才行,潘辰覺得自己做的很對,祁墨州也覺得潘辰做得對,目光在那些御賜物品上又看了兩眼,點了點頭: “你喜歡就好。” 李順還沒回來,祁墨州倒是不急著干活兒,站到長案前看了一會兒潘辰插的桃花,潘辰讓月落她們上茶,上的是薄荷橘皮茶,倒下一杯,滿室清香,祁墨州喝了一口,香氣四溢,口感卻很清淡,目光落在潘辰從里屋拿出來的四樣果子上,兩個裝著瓜子的東西看著很不尋常,潘辰見祁墨州的目光一直盯著瓜子,以為他要吃,拿過器皿送到他面前,祁墨州卻是搖搖頭,指了指潘辰手里的器皿,說道: “這怎么拿來裝瓜子了?” 潘辰看了看手里的東西,這才明白皇帝看的不是瓜子,而是裝瓜子的器具,回道:“因為……其他東西裝不下,太小了?!?/br> 祁墨州一邊喝茶一邊看著潘辰:“……” 就在潘辰被看的渾身不自在的時候,李順去而復(fù)返,將太和殿里皇帝沒處理完的折子搬了過來,祁墨州進(jìn)來的時候,就注意到潘辰的主殿中有一處小書房,隔著珠簾緞子,亮著一盞小燈,指了指方向,李順就帶著身后太監(jiān)往潘辰布置的小書房里去了,小書房里有幾個連成排的書架子,還有一方軟榻,軟榻上有長方矮腳茶幾,還有一桌一凳,黃花鑲滑石面兒的梨小圓桌,祁墨州自發(fā)征用潘辰的地方,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潘辰雖然覺得有點不爽,可借她個膽子她也不敢吱聲兒啊,地方和東西是老板的,就連她這個人,在法律上都是屬于這位老板的私產(chǎn),別說用你的地方了,就是用她,她也得笑臉相迎呀,更何況老板只是用地方,還不用她在旁邊伺候,潘辰當(dāng)時就成功克服了心里頭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不爽,行告退禮,麻溜的把地方讓出去了。 祁墨州坐在她的軟榻上,目光在書架子上掃了一圈,書冊,書簡,分門別類,三教九流,什么樣兒的都有,隨便一掃,他居然還看到一本‘養(yǎng)豬策’,忍不住回頭透過珠簾緞子看了看,只見她在廳里站了一會兒后,就果斷轉(zhuǎn)身去了寢房。祁墨州才收回了目光,坐到軟榻上準(zhǔn)備開工,軟榻正對著窗戶,窗臺上放著一架四扇圍屏,紫檀架子,白玉薄底,琉璃畫湖光山色,一看就知道是好東西,瞇著眼看了看紫檀架的右下角,果然赫赫一個‘御’字。 李順也注意到了那圍屏,印象中這應(yīng)該是內(nèi)廷司賞賜給五品娘娘的東西,不止這個,李順還注意到屋里其他擺設(shè),似乎有不少都是御賜之物……突然生出一種很無力的感覺來,把御賜之物當(dāng)玩意兒使,這位娘娘走的是什么路數(shù)?太野了吧。 潘辰站在廳里看著自己的小書房給征用,里面亮起了比她寢宮還多的燈火,照的跟白晝似的,她這寢殿挺大,加起來估計有一百八到兩百平方米,本來是分為兩塊的,一個待客的花廳連著一間寢房,潘辰讓人用珠簾隔開了個小書房,就變成了三塊地方,一個人在花廳里感覺太傻了,也怕打擾老板辦公,潘辰就去了寢房,紙筆書冊都在小書房,現(xiàn)在進(jìn)去拿也不合適,想想就讓月落把御膳房給的胡瓜籽拿過來,坐到燈下,用一盆水仔細(xì)的清洗外面還包著囊皮的種子。 和月落星霜一起,洗了大概有一個時辰,終于全部搞定,潘辰洗了手,走到房間南窗旁看了看她自己手作的小號漏刻,三個小銅桶,一個大銅桶,呈階梯狀排列而下,由最上銅桶開始往下漏水,由上而下,水漏到大銅桶中,大銅桶的中心有一個垂直的刻度表,上面畫著十二個時辰,這也是潘辰自己做來看時間的東西,日晷只能看白天和好天的時間,但漏刻卻能看任何時候,這是比較簡單的物理知識,潘辰作為學(xué)霸,自問做這個也不是那么費事,最主要為了方便嘛。 漏刻顯示,現(xiàn)在是戌時三刻,也就是晚上八點半左右,不早不晚,要是皇帝沒來的話,潘辰這個時候就可以開始洗洗澡,洗洗頭,然后墨跡墨跡,等頭發(fā)差不多干了,十點左右上床睡覺,作息時間無論如何,反正都是她一個人的事情,可現(xiàn)在皇帝來了,睡覺就成了兩個人的事情,潘辰失去了對自己作息的主導(dǎo)權(quán),思前想后,還是決定去問一下比較好。 在珠簾外磨蹭了一會兒,李順從里面掀開了珠簾,請潘辰進(jìn)去。 “有事?”祁墨州頭也不抬繼續(xù)奮斗在奏折里,眉頭深鎖,英俊的臉上罩著一層寒霜,潘辰咽了下口水,猶豫要不要說。 祁墨州沒等到她說話,放下折子,蹙眉看向她,沒有說話,但就這氣勢依舊十分壓人,仿佛潘辰再不老實說話,他就要撲過來咬人的樣子,不過潘辰從他的眼睛里看出,他并沒有生氣的跡象,只不過生了一副‘天然兇’的架勢,他沒生氣,潘辰就不怕了,鼓起勇氣,對祁墨州問道: “皇上還要多久啊?我……要不要……等你一起睡?” 祁墨州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就將視線回到奏折上,對潘辰揮了揮手,潘辰眼前一亮,動作迅速的對祁墨州行了個跪安大禮,然后就出去了。 李順愣了一會兒,還沒從那句‘等你一起睡’的沖擊中緩和過來,這位娘娘果真是不走尋常路啊。說好聽點叫‘初生牛犢不怕虎’,說白了就是沒膽兒啊。試問宮里哪個妃子娘娘,會直接沖到皇帝面前問他這個問題?全都巴不得等著呢,因為等了就是機會,不等不僅沒機會,說不定還會惹了圣怒。 潘辰自己掀簾子出去之后,李順再一次偷偷的拭了一把冷汗。 潘辰出去之后,就去了浴房洗漱,洗完之后,擦香梳頭,然后就果斷的爬上了床,還很體貼的給皇帝留了半邊兒,可惜她的這份體貼沒能送出去,潘辰睡下沒多久,他就回了太和殿,月落和星霜來稟報潘辰,潘辰睡得迷迷糊糊的,最終也沒趕上送客的時辰,一覺睡到了大天亮才得知這個消息。 月落和星霜都在猜測皇上肯定是惱了娘娘,所以才大半夜就走了,也不跟娘娘說一聲,潘辰給她們說的一頭霧水,擺手解釋道: “我覺得是你們想多了,皇上不是那么小器的人,至于他不說一聲就走……誰大半夜的要走,還特意把人從被窩里翻出來告訴呀?沒事兒的?!?/br> 月落和星霜對潘辰的沒心沒肺感覺到了無力,星霜年紀(jì)大些,覺得有必要跟主子說說道理才行: “娘娘,話不是這么說的?;噬想y得來咱們?nèi)岣5睿@是多大的恩寵啊,娘娘不抓住這個機會不說,還讓皇上帶著惱火半夜離開,這,這,這也太過分了些?!?/br> 月落不敢編排潘辰,只附和了一句:“奴婢也覺得娘娘應(yīng)該等皇上一起入睡的?!?/br> 對于兩個貼身宮婢的擔(dān)憂,潘辰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好,她是研究人類心理學(xué)的,一個人在她面前生氣沒生氣,她是不可能看錯的,所以她雖然還沒有對祁墨州完全了解,但據(jù)她初步了解來看,祁墨州這個人,絕對不是一個小氣量的昏君,她昨天去請示的時候,見他眉頭深鎖,定然是奏折上出了問題,跟她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再說了,只有昏君才會因為妃子沒等他睡覺而生氣呢,很顯然這是不成立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15章 皇帝從柔福殿半夜出走之后一個月都沒有再來,也沒有派人來表示慰問,以至于月落和星霜更加肯定皇上是惱了自家娘娘,每天愁眉苦臉的同時,紛紛建議潘辰去負(fù)荊請罪,潘辰只覺得冤枉啊,祁墨州不僅僅是沒在柔福殿出現(xiàn),分明他這幾天根本沒在后宮里出現(xiàn)吧。 而誤會遠(yuǎn)不止于此,就連康壽宮都派人來請她過去問話,潘辰覺得,祁墨州在后宮就像是個不定時的失蹤人口,而這一次,自己就是最后一個看見他的人,太后傳她過去,就是為了調(diào)查這個人口為什么失蹤…… “皇上連著去你那兒兩日,怎的就又不來后宮了?” 太后閆氏靠在萬壽紋的大迎枕上,兩個小宮女在給她捶腿,潘辰站在旁邊回話,完全一副被資本家壓迫的模樣: “回太后,妾身也不知道為什么,皇上那天晚上看折子看的好好的,亥時一刻就走了。” 閆氏抬眼看了看潘辰這個漂亮的空心腦袋,就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了,一手撐著額頭,一手戴著護(hù)甲有一下沒一下的在大腿上輕敲,姿態(tài)悠閑,這動作無論怎么看都不像是擔(dān)心皇帝不來后宮的樣子,更像是走走過場。 下首坐著潘賢妃和沈淑媛,寧淑妃今日身體不適,早早就派人來告假了。 潘筱一如既往仰望四十五度角裝文藝,沈淑媛坐在旁邊欲言又止,想要站出來指責(zé)潘辰,卻有礙于太后在場不好作為。 “潘昭儀,不是哀家說你,皇上多難得來一趟后宮,還連著兩日去了你那兒,這是天大的榮寵,你還不把握機會,施展渾身解數(shù)將皇上留在你那兒過夜,這就是你的不對了?!?/br> 太后閉著眼睛訓(xùn)潘辰,一副為了皇帝的子嗣cao碎了心的樣子,潘辰鼻眼觀心裝木頭: “是,妾身的錯。” 潘辰對閆氏,總不能像對月落和星霜似的,認(rèn)錯就認(rèn)錯,反正閆氏也不在乎她錯了還是沒錯,要的就是態(tài)度,閆氏要態(tài)度,潘辰就給她態(tài)度,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