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jié)
“公主但說無妨。”他虛手一引,十分好說話的模樣。 他這番作派,讓雒妃恨的牙癢癢,她一字一頓的道,“此次剿殺鳳窩崖匪患之事,只能成功,不可失敗,且朱雀軍不能死傷一人!” 前一個條件,秦壽能做到,可后一件事,他就思忖了片刻才正色道,“九州以為朱雀軍還是有所死傷的好?!?/br> 雒妃還想說什么,秦壽擺手示意他先說,“公主還是聽九州說完。此次剿滅了匪患,且還是公主掛帥,這與朝堂或者圣人而言,皆是喜事一樁,朱雀軍再是有損。圣人便可以此為借口,光明正大的下旨,讓朱雀軍休養(yǎng)生息?!?/br> 說到此處,他的表情一下戲謔起來,“這都下旨休養(yǎng)了,不管是上官家還是恭王想要借口調動朱雀軍,定然會讓人生疑的,這一生疑,除卻朱雀軍里忠于上官家的,旁的人怕是根本就不會輕易聽從調令?!?/br> 順勢的一石二鳥,簡直不能再絕了,雒妃既為此而興奮,又覺得秦壽可怕。 這不過一轉念的功夫,他就將什么事都給算進去了,作為他的敵人。定然會是件十分痛苦的事。 她一心防備他,又一心想拉攏。 但沒有誰比她更為清楚,這人根本就沒弱點可拉攏,聲色犬馬無一不缺,無一不在意,不好下手。 是以,她才想不然,尋機會干脆殺了了事。 秦壽瞥了眼雒妃,見她眸色晦暗不明,眉目又隱帶亢奮之色。便將她心思猜個八九不離十,不過目下即便他與她說,做厭煩了皇帝那位置,約莫她也是不信的。 故而,若說這些,不若看待以后。 雒妃將心思拉回正事上,“可依駙馬所言,不知這要如何個火攻法?” 秦壽微微一笑,眉心丹朱色猩紅艷色,他順手拿起桌案上的筆,蘸了蘸墨汁,在輿圖東南邊的位置,接連畫了好幾個小圈,每一個小圈又連成個半圓的模樣。 “地利人和不占,總也要占一樣天時,近幾日,鳳窩崖上會刮東南風,公主只需以十人為一小隊,每小隊占據一小點,同一時間燃起濕柴,屆時風一刮,整個鳳窩崖上就都是煙熏火燎的,再另幾隊穿紅衣的朱雀軍抗紅旗穿梭林中,時隱時現(xiàn),做出是火燒起來的跡象。崖上的人定然會被逼下山來。” 雒妃的眸子在秦壽的一言一語中,越發(fā)的灼熱晶亮,同樣是火攻,明顯秦壽的法子更為好,不僅能控制火勢。且還不折損人手,再是上上策不過。 秦壽擱下筆,他抬眸望著雒妃,“多少,公主還是要讓崖下的朱雀軍與被逼下山的私軍明火執(zhí)仗地打上一場才是,再正兒八經的與圣人上奏疏,一切就都塵埃落定了?!?/br> 雒妃情不自禁拍手稱贊,“甚妙!” 兩人計定,秦壽便去與上官宵支會,并在太后的懿旨下,將朱雀軍的掌事權利,以雒妃的名義拿在手中,雒妃則讓人在鳳窩嶺散布出貴人病倒的謠言,一面崖上的私軍起疑心。 第三日,天還沒亮,雒妃在首陽等人的幫襯下,穿上臨時改縫出來的軟甲,并將烏發(fā)用翠玉冠束成馬尾,不帶頭面首飾,就是脂粉都沒怎么用,渾身上下干凈利落,很有一番颯爽英姿。 她先是出城,在營中與秦壽等人會合,然后手一揮,萬數朱雀軍悄無聲息的跟著就開拔出發(fā)! 第157章 公主:駙馬一副好人的面相? 一路,雒妃心頭都是亢奮的! 她緊緊抓著手里的韁繩,腦子里什么想法都有,可目光卻是堅定不移,就是秦壽驅馬與她齊頭并進,有心找她說幾句旁的,她也根本沒聽見。 秦壽暗自搖頭,不過他也理解,想當初,他十來歲第一次上沙場之際,也是這樣的激動難安,只是后來便麻木了。 行軍打仗,也不過就是那么回事。 臨時改的軟甲,不太舒服,腋下寬松。雒妃只皺眉掖了掖,也沒多在意。 臨到鳳窩崖下,幾乎不用雒妃吩咐,各軍將士便擺開了陣仗。 這當,先鋒斥候探得虛實回來。那斥候也是個眼尖機靈的,他當先朝雒妃單膝跪下道,“啟稟公主,卑職探的崖上匪患已安扎成寨,寨外密林陷阱機關無數,另有巡守,守衛(wèi)嚴密?!?/br> 雒妃沉著臉,這還沒到上輩子悠閑兩王起事的時候,鳳窩崖上的私軍就已是這樣的了,若再過個幾年,以鳳窩崖易守難攻的地形,指不定這還真能成為兩王安全無虞的退路。 “可探的寨中多少人馬?”她幽幽問道。 那斥候回道,“至少數千人馬不等。” 雒妃揮手,示意斥候可退下,她這才冷哼一聲,“哼,這般人數眾多的匪患,竟無人上報朝廷,若不是本宮收到密報,錯過今日,再過些年,這幫匪患豈不是還要翻天不成?” 她這話多半是說給上官宵聽的,秦壽沒多說,一徑按照起先的計劃的吩咐下去,不大一會,十人一小隊的五百來人,就各就各位。 雒妃又見身穿紅衣抗紅旗的朱雀軍也是準備妥當,只當烽煙一起,就沖入林中。 剩下的朱雀軍卻是在崖下伏擊,雒妃特意對上官宵道,“一會將人逼下山,還需上官都尉務必將人悉數拿下,不錯放一個!” 上官宵拱手應了聲,轉身就與剩下的朱雀軍一道,隱了身形。守株待兔。 不過片刻,這崖下就只剩雒妃與秦壽,并三十宮廷護衛(wèi)。 眼見天際泛白,時辰差不多了,有裊裊烽煙從林中升騰而上,緊接著是一處又一處。 接連成片的烽煙扶搖而上,雒妃感覺到面有拂風,就見無數的烽煙隨風而散,眨眼的功夫,整個鳳窩崖就都籠罩在烽煙之中。 雒妃不經意吸了點入口。她都覺得嗆人。 秦壽遂遞了張帕子過去,那帕子素面無紋,隱帶草根冷香,卻是他常用的。 雒妃瞥了他一眼,并沒接那帕子,而是從袖子里掏出自個的捂住口鼻,這才好受一些。 秦壽默不作聲地收回帕子,他瞇眼瞧了瞧天際,對雒妃道,“不知公主可愿與九州上去瞧上一瞧?” 雒妃順著他目光看去。入眼全是難聞的黑煙,什么都沒看到。 見她一雙好看的桃花眼都浸出薄粉水汽來,秦壽對身后的侍衛(wèi)道,“爾等留在原地待命,本王與公主上去刺探敵情?!?/br> 話落。他也不問雒妃同不同意,單手在馬背上一拍,一個提氣,就躍到了雒妃的馬背上,恰好將她攏進懷里。 雒妃還沒反應過來,此地恰是下風口的位置,雖是崖下,可也嗆的厲害,她也沒多抗拒。 秦壽從她手里接過韁繩,駕著座下馬匹。專挑險要的山路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