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節(jié)
“嗖,嗖,嗖”幾聲,漫天箭雨在厚重夜色下,宛若道道流星。 秦壽一揚身后玄色紅底繡鯤鵬展翅的披風,腳尖一點,人高高躍起,在眾人抬頭仰視的目光中。他抬手揮動,那些射到他身上被披風裹夾了的箭矢倒飛出去,悉數(shù)扎進高墻上弓弩手咽喉胸口。 慘叫聲接連不斷,在鮮血與尸體之間,秦壽緩步走近,踏上郡王府大門,他腳尖一挑,九曲自發(fā)回到他手中。 收到消息的青郡王披鎧戴甲提著長劍出來,本是憤怒怨毒,但只見著秦壽竟一人單槍匹馬,隨微詫之際哈哈大笑起來,“秦壽,你這是自找死路!” 秦壽其實打從心底不太喜歡被人連名帶姓的喊,他更喜歡“容王”這個稱呼。 他微微勾起嘴角。玄色軟幫的金線靴子上沾染點滴的血跡,他一腳踏在個死不瞑目的人頭上,手中九曲一指,身上殺氣沖天,“你想怎么死?” 青郡王冷笑,他并不獨自應戰(zhàn),而是往后退了幾步。手一揮道,“誰能傷秦壽,賞黃金百兩,取他項上人頭者,賞黃金千兩!” 重利之下必有勇夫,不畏死的人還頗多。 青郡王話音甫一落下,瞬間如潮水的防衛(wèi)軍就朝秦壽撲來,加之還有躲在隱晦高處的弓弩手,時不時放冷箭,當真如煩人的螞蟻,殺不盡一般。 但秦壽毫無畏懼,九曲鏗地插進地下,并以他為中心,從腳下蔓延出蛛網(wǎng)斑駁的裂痕來。 “來的好!”他大喝一聲。九曲在他手中滴溜溜的旋轉,一個橫掃,面前就倒一波的人,在后旋,就又殺十幾人。 鮮血、斷肢、人頭…… 仿若修羅地獄,猩紅鮮血就似盛開到烈艷的曼莎珠華,以人rou為食。以骨髓為肥,連同死亡前的哀嚎,亦成一曲無法超度的靡靡之音。 秦壽步步向前,他每走一步,腳下就是尸山血海,仿佛如踏著萬古枯的妖神魔王。 青郡王大駭,險些捏不住手中長劍,他面色蒼白,見整個府中的防衛(wèi)軍竟然都攔不住秦壽一人,心頭剎那膽寒不已。 他咽了咽口水,與身邊的副官道,“他還是人么?” 同樣被渾身浴血的秦壽嚇住的副官,腿都軟了,“郡王,降吧?!?/br> 青郡王看著一步殺數(shù)人,十步殺百人的秦壽,以及他如玉俊美的臉沿,濺染的點滴艷紅鮮血,他就曉得即便是降,那也是晚了。 秦壽好似根本不是個人,他不斷地揮動九曲,用不完的力氣,使不盡的勁。 玄色紅底的鯤鵬披風,已經(jīng)被染成暗紅色,邊擺還在滴著鮮血。 直到再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在上前,整個青州的精銳防衛(wèi)軍本是聚攏在郡王府,可目下卻是被他了殺了將近半數(shù),剩下的人有那膽小的。居然扔了長戈轉身就跑。 他向前一步,九曲上的紅纓一甩,便是圈圈血珠飛出,他直直看著躲在最后面的青郡王,煙色鳳眼之中,古井無波,好似一汪死水。 青郡王頭皮發(fā)麻,他分眾而出,忽的哐當一聲扔了手中長劍,朝著秦壽低頭單膝跪下。 薄涼的唇色在猩紅之下,呈現(xiàn)出淡淡的rou粉色,便是連眉心那一線丹朱,都瑰麗無比。 “你……”他吐出一個字,九曲微動...... “嗖”的一聲,斜刺里一道箭矢快若閃電地朝他背心襲來。 秦壽頭都沒抬,他只輕輕側了下身,只聽得噗嗤輕響,那飛羽箭矢狠狠地扎進他肩甲,由后至前的穿透過去,那點寒芒箭尖還帶出了他的血來。 所有人一愣,秦壽眉頭都沒皺一下,他垂眸看了那箭一眼,又撩起眼皮,直直盯著青郡王。 “想如何死?”他還是那話,不會這道說來,嗓音卻是微微發(fā)啞。 青郡王面色頹然,“我降?!?/br> 他這話一落,哪知起先躲在暗處放冷箭的弓弩手竟又膽大包天的搭箭射了第二支箭。 秦壽許是煩了,他腳尖一挑,腳下長勢如奔雷的往后飛去,途中還將第二枚箭矢擊個粉碎,后去勢不減的扎進一團暗影之中。 “啊”慘叫從那暗影中傳來,不多時,便只有粘稠艷色的鮮血緩緩流淌蔓延。 秦壽雖不想放過青郡王,但既然已降。他也就沒了借口繼續(xù)殺下去。 九曲一收,不過片刻,延安就帶著一隊朱雀軍過來,順利接手了青郡王府。 秦壽大馬金刀地坐在正廳之中,單手抱著九曲,衣裳也沒換,就那樣一身血污。連他腳下都滴出一灘凝固的鮮血來。 延安進來,一眼就看到他肩甲上還留著的箭矢,“王爺?” 秦壽淡淡看了他一眼,好似不滿他的大驚小怪。 “快來大夫,再來人去燒熱水。”延安麻利地吩咐下去,他到秦壽面前,想碰他又不敢碰的模樣。 “閉嘴?!鼻貕鄣秃攘寺?,他又不是見血就暈的小娘子,延安這作派平白礙他眼。 延安臉漲的通紅,他倒很是懷念三兩句話就能讓自家王爺跳腳的雒妃公主來,再如何也比這副面無表情只會出氣的面目強來著。 大夫來的很快,那箭矢并未傷到秦壽骨頭,只是穿了皮rou罷了,敷上藥。延安伺候著他梳洗一番,將人送到收拾出來的廂房,這才麻著膽子念叨道,“王爺,再是如何,您也不能拿自個的身子骨開玩笑?!?/br> “小子還聽說,最近王爺一直在喝大補藥湯,如今又添新傷,日后留下暗傷可如何是好?”延安不敢真問自家王爺是不是讓妖精給掏空了身子骨,只得這般支支吾吾的。 不過他暗自好奇,這到底是哪只妖精能近的了王爺?shù)纳?,還將向來精壯如鐵打的王爺采補到日日大補? 他倒半點都沒往雒妃身上想,畢竟那可是公主,這樣想就太大不敬了。 秦壽冷冷瞥著他,薄唇抿緊了,若是旁人跟他說這話,他早一掌劈過去了。 不過他猜出延安所想,冷笑一聲,“沒誰,不過公主爾。” 哦,公主…… 延安回過神來,驚的冷汗如瀑,他訕笑幾聲,“小的去給王爺煎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