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南吃完了丸子，把碗送去廚房，也回來看小寶寶。竇澤已經(jīng)把剩下的丸子炸完，洗了手把餃子餡兒和面盆抬到客廳的圓桌上，問：“等會兒開始包還是現(xiàn)在開始包？”

    劉青說：“再等一會兒吧，現(xiàn)在才五點，等六點的時候再弄，正好趕上你姐回來，能吃個熱乎的?！彼f完又看了一眼霍司明，說：“你們要是餓了就先吃點丸子墊一墊?！?/br>
    “不餓，沒事。”竇澤取了圍裙坐下來，看著她逗孩子，又見謝小南不住往前湊的小腦袋，笑著問：“我姐說沒說孩子上學(xué)的事怎么辦？”

    劉青說：“得到九月份了吧？不急，還有大半年呢?！?/br>
    竇澤把謝小南抱進懷里，說：“怎么能不急呢？不得得上上學(xué)前班什么的？而且現(xiàn)在資質(zhì)好的小學(xué)也難進。”

    劉青為難地看了他一眼：“我也不知道這些，你姐沒跟我說，她這段時間太忙了?！?/br>
    霍司明看了他們一會兒才接口：“我有朋友在育英小學(xué)管事，聽說那兒還不錯，也有學(xué)前班，要是大姐沒打算，可以先把孩子送到那兒試試?！?/br>
    劉青說：“好像是聽過這個名字?！?/br>
    “是在市圖書館附近吧？離咱們家就兩站路，走路過去也就十來二十分鐘，每天走兩個來回還能鍛煉身體?！备]澤一邊說一邊剝花生吃，問謝小南：“你想不想去？”

    謝小南眼睛里藏著小星星一樣，閃閃發(fā)光的看著他點了點頭，劉青卻沒答話，只是說：“等你姐回來再說吧?！?/br>
    竇源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八點半，春晚都開始了，她夾裹了一身的風(fēng)雪，一進家門先在地墊上跺了跺腳，撣掉一身雪花，才解了圍巾脫了外套進來，一邊說：“今天不好打車，從火車站出來人擠人?！?/br>
    竇澤說：“剛剛應(yīng)該去接你的?！?/br>
    “不用，冷颼颼的，你們倆來來回回的功夫我就坐上車了。”竇源看著案板上沒煮的餃子，問：“你們都吃了嗎？”

    “還沒呢，就等你了?！眲⑶嘈χf了一句：“你先坐下歇會兒，我去下餃子?！?/br>
    一家人圍著茶幾坐在一起，也算其樂融融。竇澤站起來給她倒了杯熱水叫她捂手，竇源問：“豆豆呢？來了沒？”

    “來了，在媽屋里睡覺呢?！备]澤說著又給她剝了一些核桃花生叫她墊墊肚子。

    謝小南已經(jīng)一個多星期沒有見她，心里想念，此時扭了個身鉆進她懷里。

    霍司明問：“廠子還行嗎？”

    “剛剛弄起來，都還有點亂，一臺機器忙不過來，我正想著等資金就緒了再添一臺?！彼贿呎f，一邊抿著杯沿兒喝了口水。

    竇澤接口說：“你那邊需不需要人手？不然過完年我去幫忙吧？”

    竇源看了一眼霍司明，說：“倒是還需要一個跟商鋪接洽的。”

    竇澤正要答應(yīng)，被霍司明打斷了，說：“過完年再說吧，大姐剛回來，你讓她喘口氣?！彼o接著挑起另一個話題：“南南上學(xué)的事倒是重點?！?/br>
    竇澤被他一打岔，倒也沒有想太多，附和道：“對，剛剛還在跟媽說呢?！?/br>
    竇源看著她的傻弟弟，嘴角抿出個不易察覺的苦笑，便也沒再提起工作的事，而是接過話題，說：“我也在想呢，聽說霍先生在育英有股份，能不能幫個忙把孩子送進去？”

    第六十四章

    當夜，竇澤一家從劉青那里離開的時候是夜里十一點鐘，謝小南已經(jīng)困得支撐不住睡著了，軟溜溜躺在提籃里的霍啟安小朋友則在一聲又一聲巨大的鞭炮響聲中哭鬧著醒過來。竇澤裹著小被子把他從籃子里抱出來，叫霍司明拎著空提籃，三人坐上車的時候霍啟安還在嚎啕不休，霍司明一邊坐上駕駛座一邊說：“你試試給他吃奶?！?/br>
    竇澤皺著眉頭說：“給他吃了，不管用，驚了覺了。”

    霍司明在前面發(fā)動了車子說：“我是說，試試把你自己的奶給他吃。”

    “……”竇澤看了他一眼：“你是在調(diào)戲我嗎？”

    “……算是吧?！被羲久餍χf了一聲，車座被竇澤輕輕蹬了一腳，他也不在意，笑著繼續(xù)說：“豆豆從出生就沒嘬過人奶，還是挺可憐的。”

    霍啟安到底哭累了，慢慢在竇澤的懷里歇下來，嘬著硅膠奶嘴慢慢又睡著了，竇澤壓低了聲音對霍司明說：“下回就該讓他嘬嘬你的，幾天沒嘬你癢了嗎？”

    兩人間像有一根絲線拉扯著，車廂里的氣氛一下子曖昧起來，霍司明也刻意壓低了聲音，像有什么情絲在他嘴里纏繞：“癢了?！?/br>
    竇澤看了他一眼，自竇愛國葬禮之后，兩人已經(jīng)許久沒有親近，霍司明憋了三十年，偶爾癢一癢也很正常。竇澤想了想，說：“一會兒回家給你嘬一嘬?！?/br>
    霍啟安還在提籃里躺著，單純的小嬰兒不知道他的爸爸們已經(jīng)旁若無人你來我往的開了幾個回合的黃腔。

    郊區(qū)與市區(qū)距離太遠，雖然今天萬家燈火路上沒有賽車，可等他們到家還是將近午夜了。竇澤抱著霍啟安將他在嬰兒房安頓好，又回房開了監(jiān)控的屏幕，才換了衣服準備去洗澡?；羲久饕呀?jīng)在浴室里了，竇澤腳步頓了一下，準備到樓下的衛(wèi)生間去，卻被霍司明伸了一只手出來抓?。骸耙黄??！?/br>
    他還是有點羞窘，猶豫了一會兒，邁步進去了，霍司明已經(jīng)脫得精光，不僅開了淋浴，連浴缸里的水都已經(jīng)放好，竇澤問：“今天想在這兒做？”

    霍司明看著他的眼睛，抓著他的腰，說：“真的做，行嗎？”

    竇澤還是有點害怕，但是對上霍司明那雙濕漉漉深邃的眼睛，只能支撐著點了點頭，探了脖子去吻他的嘴唇，算是同意了?；羲久髋聡樀剿?，一邊張開嘴慢慢回應(yīng)他的吻，一邊用濕熱的雙手去剝他的衣服。

    竇澤的胳膊環(huán)著霍司明的背，霍司明攬著他的腰，兩人一步步像跳雙人舞一樣，一刻也舍不得分開，緊貼在一起挪到淋浴底下，溫?zé)岬乃樦麄兩眢w的縫隙流下來。

    竇澤的睡褲還沒脫，濕漉漉的黏在他的腿上，他側(cè)過頭喘了口氣?；羲久鳚駸岬暮粑蛟谒亩鷤?cè)，一邊舔著他的耳垂一邊壓低了沙啞性感的聲音問：“行嗎？”

    竇澤自己伸手向下剝掉了褲子。

    褲子被褪到腳踝，竇澤抬了腿把它們從腳上踢開。霍司明蹲下來，竇澤抓住他柔軟的頭發(fā)，皺著眉，眼圈紅起來，不知是快樂還是痛苦。竇澤臉上酡紅著，仰起頭，整個人軟下來，雙手撐著霍司明的肩膀，脊背不由自主向后靠，想尋找支點似的。

    霍司明站起來，吐了嘴里的東西，去親吻他，一邊纏綿著問：“舒不舒服？”

    竇澤還在大口喘氣，無力與他爭辯?；羲久鞯沽算逶÷对趦扇松眢w中間，竇澤被他吻得快透不過氣，過了一會兒，他問：“你要不要？”

    霍司明對上他的眼睛，笑了一下，又去吻他的眼角，說：“不用，我要用你的這里?！彼氖种笓岬搅烁]澤的身后。

    竇澤呼吸陡然緊張起來，抱著他的肩膀，與他的脖子脖子纏在一起，強撐著說：“來吧?！?/br>
    霍司明看出他的緊張，壓低了聲音溫柔地說：“不會疼的，輕輕地。”

    竇澤深呼吸著，盡量讓自己放松下來，嘴唇仍不可抑制地發(fā)抖，發(fā)出像小獸遭遇危險時低低地?zé)o助的嗚咽聲?；羲久鳒厝岬赜H吻他的嘴唇、鼻梁、眼睛，說：“不然就算了?！?/br>
    竇澤搖搖頭，說：“你繼續(xù)。”

    霍司明感受到他的緊張，一遍一遍用了極大的耐心去安撫他，小聲說：“我很輕，不會弄疼你?！?/br>
    竇澤掐著他的胳膊，強迫自己慢慢放松。

    竇澤幾乎溺斃在他的溫柔里，直至最后一刻，他梗著脖子繃成一座拱橋?；羲久鞑粩嗟亟o予他快樂，直到他緊繃的肌rou松弛地凌亂地胡亂張開擺在床上，霍司明才跟著松懈下來，覆到他身上，緊緊地抱著他。

    竇澤喘著粗氣闔上了眼，霍司明又問他：“舒不舒服？”

    竇澤像斷氣了似得答了他兩個字：“……舒服……”又說：“快死了……”

    霍司明笑著去拿熱毛巾給兩人清理，竇澤被他擺弄著，像嬰兒床里的霍啟安，無力反抗。過了半晌，霍司明收拾好抱住他躺到旁邊，他才說：“你要是第一次就這么對我，后面也不會出這么多事兒了……”

    霍司明笑著抱住他，問：“真的？我有這么棒？”

    “棒棒棒，五星好評?！备]澤撩起眼睛，無力地看了他一眼，說：“你去看看孩子，我真的動不了了?！?/br>
    霍司明便爬起來去嬰兒室看了孩子，霍啟安睡眠還不錯，晚上一般不鬧騰，就是起得早。竇澤伸手看了一眼床頭柜上的手機，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凌晨三點鐘了，長長哀嘆了一聲，看見霍司明推門進來，說：“明天一大早又要去我媽那兒，只能睡三個小時了?！?/br>
    霍司明鉆進被子里，抱著他親了親，說：“車上你還可以睡，早晨我打理豆豆?！?/br>
    竇澤抿著嘴笑了笑，繾綣地摸著霍司明的胸口捏了捏，調(diào)笑道：“霍先生比我想象得雄壯?！?/br>
    霍司明握住他的手：“還要不要？”

    “不要，屁股要開花了?！备]澤任他抓著手，疲倦地閉上眼睛，沙啞著聲音說：“再過一個月，等豆豆大一點，我就出去工作吧，我姐那邊也需要人手?！?/br>
    霍司明皺了皺眉，握住他的手，說：“孩子還小，根本離不開你。”

    竇澤瞇著眼睛含含糊糊地說：“我看你看著他也挺好，再說又不是天天在外面，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姐一個女人累死累活的養(yǎng)家吧……”他的呼吸漸漸綿長起來，快要睡著了。

    霍司明萬萬不能同意，看著他緊閉的眼睛，說：“你姐那邊肯定不行，孩子還這么小?！?/br>
    竇澤的瞌睡一下子跑光了，睜開眼看著他，問：“我每天歇在家里給你當家庭煮夫就行了？生霍啟安之前我就跟你說好了的，你現(xiàn)在怎么出爾反爾？”

    兩人之間剛剛醞釀出來的滿屋旖旎一下子全被大風(fēng)吹走了。

    霍司明皺著眉，抿了抿嘴，說：“我沒有不讓你工作，公司里那么多職位，你想干什么隨便你挑，為什么非要到你姐那里去？她一個人在外地還不夠，你到時候也去，伯母、南南、我、豆豆，都留在這兒，萬一出什么事怎么辦？”

    竇澤從他懷里挪出來，推了他一把：“我一輩子倚著你，就什么事也不會出了，對不對？”他氣哼哼地瞪著霍司明：“我跟你說過到少遍，我也是個男人，就算給你生了孩子也是個男人，你怎么聽不懂呢？”

    霍司明看著他：“我心疼你，不想讓你受苦，這有什么不對？我確實不懂你為什么一直腔調(diào)自己是個男人。”

    “因為在你心里我跟你永遠不對等！我永遠得活在你的羽翼之下才行！”竇澤撐著床坐起來，剛剛被日的軟溜溜的身體很快重新蓄積滿力量，他確實是個肌rou噴張結(jié)結(jié)實實的男人。竇澤氣憤地對霍司明說：“我不想一輩子在家里吃軟飯！我又不是被你包養(yǎng)的小白臉！”

    霍司明看他激動起來，只好退了一步說：“我沒有那個意思，你去公司里工作，我絕不告訴其他人你的身份，行不行？”

    竇澤看著他嘆了口氣，皺著眉：“你根本不懂我的意思?！?/br>
    “……”霍司明沉默了一會兒，說：“今天先不要討論這件事了，明天還要早起，等我們抽個時間再說?！?/br>
    竇澤披了睡袍下床，說：“你先睡吧，我去看看孩子?！?/br>
    “……”霍司明看著他的背影，皺著眉抿了抿嘴，過了一會兒，看見隔壁嬰兒房的監(jiān)控顯示屏，竇澤正坐到霍啟安床邊的沙發(fā)上發(fā)呆，這還是竇澤第一次主動跟他冷戰(zhàn)，他躺在床上想了一會兒，趿拉上拖鞋走了過去。

    竇澤聽見門響，看見他跟過來，搓了搓臉，說：“對不起，我今天有點激動，你先睡吧?！?/br>
    霍司明走過來，摸了摸他的臉，挨著他坐到旁邊，說：“……竇澤，在我心里，你確實跟我不平等……”

    竇澤在黑暗里斜著眼回頭看他，聽見他繼續(xù)說：“你在這里?！被羲久魃焓峙e過頭頂，看著竇澤，然后又用腳踩了踩地面，說：“我在這里?！彼嘈χ栈亓吮葎澋氖郑瑒忧榈卣f：“你站得太高了，我怕你一不留神就飛走了……”

    第六十五章 正文完

    竇澤看著霍司明，緩緩?fù)鲁鲆豢跉猓杨^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用腳尖輕輕點了點地毯，說：“你不在這兒。”然后又拉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低聲說：“你在這兒?！?/br>
    霍司明的指尖有些顫抖，抿著嘴，問他：“真的？”

    “真的?！备]澤抿著嘴角翹了翹，說：“你以為就你會寫詩？”

    霍司明側(cè)過頭親他的發(fā)旋兒，竇澤拍了拍他的大腿，說：“跟你商量個事兒，行不行？”

    霍司明摩挲著他的肩膀，笑了：“甜言蜜語就為了這個？”

    “你是多沒安全感？對自己有點自信好嗎霍總？”竇澤嗔了他一眼，故意調(diào)笑著說?！暗榷苟怪軞q，我再出去工作，行不行？”

    霍司明沒說話，只是不停地摩挲他的肩頭。

    竇澤回頭看他，但沒像剛才那樣急著發(fā)火，而是說：“咱們國家規(guī)定，女職工生育享受九十八天產(chǎn)假，產(chǎn)前產(chǎn)后一共九十八天，一共?！彼D了一下，像強調(diào)似的，繼續(xù)說：“多少孕婦都是到臨產(chǎn)前一、兩個月才開始休產(chǎn)假，月子做完就回去上班的。就算我情況特殊點兒，這產(chǎn)前產(chǎn)后都半年了，還不行？再不行，那就等一年?！彼櫫税櫭?，頗有些語重心長，拆穿道：“不是因為孩子小，也不是因為沒恢復(fù)，而是因為你壓根兒就不想讓我出去工作，對不對？”

    霍司明說：“你可以到我的公司去?！?/br>
    “我去你的公司干什么？當領(lǐng)導(dǎo)？還是當員工？還是設(shè)個專座讓我領(lǐng)空餉？你能看著我被人指揮著來回轉(zhuǎn)？”竇澤嘆了口氣，說：“霍哥，我知道就算我奮斗一輩子，也不可能達到你的高度，可你總得讓我實現(xiàn)一點兒價值吧？我不去我姐那兒，就在市區(qū)找個工作，行不行？”

    霍司明忽然低頭親了親他的嘴，竇澤有點詫異，但是沒躲，叫他親了兩下。霍司明盯著他的眼睛，嘆了口氣說：“雖然你說得每一個字我都不認同，卻還是忍不住覺得你可愛?！?/br>
    竇澤伸手隔著衣服捏了一下他的奶，說：“我說得沒道理嗎？”

    “有?！被羲久餍χc點頭，又親了親他的嘴?！澳阕钣械览怼！毕袼心腥藨?yīng)付無理取鬧的配偶那樣。

    竇澤倒沒與他計較，而是說：“那你同不同意？”

    “同意?！彼焓峙牧伺母]澤的腰，說：“竇先生，能去睡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