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口紅……”如果嘴唇上涂了口紅,那么喝咖啡時就會留下這種印記,所以受害者是女性,咖啡是放熱飲的杯子,所以死者點的是熱的咖啡,這樣的話,基本就可以排除掉7、8、9這三個月。 徐緩緩將她的發(fā)現(xiàn)告訴了高臨他們,但這兩個信息顯然還不夠,根本不足以確定死者的身份,徐緩緩轉(zhuǎn)而把視線又移向了那幅油畫上,她覺得龔祁易不可能是隨機弄了兩幅油畫,肯定是與死者有一定的聯(lián)系,或者別的什么。 徐緩緩對油畫沒有很深入的研究,所以并沒有認出這是什么作品,周齊昌查了之后,倒是有了發(fā)現(xiàn),放在女性死者腹部上的這幅畫創(chuàng)作于1988年,作品名為:《彈鋼琴的女人》。 高臨聽后第一反應便是:“會不會死者就是出生于1988年?” 徐緩緩覺得有這種可能性,摸著下巴道:“如果真是這樣,就縮小了不少范圍,在近兩年失蹤的人群里查出生于1988年的女性,肯定沒幾個人?!?/br> 周齊昌聽到之后很快埋頭搜索起來,的確是沒多少符合這些條件的人,一共就查到了三個人。 高臨馬上將視線投向他,“這三人分別是什么時候失蹤的?” 周齊昌馬上把這三名女性的失蹤信息調(diào)了出來,一一告訴了他們:“一名是在去年一月,一名是在去年八月,最后一名是在去年十一月?!?/br> 聽了之后,徐緩緩開了口:“八月的可以先排除掉了?!?/br> 高臨微頷首,“那就還有兩個人,周齊昌你查一下她們失蹤前住的地址?!?/br> 查到地址之后,刑偵隊分兩隊到了她們的家里,鑒定科的也去了那里,拿著照片尋找拍攝的位置。 高臨到了其中一名女性的家里,然而地板的顏色和照片里完全不同,對地板進行檢測之后,也沒有發(fā)現(xiàn)血跡反應,他又問了失蹤女性的家屬,在她失蹤之后,也并沒有換過地板,家屬看了照片也表示從來沒看到她穿過格子衣服,所以可以暫時排除是她的可能性,。 五分鐘后,高臨接到了自己隊員打來的電話。 “隊長,好像不是這里,地板的樣式和顏色都不一樣?!彼麄円矄柫耸й櫿叩募覍?,地板同樣沒有換過。 以防萬一,高臨又去了之前排除掉的那名在去年八月失蹤的女性家里,但是拍攝照片的地點依舊對不上,他開始覺得他們之前的推斷肯定哪里不對。 如果這名女性死者不是出生于1988年的呢? 如果照片拍攝的地點并不是在死者的家里呢? 于是,調(diào)查的方向又回到了一開始,周齊昌查了另一幅油畫,是創(chuàng)作于1982年,作品名為:《長夜》,然而他查了這兩年來的失蹤人口,并沒有找到出生在1982年的失蹤者。 周齊昌抓了抓頭,無奈嘆息道:“這么看來油畫的創(chuàng)作年份并不代表兩名死者出生的年份啊?!?/br> 徐緩緩揉了揉早已發(fā)酸的眼睛,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已經(jīng)只剩下八個小時了,她很少這么熬夜,加上這個時間點又是最困的時候,她有些撐不住了,困意讓她已經(jīng)沒辦法很好的思考,高臨看到她的模樣,便讓她去休息一會兒。 現(xiàn)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關鍵,徐緩緩自然不可能去睡覺,她沿著走廊走到了法醫(yī)室門口,里面有光透出來,她踮起腳往里看,發(fā)現(xiàn)徐靖并沒有休息,而是坐在桌前看著什么。 怕突然開門嚇到他,徐緩緩先敲了門然后才按下了門把手推門走了進去。 發(fā)現(xiàn)徐靖正在看書,徐緩緩便問:“你不回去呀?” 徐靖抬頭發(fā)現(xiàn)是她,周身冰冷的氣息消散了不少,他微頷首,留在這里是為了等她這件事他自然不會說出口,看著她的模樣,清冷的聲音里帶著擔憂,“困了?” 徐緩緩半瞇著眼睛點了點頭,直接側身倒在了沙發(fā)上,臉上滿是疲憊和不甘心,“但是現(xiàn)在還沒有進展,只有不到八小時了?!彼ε掳诵r過后,仍舊找不到龔祁易殺人的證據(jù),她現(xiàn)在都可以想象到他得意的表情和會說的話了,徐緩緩可不想讓這種事情發(fā)生。 徐靖起身走了過去,在她旁邊坐了下來,伸出手將她的腦袋輕輕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什么話都沒說。 徐緩緩瞬間被她熟悉的氣息包圍,她閉上眼睛蹭了蹭,只是覺得格外的安心,就這么靜靜的靠了幾分鐘,她把自己心里所想的說了出來,聲音有些低沉,“徐靖,我好像低估了龔祁易。”一開始,她沒想到會這么艱難,她原以為對付龔祁易,她勝券在握,可現(xiàn)在的情況導致她對自己有些沒了信心。 徐靖輕撫了幾下她的頭發(fā),“我倒不這么認為,你可能只是暫時忽略了一些細節(jié)?!彼霸诒O(jiān)控室看到過徐緩緩審訊龔祁易的過程,在他看來,他的緩緩在各方面都完全碾壓對方。 細節(jié)啊……徐緩緩睜開了眼睛,原本有些混亂的大腦此時又開始運轉(zhuǎn)起來,她有著過目不忘的記憶力,所以即使照片不在眼前,卻已經(jīng)完全印在了她的腦子里,每一處細節(jié)都難以遺漏。 不知為何,那兩幅油畫總是讓她有些在意。 徐緩緩再度閉上眼睛,她在大腦里將放在死者身上的油畫從整張照片中提取出來,同時將原作放在一邊作為對比,兩者慢慢重疊起來,就這樣,她終于發(fā)現(xiàn)了之前被她遺漏的細節(jié)。 “??!我知道了!”徐緩緩激動的猛地抬起了頭,好在徐靖意識了她接下來的動作,頭向后避開了,不然她的腦袋必然會撞上他的下巴。 完全沒注意到這點的徐緩緩睜大了黑亮的雙眼,抿著嘴唇微微笑著,和剛才低迷的狀態(tài)完全不同,太過高興的徐緩緩為了表達自己的心情,捧著近在咫尺徐靖的臉便重重親了一口,不過是親在臉頰。 快速親完之后,徐緩緩便收回手,“我走了!”說完起身便想走。 在毫無準備之下被親了一口徐靖覺得有些“吃虧”,在徐緩緩就要離開之后拉住了她的手,一把將她扯了回來,垂眸視線鎖定著她的嘴唇,沒有猶豫的含住了她的上嘴唇。 短暫而克制的一吻后,徐靖又輕輕吻了吻她的嘴角,他并沒有離開,清冽的氣息噴在她的嘴邊,“走吧?!闭f完這兩個字之后他才松開了手。 徐緩緩微紅著臉跑了出去,走進刑偵隊辦公室前長長吐出一口氣,這才冷靜下來。 高臨聽到聲音抬頭看向門口,發(fā)現(xiàn)是徐緩緩,看了她的表情之后,他知道她肯定有了發(fā)現(xiàn),“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徐緩緩點了點頭,“信息就藏在油畫里?!彼f了這么一句之后直接走向了周齊昌,然后讓他把照片中的油畫提取出來,和原作進行疊圖,兩張圖疊在一起之后就可以很明顯的看出其中的差異。 徐緩緩指著電腦向他們解釋道:“這是龔祁易按照原作臨摹的畫,可以看到很多位置都是完全重合的,所以不重合的地方是他刻意改動了的,也就是關鍵,被他隱藏在其中的信息。” 另一幅油畫也是同樣的,龔祁易同樣改動了一些地方。 龔祁易是一個非??裢源蟮娜?,他自認為能超越言洛,能強大到讓他們沒有絲毫的辦法,找不到他犯罪的證據(jù),所以他才敢用這種非常冒險的方式,他想盡辦法要向他們炫耀自己的高智商和本事,但是越是有這樣的想法,他的作品里留下來的線索也就會越多。 過度的自大絕非好事,反而會坑了他自己,這也是他無法超越言洛的一點。 徐緩緩仔細的看著他改動的部分,然后她發(fā)現(xiàn)只有在和原作重疊時才能看出隱藏的信息,竟然是一些數(shù)字,每一幅都是。 第一幅油畫里隱藏的數(shù)字從左到右為:1、0、5、0、3、1、2 第二幅油畫隱里藏的數(shù)字從左到右為:1、2、0、0、6、0、9 徐緩緩把這些數(shù)字寫在了紙上,摸著下巴琢磨起來,“這些數(shù)字是什么意思呢?” 高臨蹙眉道:“是不是他作案的日期?” 徐緩緩點了點頭,“后面的四位像是日期,3月12號和6月9號?!边@也符合龔祁易對于三的執(zhí)念。 如果后四位代表著日期,那前面三位數(shù)字呢?他們又思索起來,突然一名隊員找到了什么,“105和120……等等,是不是死者身份證的第四位到第六位?這三位數(shù)代表著區(qū)縣!” 周齊昌聽到之后馬上查了起來,“找到了!105代表區(qū),120代表fx區(qū)?!?/br> 這下都不用高臨開口,周齊昌又結合著這兩個信息趕緊在這兩年的失蹤人口里查,沒有任何困難,便準確的找到了兩個人。 一男一女,男性叫鮑柯永,24歲,去年6月9日失蹤;女性叫谷曉妍,27歲,去年3月12日失蹤,兩人都至今沒有找到。 刑偵隊分別趕到了兩人的家里,對比照片之后,證實了徐緩緩最開始的推斷,龔祁易拍攝照片的位置就是在被害者的家里。 接到高臨電話之后,徐緩緩讓警員把龔祁易帶到了審訊室,她沒有坐下來,而是走到他不遠處的地方停了下來,直接說了兩個被害者的名字:“鮑柯、谷妍。” 果然,下一秒,徐緩緩就從龔祁易臉上看到了他的慌張,他低喘著氣,試圖克制著自己的慌亂,因為他根本沒想到她竟然能找到,這應該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 龔祁易緊抿著嘴唇抬頭看著徐緩緩,面色有些發(fā)白,但他依舊強撐著,扯出了一個很勉強的笑容,“還不夠,不是嗎?找不到尸體你們依舊拿不出證據(jù),到了時間還是得放我出去?!?/br> 徐緩緩視線移向手機,看了一眼屏幕顯示的時間,然后又看向他,慢慢開了口:“還有不到五個小時,雖然時間很緊張,但我們不用找到兩具尸體,只要找到其中一具尸體?!彼┥韷旱吐曇簦莺莸牡溃骸褒徠钜?,你就完了?!?/br> 58、碎片(6) 徐緩緩走出審訊室時握在手里的手機響了,她一看到號碼末尾的14就下意識的擰了眉頭,上一次言洛打來電話是在兩周前,在他掛斷電話前她說的那句話應該是戳到了他的傷口。 這個時間點打來電話,明顯言洛已經(jīng)掌握了他想知道的所有信息,以他的能力徐緩緩并不會感覺詫異,只是,一旦言洛牽扯進來,事情勢必就會往不受他們控制的方向發(fā)展。 之前言洛會整理線索來幫他們尋找顧銘父母的尸體是因為他自己的經(jīng)歷,但這一次情況卻完全不同,言洛可不是喜歡被別人模仿的人,更何況龔祁易最根本目的就是要超越他,摧毀他。 徐緩緩心里想了很多后才接了起來,電話那頭傳來了言洛特有的嗓音,慵懶中帶著笑意,“徐緩緩,你很久沒更新了啊?” 如果是編輯或者讀者問這句話,她還會有些心虛,可對于言洛,她不必如此,“你打電話來是為了催更?”新 鮮 中 文 網(wǎng) 言洛聽后低低的笑了開來,“順便而已,主要是想你和談談關于龔祁易的事情?!?/br> 徐緩緩的后背靠在走廊的墻壁上,“談什么?” 言洛的手指敲了敲桌面,“這世上你應該是最了解我的人,我以為你已經(jīng)知道了?!?/br> 對徐緩緩而言,前面那句話可不是什么好話,不過她的確能想到言洛想說什么,“我拒絕?!?/br> “我就知道?!毖月鍑@了口氣,語氣里有著一絲無奈,“真搞不懂你,結果不都一樣嗎?” 徐緩緩對于他的說法自然不會認同,眉心慢慢擰起,語氣也冷了下來,“受到法律的制裁和被你殺死能一樣嗎?” 那邊沉默了兩秒,輕笑聲先傳來過來,徐緩緩先是覺得莫名,然后又聽到了言洛的聲音,“所以說如果龔祁易要殺我,你也會救我?” 為什么會想到這個?徐緩緩抿了抿嘴道:“在你被誰殺死之前,我會先抓到你?!?/br> 徐緩緩的聲音慢慢傳入他的耳里,言洛閉上了眼睛,嘴角噙著笑,“那就是會救的意思了,我挺感動的。” 另一頭的徐緩緩不懂他感動什么,便轉(zhuǎn)移了話題,“龔祁易給死者拍的照片你應該看過吧。” “看過,挺無聊的?!毖月遢p哼了一聲,明顯對龔祁易的作品不屑一顧。 “那就別做任何多余的事?!毙炀従徟碌木褪茄月逶谒麄冎跋日业搅怂勒叩氖w,故意毀掉證據(jù)。 言洛還思考了一下,然后問她:“那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你會請我吃飯嗎?” 徐緩緩回答:“牢飯的話可以?!?/br> “呵?!毖月遢p笑,“真是無情。” 下一秒,言洛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換上了難得嚴肅的語氣,“徐緩緩?!?/br> “嗯?”徐緩緩感覺他有什么話要說。 “如果有一天我覺得玩膩了……” 后面那句近乎于低語,徐緩緩感覺他還說了什么,但一個字也沒聽到,“你說什么?” 然而奇怪的是下一刻言洛卻掛了電話。 聽到掛斷的聲音,徐緩緩一愣,話沒講完就掛了?她看著手機屏幕,直到屏幕變暗,依舊不知道他最后那句說的什么,可徐緩緩心里總是有一絲不安,但現(xiàn)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她晃了晃腦袋,把手機放在口袋里走回了刑偵隊辦公室。 而此時周齊昌有了發(fā)現(xiàn),“去年的3月12號和6月9號龔祁易去過同一個地方,在同一家便利店刷過卡,都是晚上11點左右。” “什么地方?” 周齊昌說出了準確的地點,“nh區(qū)的環(huán)城路那里,我查了高速公路的監(jiān)控,他都是是晚上9左右過的收費站,到了12點再返回的。” 在兩名死者失蹤的那一天龔祁易都幾乎在同一時間去了離他居住的地方很久的nh區(qū),還是同一個地方,那么只有一種可能性來解釋,“他把尸體埋在了那里?!?/br> 高臨推斷之后問:“他是在哪里下的車?” 周齊昌搖了搖頭,并不能看到,“因為那里很多路都沒有安裝監(jiān)控,所以有大概50分鐘的時間沒有被拍到?!?/br> 高臨又問:“他去的時候最后在哪條路上被拍到?” “何翔路?!?/br> 高臨打開了s市的地圖,在上面找到了何翔路,按照他行駛的車速,五十分鐘的時間,埋尸體差不多需要半個小時,“十分鐘的話,大概十公里?!彼诘貓D上劃了一個圈,“應該就在這個范圍內(nèi)?!?/br> 確定了龔祁易埋尸體的大致位置,高臨安排所有的警員都立刻前往那里,徐緩緩拿著地圖又去了審訊室。 龔祁易一看到又是她,隱約的驚慌之后便是厭煩,“怎么又是你?” “還在局里的所有人都去找鮑柯永和谷曉妍的尸體了,只有我了。”徐緩緩將地圖攤在他面前,在看到他的表情后,笑了起來,“你太不謹慎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