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蘇葉頭都沒抬,“不忙?!?/br> 她索性橫過身子去看,蘇葉皺了眉,卻也沒說什么。vivian看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符,驚訝道:“,按你的工資,還需要掙外快嗎?” 她的音量微妙,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往這邊瞧,她還煞有介事的捂了嘴。 蘇葉調(diào)試好程序,手撐著腮,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直看得她發(fā)怵,緩緩直起身,訥訥道:“......” 蘇葉說:“回去查收郵件。” 與此同時其他人也都收到群發(fā)的郵件。聽到她吩咐:“點(diǎn)開安裝包把程序裝好,提高你們的辦公效率,少說話,多做事。” 裝好程序大伙面面相覷,紛紛去看vivian灰敗的臉色,蘇葉哪是賺外快,分明是給大家優(yōu)化工作軟件...... 她比技術(shù)部的人了解秘書處的工作,優(yōu)化到了點(diǎn)子上,關(guān)鍵是才來這么一兩天,肯花心思,技術(shù)過硬,還不張揚(yáng)。 這個上司看上去冷淡,但若不是熱心腸,誰會沒事找事?她除了太年輕,別的著實挑不出弊處來。而vivian,仗著上頭有個當(dāng)董事的叔叔,一直是盛氣凌人的。人人心里都有桿秤,平日里礙于勢力不敢置喙,但孰是孰非清楚明白。 中午有幾個同事叫蘇葉一塊兒去吃飯,她們一個個神色緊張,語氣忐忑,蘇葉微微笑說,“好啊。” 剛闔上筆起身,手機(jī)卻響了,她一看是周浦深,邊走邊接起來,“先生?” 眾人表情微妙——在公司不撥分機(jī)號,打私人手機(jī)號…… “進(jìn)來吃飯?!彼f。 蘇葉腳步一頓。 掛斷電話后她無奈地沖同事聳聳肩,“非常抱歉,我們下次再一起吃。” 眾人忙點(diǎn)頭,結(jié)隊出去了,她們在等電梯,蘇葉還能她們說話,大概以為她聽不懂粵語,她們的聲音不小。 “她是和先生一起吃嗎?” “我昨天回來早,看到先生家里的傭人來送餐,有她一份,但她沒吃?!?/br> “住一起還是先生吩咐的?” “瘋狂程度有區(qū)別嗎?” “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omg!” “……” 蘇葉站了好一會兒,才敲門進(jìn)去。他不在辦公區(qū),蘇葉推開休息間的門,看到他已經(jīng)坐在餐桌前。 說休息區(qū)實在是太謙虛,這里頭臥室廚房餐廳什么都不缺,長住都不成問題。 餐食已經(jīng)擺了滿滿一桌,還是粵菜,擺搭配港式甜點(diǎn),奶茶香氣濃郁,菠蘿油金黃,西多士上澆著蜂蜜...... “還要添什么?”周浦深眼都沒抬,專心對付他面前的牛排。 他不喜甜,那這些都是給她準(zhǔn)備的。她落座,“不了,太多了?!?/br> “多吃些,太瘦摟著不舒服。” “……”蘇葉微抬眼,見主廚和傭人都低著頭偷笑。她臉上的溫度瞬間不受掌控,熱氣蒸騰,只好不著邊際地轉(zhuǎn)移話題,“先生,下午三點(diǎn)出......” “蘇葉,”他打斷她,放下餐具,手肘撐在桌邊看她,“現(xiàn)在是我的私人時間,你現(xiàn)在不是.” 他叫她名字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每次都意味著他耐心告竭。她不是下屬,那是什么,蘇葉不再想下去,只悶頭吃,不說話了。 “休息得怎么樣?”他問。 蘇葉一愣,休息?轉(zhuǎn)瞬突然明白了什么,她點(diǎn)點(diǎn)頭。一早上無所事事,感覺也還不錯。 周浦深的態(tài)度不對勁,蘇葉想。 昨晚她分明,膽大包天地推開了他??苫氖牵荛_以后又不自禁回頭看了一眼。 他站在燈下,雙手插在褲袋里,微微歪頭看著她,眼神筆直,像在審視獵物,或許說,在諦視甕中之鱉。 今天他一整個早上都沒搭理她,她當(dāng)他是生了氣,現(xiàn)在看來卻是假公濟(jì)私給她放松休息。還有這些話,似有若無的曖昧,當(dāng)真要命! 有必要談?wù)劻?,蘇葉想,同他,也同自己。 飯后,蘇葉帶人上太平山取了賀禮,一行人出發(fā)澳門,到達(dá)時已華燈初上。 這座被譽(yù)為東方拉斯維加斯的城市,流光溢彩,豪奢繁華。是天堂,也是地獄。 周浦深站在酒店落地窗前,俯瞰腳底的人造威尼斯城,運(yùn)河上頭飄著幾艘前后翹起的貢多拉船,游客熙熙攘攘。 他在等著蘇葉換禮服,他們此行是參加酒店主人呂和德的壽宴。他一位新入杖朝之年的老人,澳門博.彩業(yè)執(zhí)牛耳者,過半數(shù)的五星級賭場酒店在他手底下。 他喪偶之后再未婚配,沒有兒子,只有個女兒。身邊的年輕姑娘如流水一般。 他很是中意周浦深,曾公開表示,若周家與呂家結(jié)秦晉之好,他呂和德全部家當(dāng)給女兒做嫁妝也不虧。 又有傳聞稱,他曾揚(yáng)言,沒人能撼動他在澳門的地位,除非周浦深要插一腳。 如此一來,又平添了些火藥味。 宴會在私人會客廳舉行。宴請的人不多,皆是巨擘。 周浦深到時,呂和德迎上來,身后跟著浩浩蕩蕩一行人。 即便在自己的地盤上,他也帶著保鏢,惜命指數(shù)五顆星。 蘇葉偏頭去看身邊的周浦深。他的身價比起呂和德只多不少,卻不見他有多大陣仗,許多時候只是擺個必要的派頭,給生意伙伴看,他本人對這些絲毫不熱衷。 就說他的宅院,以他的身份來說,絕對算是低調(diào)的,沒有成排列隊的傭人,更從未見有成群的打手保鏢。 他不惜命? 今天是蘇葉第二次看到他戴眼鏡,本就是行走的荷爾蒙,戴上眼鏡斂了厲色,對女人是致命的誘惑,禁欲系的欲,求而不得,撓心撓肺。 這副樣子,勾引誰? “周先生賞臉,蓬蓽生輝!”呂和德聲如洪鐘,飽滿有力,完全不像是八十歲的老人,他笑容憨實,看起來是個樂呵的人。 “呂老壽辰,我怎么能缺席?”周浦深偏過頭吩咐,“賀禮?!?/br> 呂和德說:“周先生還跟呂某客氣。” “薄禮罷了。” 蘇葉發(fā)現(xiàn),即便是長輩,也同他以平輩論交。她偏過頭,吩咐方睿,“帶上來。” 她這一說話,呂和德瞧她,他身邊的女人也看著她,歪著腦袋審視。 “這位是?”呂和德問。 “蘇葉?!敝芷稚钫f,沒介紹身份。 呂和德仍舊笑得樂呵,仿佛細(xì)節(jié)他絲毫不關(guān)心,“俏佳人,俏佳人!” 蘇葉微笑,“呂老謬贊,蘇葉榮幸?!?/br> 呂和德也介紹了他的女伴,是他的現(xiàn)任女友郭彤,曾是個艷星。 他玩女人玩得開是出了名的,也從不避諱。介紹完他觀察蘇葉的反應(yīng),后者微微笑著,眼底一點(diǎn)異樣都沒有。 這蘇葉,波瀾不驚,有點(diǎn)意思,呂和德想。 賀禮被抬上來,巨大的雕花彩繪木箱,紋絡(luò)奇異,漆色斑駁,引人側(cè)目。 “打開。”周浦深吩咐。 沉重的箱蓋要兩個壯漢才能打開,里頭是一張藏佛畫。 佛畫的寬度與木箱長度約等,長度卻有五十尺,顏料特殊,若卷成畫卷會讓顏料沾染絹帛背面,所以要折扇狀褶皺疊放,每層再墊上絹帛,存放在干燥木箱里。 呂和德眼睛都直了,“騰地方,展開!” 佛畫緩緩露出全貌,足有整條紅毯那么長。躁論聲傳開來。 “周先生這份禮可真是戳準(zhǔn)呂老的喜好了?!?/br> “現(xiàn)代佛畫都價值不菲,這一看就是古物,大手筆?!?/br> 懂行的出來解惑,“這是三國曹不興的佛畫,臺北故宮博物館里藏有一卷,五尺長,價值四千兩百萬。這一卷……不敢斷論。” 這一卷佛畫是周家的藏品,多年前周憲在美國拍得,如今是有價無市。 白天取賀禮時蘇葉想,這么大手筆,難不成是聘禮? 呂和德近距離欣賞了許久,才讓人收起來,“小心點(diǎn),別碰著!”轉(zhuǎn)身沖周浦深笑得合不攏嘴,“周先生這份禮,呂某愧不敢受啊?!?/br> 周浦深卻明顯沒有多聊的興致,“沒有受不起之說。” 呂和德愣了一下,看著周浦深,突然笑得狡黠,像是達(dá)成什么共識,他拍著周浦深的肩,“有心了,有心了,那便破費(fèi)了!”又湊近了,低聲說:“小女在樓下,等著先生了。” 蘇葉目不斜視,仿若未聞。周浦深睨她一眼,“走吧。” 他提前離場已是慣例,出了宴會廳進(jìn)電梯,她問:“先生,是否回房間休息?” 周浦深從臂彎里很自然地捉過她的手,摩挲把玩,漫不經(jīng)心地說:“你運(yùn)氣怎么樣?” 蘇葉手心發(fā)燙,指尖像是觸了電,她眼神閃爍,一時不知作何反應(yīng)。 她看著方睿按了樓層數(shù)——五樓是娛樂場,也就是賭場。蘇葉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笑說:“先生,最好的賭徒是數(shù)學(xué)家?!?/br> 周浦深勾著唇,“那就把我贏回來?!闭f著放開她的手,提步出電梯。 “……?” 小弟候在電梯口,在前頭引路,避開人頭攢動的大廳進(jìn)了貴賓區(qū)。 包廂里端坐著一個女人,見人來,起身迎候。她留著齊腰卷發(fā),鎖骨下有盤旋的蛇形紋身,腰細(xì)得不盈一握,舉手投足有種骨子里透出來的性.感。 她吐氣如蘭,“周先生,好久不見。” 蘇葉知道,這是呂家小姐,呂辛兒。 周浦深點(diǎn)點(diǎn)頭,在沙發(fā)正中間落座。 呂辛兒極有分寸地坐在三尺開外,開門見山:“周先生,玩什么?” 周浦深看蘇葉,“會什么?” 呂辛兒這下才打量蘇葉,那眼神,端著正主的架子,蘇葉沒瞧她,想了一會兒才回答,“都不會。” 他轉(zhuǎn)過頭沖呂辛兒道,“那就是都可以?!?/br> 呂辛兒勾著笑,“周先生不親自來,到時候可別說我勝之不武?!?/br> 他淡淡道:“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