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此時大廳內(nèi)還是一樣熱鬧,跟他們離開前別無二致。賓客們推杯換盞,高談闊論,觥籌交錯,氣氛那叫一個熱烈。 陳管事帶著方天林一家穿梭在其間,并沒有引起多大動靜,直到靠近主桌,有意無意瞟過來的目光才逐漸多起來。 “怎么樣?想好了?”蘇老一見到沈家一行人,當(dāng)即問道。他說話這么直來直去,半點不見委婉,跟他那一身氣質(zhì)實在是有些違和。 沈家河推了推自家三個娃。 三胞胎蹬蹬蹬小跑到蘇老面前,齊齊叫道:“蘇爺爺?!北戎澳锹暩?,更脆,樂得蘇老直接彎腰把靠得最近的沈璋抱在懷里:“來,告訴爺爺今年幾歲了,叫什么?” “我叫沈璋,今年五歲?!鄙蜩鞍朦c不認(rèn)生,說完自己,還挨個介紹起他的兩個兄弟,“這是大哥沈璧,那是三弟沈璜,都跟我同歲?!?/br> “跟爺爺去王城好不好?那里比云州城更繁華。”蘇老誘惑道。 “不好。”沈璋繃起臉,很是認(rèn)真地拒絕。 “為何?” “那里沒有爹爹阿父,沒有爺爺奶奶,也沒有叔叔伯伯,我才不要去?!鄙蜩瓣种割^,說得一本正經(jīng)。 有好幾人聽了他這番童言童語,都不再想七想八,折磨自己的腦細(xì)胞,開始側(cè)耳傾聽蘇老跟沈璋之間的談話。 “可是王城有最好的書院,最強的武師,這兩項云州城都沒法比,你們要是在這里,以后想出將入仕難度就高咯。” 蘇老這話一出,眾人更坐實了他身份不凡的猜測。這樣的書院,這樣的武師,豈是地位一般之人所能觸及?不由都開始往蘇姓權(quán)貴上靠。在座眾人可能沒近距離接觸過王城那些王公貴族,但不代表他們消息不靈通,沒見過真人,至少聽過大名。姓蘇的,當(dāng)?shù)闷疬@樣地位的也就那么幾家,就是不知道面前這位蘇老出自哪家。 “出將入仕?”沈璋小腦袋有點暈乎,想了下,才明白其中的意思,當(dāng)即挺起小胸脯,驕傲地說道,“我們可厲害了,不用去王城也一樣能學(xué)好?!?/br> “你們請先生開蒙了?”蘇老眼中帶起一絲興味。 “沒有?!?/br> “那你怎么確定你比同窗厲害?”蘇老樂得胡子都一抖一抖的。 沈璋頓時詞窮,他很想說這是阿父爹爹說的,可他知道不能這樣說,一時間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當(dāng)即轉(zhuǎn)頭向兩位兄弟求救。 蘇老見狀,把沈璋放下地。 三胞胎立刻湊在一塊開始嘰里呱啦。 最后,沈璋抬頭,一臉驕傲地說道:“我們就是比他們厲害!嗯,一定是這樣?!?/br> “哈哈!”蘇老再也繃不住,暢快地笑出聲來。 人有時候真得很講究眼緣,氣場相合,兩人很快就能玩到一塊,否則,就算對方品性再好,也走不到一起。換了其他孩子,蘇老可能對這樣的說法不屑一顧,顯然沈璋有些過于驕傲,連學(xué)都還沒上,不知道他哪來這樣的自信。偏偏瞧著面前粉嫩嫩的三個小娃子,他完全興不起這樣的念頭。 似是想起什么,蘇老解下腕子上的手串,一人給了一顆,借著送珠子的便利,順帶摸了下三胞胎的根骨。他面上笑容不變,內(nèi)心卻已是巨浪滔天。 三個小家伙,最差的沈璜都是學(xué)武的好料子,大的那兩個更是武師夢寐以求的奇才。只要悟性不是太差,走武學(xué)一道,怎么也能闖出一片天來,帥才不一定,至少也是個將才。 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這事等私下里再同沈家兩位商談,蘇老心中很快便有了計較。 見蘇老對三胞胎這般喜愛,安三老爺立即著人在主桌上添了幾張椅子,幾副碗筷,菜色也新上了幾道。 方天林跟沈家河自是不會這么沒眼色的拒絕,很快就融入主桌的氛圍中。 三胞胎原先坐在雙親中間,現(xiàn)在變成坐在蘇老兩邊。 主桌其他人本以為孩子還這么小,可能會鬧騰不休,哪想他們連侍女伺候都不用,只要給他們夾菜,自己就能乖乖進(jìn)食,也沒有吃得到處都是。就這么看來,這三個娃確實比一般孩子更加討喜,怪不得蘇老見了他們就心生歡喜,人家這是眼睛毒,看得比他們更清楚。 說起來,三胞胎是有些挑食的,這并非沈家家境起來之后養(yǎng)成的習(xí)慣,而是一開始就有。猶記得還在老家那會,孩子們剛上桌跟大家一起吃飯,三人各自喜好就非常明顯。 沈璧對一般吃食都是來者不拒,但他卻對某些味道很大的菜不喜,其中野菜中的蒿菜之類,他是能不吃就不吃,反正讓他自己選的話,他恐怕連個眼神都不會給它們,更不用說夾著吃。 沈璋挑食情況最為厲害,他是不喜食素,沒人督促他,他整一餐都會盯著魚rou而去。 沈璜則反過來,不過比沈璋好一些,他只是更加喜歡吃素菜,并不討厭吃rou食,除此之外,倒是跟沈璧有些類似。這一點倒是無虞,誰沒個喜好?不說孩子們,就連方天林自己,還都有不愛吃的菜,只要營養(yǎng)均衡,某幾樣菜不碰,他跟沈家河都不會說什么。 比較讓人頭痛的是沈璋,好在他只是不喜素食,并不是聞著味就反胃,方天林跟沈家河給他夾素菜,他除了臉皺成包子狀之外,都會乖乖吃下,只有實在不吃的菜,他才會跟喝苦藥般囫圇吞棗。 這不,沈璋連眉毛都揪起來,看清楚周圍的狀況之后,才努力擺正小臉,吭哧吭哧同碗里的菜作斗爭。爹爹阿父可是說過多次,不要輕易暴露自己的喜好,現(xiàn)在當(dāng)著那么多陌生人的面,他一定要好好吃飯吃菜,可不能被人說成是不乖的小孩。 宴席散去之后,方天林跟沈家河同安三老爺告辭,稍后便帶著孩子們回家。 “阿父,給?!比ヒ蝗四贸鲆活w木珠,遞到方天林手里。小家伙們很是乖覺,家里到底誰做主,三人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jīng)鬧明白,一有事情最先找的便是方天林。 方天林記得,當(dāng)時蘇老從腕子上摘下手串時,其他人面色并無異樣,要么這珠子很平常,要么就是在場中無人知曉它的來歷。 方天林看了一會,只認(rèn)出它們是檀木珠子,再多就無法分辨,他將三顆檀木珠遞給自家媳婦:“家河,你瞧瞧,這到底是什么?!?/br> 第104章 沈家河也沒比方天林好到哪去,他也就最近一年多才接觸到這些東西,以前連金玉店鋪都從不進(jìn),對名貴木器更是沒有任何研究。他跟方天林兩人都是半斤八兩,方天林不清楚的,他十有八九也鬧不明白,眼下情況就是這樣。 見媳婦同樣無法辨認(rèn),方天林也就不在這上面較勁。檀木珠手串蘇老隨身帶著,至少對身體無害,只要知道這點就夠了。他拿起一顆放到鼻前細(xì)細(xì)聞著,一股極淡的清香飄入鼻中,原本參加完宴席,充斥著嘈雜喧嘩的腦袋頓時清明一些。 盡管不明白這檀木珠是否名貴,只它具備清心寧神的功效,就是個好東西。方天林找來幾根結(jié)實的紅繩,將它們一一穿好,掛在兒子們脖子上。這幾顆檀木珠能平心靜氣,無論對習(xí)武還是學(xué)文應(yīng)該都有些好處。 “蘇老,里邊請?!卑怖咸珷斂蜌庥植皇峤j(luò)地將人迎進(jìn)客院。 院子里很是安靜,原先負(fù)責(zé)打掃清理這個院子的安家婢仆早在蘇老入住前就已經(jīng)撤出,如今在這邊伺候的全是蘇老身邊人。 安三老爺默默地跟著,這個時候可沒他說話的份。 蘇老背著手,同安老太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臨近他暫住的客院時,猛然回頭:“安成賢侄,明晚我就要離開,你跟我干孫子一家比較熟,走之前我想再見他們一面,你幫著約個時間地點,隱蔽一些,不引人注目最好。” “好,我這就著人去辦。”安三老爺并不想摻合到兩位老人家的談話中。 安家內(nèi)部斗爭一點不比其他家族少,只是有安老太爺和家規(guī)族規(guī)鎮(zhèn)著,爭斗程度沒那么強而已。上頭有老爺子跟大哥在,安家輪不著他做主,與蘇老接觸多了對他并不會有實質(zhì)上的好處,反而容易惹來兄弟們的猜忌,他又沒有踩著自家大哥上位的心思,自是能避就避。蘇老這話一出,安三老爺便借此遁離。 蘇老在宴席上露面之后,現(xiàn)在肯定有不少人在打探他的消息,不宜離開安家,那只能請方天林一家上門。同樣,盯著沈家的眼睛怕是也不少,白天目標(biāo)有點大,就定在晚上,到時候讓陳管事親自跑一趟,想來出不了差池。 “蘇老,您此次來是?”只剩他們兩人時,安老太爺主動開口詢問。蘇老位高權(quán)重,真算起來,其實跟安家壓根就是八竿子打不著,這親戚關(guān)系實在是遠(yuǎn)了點。這樣的情況下,蘇老主動上門,自是不可能閑得沒事干跑到云州城來游山玩水,況且他的職責(zé)也不允許他這么做。 “安老,不用這么緊張,是好事,我這次順道過來跟安家談筆生意?!碧K老也爽快,直接就說明來意,反正這事早說晚說都一樣,沒必要藏著掖著,要不然他這次就白來了,“實不相瞞,鎮(zhèn)寧府一帶去年糧食同樣減產(chǎn),今年瞧著也一般般,又有部分北部災(zāi)民被安置在那,糧食消耗很大,邊軍糧草無法自給,等兵部調(diào)撥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安家也算是云州城附近聞名的大糧商,我用糧餉向安家購買軍糧?!?/br> 蘇老話中沒有半點硝煙味,安老太爺聽著卻不比真刀真槍干上一場來得弱。到了蘇老這樣的地位,已經(jīng)不用在話語中夾雜威逼利誘,平平常常一句話,就讓人無法拒絕,就是不知蘇老怎么會看上安家? 這點安老太爺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在腦海里好一陣搜索,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蛛絲馬跡。安家同蘇家并無來往,供給糧草這么重要的事情,各邊軍將領(lǐng)都是找自己信得過的商家,再不濟也得是在官府里掛了號的糧商。 安家雖然滿足后面這個條件,但以往他們只朝西北一帶運送軍糧,還不多,畢竟安家家大業(yè)大,沒必要做這么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運送軍糧可不是個輕松的活計,在規(guī)定時間里沒有送到,那可是要按延誤軍情處置的,若不是這么做能拿到價值不菲的鹽引,誰愿意做這個苦差事? 自從西部北部發(fā)生大范圍嚴(yán)重旱情,安家送完最后一批軍糧之后,就再沒做這個生意,鹽引還有其他方式獲得,沒必要非得吊死在這一顆樹上。再說,安家不是大鹽商,經(jīng)營鹽務(wù)只是順帶,有則好,沒有也不強求,最多也就損失一點利潤罷了。 但那是在尋常情況下,眼下蘇老直接找上門,安老太爺就是想推脫暫時也不能,是否深入合作這以后再說,至少得先過了眼前這關(guān)。 運送軍糧基本不賺錢,風(fēng)險還不小,也就能按送糧數(shù)額多寡換取相應(yīng)數(shù)量鹽引才吊著各大糧商。 蘇老自是清楚這些,他也不急,等著安老太爺仔細(xì)斟酌此事。對方不可能拒絕,他唯一需要cao心的便是糧食運送數(shù)目以及價錢問題。 云州城這邊很多東西都比較貴,糧食也是一樣,安家要往鎮(zhèn)寧關(guān)那邊運送軍糧,但凡腦袋清明的,就不會從這邊調(diào)撥糧食。南方是魚米之鄉(xiāng),低價糧食多得是,安家本就做糧食生意,撥出一筆計劃外的糧食并不難,難得是怎么跟蘇老合作。 如同安老太爺疑惑的那樣,蘇老確實不是無緣無故找上安家。說起來,蘇家跟安家的的確確有那么一點子關(guān)系,但這不是主要的,鎮(zhèn)寧關(guān)離云州城可是差著十萬八千里,蘇老拋開更近的糧商不用,反倒舍近求遠(yuǎn),何苦來哉?這中間必然有他的目的。 原本蘇老只是順道過來瞧瞧,順便打聽一下沈家的落腳處。至于沈家又是怎么同蘇家扯上關(guān)系的,這也是緣分。蘇家嫡支后代凋零,蘇老的大兒子早年間戰(zhàn)死沙場,只留下一個孫女,如今已經(jīng)嫁人,二兒子傷了身體,不可能再有后代,唯一一個身體健全,沒有任何毛病的小兒子,卻是不知為何,遲遲未能留下子嗣。 蘇老家人那叫一個急,一有空就帶著他尋醫(yī)問藥,得到的結(jié)果都一致,那就是小兒子身體一切正常,根本就沒問題。小兒媳婦有一點體寒,子嗣不容易得,眾人還能理解,可其他那些偏房一樣沒有動靜又是怎么回事? 早些年,蘇家人還可能疑心是小兒媳婦動了手腳,可這么些年過去,小兒子一房一無所出,小兒媳婦又不是只顧自己,完全不識大體之人,這個可能性被降低到最低。找不著根子所在,蘇家人也只能嘆息,只當(dāng)是他們代代戍邊,造了太多殺孽,有傷天和,這是老天爺在懲罰他們。 蘇氏一族可不止蘇老這一脈,嫡支沒有下一代誕生,旁支自然開始蠢蠢欲動,爵位什么的還需要蘇老去請旨,他們還能穩(wěn)得住,對此并不抱太大期望,但軍隊那邊可是實打?qū)嵞艿玫胶锰?,自是瞅?zhǔn)機會不斷鉆營。 雖說職務(wù)并不一定能父傳子,子傳孫,但這個可能性還是相當(dāng)高,就算達(dá)不到蘇老的高度,混個小將當(dāng)當(dāng)還是很容易的。但這有個前提,那就是在嫡支沒有繼承人的情況下,這樣他們的機會才會大增,否則,為了蘇家考慮,蘇老他們也只會啟用真正有能力的蘇氏族人,一般般的也只能當(dāng)個低級武官,要想出頭,多半還得靠自家,嫡支擁有的資源他們很難享用。 誰想竟峰回路轉(zhuǎn),三年前,小兒子帶著小兒媳婦去散心,途經(jīng)阜陽縣時,小兒媳婦想起那里有個都快出五服的堂姐在,小時候雖然不是多親密,至少也是個玩伴,便打算多停留幾天,去看望一下。 這一住下,沈家三胞胎的傳聞自然入了蘇家三夫人唐氏的耳。她正求子嗣而不得,聽到這樣的喜事,哪里還管得了其他?正巧沈家正要辦孩子的百日宴,她稍微遮掩一下形容,便輕裝簡行不請自去。 本來唐氏去沈家走這么一趟,只是圖個吉兆,好讓心里頭有個念想,有個期盼,實質(zhì)上并不奢望這樣就能讓她得償所愿。她如今壓力很大,整個蘇家就指著他們一房,偏偏她跟自家老爺身體都好好的,就是沒能有個后代,就算得個閨女也好呀。她雖然有體寒的毛病,可癥狀很輕,照理并不影響生育,估計這就是造化弄人,上天這是要絕了蘇家的后路。 實在沒法子,就只能過繼子嗣,這隔了房的,終究不貼心。蘇家越是不甘心,越不肯走這最后一步,面臨的問題就越大。越往后拖,挑選范圍越小,過繼嗣子年紀(jì)也將會逐年上升,畢竟他是要承嗣的,不管是落在蘇二老爺名下,還是蘇三老爺名下,年紀(jì)相差都不能太大,不然他們等不等得及嗣子長大,誰也說不準(zhǔn)。 會來阜陽縣是蘇三老爺夫婦的意思,去沈家更是唐氏自己的意愿,素不相識的沈家并不存在任何陷害蘇家的可能,為了沾三胞胎的福氣,臨走前方天林送她的那瓶蜂蜜水,不但她自己用了,連蘇三老爺也一并享用到。 不知道是蜂蜜水的作用,還是真沾了三胞胎的光,老天爺開眼,翌年唐氏在邊城誕下一個還算健康的小男嬰,蘇家總算有后,不用再跟旁支扯皮。 不過蘇老對外一直宣揚唯一的孫子體弱多病不宜長途跋涉,是以從出生開始到現(xiàn)在,他一直在生活在邊城,只有蘇家老夫人跟大兒媳常住王都。即便沒有任何證據(jù)證明蘇家這種狀況是人為的,該有的保護(hù)措施也得有,不然蘇老這把年紀(jì)也算是白活了。 過繼子嗣只能繼承蘇家的家業(yè),爵位就不一定,上面只要一個不樂意,就能把蘇家爵位收回去。而有了親孫子,這種可能性就被降到最低,想要收回爵位就沒那么容易,沒有足夠的理由,上面那位不會輕易動手。 要說真是那瓶子蜂蜜水的作用,蘇家人包括蘇老在內(nèi)都是不信的,但不管是不是因為何種因由,還是碰巧,沈家算是跟蘇家結(jié)了善緣。可不就是,孩子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看過三胞胎沒多久就投到唐氏肚子里,不是托福是什么? 蘇老要駐守邊疆,不能擅自離開駐地,蘇三老爺也一樣,兩三年都未必能回一次王城,這次可不就趕巧了? 這邊安老太爺在同蘇老就往鎮(zhèn)寧關(guān)送軍糧一事逐條商議,那邊方天林一家五口卻是在閑適地午睡。 天氣一熱,人就容易昏昏欲睡,為了能效率更好地工作學(xué)習(xí),留出小半個時辰養(yǎng)精蓄銳很有必要。 晚飯后不久,方天林一家就被陳管事請到安家客院。一行人沒走正門,直接從后巷繞道側(cè)門。 蘇老對三胞胎見獵心喜,再次說起之前那個提議,被方天林跟沈家河拒絕。自家這三個娃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較放心,真要長期遠(yuǎn)離身邊,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三胞胎身上秘密太多,他們終究還是太小,偶爾被人帶帶還沒問題,時間一長,總會露出破綻,沒有他跟家河時刻注意著,真有可能被人當(dāng)作妖孽對待。 蘇老派人調(diào)查過沈家,自是知曉方天林跟沈家河兩口子膝下只有這三個孩子,不肯放他們遠(yuǎn)離父母身邊,這點他能理解。面對自家那寶貝孫子時,他還不是這樣?他是一刻也不敢掉以輕心,就連送他入王城都想方設(shè)法往后延,怎么也得等孫子有自保能力再說。 靖朝認(rèn)干親雖不像過繼子嗣那么正式,也比現(xiàn)代要嚴(yán)謹(jǐn)許多,至少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冠上一個干爹干兒子的名義,起碼對蘇老而言,這也是一件嚴(yán)肅的事情。 之前是蘇老臨時起意,沒有做什么準(zhǔn)備,在當(dāng)時那樣的場合,甚至連他的身份都沒法細(xì)說,這回該全的禮節(jié)都全了,三胞胎從這一刻起,上面就多了個干爺爺。 幾人各交各的,蘇老成了三胞胎的干爺爺,不代表方天林跟沈家河就多了個干爹。 蘇老并沒多留方天林一家,了解清楚沈家近況,順帶說了些蘇家能說的事,便送走了沈家人。 “爹爹,阿父,蘇爺爺送了什么?”一到家,沈璋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蘇老送給他們的禮。 “別急,馬上就讓你看。”方天林打開錦盒,看清里面的東西后,不由失笑,蘇老還真是,孩子這么小,送他們這個真合適? “阿父,是什么?”沈璧抻長脖子,頭不住往盒內(nèi)探。 方天林沒有答話,將三把帶鞘匕首拿出來并排放在三個孩子面前。外表樸實無華,沒有任何珠寶點綴,劍鞘一去,依然不見一絲寒光。方天林用手輕輕在刀刃上一抹,一粒血珠氤氳而出,劍身卻不沾一絲血跡。 “好劍!” “怎么能拿自己身體來試驗?” 兩個聲音在同一時間響起,方天林嘴角逐漸上揚,任由沈家河為他抹上傷藥,即便那只是一道小口子。 “這些匕首太過鋒利,你們帶鞘玩玩就算了,可別把劍鞘去掉,傷著自己就不好了?!狈教炝謱⒇笆字匦職w鞘,一臉嚴(yán)肅地說道。 “知道了,阿父。”三胞胎各自挑了一把匕首把玩,不說躍躍欲試的沈璋,就連大多數(shù)時候都很安靜的沈璜,都對這三把匕首很感興趣。 靖朝煉鐵煉鋼工藝明顯不及現(xiàn)代,鍛造技巧卻不差,有些甚至連現(xiàn)代都無法匹及,只是沒法量產(chǎn)罷了。 等孩子們玩夠了,沈家河將匕首重新放回盒中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