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空氣壓抑得人心慌。

    楚辭都沒來得及好好排解一下老徐死亡的郁結，便要被迫去整理這個已經(jīng)亂得不能再亂的場子。

    最開始她或許是刻意對劉璋冷眼相對，但隨著辛修明持續(xù)性地失聯(lián)，楚辭的心也煩躁到極點，說話語氣自然不會太好。

    她到現(xiàn)在才發(fā)覺，之前之所以事事順利，只是因為身邊有?？铝托列廾鬟@兩個靠譜的伙伴。

    外面?zhèn)鱽磙Z隆隆的打雷聲，眨眼雨便落了下來。

    天空被遮得極暗，即便此時正是中午十二點。

    兩人望著窗戶出了會神，楚辭率先回過頭來，敲敲桌面：“吃飯?！?/br>
    這回劉璋十分老實地坐下了。

    吃了兩口后，又問：“如果一直找不到你的搭檔，要怎么辦？”

    楚辭也停下。

    劉璋繼續(xù)問：“難道只能一直坐在這個屋子里，被動地等著你的搭檔出現(xiàn)？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搭檔已經(jīng)被奇瑞抓了？”

    楚辭難得被噎了一下，她咽下嘴里的飯，無奈道：“自然想過……”

    可是也只是想想。

    她完全思考不出這種可能性背后的發(fā)展方向。

    說到底她只是一個前線的作戰(zhàn)機器而已，沒了后方司令部的掌控，又身處這樣一個對自己來說完全陌生、處處不利的環(huán)境里，楚辭更是舉步維艱。

    楚辭的沉默讓劉璋心情更加不爽。

    那種被環(huán)境壓迫的窒息感慢慢籠罩上來，嗓子收緊，連面前的飯菜都咽不下。

    劉璋重重嘆氣，仿佛陳述一般：“所以你也沒有辦法?！?/br>
    楚辭默認。

    劉璋又問：“現(xiàn)在我們來假設一下最壞的情況，如果辛修明已經(jīng)被抓了……”

    他停下來觀察著楚辭，見后者面色不變，便知楚辭早已想到了這種可能。

    便又說下去：“如果已經(jīng)被抓了，有三種可能，一種是奇瑞試圖從他口中套出你的下落，第二種是他本身是異能者，第三種……”

    “第三種是奇瑞已經(jīng)知道你是被我抓走的，但這個可能性跟第一種造成的結果相同，先不考慮?！背o打斷他。

    劉璋挑眉點頭：“好，就按你說的，那你覺得哪種可能更大？”

    楚辭知道劉璋想引導自己說什么話，可她還是嘴硬道：“即便他目前沒表現(xiàn)出異能，但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br>
    劉璋咬牙，暗罵楚辭死鴨子嘴硬，氣道：“好！就當兩種可能都能成立，那他被抓了，你難不成不打算救他？”

    楚辭反駁：“可是完全沒有方向?！?/br>
    “聶遠算什么？！”

    楚辭怔住。

    劉璋見她沉默，卻不附和，更加驚疑：“你如果真的想搞清楚他去了哪里，現(xiàn)下直接找到聶遠，起碼也有機會探聽到你搭檔的下落，畢竟他之前不就是在查聶遠嗎？”

    楚辭依然沉默。

    她不是沒想過這條路，可是早已習慣了依賴?？铝畞矶惚軘z像頭，也習慣了身邊有辛修明幫助查找內(nèi)部系統(tǒng)文件；

    離了這兩個人的話，楚辭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在現(xiàn)代社會中生活下去。

    她到如今，電腦打字都不算利索，手機上的功能也只開發(fā)出幾個十分基本的。

    因著?？铝瑪z像頭在楚辭眼中便成了一個十分可怕的東西，能照見人的所有秘密。

    這對于一個習慣行事完全不留痕跡的古代殺手來說，幾乎是致命的。

    雖然她可以改變外貌，但是此時身邊跟著劉璋，她萬不敢離開太遠。

    劉璋即使一直坐在家中，也要吃喝拉撒，她若走了，難不成放劉璋一個人去點外賣？

    若是被送外賣的看穿了怎么辦？

    又或者劉璋到底沒壓抑住自己，耐不住寂寞跑到外面去，那只怕不出半小時就會被抓回去了。

    這種情況下，讓楚辭怎么放開手腳去干？

    劉璋還沒想通，一個勁地追問著。

    楚辭只好將原因說了，當然語氣不是太好。

    劉璋被她那嘲諷的語氣一激，頓時火也上來了：“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分不清孰輕孰重？吃飯的事你多買點菜堆在這里也就行了，而且即便吃完了，點外賣也不是非要我親自不拿，讓他放在外面的架子上不就成了？

    說到底你只是懼怕外面的奇瑞，所以半步也不敢踏出去罷了?！?/br>
    楚辭也被激著，抬頭問他：“那就照你說的做！第一步該怎么辦？找聶遠？上哪找？

    辛修明可以使用內(nèi)部系統(tǒng)，?？铝梢灾苯釉诰W(wǎng)上竊取，我呢？我怎么找？難不成去找左茂問他表哥的下落嗎？用什么身份？現(xiàn)在哪個身份能拿得出手？”

    劉璋愣住，淡淡地說：“你現(xiàn)在的身份不就可以嗎？”

    楚辭僵住，這才忽然想起自己目前是以男性的身份面對劉璋的。

    因為自己已向劉璋攤牌，所以潛意識里已經(jīng)用女性的身份開始跟他接觸了，倒將這層給忘了……

    她咳嗽一聲，平復一下心情，又說：“那若找到了又如何？難不成逼著他說出來嗎？若是我們最開始做的假設是錯的，如今貿(mào)然行動只會讓奇瑞更早發(fā)現(xiàn)我們。”

    劉璋卻看出她的心虛，煩躁地將自己摔在椅子靠背上：“你不過是在為自己找借口罷了?！?/br>
    楚辭拿著筷子在碗邊敲了敲，長出一口氣：“我吃飽了，下午有課，先走了?！?/br>
    說著轉(zhuǎn)身離去，更像是落荒而逃。

    桌上是幾乎沒動過的飯菜。

    劉璋哼了一聲，雖心情不佳，可還是埋頭繼續(xù)吃了起來。

    楚辭心里確實打著鼓。

    以前沒注意到，但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與現(xiàn)實世界接軌得并不緊密，在這種情況下，寸步難行。

    楚辭難得覺得頭痛，雖說下午確實有課，可她也沒心思去上，卻也不想回戚家公寓，便自己隨便找了個公園坐著晃神。

    另一邊，劉璋跟楚辭吵了一架，心里也憋屈得慌，可想著把人這么氣走了總不叫個事兒，畢竟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哪有功夫使這些小性子？

    于是便想自己先服軟，找了視頻通信軟件給楚辭撥了過去。

    第一次，按斷，第二次，按斷，第三次，劉璋眼睜睜地看著對話框上楚辭的頭像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