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大結(jié)局(1)
“恩?”李沛白十分不理解地聳了聳肩,似乎還想為自己的晚餐做一下掙扎,不過看楚辭的臉色不像是開玩笑,只好悻悻地退了出去。 見門關(guān)上,楚辭才松了一口氣。 剛剛她竟沒有聽到絲毫腳步聲,任由李沛白走到了自己門前。 楚辭意識到自己腦袋變得很奇怪,可是為什么這么奇怪,她竟想不出來。 有人在cao控著她的腦子,所以即便答案呼之欲出,偏偏她看不透。 “好累。”輕嘆一句,楚辭遵從自己的內(nèi)心閉上眼睛。 即便她已經(jīng)分不清這個命令到底是自己下達的,還是那個莫名其妙的入侵者下達的了。 第二天,楚辭被李沛白搖醒時,驚訝地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日上三竿。 “我睡了這么久?”楚辭有些詫異,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睡得這么沉的時候了。 李沛白還是一臉菜色,并不理她這個問題,只苦著臉:“要餓暈過去了?!?/br> 楚辭看他一眼,剛要說什么,又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去。 “想吃什么?”最后,楚辭只問出這一句話。 沒想到楚辭突然變得這么好說話,李沛白也有些驚,不過他反應(yīng)迅速,立馬報出了一大堆菜名。說完,還用一種十分嘚瑟的表情看著楚辭,仿佛示威一樣。 誰知預(yù)想中的拒絕并沒有出現(xiàn)。 “沒菜吧……” 嘟囔著,楚辭徑自走去了廚房查看冰箱。 李沛白目瞪口呆。 “喂,你沒事吧?” 楚辭翻找的手沒有絲毫停頓:“怎么了?” “額……”李沛白繞著楚辭走了一圈,才一臉糾結(jié)地說,“你從昨晚回來就怪怪的,而且……” 他又繞了一圈。 “而且你為什么沒有變回本來的樣子?” 楚辭的手終于頓住,懵懂地看向李沛白。 “什么?” 愣了半晌,她終于意識到哪里不對勁了。 她之前,竟然一直是以另一個人的身份在行動的。 難不成,之前腦子里的聲音,也是這所謂的“另一個人”? 可是這個人明明是她虛構(gòu)出來的啊。 怎么會…… 李沛白上前推搡了一下:“你到底怎么了?” 楚辭卻已沒了幫他做飯的心思,直接將冰箱門一關(guān):“你自己看著吃?!?/br> 說完這句,她又忙忙地跑回了自己屋子里。 想了良久,到底還是跟戚雪松通了電話。 那邊響了好半天才被接起。 “喂?”聲音中聽不出任何異樣。 楚辭有些不敢聲張,小心地確認著戚雪松的狀況。 “你昨晚,幾點回來的?” 戚雪松似乎還沒起床,邊打哈欠邊回憶,隔了一會才回答道:“十點吧,也沒注意。怎么了?” 楚辭忙問:“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沒有啊……”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你指的是什么方面的?” “就是……沒有覺得腦海中出現(xiàn)另一個人在講話的聲音嗎?” “哈?”戚雪松大概是覺得楚辭有些不可理喻,語氣中都帶上了調(diào)侃,“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我倒是沒什么不舒服啊,一切如常,倒是你,你是不是中招了?” 楚辭語塞。 戚雪松立刻嘿嘿笑了起來:“讓你拿我當誘餌,報應(yīng)吧!” 不過很快他又回過神來:“不對!你一中招,不就代表我們?nèi)┞读藛??!?/br> 楚辭忙安撫道:“倒不至于,我剛剛看了,別墅附近沒什么可疑的動靜,要是全暴露了的話,此時早會沖出一幫人把李沛白和你綁回去了?!?/br> “哇,你這也太樂觀了。”戚雪松嘟囔了一句,又問,“那你怎么回事?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我也說不清……” 楚辭猶豫一下,還是沒有告訴戚雪松真實情況。 或許一切都只是自己頻繁變身帶來的副作用呢。 想到此,她干脆掛了電話,自己默默琢磨去了。 雖然最后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不過在快晚上的時候卻等來了??铝碾娫?。 “楚辭,那個激光刀我做出來了,你抽空過來試試手?!?/br> 楚辭詫異:“這么快?還沒到三天呢?!?/br> “人多力量大嘛!” 說了這么一句,??铝謭罅藗€地址,掛了電話。 雖然通話時間極短,但還是能聽到牛柯廉那邊嘈雜的人聲,甚至還伴隨著金屬掉落的聲音,看來那邊比想象中要熱鬧得多。 所有事情都比自己想象中發(fā)展得還要快一丟丟。 楚辭若有所思地想著,在肚子咕咕叫的時候回復(fù)了信息。 “我明天一早過去?!?/br> 外面已經(jīng)響起了炒菜聲。 李沛白終于還是熬不過去了。 當然,預(yù)料之中的,他并沒有做楚辭的那一份。 第二天,楚辭五點就出了門。 外面還灰蒙蒙的,因為在郊區(qū),望過去一個人都看不到。 楚辭等了有一會,一輛灰頭土臉的大眾才停到自己面前。 車窗搖下,一個長發(fā)男人探頭,盯著楚辭看了一會,忽然哧了一聲,撇撇嘴:“上車。” 楚辭莫名其妙的盯著自己的裝束看了一會,確定沒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也不多想,剛要拉開車門,那男人又皺眉叫到:“去后座!” 竟這么不被待見? 楚辭低頭再次確認自己的裝束,實在忍不住問了句:“是我哪里冒犯了?” 男人大概也沒想到楚辭會問出來,驚訝了一秒,很快又恢復(fù)到不耐煩的表情:“你自己不會想?。靠焐宪?,我還忙著呢?!?/br> 等楚辭剛坐上車,長發(fā)男子又隨手扔了個手機過來,連個解釋都沒有。 楚辭知道這是??铝畮退业摹八緳C”,她本就不指望??铝J識的人有多正常,見他不愿說,便也不問了,拿起手機看了起來。 想來這又是一臺被??铝脑爝^的手機,上面功能單一,不過該有的聯(lián)系軟件都已裝好,甚至還登陸好了楚辭的賬號。 剛拿到手沒幾秒,手機震動了一下。 楚辭點開,發(fā)現(xiàn)是??铝l(fā)過來的圖片,點開,只見他正拿著一個錐子一樣的東西比在自己臉旁,笑得無比沒心沒肺。 …… 楚辭抿嘴,無奈地笑了一下。 她也想像牛柯廉這樣仿佛什么事都不在乎一樣,可是一件件事情仿佛大山一樣壓在身上,差點讓她喘不過氣來,哪里還有力氣笑呢? 車子行駛在空無人煙的高速上。長發(fā)男人似乎十分抵觸跟楚辭說話,但是又不聽歌,整個車廂內(nèi)安靜地可怕。 直到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后,車才重重剎住,停在了一棟爛尾樓前。 楚辭遲疑著走下車,都沒來得及問怎么走,那輛大眾便又一腳油門,溜的無影無蹤,只攪起了滿天的灰塵,洋洋灑灑。 “呸。”將唇邊的沙子吐出,楚辭揮揮手趕走灰塵,也不計較,摸索著向爛尾樓走去。 這里不在市區(qū),大概是之前商量好要開發(fā),但是因為什么原因停了工,小區(qū)只建了一半,不過看全貌,大概能敲出來旁邊有一個商場的雛形。 楚辭掏出手機問牛柯廉,對方只有一句“往六樓走”。 爛尾樓到處都是裸露出來的墻體,臺階上的包漿都沒糊勻,預(yù)留了地鐵通道,可是只安裝了一部,另一部則張著空洞洞的大嘴安靜地佇立在那里。 電梯沒通電,楚辭繞了一會,才找到樓梯上去。 六樓的樓梯口站著一個有些瘦的年輕人,見到楚辭上來后,靦腆一笑:“牛哥讓我過來接你?!?/br> 楚辭點頭應(yīng)下,跟著年輕人一起往里面走。 到處都是鋼筋水泥的結(jié)構(gòu),裸露出來的水泥墻,地上還有散碎扔著的各種建筑工料,腳踩在上面發(fā)出淅瀝瀝的聲音。 跟著年輕人一起走過一個拐角,忽然有人叫了一聲“小心!”,楚辭下意識地收腳后退,就見眼前一塊午餐rou飛過,剛經(jīng)過眼前,忽然又是一道紅光閃過,只一剎那,午餐rou便被切成兩半,散發(fā)出焦香落在楚辭腳邊。 楚辭探頭,就見??铝荒樈圃p地盯著自己看。 “嘿嘿,沒嚇到吧?” “嚇到倒不至于?!背o繞過午餐rou,走到牛柯廉跟前,拿起他手里的一小節(jié)刀柄看了起來。 大概是因為趕工,刀柄并不算多光滑,外面包了皮質(zhì)外殼,前面光禿禿的沒有刀刃,甚至連刀擋都沒有,若不是心里清楚這是什么,放在別人眼中,這大概就是個皮質(zhì)的握把而已。 楚辭拿到眼前仔細地研究了一會,還是沒看出什么機關(guān)。 “開關(guān)是遙控的?!迸?铝鲃咏饣?,同時將手上的手套脫了下來遞給楚辭。 “怕你割到手,所以特別做了這個熱感應(yīng)手套,激光感應(yīng)到這個材質(zhì)就會自動斷電,遙控器做在左手的拇指關(guān)節(jié)處,一般不容易碰到?!?/br> 楚辭接過手套,果然摸到左手拇指處有兩處按鈕。 ??铝又忉專骸耙豢铋L柄一款短柄,隨意切換,只有在你右手按住刀柄左側(cè)這個凸起時才會觸發(fā),為的是防止你誤觸?!?/br> 跟著??铝囊龑Вo果然摸到了一處凸起。 牛柯廉繼續(xù)循循善誘。 “至于威力嘛,切一片午餐rou確實有點太浪費了……”一邊說著,他一邊幫楚辭戴上手套,繞到楚辭身后,兩手抓著楚辭的手引導她抬起手臂,刀柄正對著前面空白的墻壁。 楚辭能感覺到他抓著自己的手,指尖扣向左手拇指的位置。 只有細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仿佛倉鼠剛咬斷了瓜子殼似的。 可是擺在楚辭眼前的,紅色的極光刃已經(jīng)直直地插入面前的墻體,面前那墻本就是水泥質(zhì)地,可是放在這刀面前,卻仿佛豆腐似的。 “吶,這刀的用處,在這呢……”牛柯廉的語氣輕輕的,卻透著斜睨眾生的不屑之氣。 楚辭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忽而掙脫??铝?,直接上手摸了過去。 硬的,硬的,全是硬的,連刀口處的縫隙也是硬的。 ??铝€在身后調(diào)侃:“看來你物理學得也沒多好啊?!?/br> 楚辭反駁:“那上面只告訴我金剛石最硬。” 這倒是實話。 牛柯廉失笑,又挑眉:“怎么,合你的胃口不?” 楚辭顛了顛手里的刀柄,面露猶豫。 牛柯廉上前猛拍了一下楚辭的背:“沒看錯吧我,你心軟了?” 楚辭瞪了他一眼:“這玩意兒,用上去可真的是會一招致命的啊?!?/br> “喂,現(xiàn)在這種時候,不一招致命還等著干嘛?講道理嗎?” 楚辭沉默。 牛柯廉就勸說她:“姐,你瞧瞧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咱們又不是去比武,我們可是去博命的啊,這一回你留他們一條命,下一回那些人還是會趕著上來殺你,你心軟個什么勁呢?” 楚辭按了按手臂,淡淡地說:“你可比我像殺手?!?/br> ??铝裘迹骸暗箾]有,我相信如果對象不是你師傅的話,你肯定比我狠多了?!?/br> 說話間他已繞到楚辭跟前,抬手抓住楚辭的肩膀。 “不過對我來說不一樣,他對我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是我朋友,我做這東西出來,可是為了給你保命的。不狠不行?!?/br> 楚辭捏著刀柄在手里轉(zhuǎn)了兩轉(zhuǎn),低頭沉思了一會,才說:“行吧,之后的事我自己看著弄,你先想想怎么離開北固?!?/br> “怎么突然提到這個了?” “你不走我放不開手腳?!?/br> 楚辭答得十分干脆。 原本就是早就商量好的事,真到了檔口上,??铝吹共粯芬馄饋?。 “你這語氣,催著我走似的?!?/br> 楚辭攤手:“你留下難不成是盼著我付你錢?行,我存折你全拿走。” 想了想,又補充道:“對了,之前給老徐訂了一個設(shè)備,雖然一般人用不了,但是大概到你手里拆拆也能賣錢。我一直沒工夫去取,你去拿過來,賣的錢全歸你。” 聽楚辭提起錢,牛柯廉自然不樂意,可是冷不丁聽到老徐,他反而忘了該拒絕。 ??铝滩蛔⒊o的臉細細打量了一下,見后者神色如常,心里很不是滋味。 “突然說這些干嘛,搞得像遺言一樣……而且我也不急著走,你這么趕我我怪不舒服的。” 楚辭無所謂地笑了一下:“你早點走我也能早點放開手腳去辦事?!?/br> ??铝肓讼耄痔嶙h道:“那要不我先帶著李沛白躲著,總得留一手?!?/br> 誰知這個提議立馬被楚辭否了。 “我讓你走就是為了讓你置身事外,你帶著李沛白做什么?那跟綁著個定時炸彈有什么區(qū)別?” “不過有件事還真需要你在走之前幫幫忙?!?/br> ??铝难劬α⒖塘亮似饋恚骸笆裁疵??” “幫我找找木柳?!?/br> 手機丟失后她就完全沒有跟木柳聯(lián)系的途徑,上次在北固市中心見到的那個身影她都不敢確定是不是木柳本人。 又或者木柳已經(jīng)察覺到危險,早離開北固了也說不定。 但無論如何,總要先找到人再說。 ??铝娛沁@事,也不廢話。之前為了給激光刀做建模,一應(yīng)電腦網(wǎng)絡(luò)都是配齊的,所以他直接就地找了起來。 這次找木柳并不需要太復(fù)雜,之前楚辭就留給木柳一個專用設(shè)備,萬幸木柳并沒有丟掉它,跟著信號,??铝州p易就定位到了大概位置。 接著又調(diào)取附近的攝像頭仔細排查,沒一會就有了目標。 可是看到攝像頭中顯示出來的畫面時,兩人都沉默了。 那是一個露天的垃圾場,周圍密密麻麻擺滿了從車上傾倒下來的各種垃圾。 木柳就躺在其中一個小角落。 他的頭發(fā)顯得有些濕,噠噠地往下淌著水,腳以一個十分扭曲的姿態(tài)盤在身側(cè),一只手被壓在身下,一只手握拳翻在身體一側(cè)。 攝像頭中并沒有辦法看清木柳的面色。 ??铝⒅嬅婵戳艘粫?,又遲疑著去看楚辭:“他這是怎么了……都落魄到睡垃圾場了嗎?” 楚辭良久都沒有出聲。 或許別人會看不出,可她見過上百上千個了,從她第一眼看到畫面時,她便懂了。 一個活人,是擺不出那么扭曲又僵硬的姿勢的。 即便沒法看清臉,楚辭還是能斷定,木柳,就這么死了。 死在離北固市區(qū)二十公里外的一個垃圾場。 悄無聲息,無人知曉。 “楚辭……”大概??铝灿X得木柳躺著的姿勢太瘆人,并沒有像之前一樣叫著,語氣中帶著猶疑,“你……” “等等再說?!?/br> 楚辭雙手捂住自己的臉。 發(fā)生的一切都太過突然以至于楚辭并沒有辦法很好地消化。 在她眼里木柳應(yīng)該是最不容易死的那一個。 他所擁有的預(yù)言能力已經(jīng)幫他躲了十幾年,為什么? 為什么偏偏會在這個時候死? 難不成是……自殺? 想到這個可能,楚辭突然抬起頭來。 “查查他的手機里有什么?!?/br> “誰……” “木柳的手機?!背o目光堅定。 “里面肯定有什么消息的。我需要確定他被殺之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雖然對木柳的死亡早有預(yù)測,可這個事實被楚辭親口承認,??铝€是有些呼吸急促。 他強迫自己不去看監(jiān)控畫面,切換出另一個軟件就開始嘗試入侵木柳的手機。 設(shè)備本就是他之前預(yù)留給楚辭的,所有的后門他也都清楚,所以這次沒有花多長時間,木柳的手機短信和各種通訊信息都傳到了電腦上。 打開第一條短信,楚辭的瞳孔就忍不住縮了一下。 是發(fā)給她之前的手機號上的信息,上面短短的只有一句話。 “沒未來了,放棄吧?!?/br> 時間是……兩天前的晚上八點。 正好是楚辭跟著戚雪松去飯店的那天。 具體地說,還是楚辭最后一次看到木柳的時間。 難不成當時木柳也看到了楚辭? 可是晚上八點……那時候飯局都快要結(jié)束了,距離她見到木柳也過了將近三個小時。 為什么是這個奇怪的時間點發(fā)來信息。 木柳又是預(yù)測到了什么,才會說出這種話? 如果是木柳本人想要放棄的話,那他以這樣一種姿態(tài)出現(xiàn)在垃圾場也就可以理解了。 不過,奇瑞真的已經(jīng)大膽到直接將尸體放在外面不管不問的地步了嗎? 木柳的夢里,真的出現(xiàn)了絕對無法轉(zhuǎn)圜的情況,致使他自己也放棄了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還堅持個什么勁呢? 兩人默默站著,都覺得心里百感交集。 后來是牛柯廉先恢復(fù)過來,輕輕推了把楚辭:“喂,你想退出嗎?” 楚辭回過頭看他,并不說話。 ??铝^續(xù)說:“木柳、李沛白、戚雪松三個,已經(jīng)夠九引了,你退出,對奇瑞而言沒有絲毫的影響?!?/br> “啊,是啊……” 楚辭訥訥著,可是聽語氣卻并不像是要答應(yīng)。 ??铝畤@了口氣,又提議:“事已至此,與其想木柳的事,不如先回去想辦法,李沛白不能老留在別墅里,現(xiàn)在木柳死了,也要看好戚雪松,不能也讓奇瑞的人給抓走了。” 楚辭深吸一口氣強穩(wěn)住心神,重重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不管木柳做了什么夢,咱們現(xiàn)在都沒法知道,也沒必要知道。搞不好是咱們想多了呢?” “先回去,把剩下的事安頓好才是最要緊的?!?/br> 如此說著,楚辭已收好刀柄要向外走。 ??铝匀桓?,卻被楚辭擋下:“你別去。” ??铝汇叮骸盀槭裁矗俊?/br> “之前早就說好了,這事跟你本來就沒有半點關(guān)系,如今已經(jīng)是這么個形式了,沒必要把你也搭進去。而且你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去了也是添亂?!?/br> ??铝哪樍⒖汤湎铝耍骸斑@是什么話,你找借口也找個合理點的,我?guī)瓦^的忙還少嗎?” 楚辭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說道:“我并不會說什么場面話,也實在不需要你為了什么義氣感情用事。既然你不喜歡我找借口,那我也就有樣說樣了。 我不希望你去,因為如果結(jié)局早已注定,你去了改變不了絲毫問題。這不是什么敵在明我在暗的時候需要你時刻調(diào)取監(jiān)控報點。事情進行到現(xiàn)在這時候,已經(jīng)是純硬拼的局面,你即使去了,也毫無意義?!?/br> 牛柯廉自然不服:“怎么就到純硬拼的局面了?你真覺得自己能拼的贏奇瑞?” “只要殺掉方奇瑞,就什么都解決了?!?/br> ??铝喼币驗槌o的幼稚笑起來。 “好吧,就當你說的可以成功,那多一個人不是多一份力量?” 楚辭皺眉,認真地打量了一會??铝骸爸安皇嵌家呀?jīng)說好了,你走,我留。怎么這會你又反悔了?” ??铝灰а溃骸罢l遇到這種情況都走不了好嗎!” 這種情況? 哪種情況? 楚辭的眼睛冷靜地盯著??铝胩?,幽幽的說:“別為了無謂的道德做錯誤的決定。” “呸,什么話!這哪里叫無謂的道德?!痹捠沁@么說,??铝穆曇魠s小了很多。 楚辭繼續(xù)問:“所以,你想攪和進去,即便這事本來跟你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 ??铝肓艘幌?,點點頭。 楚辭繼續(xù)問:“即使一不小心你就嗝屁了,你也要來?” ??铝旖浅榱艘幌?,大概是覺得楚辭說的有些嚴重,不過看楚辭神情嚴肅,他便也點頭了。 “那,即使死后會被像木柳一樣扔在垃圾場,或許還會被眾人圍觀,你也要去?” ??铝熳×?。 “不至于那樣吧,多大仇啊……” 楚辭的眼神依然冷靜:“我不是在勸退你,我只是幫你從好幾個方向多分析分析,好讓你找到自己真正的心聲?!?/br> 見牛柯廉不回答,楚辭繼續(xù)問:“如果你確定好了,先去把自己名下的各處房產(chǎn)、資產(chǎn)都交代一下,如果有特別想見的人的話,打個電話或者怎么的說一下吧。” “喂喂喂!”看楚辭越說越離譜,牛柯廉連忙打斷她,“你還說你不是勸退,你這些隨隨便便就勸退我了好嗎!” 楚辭挑眉:“所以你要退嗎?” ??铝麖埬樁技m結(jié)到了一起。 見他這樣別扭,楚辭終于不再咄咄逼人。 她嘆了口氣,語氣變得溫和起來。 “剛剛只是公事公辦地跟你說,你自己應(yīng)該也察覺出來了,你并沒有做好準備……” 見??铝氩遄?,楚辭抬手制止了他,接著說道,“而且,從我私人的角度來講,我也不希望你去。” ??铝畣枺骸盀槭裁??” 楚辭輕輕笑了一下。 她走到電腦旁,將之前的那個監(jiān)控錄像畫面又調(diào)了出來。 楚辭抬抬下巴,指了指屏幕:“第四個了?!?/br> 語氣中說不出的悵然。 ??铝斫Y(jié)動了動。 楚辭盯著屏幕看了會,仿佛悼念什么一般。 良久她轉(zhuǎn)過臉來直視牛柯廉:“我知道后面還可能有人死,有的人的死我避免不了,但一旦我知道這些死亡是可以避免的,我就會拼盡全力地去阻止。 你,就是可以避免的死亡。” ??铝盍硕畮啄?,還從未像今天一樣感到委屈。 他嘴唇動了動,頗有些不服氣地說:“你怎么把事情都想得這么悲觀……或許還有轉(zhuǎn)機呢?” 楚辭沒接話。 誰都知道,這事有轉(zhuǎn)機的概率,幾乎為零。 九引中,奇瑞已經(jīng)拿到了七引。 按照拿到引就可以獲得能力的方向來看,奇瑞已經(jīng)有七種能力,那些異能單個分開都不好對付,更何況結(jié)合到一起? 又或者,其實他們并沒有將異能結(jié)合,畢竟當初從楚辭身上取走引時,奇瑞是將其保存起來,而不是直接吸入人體。 若是這種情況的話,讓楚辭孤注一擲,倒不是沒有贏的可能。 只是,這種可能的幾率,又有多大? “有轉(zhuǎn)機也不需要你摻和了?!背o淡淡地說,“沒有意義?!?/br> 她的眼神透著十足的冷靜,將??铝槐娫挾級毫嘶厝ァ?/br> 這個時候,無意義的表忠心、秀義氣,都沒了任何價值,甚至多說一個字,牛柯廉都覺得自己虛偽。 他簡直要討厭起先在的自己。只因為楚辭看得太透,也安排得太明白。 不過冷靜下來,他又想謝謝楚辭的這些安排。 起碼他不用違心地表忠心,接著又費盡心思把自己摘出去。 不能說之前他的沖動是裝的,但是都知道,那也只是沖動而已。 既已想明,??铝阋膊焕^續(xù)廢話了,正要問接下來的打算,楚辭已先交代起來。 “我先回別墅,之后或許得把戚雪松從戚家接出來,到時候怎么接人大概還需要找你幫忙。” ??铝匀粦?yīng)承下來。 楚辭要起身時,想了想,又調(diào)轉(zhuǎn)回來:“木柳的尸首也不能那么放著,你如果不嫌棄的話,幫忙收回來,就……”她頓了頓,說道,“還給他家人吧?!?/br> 牛柯廉也點頭答應(yīng)。 對木柳,楚辭的心情是復(fù)雜的。 要論他的人品,實在算不得好,楚辭也并不欣賞,但大概就是因為同時引的宿主,同有那么一點能力,又同在一條船上掙扎過,所以,到底有點情義在。 木柳在外漂泊十幾年,家人都當他死了,無依無靠地流浪,不能讓他死了還在垃圾場里腐爛。 楚辭到底還是古時候的思想,最講究入土為安。 瞧著沒什么事要說,牛柯廉才出去,將之前瘦高的年輕人喊過來。 “二猴,幫忙送我朋友回去,我這邊還有事要處理?!?/br> 年輕人笑呵呵地答應(yīng)了。 一同上了車,也不用楚辭報地址,年輕人就已經(jīng)十分輕車熟路地上了路。 又是一陣折騰,終于到了家門口。 年輕人也懂事,即便楚辭氣了一句,他也并不進門,只笑呵呵地囑咐楚辭路上小心。 明明他才是要走的那一個。 楚辭看著車輛絕塵而去,心里免不得要將他與早上那個做對比,一對比便更覺得這個好。 “都是牛柯廉認識的人,差距怎么這么大呢?” 也難為她這個時候還有心情思考這個問題。 進門后想了想,還是跟戚雪松發(fā)了信息。 “你家有點不安全,之后我們可能會派人去接你,準備一下。具體行程等牛柯廉安排。” 對面幾乎是秒回了一個“好”字。 輕輕嘆一口氣,楚辭下意識地向后院看去,那邊并沒有什么水聲。 還以為李沛白還泡在水里呢。 她進了別墅的大廳,左右環(huán)顧了一下,不見李沛白的蹤影,便又去了一樓左邊的房間。 那間房暫時安置李沛白。 楚辭也不進屋,只屏息聽了一會,便察覺出里面并沒有人,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敲門進去。 床褥還是亂糟糟地堆放著,其他地方倒是干凈,并不是李沛白愛干凈,而是他除了床壓根沒碰過其他地方。 “奇怪,去哪了?” 楚辭皺眉,出門先喊了一句,沒人應(yīng)聲。 楚辭心里不安起來,剛要打電話,忽然二樓傳來一個極細微的聲響。 楚辭身形一滯,一瞬間便繃緊了脊背,一邊緊緊地盯向聲音傳出的房間,一邊緩緩摸向裝在口袋里的激光刀柄。 預(yù)想之中的危險并沒有出現(xiàn)。 沒過幾秒,樓上就傳來拖鞋踢踏的聲音,緊接著,一個房門打開,李沛白從里面探出頭來。 楚辭皺眉:“你跑上面去干什么?不是跟你說了我們只是借住,只能用第一層嗎?” 若放在之前,李沛白聽到這話肯定要反駁幾句,不過此時他似乎興致不高,聞言也只是抬了下眼皮,“哦”了一聲,就勾著脖子一踢一踢地下了樓。 怪異的性格,楚辭沒來由地就想起同樣怪異的木柳,頓時沒了生氣的力氣。 她收回手,到底還是心軟,問了句:“吃過了嗎?想吃什么?” 李沛白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答復(fù),他一臉心事重重地下了樓,徑直繞過楚辭想往自己房間走去。 楚辭伸手一攔,他才止住身形,臉上卻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神情。 楚辭覺出不對勁來,問道:“出什么事了?樓上有什么?” 李沛白咬了咬嘴唇,忽然問:“現(xiàn)在形勢如何?” “什么……形勢?” 李沛白又遲疑,隔了一會才問:“我們這邊有幾個人?” 楚辭反應(yīng)了一會,才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她并不想對李沛白和盤托出,畢竟對方只是個孩子,若是知道他們目前的處境,一下子失了信心,那對此時的楚辭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正想著怎么敷衍時,李沛白又問:“你們說的那個會預(yù)言的人,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 楚辭皺眉:“你從哪里知道的?” 李沛白的眼底染上一絲絕望,不過很快被掩蓋下去。 他低下頭,露出纖細的脖頸:“那我們完了?!?/br> 楚辭突然覺得有些耳鳴。 這句話,她在幾個月前也聽過。 那是木柳還瘋著的時候,抓著她的胳膊搖,大聲地喊“我們完了”、“我們?nèi)炅恕薄?/br> 結(jié)果沒過多久,老徐便死了。 楚辭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將翻涌上來的思緒壓了下去。 她冷靜下來,第一時間是盤問李沛白:“你到底從哪得來的消息?” 李沛白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相當于與世隔絕,若非外面報信,他絕對不會發(fā)現(xiàn)這些信息。 楚辭現(xiàn)在最怕的是這最后的落腳點也被奇瑞發(fā)現(xiàn),那就真的是避無可避了。 誰知李沛白只是淡淡地眨眨眼睛,說道:“我聞出來的?!?/br> 說著,他又輕輕地煽動鼻翼,吸了吸楚辭,接著說:“你身上有剛接觸過死亡的氣味?!?/br> 楚辭的眉頭皺了起來:“這也能聞出來?” 李沛白突然甜甜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