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施鐘南謹慎回答,“可能還需要慢慢靜養(yǎng)?!?/br> “多長時間?” “可能……可能一個月左右吧?!?/br> 阮唯靠著方枕咯咯笑出聲,“又不是拿槍逼你交待,你干嘛緊張成這樣。” “我我我我天生就結巴?!?/br> 這一回連蘇楠都笑起來。 阮唯偷偷觀察陸慎,他端著咖啡,嘴角上揚,顯然心情愉悅。她又得出結論,原來只要他在場,一切都好說。 回想昨夜驚魂,與他現(xiàn)在根本是兩個人。 他擅長變臉,或者內心扭曲,誰知道呢?誰又愿意去猜? 大家各有目的,盡心做戲,至于你內心多少故事,抱歉,沒時間多聽。 她瞥見陸慎的手機屏幕閃爍,他望一眼,當即皺眉,隨口說:“我出去接電話?!?/br> 出門時還不忘帶上門。 施鐘南提醒她,“男人一般這個樣子就是外面有人啦,阮小姐你要小心一點?!?/br> “聽起來施醫(yī)生在這方面很有經(jīng)驗?” “常在河邊走,小心駛得萬年船。” 阮唯卻說:“我倒希望他真是‘有人’,可以多花時間在別人身上?!?/br> “就這么不留情?” “就這么不留情?!?/br> 施鐘南繼續(xù)哼哼說:“沒想到陸先生居然被你嫌棄,冒昧問一句,到底是為什么?我看陸先生就很好?!?/br> “那你嫁給他?!?/br> 施鐘南被噎在半道,停了停居然同意,“我倒是想,就怕陸先生沒興趣。” 嚇得蘇楠手一抖,趕忙出聲,“施醫(yī)生,話不能亂講。” “好啦好啦,我開玩笑嘛?!?/br> 五分鐘過去,陸慎的電話終于講完,最后一句叮囑是“不能讓他這么快醒過來,你是主治醫(yī)生,你想辦法?!敝劣谙胧裁崔k法,如何實施,不在他考慮范圍內,老板只管結果,不聽過程。 推開門,阮唯的繃帶已經(jīng)換好,正眼角彎彎對他笑。 前一刻煩擾瞬間散去,他走近來說:“天氣好,我推你去海邊走走?!?/br> ☆、第11章 逃跑 第十一章逃跑 陸慎發(fā)話,她從來只有聽。 于是施鐘南自動消失,蘇楠去取外套和薄毯,陸慎推著她在清晨的海風中散步。 “你看中的那只手包已經(jīng)送到你臥室。” “你知道我根本沒看中,我只是找機會給寧小姐塞紙條,誰料到七叔火眼金睛?” “小朋友玩游戲,無非那么幾招?!彼T隈g船碼頭上,碰一碰她手背,“冷不冷?” 阮唯道:“不冷,除了右腿我樣樣都好?!?/br> 陸慎迎風站在碼頭遠端,只留一段背影,“明天是你生日。” “噢,又老一歲。” “人人都要長大?!?/br> “越長大越煩惱?!睂㈤L發(fā)都撥到一側,她歪著頭問,“七叔有沒有煩心事?” 陸慎側過身,望她一眼,“近來最大煩心事是你?!?/br> “我?我明明乖得要命?!?/br> “說什么都不信,滿腦子陰謀論,實在讓人頭疼。”他笑一笑,繼續(xù)說,“你從前不這樣?!?/br> “我從前什么樣?” “單純像白紙一張。” “全是錯覺。”她輕描淡寫否定他從前認知,“或者是你太好騙,或者是我太會演。不過能讓七叔頭疼,是我的榮幸?!?/br> 他轉身走近,食指點一點她頭頂,“肇事司機連夜改口供,我稍后出門,一定在零點之前回來。” “這幾天風大雨大……” “我答應過你,結婚后每一個生日都陪你一起過,不要害我食言?!?/br> “好吧,反正我也沒得選?!彼v話時的傲氣,仍然沒得改,打也打不服。 陸慎推她回去,路上聽她問:“外公的身體有沒有好轉?” 時間稍作停頓,海風吹過三五秒才有人答,“還是沒起色。” “主治醫(yī)生是誰?” “你又記得誰?” 阮唯不答,只抬頭看他一眼,他望前方,她想心事,一路無言。 陸慎一走,施鐘南就出現(xiàn),鬼鬼祟祟邀請她“繼續(xù)戰(zhàn)斗”。 阮唯嘲笑他,“施醫(yī)生,你這是在自掘墳墓。” 施鐘南想起蘇楠對他的警告,不得已又開始撓頭,“賭逢對手千回少嘛,況且你知道我的啦,我這個人,玩游戲最癡迷?!?/br> “我知道你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彼仙蠒鋈婚g變臉,叫蘇楠推她回臥室。 陸慎上岸后抵達大欖收押所,蔣律師向他匯報,“回去之后不到二十四小時就翻供,坦白時受大江指使,時間地點都有人預先設計,要他務必撞死阮小姐?!?/br> 陸慎的手停留在門上,保持著推門的動作,眼睛卻看向蔣律師,冷得嚇人。 本埠秋冬仍在暖溫帶,蔣卻被一個眼神嚇到后頸發(fā)涼。 但仍需要從專業(yè)角度出發(fā),提醒老板,“現(xiàn)在要求會面,并不合規(guī)?!?/br> 陸慎邊走邊說,“我知道你有辦法?!?/br> 蔣答:“三番周折,替羅家俊聘私人律師,現(xiàn)在正簽委托書,等手續(xù)辦妥,我們再和律師談。” 無奈收押所周圍全是棚戶區(qū),連買一杯咖啡的地方都沒有。 陸慎等過半個小時,最終只能和律師在車上談。 刑辯律師仍然年輕,有沖勁,敢在鋼絲上走步。一上車先做自我介紹,“陸先生,久仰,我姓譚,叫我james就好?!?/br> 陸慎開門見山,“羅家俊怎么說?” “他坦白是江繼良司機找到他,具體計劃都由他們定,他開車前連婚車上載的是誰都不清楚。” “不知道撞的是誰,卻知道中間人替誰辦事?” 陸慎直擊重點,譚條理清晰,“羅家俊年輕,不見得蠢。知道車牌號又知道當天誰結婚,當然懷疑。某一天跟車出去,看見中間人上一輛黑色賓士車,車牌又正好和江繼良一樣?!?/br> 陸慎下判斷,“太牽強。” 譚繼續(xù),“現(xiàn)在只有言詞證據(jù),我對真假持保留態(tài)度。” “皮包公司查過沒有?” 蔣律師答:“英屬維京群島成千上萬個公司,個個看起來都沒差別,拿張紙就能注冊,逃稅洗*錢天堂,警察都拿他們沒辦法?!?/br> 正巧這時候電話響,陸慎看一眼手機,蔣律師立刻拉james下車抽煙。 陸慎接起電話,秦婉如心情頗佳,“我都跟你說,老天爺都在幫忙,原本還在發(fā)愁怎么圓下去,第二天羅家俊就來自投羅網(wǎng)。不過……是不是你差人私下和羅家俊談心?花錢賣他‘坦白’?” 她開心,陸慎卻不見得輕松。一根煙抽的車內云霧繚繞,反問她,“怎么知道得這么快?” 秦婉如修指甲做美容,輕輕松松,“你別忘了,蔣律師還是我介紹給你?!?/br> 他向外望一眼,蔣與譚正在一棵榕樹下交談,他輕聲笑,“件件事都要多謝你?!?/br> “當然,劉大師都說我旺你啦。” “稍后再聊。” “你今天過不過來?至少陪我吃晚飯?!?/br> “看時間?!?/br> “不來就不來,誰跟你等等看?!?/br> 既蠻橫又霸道,但陸慎也一樣應她,照單全收。 掛斷電話,按下車窗,陸慎問james,“你認為,羅家俊怎么樣?” 譚回答,“沒受過良好教育,思想簡單。生活貧困,卻有大胃口,自不量力?!?/br> “嗯——”他應一聲,卻沒下文。 蔣慣于察言觀色,當即出來說,“今天辛苦,以后的事情都勞你跟進,陸先生不會虧待你?!?/br> “好說,承蒙師兄和陸先生看得起。那……我就先回,我車在對面。陸生,下次見。” “慢走?!焙么跛麖乃季w中抽身。 蔣回到駕駛座,問:“陸先生打算回市區(qū)還是碼頭?” “去找秦婉如?!?/br> “去鼎泰榮豐還是…………” “你不知道?”他側過臉反問,蔣答是也不對,不是也不對,幾乎僵在駕駛座。 直到他發(fā)好心,“打個電話不就知道?” 蔣如蒙大赦,立刻撥秦婉如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