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徐易遠一直睡不著,最近這幾天晚上他都淺眠,保持著高度警醒,徐易遠叫了安然一聲,她竟然嗯了一下。 徐易遠又說道:“安然,我不想離婚?!?/br> “我說過會好好考慮?!?/br> “如果以前我有做的不好的,你可以告訴我,你總是覺得我對你不在意,可是這段時間我每天都過的很糟糕,這難道不能說明問題嗎?” “你有沒有出過軌?” 安然過了許久才問道,她不確定自己為什么要問這樣的問題,問完后就又覺得毫無意義。 徐易遠有些生氣,“顧安然?!?/br> “那你能保證從今以后都不會每年忌日給她掃墓,能不再管關于她的一切事情嗎?” 徐易遠抿嘴,顧安然呵笑一聲,“你不要再勉強自己了?!?/br> 他呼吸有些急,“我從沒做過什么對不起你的事情?!?/br> “那當年那個女生怎么跑到我面前來讓我跟你離婚的?” 徐易遠又開始啞口無言,女人吵架的方式永遠都是,一點小問題,揪出很久之前的所有問題出來,如同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他難得的被堵的無話可說,只得自己一個人生悶氣。 就這樣過了幾天,徐父仍舊沒有任何好轉,不能動也不能說話,除了呼吸聲還在,醫(yī)生已經告訴他們,讓他們早點準備身后事。 王雪琪顯然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一下就暈了過去,這下全家更是忙的前后腳不著地,最后好不容易等王雪琪醒過來了,安然心底也出了一口氣。 徐父是在元宵那天去世的,當時是白天,安然去食堂買飯回來,突然聽到病房里傳來王雪琪撕心裂肺的哭聲,她什么也顧不上跑了進去。 王雪琪靠在徐易遠的身上大哭著,安然眼眶一下就紅了,她看到徐易遠眨了眨眼睛,卻沒哭,他的表情似乎很平靜。 其后徐父的尸體被運往殯儀館里,全家都非常忙碌,徐易遠早出晚歸,幾乎都沒怎么好好睡過覺,安然陪著王雪琪在家收拾東西,將徐父的貼身之物,隨同尸體火化。 葬禮當天,過來祭拜吊唁的人特別多,徐家在當地也算名望之家,結交的人自然也非常多,有許多人安然甚至從未見過,她機械的跟那些人說謝謝。 徐易遠作為現(xiàn)在家里的當家人,自是一力承擔了所有事情,葬禮上,王雪琪在哭,安然也在哭,就連徐磊這個還不能夠太明白一個人去世的真正含義的人也忍不住哭,只有徐易遠一個人沒哭,一眼望去,整個世界似乎都灰蒙蒙一片的黑,他的心情格外低沉。 其實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徐易遠向來都不會很糾結于此,死去的人已經解脫,活著的人卻仍舊要過好自己的生活。 葬禮后,賓客散去,王雪琪一個人堅持留在墓前待一會,安然也不能阻止她,帶著徐磊回家。 徐磊看著mama紅紅的眼眶,小心翼翼的問道:“mama,我以后是不是都不能再見到爺爺了?!?/br> 安然鼻子一酸,“徐磊,每個人都會離開的,就好像等你長大了,mama也會離開你,但是咱們還活著的時候就要珍惜現(xiàn)在的生活,以后才不會后悔重生之開心一生?!?/br> 徐磊哭了起來,他似乎才意識到了什么,“我不要mama離開我?!?/br> 安然抱住他親了親兒子的額頭,“mama會永遠陪著你的?!?/br> 等到王雪琪回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五點過,她看著蒼老了許多,安然不禁心疼,走上前抱了抱她,她亦回抱住安然,兩人都沒說話。 等到賓客全部散盡,顧安然在家前前后后找了遍才發(fā)現(xiàn)沒有看見徐易遠的身影,王雪琪顯然也注意到了,不安的問道:“那孩子去哪里了?” 安然想了想說道:“我出去找他?!?/br> 她將身上的衣服換掉便跑了出去,外面夕陽滿天,橘色的陽光照的大地格外明亮,安然沿著小徑向前跑,附近有一處小池塘,她想徐易遠或許在那里。 果然到了后,便見徐易遠一個人坐在池塘邊的石頭上,他的背影透著幾分蕭索與孤寂,安然看到他,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她慢慢的走過去,坐在他的旁邊,兩個人都不說話,顧安然撿起旁邊的小石子,向池塘里投石子,激起一圈圈的波瀾,她無聊的看著激起的波瀾,在心里數有幾圈。 她一個人自娛自樂的丟了一會石子,過了許久徐易遠才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猜的?!彼χ此?/br> 他身上衣服還未換,仍舊是葬禮上的那身黑色西服,顏色看著格外低沉,他的臉瘦削了許多,顯得更加冷厲,胡子拉碴沒怎么好好修剪,眼底一片青色。 “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彼f道,聲音很低沉。 安然點頭,“所以你靜靜,我不會打擾你的?!?/br> 他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 只是那笑里帶著苦澀,仿佛一個蒼老的老人的笑,安然禁不住有些鼻酸,她張開雙臂,“需要給你一個擁抱嗎?” 他點頭,直接將她擁入懷里,緊緊的抱住她,這種真切的感覺,讓他心底安定了許多,他的頭埋在她的脖頸處,兩人誰都不動,安然就這樣任由他抱著自己。 也不知道過了許久,天色漸暗,四周一片寧靜,身上的男人抱著她肩膀微微顫抖,有溫熱的液體順著她的脖子滑落,他如同一個孩子一般,無助的抱著她。 安然猶豫了下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后背,他一直都沒哭過,在安然的印象里,她從未見徐易遠哭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然整個身體都酸的,但是她始終一動不動,她不知道應該怎樣做才能讓他覺得不那么難過,她只能用自己的懷抱去緊緊擁抱他。 沒有任何人,只有他們兩人,微風輕輕吹過灌木叢,發(fā)出沙沙的聲音,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那么長,兩人仍緊抱在一起,這一刻,或許是這么多年來他們的心靈靠的最近的時刻。 沒有彼此的猜忌與懷疑,也沒有爭鋒相對,沒有刻意的討好與冷漠,只是最真實的他們。 正文 第40章 歲月靜好(1) 徐易遠從小跟他父親關系便算不上很好,小的時候他叛逆,而他父親素來嚴厲,就好像是一個彈簧,壓的越厲害,反彈的便越高,因此其后關系始終沒絲毫緩解。 直到他結婚以后才有所緩解,父親對安然可以說非常滿意,包括他的母親也是如此,當初所有人都對他的妻子非常滿意,除了他,說不上什么感覺,不喜歡卻也不排斥,似乎無所謂。 或許正是因為他這樣的態(tài)度,以至于這么多年將自己的婚姻生活經營的一團糟。 徐易遠回到家以后倒床便睡,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處于意識模糊的狀態(tài),非常累,以至于他連眼皮都睜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