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jié)
剪開幾層衣料,中衣下面,竟赫然是一件藤甲制成的馬甲。在這藤甲的胸口之處,銳利的匕首劃開了一道口子,藤甲已經(jīng)破了,但是因為有了藤甲的阻隔匕首的尖峰雖然已經(jīng)沒入rou里,但是傷口并不深,根本沒有刺入心臟。 高句麗王年老體弱,方才被一把匕首刺入胸口,收了驚嚇,又是吃痛,這才暈了過去。但是因為藤甲的緣故,他其實只是收了一點皮外傷而已。過了一會兒,他便自己醒了過來。 太醫(yī)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面對這種場景,連話也不敢多說,更是不敢多問,只能埋頭對傷口進行緊急處理。高句麗王稍微恢復了一點力氣,嘴唇動了動,吐出兩個字:“逆子!” 聲音粗啞,帶著因為氣憤而急促的喘氣。 李英遠的神色由震驚慢慢的變成了陰沉。 “逆子!” “逆子!” 隨著高句麗王一聲接一聲的“逆子”,李英遠的神色由陰沉變成了陰鶩。 在場的眾多朝城和王親們,互相對視著,用眼神交流,隨后開始小聲交頭接耳起來。 在場的那白眉老者突然對李英遠朗聲質(zhì)問道:“大君,你說這倒底是怎么回事?” 李英遠頓了頓,陰鶩的眼神朝那白眉老者掃了過去。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br> 堂中眾人都面面相覷。 倏地,李英遠收了笑,轉(zhuǎn)向了高居麗王:“父王,原來你無恙啊。姜到底還是老的辣,您竟然貼身穿了一件藤甲,真是思慮周到的很?!?/br> 高句麗王顫顫巍巍的舉起手,指著李英遠,嘴唇動了許久,最后還是只說了兩個字:“逆子” 穆景瑜看到這情形,知道自己身上這謀害高句麗國王的不白之冤算是解了。 他朝高句麗王看了一眼,心中微微一嘆,重新轉(zhuǎn)向李英遠,沉聲說道:“李英遠,是你派人謀害了自己的父王,然后又嫁禍于我?!?/br> 李英遠嘴角一扯,笑了一下:“是又如何?我把父王軟禁起來,然后告訴你,我父王因為身體有恙,所以他不能在你到訪之時就在朝堂之上、在眾目睽睽之下接見你。我又好吃好喝的招待你,麻痹你的警惕心。今日,我告訴你,我父王身體微微好轉(zhuǎn),能在養(yǎng)心殿中見你一面。我又告訴朝中重臣和我族中長輩,父王見好你之后,就會接見他們。這個局是我設的。你說的沒錯,是我派人殺了自己父王,然后再嫁禍給你。不過可惜了……” 他忽然睜大了眼,一邊的嘴角扯出一個冷笑的弧度:“不過可惜了,父王,你今天一定得死了。本來一匕首下去,死了也就死了。沒想到你竟然又活了過來。哈哈哈,可惜了。就算你活過來了,我也一定要你死了?!?/br> 那白眉老者對李英遠怒目而視,朗聲說道:“你!殺父弒君?我高句麗李家的敗類!” “事已至此,”李英遠道,“父王,你今天必須得死了?!?/br> 他將目光轉(zhuǎn)向眾朝臣和王中族人道:“你們誰也不能阻止我登基為王。誰也不能?你們也不能?!?/br> 李英遠話音剛落,立即就有兩三個人跪下,朗聲說道:“恭請大君登基?!?/br> 白眉老者兩眼一睜,怒道:“你們!” 李英遠大手揮了揮說道:“來人?!?/br> 一瞬間,只聽“噔噔噔”的腳步聲,從門口大堂出涌出一隊手持兵器的兵卒,將整個大堂包圍起來。 李英遠對著堂上眾人不咸不淡的說道:“你們自己看著辦吧?!?/br> “你!”那白眉老者道,“李英遠,我不會認你做我們高句麗王,我們高句麗容不得你這樣的敗類?!?/br> 李英遠冷笑一聲說道:“殺了!” 一柄長劍猛然插入白眉老者的胸腹之中,將他胸腹直接貫穿。 鮮血噴涌而出,汩汩流淌。 他倒下了,很快就沒有了氣,死時眼睛還睜的溜圓,保持著怒目而視的狀態(tài)。 “李英遠,你怎可如此?”有個朝臣喊了起來。 李英遠淡漠道:“殺了!” 一柄長劍朝那人刺了過來,穿過胸口,又抽了出來。 血從傷口中飚了出來。 地上血紅一片,大堂中的一股濃郁的血腥氣味,簡直讓人作嘔。 李英遠閉了一下眼,從身邊的侍衛(wèi)手里取過長劍,慢慢的走向了高句麗王。 穆景瑜蹙了下眉,沉聲道:“李英遠你真的要親手殺父弒君嗎?” 李英遠冷笑一下:“父?君?我只知道他是奪愛的仇人?” 穆景瑜蹙了一下眉。 李英遠揮起劍,就朝高句麗王刺了過去。 穆景瑜伸出手臂擋住他的手腕,高句麗王生生錯開了李英遠的這一劍。 李英遠一揮手:“殺了?!?/br> 一對士兵圍住了穆景瑜,李英遠重新握好手中的劍,準備再一次把劍刺入高句麗王的胸口。 突然,一柄匕首砸了過來,生生砸中了李英遠手里的劍。 “錚~”的一聲,劍被砸飛了。 這“錚”的一聲,讓堂上的眾人都是一愣,轉(zhuǎn)頭看去,只見大堂門口,站著一個魁梧的大漢,圓臉小眼,絡腮胡子。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高句麗的二王子李英壽。 隨他而來的還有李英壽帶領的咸興城兵馬司眾將領。除了咸興城的眾將領以外,穆景瑜駐扎在城外的四百多名禁軍將士和諸多王府護衛(wèi)。 一時間咸興城兵馬司眾將領,禁軍將士,端王府護衛(wèi)把整個王宮養(yǎng)心殿的大堂為了個水泄不通。 包圍住穆景瑜的那些高句麗士兵,很快就被王府護衛(wèi)和禁軍將士解決了。 “殿下?!绷耗跋蚰戮拌す笆中辛艘欢Y。 “免了。”穆景瑜應了一句。 穆景瑜在大堂之中脧尋起來,他的目光在大堂中眾人掃過了一遍,終于停留在了一個嬌小的身影上。 “幼瑤?!蹦戮拌ぴ谛睦锖傲艘宦暎瑓s又見到林幼瑤的身邊之人。 在她的身邊那個身如修竹的淺青色身影,正是柳無宣。 穆景瑜心里莫名酸了一下,然后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林幼瑤的跟前:“幼瑤?!?/br> 林幼瑤看著穆景瑜邁著大步一步一步,向自己走過來,嫣然的一笑。直到看他走到自己面前,柔聲說道:“殿下,我一切安好,你呢?” 我一切安好,你呢?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是直入穆景瑜心里。 他心里一蕩,一句話都沒有說,卻是伸出雙臂,把林幼瑤攬到了懷里。雙手收緊,讓她緊緊貼住自己。 大堂之中,一片刀光劍影,只有他和她緊緊相擁。 許久,他才低聲說道:“幼瑤,我也安好?!?/br> “恩。”這聲音婉轉(zhuǎn)甜美,情意綿綿。 穆景瑜松開了懷抱轉(zhuǎn)向了柳無宣:“柳無宣,多謝你這幾日照顧她?!?/br> 柳無宣朗月清風般的笑了笑:“殿下,你何必客氣?”他心里的酸澀不堪。 大堂中,李英遠的人手很快就被打敗,李英遠也背高句麗士兵制住了。 兩個高句麗士兵一左一右的擒住李英遠的手臂,把他的手臂反綁在身后。 李英壽蹭蹭兩步跑到李英遠的跟前,吼道:“王兄,你為什么要害父王?你奪什么位?我又不跟你搶,你都干了些什么糊涂事兒??!” 李英遠無力的抬起頭,朝李英壽看了看,嘴角一翹,浮起一個冷笑。倏地,他轉(zhuǎn)向了高句麗王,臉色陰沉的就像黑壓壓的烏云布滿整個兒天空。 他瘋狂的朗聲笑了起來:“哈哈哈哈?!?/br> 他收了笑,定定的看著高句麗王: “你把歡兒還給我!” “你把歡兒還給我!” “你把歡兒還給我!” 聲音不大,卻讓人生生聽出其中的撕心裂肺。 林幼瑤心里狐疑,歡兒是誰?看這樣子李英遠害自己的父王,不像是為了奪位,而是為了尋仇。父子之間為了“歡兒”而起的仇恨。 高句麗王重重的閉了下眼,不知是不想還是不敢,他終于別開了目光,把他的目光從李英遠身上移了開去。 林幼瑤別過頭和穆景瑜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不解。 —— 養(yǎng)心殿大堂的風波終于過去了,李英遠也被押走關了起來。 李英壽來找穆景瑜,魁梧高大的身子走到穆景瑜跟前:“景瑜,怎么樣?沒事吧,可有受什么傷?” 穆景瑜搖頭道:“我無事,英壽,這次還多虧了你及時趕來解困。” 李英壽道:“這本就是我們李家的事兒,我過來是份內(nèi)的事兒,再說,說起來,還是我給你的匕首惹的禍。沒想到我王兄,竟然……哎?!?/br> 林幼瑤站在一旁,出言問道:“大君,這歡兒是誰啊?為什么你王兄口口聲聲要你父王把歡兒還給他啊?!?/br> 李英壽一滯,粗獷的臉上也顯出幾分無奈的神色,小眼睛也暗了一暗。他嘆了一口氣說道:“歡兒是我表叔的女兒,是我們旁系的表妹?!?/br> 林幼瑤點點頭。 李英壽接著說了起來。 原來歡兒是高句麗王表弟的獨生女兒,從小就跟李英遠、李英壽兩兄弟在一塊兒玩樂。 歡兒同李英遠尤其走得近。她每日里都跟著李英遠,英遠哥哥長,英遠哥哥短的,像一條快樂的小尾巴。李英遠也很照顧這個粉雕玉琢一般的小表妹。 可愛的童男童女,慢慢長成青澀的少男少女。兩小無猜,也慢慢的成了青梅竹馬。 你一句英遠哥哥,我一句歡兒meimei,青澀的情懷在兩人之心里播了種,發(fā)了芽,緩緩的滋長開來。 時光荏苒,李英遠長成了高句麗王年輕有為的嫡長子大君,而歡兒也已是出落的婷婷玉立。 十五歲的歡兒如一朵最嬌艷的花兒,半開半合間,慢慢的盛放。她妍姿嬌美,嬌俏動人,十五歲時已是被世人稱為高句麗國第一美人。她的性子更是溫婉柔順,善良可愛。她最擅長的是跳鼓舞,鼓舞舞技,整個高句麗國無處其右。 李英遠一心只她身上,她也鐘情于他。 從小到大的情意,在兩人的心中都生了根,長滿整個心房。一個是非卿不娶,一個是非卿不嫁。 歡兒的父母,李家的族人,也都已經(jīng)看好了這一對郎才女貌的璧人。 李英遠以后是要做高句麗王的,而歡兒妍姿出眾,性子也好,做王后也完全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