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毛一頓，猶豫間，整個人一個釀蹌，被絆倒在地上，打了一個滾，這下是跑不掉了。

    他也是光棍，腿彎一軟，跪下來，一個勁地磕頭，說道：“老大，我就一個撿破爛的，什么都沒有，身上又臟，沒幾斤rou，不好吃的，求大爺饒命吧！求您了！”

    這求饒的話邏輯清晰，定位準確，淚涕橫流，表情到位，想來是早設計好的套路，是他們茍活的一大本領。

    岑牧慢慢挪過來，竭力壓住紊亂的呼吸，胸腔如炸了一顆雷，憋得難受，只是兩個劇烈動作，就讓他上氣不接下氣，身體素質也是差得離譜。

    要是這家伙膽子再大一，敢于反抗，說不定岑牧還真可能栽在他手里。

    貪生怕死，欺軟怕硬，全世界的拾荒者大多一個脾性，這也是岑牧敢于和他們拼命的原因。

    雞毛等了半會兒，見岑牧沒有吭聲，悄悄抬起頭。

    “你叫什么名字？”

    岑牧一問，雞毛立刻嚇得低下頭。

    “雞……雞毛?！?/br>
    “這附近有人類的聚集？”

    雞毛頭。

    果然如此，于是，岑牧把心里的問題全部問了一遍，才大概知道這片荒原的情況。

    這里是無序之地，確切無疑，但是，對于雞毛這種活動范圍沒有超過周邊三十公里的人來說，根本沒有聽說過聯(lián)邦的存在。這附近有一個小鎮(zhèn)，沒有名字，這邊也不流行叫名字。

    人們提到小鎮(zhèn)往往會說是誰誰誰的寨子，這個小鎮(zhèn)屬于一個叫鐵罡的男人，用雞毛的話形容，這個男人就是一頭猛虎，真打起來，他一個人可以把整個寨子的人都殺光。

    岑牧想了想，說道：“跟我說說，鐵罡是個什么樣的人？”

    雞毛激靈一抖，遲疑道：“這不好吧！老大不喜歡別人在背后議論他?！?/br>
    岑牧說道：“你覺得我能打得過他嗎？”

    雞毛很謹慎地搖搖頭。

    “這就對了，我不可能拿他怎么樣，其實我是想去投靠他，先摸清他的脾性，比如說，他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他脾氣好不好？喜歡什么東西？問對了，才好套近乎?！?/br>
    雞毛深以為然，老實說道：“鐵罡老大喜歡女人，他的女人叫米妮，很漂亮，很白，和你一樣白，整個寨子男人都想上她……”

    “打??！說第二個問題?！?/br>
    “鐵罡老大的脾氣不大好，但是他很講規(guī)矩，只要聽他的話，一般不會隨便殺人，他最喜歡的東西大概是槍吧！各種槍，各種武器?！?/br>
    “鐵罡平時用槍嗎？”

    “不用槍，他一般用刀，很大很沉的刀！”

    岑牧頷首道：“好，帶我去見鐵罡，就沒你的事了?！?/br>
    雞毛面露喜色，躬身說道：“老大給我一時間，我收拾一下，馬上就好。”

    雞毛跑到斗猴身邊，上下摸索，很快搜到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直往懷里揣，連斗猴身上最完整的一塊舊皮襖背心也扒了下來，絲毫不顧忌上面沾染的血漬，他眼里滿是竊喜，沒有絲毫傷心的神情，很難想象這三人之前還是說說笑笑的朋友。

    秦淵嘆道：“沒有信仰的升斗小民，真可悲！他有沒有想過自己將來也可能會有這么一天！”

    岑牧回道：“對于拾荒者，不要抱有太多期望?！?/br>
    雞毛收拾好斗猴的東西，卻沒去碰那個被捆在藤蔓草中的男人，很快，雞毛跑到岑牧身邊，討好道：“老大，我好了。”

    “帶路！”

    兩人在薄霧中穿行大約三千米，終于走出這片荒原，眼前顯出一個黑褐色光禿禿的山包，山包上沒有任何植物，盡是嶙峋怪石，大大小小的崩裂的石塊散落在地上，一直蔓延到山腳下。

    而這個小鎮(zhèn)就依著山包建立，用碎石料搭起來，外墻高達四米，用巨大條石壘砌，十分堅固，外墻后，左右兩側矗立兩座高高的瞭望塔，現(xiàn)在可見兩名槍手站在瞭望塔上巡視。

    靠近小鎮(zhèn)，雞毛開始喋喋不休，跟岑牧講一些不成文的規(guī)矩：“別看那兩座塔上的人，他們是鐵罡的心腹，在小鎮(zhèn)橫行霸道，想殺誰就殺誰！”

    “小鎮(zhèn)居民一般比較排外，新人通常會受到欺負?！彪u毛看了岑牧一眼，說道：“老大，你的樣子比較……比較特別，恐怕會遇到很多麻煩?！?/br>
    岑牧問道：“可以殺人嗎？”

    雞毛悄悄咽了口口水，說道：“最近小鎮(zhèn)人口兌減，不能隨便殺人，但是斗毆是不管的，只要不弄死就行了?！?/br>
    “萬一失手殺了，怎么辦？”

    “鐵罡老大有個執(zhí)法隊，由他們來判斷事情的對錯，如果死者是無辜的，生者會被處死。”頓了頓，雞毛好心提示道：“在小鎮(zhèn)混的人，大多會跟執(zhí)法隊搞好關系，老大，你一個新人最好別犯事，贏了輸了，都是你的錯?！?/br>
    “我知道了，還有什么要注意的嗎？”

    雞毛想了想，說道：“還有一件事，就是不要勾搭米妮，這是最大的忌諱，每個勾搭米妮的人都死了，從來沒有例外！”

    第0004章 選擇題

    兩人剛踏入小鎮(zhèn)，立刻引起轟動，人們紛紛從石頭堆砌的窩棚中鉆出來，圍觀新鮮事物。

    “我艸！男人怎么能長這么漂亮？跟個娘們似的！”

    “哎喲～嘖嘖！真可惜，這么漂亮的男人缺了一條腿，誰這么狠心！”

    “我說這家伙肯定不是男人，太瘦了，沒肌rou，沒一點陽剛之氣！不信，我們扒了他的褲子試試！”

    “呵呵！賴利，你想扒，你自己去扒扒看。”

    賴利老臉漲紅，說道：“要上一起上，別老慫恿我?！?/br>
    雞毛從來沒有遭遇過這樣的待遇，被夾在人群中，他低著頭，一副畏畏縮縮小心翼翼的樣子。

    岑牧則毫無壓力地反過來打量他們，這些人大多數穿著破舊獸皮縫制的衣服，面黃肌瘦，哪怕是能力者，也頂多是臉色多幾分菜色，肌rou要扎實一點。

    以貌取人是最直觀判斷他們地位的方式，大凡穿得好，精神好的人，實力和地位都比普通人要高。

    岑牧是新人，在沒了解他之前，一般不會有人暴起發(fā)難，但不代表其他人不會找雞毛的麻煩。

    因為，為難雞毛，也是一種試探。

    兩人在人群包圍中慢慢往前挪，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挪不動了，一個光著膀子的壯漢攔在雞毛面前。

    “雞毛，你去哪了？怎么不見斗猴和鋼毛？”

    這一問，雞毛立刻顯得有些慌慌張張，一時間，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雞毛，怎么了？看你好像做了什么虧心事一樣？！”

    人，就是這樣，你越表現(xiàn)得老實巴交，就越有人喜歡欺負你。

    “誒！不對！這不是斗猴經常穿的那張皮嗎？我艸！雞毛，你挺行??！學會吃黑了？！”有人眼尖，立刻發(fā)現(xiàn)了問題。

    “這他娘的，雞毛，你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聯(lián)合外人坑自己人！”

    有人作勢要打他，雞毛忙抱住頭，蹲下來，也不知道如何分辨。

    岑牧說道：“斗猴和鋼毛是我殺的，因為他們看中我的貨，而這貨是鐵罡老大的。”

    按雞毛說的規(guī)則，出了小鎮(zhèn)，生死廝殺那是私人問題，鐵罡不會管，除非動了他的人，所以，殺兩個拾荒者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讓開！”岑牧對那壯漢說道。

    那壯漢咬著嘴巴，一邊點頭，一邊讓出路，說道：“你不會不出來的，給老子當心點！”

    岑牧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絲毫沒把他的威脅當作一回事。

    雞毛趕緊站起來，走在前面，作邀請狀，兩人從人群中開出一條路，徑直走入小鎮(zhèn)最大的房子前。

    鐵罡的房子是小鎮(zhèn)中最堅固的建筑，用最完整的石材搭建而成，石材中還能看到混凝土的痕跡，十分堅固。

    運氣還不錯，鐵罡正好在宅子里，岑牧進門的時候，正看到他在那里悠閑地喝茶。

    “聽說你帶了我的貨，我怎么……一點都不知道這件事情？”不等岑牧發(fā)話，鐵罡率先發(fā)問。

    岑牧抬眼看去，這男人濃眉大眼，膀大腰粗，一身黑黝黝的腱子rou，一身皮襖皮褲，袒胸露乳，乍一看，就是一個粗莽的漢子，然而，當岑牧對上他的眼睛，才發(fā)現(xiàn)這個人不簡單，他的眼神有些深邃，讓人一眼看不透，和東片區(qū)的屠夫圖拉有得一拼。

    有頭腦，又有實力，就是一個可怕的人。

    這時，一個曼妙的身影從里間走了出來，扭著屁股從岑牧眼前晃過，肆無忌憚地打量岑牧。

    她應該就是雞毛口里提到的米妮，鐵罡的禁臠，岑牧目不斜視，用余光觀察這女人。

    這女人皮光rou滑，蜂腰肥臀，身材很不錯，眉毛烏黑濃密，嘴唇性感豐厚，臉上有一層細密的淡黃色絨毛，五官說不上特別好看，湊到一起還算湊合。

    當然，岑牧參考的標準是超能學院的一眾美女，不說肖琴和魚小嫻這類院系級別的美女，就是和普通班花相比，也差了十萬八千里。

    如果用外面那些頭發(fā)枯黃，黑黑瘦瘦，rufang干癟的荒野女人作比較，那簡直美若天仙！

    按玄門的說法，這類女人通常性欲極強，看她背對鐵罡時遞過來的灼灼目光就知道，岑牧已讓她感覺到興奮了。

    岑牧轉頭說道：“雞毛，這里沒你的事了?！?/br>
    雞毛這才從看米妮的出神中清醒，他彎腰說道：“那我下去了?！?/br>
    岑牧將背上的天國武裝取下來，扔在地上，“哐當”一聲，在砸得地面一顫。

    它亮閃閃的外觀瞬間抓住鐵罡的眼球。

    男人么！通常愛兩樣東西，一個是女人，一個是武器，前者彰顯地位，后者彰顯實力，而實力又可以攫取更高地位，大部分男人都無法逃脫它的誘惑。

    岑牧默默看著他，他卻忍住沒有發(fā)問，岑牧心里不由得將他的評價又抬高幾分。

    能控制住情欲的男人，一般不會是弱者。

    岑牧說道：“鐵罡老大，劈它兩下試試，我力氣不大，只能拜托你親自試試?！?/br>
    鐵罡翻來覆去看了看天國武裝的構造，立刻看出它的精湛工藝，很顯然他看不懂這種機密的機甲，憑他的經驗看，這么薄的胸甲不可能藏有什么爆炸物之類的東西，應該是安全的。

    他倒是好奇想試試。

    “寶貝，讓一讓?！?/br>
    米妮極不情愿地挪開屁股，始終盯著岑牧，她對自己的容貌素來很有自信，可眼下這個男人似乎對她豪不動心，以她的直覺判斷，他這樣子絕不是裝出來的，不由得激起心中的好勝心。

    貓步一踏，秀出兩條頎長的美腿，扭到一旁的椅子上。

    鐵罡順手從墻上取下一柄長約一米二的鋼鐵板斧，將前半部分胸甲蓋在地上。

    一聲怒吼，遒勁的手臂渾然粗了一圈，一斧猛然掄下去。

    哐！一聲巨響，天國武裝前半部分胸甲把地面磕裂了，直嵌了進去，房子微微一震。

    力氣不??！

    鐵罡單手抬起斧頭，橫在手里一看，斧頭卷刃了，然后，他低頭看了一眼那金色的胸甲，完好無損，光潔如新，連一道痕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