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節(jié)
得益于前面岑牧的爆發(fā)震懾住酒吧的老板,端上來的面包雖然價錢昂貴,但做工還是可以的,竟然還能撒兩顆黑黑的葡萄干進(jìn)去,這小小東西就成為調(diào)劑口味的美食。 經(jīng)過進(jìn)食后,這個小女孩恢復(fù)了一些活力,看起來還是個開朗的娃,這性格在荒野頗為難得。 羅伯特,笑道:“南茜,不能再吃了,吃太飽了不行的,我們留到明天再吃,好嗎?” “好的?!蹦宪缡治枳愕?,然后她問道:“可是,明天還有吃嗎?” 羅伯特抿緊嘴唇,將臉別向黑暗的方向,不經(jīng)意間,岑牧看到,他的眼眶潮了。 小芥子笑道:“當(dāng)然有吃咯!” 說著,她拍拍云戚的手,后者笑了笑,吼了一嗓子:“這種面包再給我來兩份,打包,加點葡萄干,謝謝!” 羅伯特轉(zhuǎn)過臉,自嘲地笑笑,說道:“謝謝!” 岑牧沉吟道:“你前面說對薩倫之角感興趣,我想你應(yīng)該聽說過這個組織的事跡,那是一個非常邪惡的組織……” 看到羅伯特眼里竭力掩飾的仇恨和不以為然,岑牧的眼睛似乎穿透他的掩飾,直面內(nèi)心,他說道:“我同情你的遭遇,也能充分理解你的心情,男人么,只要能夠達(dá)到目的,只要所背負(fù)的誓言能夠親手實現(xiàn),只要那些滿身罪孽的劊子手能夠親手扼殺,吃盡苦頭變成魔鬼又何妨?!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南茜?你進(jìn)入薩倫之角,對她來說,意味著什么?!” 羅伯特眼睛一紅,心底的怒火無法壓抑,他忽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哐當(dāng)一聲,把整個酒吧的人都嚇了一跳,其他人紛紛偷偷瞄過來,看著這邊的狀況。 “有些事我不能忍!” 岑牧冷笑道:“不能忍又能怎么樣?你打算放棄你女兒嗎?!” 羅伯特?zé)o言以對。 岑牧向云戚使個眼色,后者沉吟道:“年青人不要沖動,要能隱忍,積蓄力量,以待時機(jī)?!?/br> 說著,云戚想了想,從懷里摸出一根煙斗,遞給羅伯特,說道:“你去賞金鎮(zhèn)找一個叫符虎的年青人,他會在一定范圍內(nèi)給與你幫助,不過你將來想要什么成就,就只能靠你自己的本事了?!?/br> 羅伯特默然接過煙斗,說道:“謝謝!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助!以后若能再見,我希望能報答你們今日的情誼!” 岑牧默默點頭,他并沒有詢問羅伯特的能力,想來羅伯特的能力不會太弱,畢竟能從幾百公里外的地方趕過來,肯定強(qiáng)過小臧和青牛一幫人;當(dāng)然能力也不會太強(qiáng),否則不會在面對禿鷲的堵截時束手無策,但是,岑牧依然愿意吸納這類人,因為他們有共同的敵人,不用擔(dān)心背叛的問題,這是進(jìn)入刑天兵團(tuán)的必備條件,而讓他去聯(lián)系符虎,是因為符虎思慮成熟,有分辨能力,能夠判斷羅伯特這個人的真假。 一行人進(jìn)餐完畢,在樹林邊選了一個位置,燃起一堆篝火。 飯后,他們并沒有更多的交流,南茜一路奔波,十分勞累,吃飽后,靠近篝火,在nongnong的暖意中,很快沉沉睡了過去,羅伯特依然保留三分警覺,強(qiáng)撐著沒有睡。 上半夜云戚守夜,下半夜則換岑牧。 一夜安寧,第二天,羅伯特帶著那袋子面包,千恩萬謝,告辭而去。 岑牧三人則繼續(xù)上路,吸取到第一天的教訓(xùn),云戚直接將小芥子背了起來,雖然她極不情愿,為此生起了悶氣。 然后,三人來到鐵索橋邊,不知是不是昨天教訓(xùn)了禿鷲的團(tuán)隊,今天一早沒有看到其他的流民。 岑牧問道:“云老,要不要幫忙?我?guī)湍隳缅N子?” “不用!”云戚笑了笑,說道:“小意思,過這種橋還要你幫,算什么?。 ?/br> “好吧!那你當(dāng)心!” 說著,云戚一手拿著戰(zhàn)錘,一手抓住鋼索,背著小芥子過橋,只走了十幾步,一腳踩在腐朽的木板上,喀嚓一聲,木板應(yīng)聲斷裂,云戚踩在鎖鏈的縫隙中,一腳踏空,重力作用下,龐大的身軀猛然一晃,往一側(cè)傾倒,幸好一手攀住鋼索,才穩(wěn)住身體。 可是,小芥子反應(yīng)就沒那么及時了,她本來就在生悶氣,兩手只是搭在云戚肩膀上,根本沒想到會發(fā)生這種意外,結(jié)果手臂沒勾住,身體一歪,整個人往平原裂縫掉落,墜向黑漆漆的深淵。 小芥子驚慌失措,逼上眼睛,驚聲尖叫,老半天才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掉下去,岑牧及時拽住她一只手,將她吊在空中,隨風(fēng)搖擺。 這突發(fā)狀況把云戚驚了一身冷汗,右手下意識一撈,伴隨他很多年在逃難時都沒有丟棄的戰(zhàn)錘,掉了下去。 岑牧將小芥子拉起來,這小姑娘整個人都嚇懵了,緊緊勾住岑牧的脖子,瑟瑟發(fā)抖。 “還好!還好?。∪藳]事就好!”云戚如是安慰自己,右手抓了抓,看看腳下黑漆漆的深淵,感覺十分可惜。 “過橋再說吧!”岑牧催促道。 君子不立圍墻之下,這是他的行事原則之一。 三人通過索橋,小芥子才魂歸體內(nèi),她使小性子,把云戚狠狠埋怨了一頓,順便就賴到岑牧的背上。 用她的話來說,舅舅,太不靠譜了!哼! 云戚只能把丟失戰(zhàn)錘的郁悶埋在心底,他訕然一笑,問道:“小牧,我們接下來去哪?” “到最近的小鎮(zhèn)看看吧!” 羅伯特的遭遇讓岑牧堅信他所搜集到的情報是正確的,圣教轄區(qū)的亂象已成為一個常態(tài),那么接下來要去驗證這件事情,它比追查拓跋的父子的下落還要重要,因為這才是決定賞金鎮(zhèn)會不會遭遇圣鋒十字軍的重要因素。 伍德林地屬于丘陵地貌,隨處可見大片的森林和隆起的山丘,綠樹成蔭,層巒疊翠,視野被切得零零碎碎,在加上薄霧的影響,能見度不高,這樣的環(huán)境是匪類的天堂。 因為環(huán)境更加復(fù)雜,這邊的荒野比賞金平原還要危險,不光可能面對兇殘的食rou野獸,還可能面對嗜血的拾荒者,聽云戚說,賞金平原的拾荒者到這邊來根本無法生存,這邊拾荒者的實力至少相當(dāng)于e級的傭兵團(tuán)隊,其中更是不乏一些高級別能力者的身影。 要找到小鎮(zhèn),朝著大路走。 可是,走大路也有弊端,一條通往小鎮(zhèn)的大道,無可避免會遇到路匪,這些人各有各的地盤,欺軟怕硬,只有實力強(qiáng)大的商隊,才能正常通行。 而如果你想從密林穿過,就得忍受無處不在毒性蚊蟲,并提防猛獸的襲擊,更是一條布滿荊棘,寸步難行的道路。 第0024章 悍匪 提到路匪,云戚有諸多無奈,要不交錢,要不拼命,以前他身上的傷,有好幾處就是在這里留下的。 這些人把持交通要道,已經(jīng)形成了一定的氣候,他們也是聰明人,遇到惹不起的,不碰;遇到實力相仿的,他比你橫,大凡是商隊哪能每次都和這群人死磕,不值的,大多會付錢了事,而他們索要的錢財又恰好卡在你爆發(fā)的底限上,給與不給,都很受傷,就更別提那些實力弱小的團(tuán)隊,基本只有挨宰的命。 如果一路撒錢走過去,不說會不會遭人覬覦被殺人越貨,走一趟,這一來一去的行商利潤基本就消費(fèi)掉了,甚至還要虧本。 如此,一條近二十公里的林間山道,養(yǎng)了大大小小近百個路匪團(tuán)隊,成為伍德林地第一道攔路虎,這些團(tuán)隊和地盤每天都在變,競爭十分激烈。 岑牧三人帶著小芥子,自然不好穿越密林,神眷者的體質(zhì),對于生于污穢的蠅蟲來說,是香甜的美食,會讓它們瘋狂,這個現(xiàn)象在賞金鎮(zhèn)就有所印證。 三人沿著道路一直往前走,走了大約幾公里,漸漸可以看到一些同行者,有孑然一身的傭兵,也有三三兩兩結(jié)伴而行的拾荒者,還有趕著馬隊的小型商隊,大家各自為伍,相互戒備,并沒有什么交集,混在人群中,三人也不顯眼。 漸漸的,人越來越密集,翻過一個山坡,看到一堆人簇?fù)碓谝黄?,車馬橫行,亂成一團(tuán),整個像菜市場一樣擁擠熱鬧,甚至有人在旁邊擺起地攤,售賣一些彈藥補(bǔ)救和藥品。 云戚訝然說道:“沒想到這『林地邊界』已經(jīng)達(dá)到這樣的規(guī)模?!?/br> 岑牧不解,問道:“什么邊界?什么意思?” 云戚解釋道:“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路匪這么猖獗,受害者太多,就會同仇敵愾。 很多年前,我過來的時候,這邊還只有類似的萌芽,一些雇傭兵會組團(tuán)一起過去,這樣能夠震懾許多小規(guī)模的路匪,極大減少損失。 因此,在這一大片林地的兩端都有這么一個‘林地邊界’,一般人都會在這邊做停留,直到組到足夠大的團(tuán)隊后,才會通過,以至于兩個邊界常年會擁堵一些人,這些人吆喝就是在組隊。 甚至于,催生了一些專業(yè)的‘打包團(tuán)隊’,收取少量的人頭費(fèi),一天到晚什么事都不干,就在這林地間來回穿梭。諷刺的是,一些曾經(jīng)的路匪混不下去了,轉(zhuǎn)而干起湊人頭的活。” 岑牧哂笑道:“這些人真是生財有道,這么來來去去,走在刀尖上,就不怕一腳踏空?!” “這些人五體不勤,做慣了無本買賣,哪還能干得來正事!” 岑牧問道:“那路匪不也可以組團(tuán)打劫嘛!實力更強(qiáng)!” “有的,早就這么干了,現(xiàn)在這邊比較出名的路匪有三個:『黃金費(fèi)羅格』、『紅巾盜匪』、『辛迪加兄弟會』,基本上算是這邊繞不過去的三道坎,被稱為『林地三稅』,只有圣峰教會的神職人員有免費(fèi)通行的權(quán)利?!?/br> 岑牧笑道:“那豈不是還可以催生一個神父庇佑者的職業(yè)出來?!只要拿到教會的神職憑證,到哪里都能賺到錢。” 云戚只是笑笑不說話,笑他對于圣教一點基本的尊重都沒有,要放在五大圣域之城會立刻被人舉報,抓起來,直接上絞刑架。 旁邊一個人接過話頭,說道:“朋友,這話可要小聲說,圣教無處不在?。 ?/br> 岑牧轉(zhuǎn)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個商販打扮的中年男子,白凈瘦弱,文質(zhì)彬彬。 岑牧回道:“圣教的規(guī)則約束的是普通人?!?/br> 中年男人微微頷首,他看到了岑牧的傲氣,也不欲做過多提醒,陌生人之間最忌諱交淺言深,他說道:“圣教神職人員不會干這樣的事情,因為只要能成為神父,他的前途一片光明,沒必要沾染這等下作的營生?!?/br> 說得有道理,從羅伯特那里得知,圣鋒教會的基層神父就是一方豪強(qiáng)一般的存在,凌駕于律法和行政機(jī)構(gòu)之上。 這中年男子欲言又止,還想上來搭訕,但岑牧已然對他失去了興趣,這個人太謹(jǐn)慎,從他口里得不到有價值的東西。 這里人多眼雜,倒是一個收集情報的絕好地方,岑牧張開耳朵,傾聽人群里的聲音。 “該死的!過路費(fèi)又漲了!越來越猖狂!還要不要給人活路啊!這些該死的路霸就不怕報應(yīng)嗎?!圣教怎么就不管管這事情?!簡直是對神國律法的侮辱!” “洛恩,你給我小聲一點!圣教大人都很忙的,哪有空管這些閑事?!” “哥們,可這是圣教的領(lǐng)地!既然收了這么多稅,憑什么不提供一個安穩(wěn)的環(huán)境?!那我們交的稅都喂狗了嗎?!” “洛恩,你給我閉嘴!”另一個人喝斥道,后者則嘟噥著,罵罵咧咧,喋喋不休。 進(jìn)入人群,小芥子明顯緊張起來,她雙手雙腳把岑牧勾得死死的,臉蛋貼在他脖子上,整個腦袋被面紗籠罩住,只露出一雙眼睛,再讓云戚跟在后面,看云戚一身氣勢,就知道不好相與,人群中一些色鬼不得不收斂住自己的爪子。 一路往前擠,收入耳朵里的全是對于路匪的咒罵,和對于圣教的抱怨,不過這類人只能代表伍德林地最底層的一批人。 岑牧一直擠到人群最前方,張目四望,看到一條大道隨著地形起伏,蜿蜒曲折,扭進(jìn)茂密叢林中,叢林入口距離邊界點的直線距離只有不到五百米。 入口處有兩棵三十米高的大榕樹,枝繁葉茂,垂枝生根,獨木成林,十分壯觀,而在大樹下可看到兩個人躺在吊床上,悠閑地休憩,他們身著一套叢林野戰(zhàn)服,是一整套的裝備,武裝到了牙齒,其裝備精良的程度并不亞于薩倫之角的單兵武裝,這是實力的體現(xiàn),光看到這身裝備,就讓普通能力者失去抵抗的勇氣。 云戚指著那些人說道:“看到他們頭盔上的花紋了嗎?那就是黃金費(fèi)羅格的印記?!?/br> 岑牧感嘆道:“一群攔路搶劫的土匪不光裝備如此精良,連制服都有統(tǒng)一的定制,看來確實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可不是嘛!”邊上有人接過岑牧的話頭,感慨道,這個人上下打量岑牧兩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云戚,說道:“朋友,我看你們也是兩個人,還帶了一個小孩子,要不要組隊過去,我們團(tuán)隊現(xiàn)在有了十一個人,有很多近戰(zhàn)高手,就缺一個像你這樣的優(yōu)秀狙擊手!” 看到云戚一身氣勢,再看岑牧背上那桿用布條包起來的超長狙擊,就知道這兩人有些實力,他看上了岑牧,可岑牧明顯看不上他,看他身邊的幾個人,雖然沒有打招呼,一看就知道是林地邊界中混得最差的那種,一旦進(jìn)入密林,就是他們兩人的負(fù)擔(dān),岑牧可沒有閑心照顧這幫人。 岑牧笑道:“再說?!?/br>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陣sao亂,一曲悠揚(yáng)的贊美詩歌從遠(yuǎn)處傳來,夾雜在喧鬧的人聲中,卻顯得如此清晰,它似乎擁有讓人無法理解的穿透力,直接撼動在靈魂上,讓旋律繞過聽力系統(tǒng),回蕩在你的腦海。 再看人群的反應(yīng),一些人臉上浮現(xiàn)出喜悅、憧憬、滿足、舒適的神情,如聞仙樂,整個人被幸福的感覺所包圍,那表情如此陶醉,令人費(fèi)解。 岑牧本能感覺到不對勁,他回頭一看云戚,看到他同樣皺眉的神情,才放松下來,他低聲對云戚說道:“這音樂有鬼!” “圣女大人路過此地,閑雜人等,速速避讓!”一支車隊緩緩駛來,位于車隊最前面的男子喝斥道。 這是一支馬車隊,所使用的馬匹均為純白色的高頭大馬,膘肥體壯,毛發(fā)油量,軀體干燥而結(jié)實,四肢修長,線條優(yōu)美,棱角分明,這可不是悍馬車隊所能比擬的,在新時代培養(yǎng)這么一頭品相優(yōu)良的純種馬,消耗是巨大的,是只有上流社會才玩得起的游戲,更別提找到這么多體型一致的馬匹來拉車,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然而,當(dāng)人們看清這個車隊的構(gòu)成時,才明白他們可能看到了千載難逢的大事件,這馬車?yán)锟峙伦耸ヤh教會的大人物。 車隊前后分別有八名身著金色鎧甲的騎士,這些金色鎧甲不光威武雄壯,外觀華麗,更兼顧功能,是精品的合金護(hù)甲,華麗和實用性的完美結(jié)合,像這樣的重甲騎士,也只有圣教拿得出來,而在騎士拱衛(wèi)的中央,一架由四匹純種白馬拉動的豪華馬車,緩緩行駛在坎坷不平的山道上,四平八穩(wěn),車廂沒有絲毫晃動感,馬車全封閉式,門窗緊閉,并不知道里面坐了哪位尊貴的大人物,不過聽那名騎士說,馬車?yán)锩孀氖鞘ヅ?,也不知道是哪位圣女?/br> 然后,擁堵在大路上的人群不由自主朝兩旁分開,有些人已經(jīng)跪拜在道路兩旁,滿臉虔誠,頂禮膜拜,全然不顧臉上沾染的塵土,是一副全身心奉獻(xiàn)給主的姿態(tài)。 圣教徒果然有一套,雖然被蠱惑的人大部分是普通人,可是荒野上有多少普通人?!那簡直是一片汪洋! 岑牧和云戚交換一個震驚的眼色。 小芥子疑問道:“信仰不應(yīng)該是讓人感到幸福和安寧嗎?為什么我只看到了奉獻(xiàn)和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