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節(jié)
岑牧笑了笑,說道:“上流社會的詞可不能亂用,他充其量就是一個高級打工仔而已!” 四兒點頭稱是,忽然他哦了一聲,忙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金幣,遞過來,苦惱道:“先生還是把這些金幣收回去吧!它們壓在我口袋里,太沉了,扛不??!” 岑牧接過金幣,說道:“你沒有保住它們的能力,我給你,就是害了你,所以,你也別怪我收回來,到時候結(jié)算工資,我給你三倍報酬?!?/br> 四兒欣喜異常,忙說道:“多謝岑先生!” 等待是無聊的,四兒雖然是第一次進云氏鍛造行,第一次被請進貴賓間,也是第一次被人敬上香茗,但是跟在岑牧身邊,就感覺沒那么怯場。 四兒眼睛滴溜溜地亂瞄,假裝在看壁櫥陳列的兵器,實際上,十眼有八眼是在瞄站在一旁的俏麗小丫鬟,這小丫鬟倒是顯出極高的專業(yè)素養(yǎng),眼觀鼻,鼻觀心,盡量將自己藏在背景里,默不作聲。 四兒忍不住說道:“岑先生,你說這里的兵器賣得可真貴??!不就是一兩塊鋼鐵嘛!我在黑市見過最好的鋼材也就幾百金幣一公斤,一把劍能有幾公斤,至于賣這么貴嘛!是不是太坑人了啊?” 在小姑娘面前故意找話說,多少有些賣弄的嫌疑,可惜四兒層次太低了,不知道他這話說得有多幼稚。 岑牧笑道:“那是你不懂,不談大陸聞名遐邇的‘云氏折疊鍛造術(shù)’,光說制作鋼坯的成本,就十分講究:所選的鐵砂必須是最優(yōu)質(zhì)最純凈的,它的硫磺、磷等雜質(zhì)極少,本身價值就不低。 然后,他們要往純鐵中慘入合適的碳和氪金成分,完美融合,形成一種特殊的合金鋼材。這個融合過程包含十幾道工序,時間跨度長達五天五夜,極其復雜,勞心勞力,需要一個經(jīng)驗老到的師傅帶一個團隊全程掌控,精確把握火候和工序,稍微有點差錯,就失敗了,毀了一爐鋼坯。 像云氏鍛造行出來的頂級鋼坯,被稱作‘極品玉鋼’,這種鋼坯一般不對外出售,哪怕出售也是天價,再經(jīng)過鍛造大師精心打造,一把兵器賣個幾千或上萬金,不是多夸張的事情?!?/br> “先生真是好見識?。 币粋€嬌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一聲靡靡之音宛如天籟,帶著一絲尊重、欽佩、仰慕和恭維,聽在人耳朵里,極其舒坦,自有一股天下英杰舍我取誰的豪邁感,男人么!對于女人尤其是美女的恭維,天生抵抗力弱。 沒想到云氏鍛造行的老板竟然是個女流之輩,不免讓人驚奇。 門開了,段離推開門,退到一側(cè),恭恭敬敬將東家請了進來,這老掌柜處世圓滑,待人接物老到,是行業(yè)內(nèi)的高手,年紀也不小,臉上這份敬重不似因為仰慕她的身份,可見此女必然有過人之處。 岑牧抬眼,騰睛望去。 漫紫緋紅紋花紗衣搭配藍語芊紗裙,包裹住曼妙的胴體,墨玉般的青絲,簡單綰個飛仙髻,幾顆溫潤飽滿的珍珠隨意點綴發(fā)間,讓烏發(fā)顯得更加柔亮潤澤。 優(yōu)雅華貴,卻不過分奢靡,淡雅中多幾分出塵的氣質(zhì),也難怪段離凝神屏息,大氣都不敢透出來,不說她到底有幾分能力,光是這份美麗和氣度,就讓人感到壓力,令人不敢直視。 感受到岑牧的灼灼目光,女東家嬌然一笑,落落大方。 岑牧很快從震驚中醒過神,他問道:“少東家怎么稱呼?” “小女子姓云名淺雪,家父云乾?!?/br> 原來是云家當代家主的女兒。 岑牧訝然,笑道:“原來是三公子之首大公子的女兒,難怪貌美如花?!?/br> 云淺雪羞澀一笑,說道:“先生謬贊,聽聞先生想做一筆價值20000金的大單子?” 岑牧點頭說道:“沒錯,正好今天段掌柜給我一個非常優(yōu)惠的折扣?!?/br> 云淺雪看向段離。 后者訕然一笑,忙解釋道:“岑先生莫笑我,我不過是鍛造行一樓的掌柜,也就對于一樓的生意有些權(quán)限,這才夸下開口,給個七折的優(yōu)惠。 原想岑先生買個一兩把兵器,價格不會超過1000金幣,那也就抹掉了300左右的金幣,我就是本著自己貼點個人獎金的念頭,把迎賓對于先生的不敬給補償回來。 誰能想到岑先生開口就是兩萬金的大單,這讓老朽如何是好?!這個七折把我這個糟老頭賣掉都補不回來?。±闲嘁粋€月工資才不到600金,扣掉稅收,到手不到500金幣,這抹掉的錢我哪補得起啊?!” 段離哭喪著臉,把前因后果解釋清楚。 岑牧沒有理會他一番表演,轉(zhuǎn)頭問道:“少東家,這怎么說?” 云淺雪幽幽嘆道:“小店員工不敬在先,理應做些補償。岑先生性情豪邁,甩手就是兩張金票,面額太大,按這個折扣,小店承受不起呀!最近先生應該也知道云氏鍛造行發(fā)生的事情,在業(yè)界引起一片嘩然,總店實則步履維艱??!” 她自爆難處,讓人不忍心為難她,這便是美女的優(yōu)勢。 “哦?我從外地來,倒不清楚盧克城最近發(fā)生的事情,你給我說說看?!?/br> 第0039章 云家困境 下 云淺雪娓娓說道:“先生應該也知道對面有個規(guī)模更大的兵器行,武氏雄兵,這家店財力雄厚,行事無忌,惡性競爭,將本店培養(yǎng)的幾位知名鍛造師挖了過去!竊取云氏鍛造秘法,攪亂行業(yè)規(guī)則,實則為行業(yè)毒瘤?。 ?/br> 岑牧呵呵笑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跳槽本身就是市場行為,作為老板應該自我反省才對,為什么別人家挖人就是攪亂市場?你家挖人就不算擾亂市場?” 段離忍不住插嘴道:“云家從來不挖人,我們的鍛造師都是自己的師傅教出來的,是家族傳承?!?/br> 云淺雪搖頭笑道:“岑先生有所不知,武氏雄兵素來高調(diào),一直把壟斷盧克城高端鍛造市場作為目標,它們一旦成功,必然會控制高端兵器定做市場的價格!對于客戶來說,也是一場劫難!” 那充其量不過是將云家的壟斷地位搶了過來,又有什么差別呢?!不過,站在云家人的立場上想,從行業(yè)霸主的地位上跌落下來,無疑是失落的。 岑牧笑道:“少東家跟我說這些,就是說這個七折給不了咯?” 云淺雪接著小丫鬟遞過來的一盞香茗,淺啜一口,說道:“剛才段掌柜也解釋了,我還是想按照他的思路來,岑先生如果到一樓買東西,不論買多少,都按七折優(yōu)惠,虧本我也認了,但是,如果是定做武器,恐怕只能給先生九折的優(yōu)惠,你看如何?” 岑牧哈哈笑道:“少東家好手段,就是看清了我對一樓的兵器不感興趣,才這么決定的吧!” 云淺雪俏臉微紅,視線落在岑牧腰間那把唐刀上,說道:“可不能這么說,我第一眼看先生腰間這把唐刀不似凡品,仔細一看,看刀柄和刀鞘的樣式正好是我家一樓的精品!” 岑牧訝然,將唐刀取下來,邊看邊說:“這把刀是我偶爾所得,第一眼見它頗有眼緣,沒想到竟然是云家的產(chǎn)品?倒真是巧合至極!” 云淺雪捂嘴笑道:“岑先生看看刀柄末端和刀鞘口內(nèi)側(cè),是不是刻有一個‘云’字和一個數(shù)字編號?” 岑牧拔刀一看,果然如此,鐵罡的藏品中竟然有云家店鋪的制刀,也不知道這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故事? 岑牧問道:“云—08,什么意思?” “云,自然代表云家制造,而08是大師的編號,叫云夢澤,只不過岑先生要想找他打造兵器,恐怕是不行了?!?/br> “為什么?難道夢澤師傅被對手給挖走了?” 云淺雪嘆息道:“那倒沒有,云夢澤師傅乃是我們云家獲得云氏鍛造法真?zhèn)鞯拇髱煟窃萍业障?,怎么可能被挖走??/br> 夢澤師傅是個癡人,這兩年,他尋求突破巔峰而不得,郁郁寡歡,發(fā)誓不突破瓶頸,封錘不煉,家主都無可奈何,我們就更沒辦法了。 不過,還有手藝和夢澤師傅差不多的大師,岑先生不妨試試,包你滿意?!?/br> 一番討論岑牧差不多打探到足夠的訊息,不過要把戲繼續(xù)演下去,恐怕下訂單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正好自己缺一把稱手的重刀,而云戚也丟了一把用了多年的雙手戰(zhàn)錘,倒也不浪費。 岑牧沉吟道:“行??!我之前提的要求,少東家知道吧?” 云淺雪眼里笑得明快,說道:“知道,要夠重!夠結(jié)實!夠霸氣!!” 岑牧豎起拇指,贊道:“少東家真了解客戶的心思,就是這個效果,20000金夠不夠用?!” 云淺雪莞爾一笑,說道:“云家頂級玉鋼的價錢是60金一公斤,20000金足以買到330多公斤的玉鋼,看岑先生想做多重的兵器,按常規(guī)兵器來說,花不了那么多錢。 值得一提的是,每增加一點厚度,錘打工作量是呈幾何級別飛速上漲的!因為岑先生要求兵器又重又厚,所以鍛造手工費用比常規(guī)重量的兵器要提高好幾倍,這個岑先生可以理解吧?” “可以理解!時間和工作量擺在這里!”岑牧頷首道,他想了想,說道:“這樣,我畫一張草圖給你,對于重量和長度會有明確的要求,大家的理解不會有錯?!?/br> “那最好不過了,這么一來,我可以給岑先生報出比較精確的價格,比較透明,岑先生覺得怎么樣?” “行??!我要預付多少押金?” “那要根據(jù)先生的要求而定,訂金只需要付玉鋼鋼坯的材料費就可以了,岑先生可以接受嗎?” “可以。” 說完,岑牧找對方要了一支鉛筆和一張白紙,開始在紙上繪制重刀和重錘的形狀,在云萊城的時候,岑牧練過一段時間的素描和臨摹,有些繪畫的功底,再加上強大的大腦,說是繪制簡圖,不知不覺就繪成了素描畫,幾乎是刑天1:1比例的臨摹圖。 云淺雪忍不住好奇觀看,邊看邊不住點頭,贊道:“岑先生,真是妙筆生花??!” 哐! 岑牧尚未來得及回話,外面?zhèn)鱽硪宦暰揄?,門窗哐哐震動,桌上的茶杯發(fā)出一陣嗡鳴聲。 云淺雪不覺蹙眉,和段離交換一個憂慮的眼神。 云淺雪起身,說道:“抱歉了,岑先生,我得出去看看?!?/br> “去忙吧!不用管我?!?/br> 說著,兩人匆匆出了會客室。 岑牧轉(zhuǎn)頭問四兒:“云氏鍛造行每天都會發(fā)生這么多意外嗎?” 四兒搖頭道:“先生,我平時大部分時間呆在老城區(qū),不經(jīng)常來這邊的,不過從新聞上看,最近云家店鋪確實事多!又是被挖角,又是鬧出員工矛盾,幾乎沒有一個月消停過。” “唔!這么說,有人在整云家人咯!”岑牧摸摸下巴,自言自語道,眼前倒是一個了解云家真實困境的好機會。 “走!我們出去看看?!贬撂_走出會客室。 步入大廳,發(fā)現(xiàn)眾多客人被擠到一旁,有的人躲在兵器架后面,神色凜然,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場內(nèi),看起來斗爭頗為劇烈。 岑牧擠進人群,見到場地中央有兩波人對峙,地上散落倒塌的兵器架和橫七豎八的刀劍。 發(fā)難一方為首的是個身著一套休閑裝的年輕人,看他衣服的材質(zhì)和面料,價值不菲,想必來自一個有錢有勢的家庭,他身后跟了十來個穿仆役服的打手,體型彪悍,兇神惡煞。 一眾倒在地上呻吟翻滾的保安,成為這幫人下手陰狠的佐證,他們可不像岑牧,不屑為難這些混口飯吃的打工仔。 這年青人的對面只站了三個人,也是年輕人,看長相和云淺雪有幾分神似,估計是云家的子嗣。 “安迪少爺,你這是什么意思,這是本月第二次了!你這是在破壞云家鍛造行的正常營業(yè)!是犯法的!你知道嗎?!” 安迪笑道:“哈!別跟我提什么犯法!你覺得犯法,就喊人來抓我呀!” 又是一個紈绔做派的大少爺。 岑牧低聲問旁邊人,“這安迪少爺什么來頭?” 被問者詫異看他一眼,說道:“你連安迪都不認識???盧克城人人皆知??!” “我是外地人,慕名趕來云家店鋪買東西?!?/br> 那人回道:“安迪少爺是城主的兒子,未來盧克城的主人,你說他什么來頭!” 嚯!確實來頭不??! 說著,也許覺得岑牧順眼,他順口提道:“你最近跟不上盧克城形勢了,云家店鋪出名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上一代家主在世時,云家聲望最高! 現(xiàn)在么?充其量是個破落的二流世家,你要真想打造一把好兵器,還不如去武氏熊兵,他們家現(xiàn)在的實力堪比當年云家發(fā)達時期的實力!當然,和云歌老家主在世的鼎盛時期還沒法比,畢竟云氏鍛造法是家族傳承!云家還有些壓箱底的貨沒掏出來!” 岑牧笑道:“你這么貶低云家,怎么也來這邊采購??!” 那人嘆道:“我本是他家的鐵砂原料供應商,云家生意不景氣,我們也受影響,本來想和他們家好好談?wù)?,現(xiàn)在看來,恐怕得謀點其他出路咯!” 兩人聊天的功夫,場地內(nèi)又打了起來。 安迪帶的一幫打手的實力確實了得,每一個和符虎的實力差不多了,一幫保安被打得口吐鮮血,被人踩在腳底無法動彈。 而三個云家子嗣也被揍的鼻青臉腫,狼狽不堪。 終于,云淺雪忍不住站了出來,走入場中,冷面寒霜,含怒不放,給人一股強大的壓力,雖然她一點超能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