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節(jié)
岑牧插言道:“這還是有點cao之過急,云老的做法太暴力,太簡單了!我們得先弄明白云家目前的困境在哪里,而不是先追究云家的歸屬權的問題?!?/br> 云夢澤微微頷首,問云戚:“這位是?” 云戚笑道:“他是我老板,叫岑牧,你叫他小牧就好了,他很年輕,是個妖才,我都聽他調(diào)遣。 我們這次來,就是想著手處理云家的事情,不光是要助小芥子回歸云家,重掌云家,還要讓云家重回巔峰!” “好!”云夢澤被一說,頓時,豪氣風云,他轉(zhuǎn)頭問道:“不知道小牧有沒有什么好主意?” 岑牧沉吟道:“目前猜測云家的最終對手是圣教,圣教惦記云家的生意已經(jīng)十多年了,這些年發(fā)生的一些事情,圣教有很大的嫌疑。 比如說:云澈夫婦的罹難、云乾的上位、武氏雄兵的崛起,處處透著陰謀的味道,所以,如果我們不解決根本性的問題,而貿(mào)然讓小芥子回歸云家,是很危險,很不明智的事情!” 云夢澤臉色變得非常凝重,他嘆道:“我也曾猜想過背后的原因,沒想到會有這么嚴重!” “我們必須從長計議,目前第一個目標是解決盧克城圣教的問題,再來考慮如何入主云家?!?/br> 云夢澤點頭道:“好!我就盼著這個,如果有需要,你們盡可找我,我會盡我所能幫助小姐!” 第0046章 主教的晚餐 上 第二天,主教大人的邀請函送到岑牧手里,就在今晚,據(jù)說是一對一的私人晚宴。 這個老頭頗為有趣,他一定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么,而岑牧對他亦有所求,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岑牧決定按時赴宴。 晚餐設在教堂區(qū)的一座玫瑰花園內(nèi),傍晚時分,馬庫斯將岑牧送到地點后,順手關上院門,掛上“閑人免擾”的牌子。 岑牧不知道特瑞莎到底和倫道夫說了些什么,以至于這位盧克城德高望重的大人物在兩人第一次正式見面時,就表示對自己產(chǎn)生濃厚的興趣。 于是,岑牧開始試探主教倫道夫?qū)ψ约旱膽B(tài)度。 其實,在云家他就做了這個嘗試,對付城主勢力,岑牧做好了兩手準備:如果馬庫斯替他擺平麻煩,則能證明自己在倫道夫心里的價值;而如果馬庫斯不出面,那么岑牧不介意把親手把城主府的勢力全部擺平,捅出更大的簍子,再看看倫道夫作何反應,大不了逃出盧克城,留下一個爛攤子,反正對他沒有任何損失,并且,以后和盧克城作戰(zhàn)的概率非常大。 結果讓人岑牧很驚訝,馬庫斯不光出手了,還鬧出這么大的動靜,鮮明地表達了主教大人的立場,甚至有坊間傳言,岑牧是不是從圣殿下來的高層教職人員。 稍微天黑,玫瑰園的路燈全部亮了,柔和的白色燈光打在嬌艷欲滴的玫瑰花叢上,十分美麗。 岑牧信步穿過漫野的玫瑰園,沒多久,透過微弱的光線,看見園區(qū)中央有一處小亭,一個老者正端坐在小亭內(nèi)的桌前,正朝岑牧招手,岑牧走上前去。 倫道夫不過分熱忱,對他隨意招招手,說道:“坐?!?/br> 岑牧也不客氣,坐下來,說道:“昨天多謝主教大人幫忙,這待遇真讓我感到受寵若驚啊!” “舉手之勞,說起來,我應該感到慚愧,城主府對外代表的是教會,它竟然能干出這類仗勢欺人、干擾民生的事情來,讓教會蒙羞,這種事竟發(fā)生在我的教區(qū)內(nèi),也是我的失職?!?/br> 看他一臉凜然正氣,岑牧一時難以分辨他的真實想法,這個老者渾身上下充滿圣光的氣息,善良正直,和藹可親,確實給他一種非常正面的印象,這和岑牧心中圣教的印象相悖,所以,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圣教的人良莠不齊,壞人不少,也確實有些好人;另一種是這位主教大人已經(jīng)修煉到更高的層次,能夠完美無瑕地掩飾自己的所有陰暗面。 岑牧贊道:“主教大人憂國憂民,在圣教體系內(nèi),倒是少見的異類?!?/br> 倫道夫撫髯大笑道:“早聽說岑先生談吐犀利,針砭時弊,毫不忌言,現(xiàn)在總算是有所體會了,在大教堂區(qū),敢說這種話的人,你還是第一個?!?/br> 岑牧笑了笑,道:“我也早聽說主教大人寬宏大量,總不會和我一個粗人一般計較,再說,圣教現(xiàn)在的對手可不少?!?/br> 倫道夫深深看他一眼,詫異道:“我現(xiàn)在真好奇特瑞莎跟你說了些什么?這些話在我面前說說倒沒事,要換做在圣域,你的麻煩就大了!” “我曉得!”岑牧笑了笑說道:“我倒是好奇特瑞莎到底跟主教大人說了些什么?” 兩人相視一笑。 很快,仆人端上一盤盤菜肴,是西餐,但是菜樣很多,每人一份,幾乎擺滿了這個長長的桌子。 “來,先吃點東西?!?/br> 倫道夫熟練地切下盤中的rou排,偶爾喝一小口紅酒,看起來等岑牧的這段時間,他餓壞了,盡管如此,他依然保持優(yōu)雅的姿態(tài),快,并有條不紊,扎眼的功夫,一小盤莫名獸rou被吃得干干凈凈。 吃的同時,他也在觀察岑牧,看人有很多方法,共進晚餐只是一種手段,一頓飯吃下來,倫道夫基本上可以推測出岑牧的來歷和層次,也許不一定準確,但也能提供一些有用的訊息。 比如說,從岑牧進餐的姿勢可以看出來,他訓練有素,他的優(yōu)雅并不遜色于自己,而這樣的訓練在荒野是絕對沒有條件支持的,至少可以排除他來自荒野的可能性。 倫道夫放下手中的刀叉,用毛巾拭拭嘴角,說道:“特瑞莎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不光如此,她還根據(jù)自己的感官和經(jīng)驗,對于你的來歷做了一個詳細的推測,結論讓人頗為吃驚!” 岑牧看了一眼旁邊的仆從。 倫道夫說道:“他們都是聾啞人,教會培養(yǎng)出來的,你不用擔心他們泄露任何事情,不然我也不會暢所欲言。” 聽不到聲音,不是還可以看唇語嘛!不過,既然倫道夫不講究,岑牧也沒什么好顧忌的,他能說的無非是一番異端的言論。 岑牧揚揚眉,清理干凈嘴里的食物,抿了口酒,回道:“哦?說來聽聽,到底怎么個吃驚法?” “你的那些異端言論,我都聽了,確實能引人深思,不過,正如我之前說到的,要慎言。 盧克城之于圣教,是信仰的郊區(qū),信徒不少,但基本都是淺信徒,有理智,有辨別,也不太敏感異端論調(diào),不過這不代表你可以暢所欲言,宗教裁判所是一個很大的組織,他們還沒有大度到這個地步,你的言論將來肯定會給你帶來大麻煩?!?/br> 岑牧微微頷首,表示明白。 然后,倫道夫并沒有打算轉(zhuǎn)移話題,他繼續(xù)說道:“我知道你自詡實力了得,確實,能夠輕易虐殺一名鋒黯騎士的人,有驕傲的資本。 可是,我還是要給你潑冷水,不要低估教會的實力,教會有很多你無法想象的人和事物,你無法理解的現(xiàn)象,我聽過的東西,就已經(jīng)很讓人震驚,更何況,還有很多連我都沒有權限了解的東西。 哪怕你具備這塊大陸最巔峰的實力,也要對它保持一定的敬畏,圣教矗立至今,什么風險沒有遭遇過?!現(xiàn)在對于各種問題已經(jīng)有完整的應對體系,我可以非常明確地告訴你,你所看見的問題,樞機院早就看清了。 為什么沒有處理?并不是因為沒有能力!而是沒有意愿!一群獅子絕不會和兔子談民主,更何況這些平民連兔子都算不上!” 這應該不是無謂的警告,倫道夫沒有警告他的理由。 “多謝主教大人提醒,我明白了。” 倫道夫收斂臉上的嚴肅,笑道:“其實,很多年前,我和你有同樣的抱負,后來經(jīng)歷一些事情,改變了我,也讓我明白一些道理: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只無形的手cao控著你,你必須按它的指令去做,否則,就會受到懲罰,不論你爬多高,都不會改變這個命運?!?/br> 岑牧笑道:“我倒是沒有這樣的感覺,一個人的力量雖然很小,也許無法改變這個世界,但是,如果用這個理由為自己辯解,而不去做什么,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br> 倫道夫爽朗笑道:“我能理解,畢竟岑先生你來歷不凡,和我們不是一路人?!?/br> 聞言,岑牧的手頓在空中,這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等岑牧察覺自己的失態(tài),才反應過來,這可能是倫道夫的一個試探,通過這個突然襲擊他已經(jīng)得到了答案。 岑牧搖頭自嘲道:“主教大人好手段,真是讓人防不勝防啊!這話又是怎么說?” 倫道夫解釋道:“這是特瑞莎猜測的,我只不過驗證了一把,特瑞莎跟我說,荒野孕育不出你這種人。 其實,道理很簡單,這片大陸的高階能力者出身大多比較單純,因為就那么幾個大型勢力:圣鋒教會、薩倫之角和藍港,當然北部山區(qū)也有一些不成器的組織。 圣鋒教會出身的高階能力者大多經(jīng)歷圣鋒騎士的訓練課程,在氣質(zhì)和習慣上有一些特點,哪怕離開教會的軍隊,也很難掩飾掉這些特點。 薩倫之角的高階能力者大多經(jīng)過了生物技術的改造,具備很多不正常的特征,比如:過分強壯的肌rou、不協(xié)調(diào)的體型,甚至一些無法掩飾的變異器官。 藍港的人,可能外觀特征沒有那么明顯,他們是生意人,從不關心政治,更不會有鮮明的立場去批判圣教。 至于,那些山區(qū)的人都是蠻夷之族,能力也許不凡,見識就少得可憐了。 這么做排除法,岑先生難道不覺得你自己是一個很特別的人嗎?” 岑牧自嘲道:“原來我暴露出這么多的特征,被特瑞莎收集到了,而她竟然不動聲色,厲害?。 ?/br> 倫道夫笑道:“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想過要掩飾吧!” “說得也對。”岑牧微微頷首,他想了想,問道:“主教大人跟我說這么多,是有什么想法嗎?我們大家都直接一點,不要再兜圈子了?!?/br> 倫道夫揮手摒退仆從,等他離開之后,對岑牧說道:“這是一筆交易,你考慮一下,在交易開始之前,我希望你能向我坦白你的真正來歷,可以不用很具體,但是要讓人信服。 然后,我再告訴你我的訴求,我們可以好好談談,我不知道岑先生需要什么,圣鋒金幣?武器?藥品?或者一切其他可以交易的東西?” 說著,倫道夫一擺手,說道:“當然,如果你對這個交易不感興趣,那么,我們今晚沒什么好談的了,好好吃頓飯,回去早點休息,以后也不要再麻煩馬庫斯,畢竟他負責我的安全,每次離開對于我本人來說,是一種威脅,希望你能理解?!?/br> 話說得不客氣,但很合理,畢竟人家是主教大人,能這么和氣說話,已經(jīng)莫大的恩賜了。 也只有和他談利益的時候,岑牧才感覺到他并非所看到的那樣,是一個純粹而崇高的神父。 第0047章 主教的晚餐 下 聯(lián)邦的出身并不算多難啟齒的秘密,岑牧曾拿它當作吸引藍港的籌碼,所以,暴露不暴露其實無所謂。 可是,和這位主教大人做交易,就沒那么簡單了,從本質(zhì)上來說,他們兩人現(xiàn)在的立場是敵對的,只是主教大人尚且不知情。和敵人合作,必須掌控好這個度,不然很可能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撇開一些風險問題,這正是岑牧了解圣教的最好機會,畢竟眼前這位老者是教會的核心人物,他所掌握的秘密,十個特瑞莎都比不上。 岑牧必須讓倫道夫感覺到自己的意愿,又不能讓他覺得太急切,岑牧沉吟片刻,說道:“暴露我的來歷倒不是什么很過分的要求,我一直沒想過要隱瞞它,只是對于大部分人來說,隱瞞這個會省掉我很多麻煩。 特瑞莎猜得沒錯,我確實來自另外一個大陸,城市聯(lián)邦,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我來自聯(lián)邦一個不大不小的家族,至于怎么過來的,恕我無法細說,你如果不信,可以詢問我任何關于聯(lián)邦的問題,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倫道夫皺著眉頭,緊緊盯住他,似乎想從他的眼里看出任何蛛絲馬跡。 岑牧笑道:“其實,如果主教大人能幫我聯(lián)絡聯(lián)邦那邊,甚至能送我回去,這會是一個非常具有誘惑力的籌碼!” 倫道夫嘆道:“如果岑先生回去了,那我們的交易就沒辦法繼續(xù)了?!?/br> 岑牧斟酌片刻,說道:“我暫時最大的需求是向家里報個平安,回不回去,可以再商量,而且只要能回去,再過來也不是多難的事情,并且,過來的時候我能帶更多的資源,我不知道主教大人到底有什么訴求?如果你告訴我,或許我能給出一些好的建議。” 倫道夫沉吟道:“很簡單的需求,我需要人保護我的安全?!?/br> 岑牧皺眉道:“什么意思?!主教大人手握重兵,還擔心個人的安全問題?如果教會這么多高級能力者都保護不了你,你覺得我一個人能幫上什么忙?” 倫道夫嘆息道:“這是屬于教廷高層的秘密,岑先生聽了之后,最好能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如是一說,岑牧心臟慢了半拍,能被主教稱之為秘密的事情,該是圣教的辛密吧! 岑牧正色道:“關于這點主教大人大可放心,站在我的立場上,透露秘密并沒有任何好處?!?/br> 倫道夫微微頷首,說道:“其實,也不算多么隱秘的事情,這件事在圣域已經(jīng)不算是秘密了。 近年來,教宗陛下身體欠恙,一直在尋找一個合適的繼承者,各大圣域的圣子和圣女都將具有接受傳承的可能,各大圣域紛紛在底下活動,派系之爭愈演愈烈,前段時間,圣女殿下特瑞莎的遭遇可窺一斑。 派系之爭則意味著站隊分陣營,而站隊無異于賭博,賭中了平步青云,沒賭中萬劫不復,我這個人懶散慣了,不想被卷入斗爭漩渦,可是人在局中,身不由己。 不站隊的代價就是遭受幾方勢力的排斥,很可能,我現(xiàn)在控制的軍隊,在關鍵時刻,反戈一擊,成為禁錮我的先鋒軍,我只有馬庫斯和他培養(yǎng)出來的嫡系部隊能夠信任,我需要外援!” 難怪這么長時間過去盧克城針對賞金鎮(zhèn)一直沒什么動作?!原來是自顧不暇。 前段時間,凱瑟琳反饋賞金鎮(zhèn)來了幾個圣教的探子,如果倫道夫今天的表現(xiàn)是真實的,那么這件事很可能與他無關,是某些人私底下的行為,再結合云家最近的遭遇,可以推測出即使在盧克城,圣教也不是鐵板一塊,倫道夫并不能全盤控制局面。 想一想,岑牧發(fā)現(xiàn)倫道夫其實沒有多少選擇。 首先,他絕不能找圣教的人做幫手,這些人比外人還要難以讓人信任;第二,正如他所提到的,能夠提供有價值幫助的人不多,比如說,藍港,這群人不會持有鮮明的政治立場介入到教會的斗爭中去,而且,倫道夫也拿不出讓藍港心動的東西,普通財富并不能勾起藍港的興趣;第三,薩倫之角更不用想,這群瘋子一直是圣教的頭號敵人,倫道夫不會認可他們的行為; 除此之外,倫道夫只能從荒野的高階雇傭兵和北方山區(qū)的人那里著手,像岑牧這種來自聯(lián)邦的異數(shù),正好屬于合適的范疇。 有防備,說明有二心。 由此可見,這位主教大人對于圣教并不算特別忠誠,是可以爭取的對象,如果能把他拉入好運教的陣營,那么對于岑牧和刑天兵團來說,將是一個里程碑式的勝,但是,岑牧現(xiàn)在還沒有拉攏他的資本,談論這個,還為時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