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節(jié)
因?yàn)?,她怕信了之后,無法面對某一天被拆穿后的殘酷現(xiàn)實(shí);她也不能不信,她害怕沒有希望,會讓她逐漸失去生活的興趣和勇氣,就這么保持在信與不信之間,緩慢澆灌思念的幼苗,不能急切,更不能漠然,其實(shí)日子很煎熬。 兩人默默對視,就這么癡癡望著…… 而此時,在小樓內(nèi),一雙烏亮的眼睛偷偷瞄著門外的場景,神色亦是復(fù)雜,小果光著腳丫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小身板冷得禁不住瑟瑟發(fā)抖。 唉!她幽幽發(fā)出無聲的嘆息。 片刻之后,凌叮忽然想到什么,抹干淚水,攏了攏腮邊的發(fā)絲,淺笑一聲,起身說道:“岑哥哥,你等著,我把小馨叫過來,她看到你,不知道會多開心!” “嗯?!?/br> 片刻的等待,如此煎熬,度秒如年,不知怎么的,心里竟有些緊張,有些焦灼,很莫名的情緒。 終于,兩個人影出現(xiàn)在影像中,其中一個抱著一個大大的襁褓,面露疲態(tài),邊走邊說:“小叮,這么晚了,把我喊過來看誰吶!” “我說你呀!成天把小孩抱在手里,一刻都不放,手不疼在怪!他都睡著了,放一會兒,又不會怎么樣!” 唐馨一聲淺笑,輕聲說道:“他會翻身了,我怕翻到床下去。” 凌叮搖搖頭,把她推到鏡頭前,笑嘻嘻說道:“好啦!你自己看吧!” 岑牧曾經(jīng)想過兩人見面會是什么場景,以唐馨的性格,并不難推測她的反應(yīng),可是,她今天的反應(yīng)還是出乎他的意料。 唐馨先是一愣,隨即笑容綻放,如此燦爛,充滿陽光,將臉上的疲倦、憂慮和悲傷,融得干干凈凈,這一刻她容光煥發(fā),散發(fā)出驚人的魅力! 身為少女的青春靚麗,身為年青母親的祥和寧靜,身為少婦的妖嬈嫵媚,在這一刻完美的揉合在一起,讓人驚為天人! 唐馨低頭看了看孩子,稍微揭開了一條薄薄的睡毯,將小孩托起來,柔聲說道:“老公,看,你的兒子。” 岑牧的心弦被劇烈震顫,再也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他將臉別到一旁,淚水奪眶而出,喉嚨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貫一來的好口才發(fā)揮不出半點(diǎn)作用,只是默默點(diǎn)頭,微笑。 鏡頭下的小孩,皮膚白皙光潔,五官精致,眉宇之間能看出兩人的一些面部特征,他長得白白胖胖,十分健康,此時,他正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像是兩把刷子,合在一起,鼻翼微微開闔,睡得正甜。 凌叮在一旁揶揄道:“真是讓人吃醋吶!看到我,也沒見你這么激動!還掉眼淚??!太夸張了吧!” 說著,她捂住胸口,一邊嘆息,一邊說道:“唉!傷心,胸口疼!疼得厲害!太偏心了!唉!我想靜靜??!” 也不知道她這情緒是真的,還是開玩笑。 唐馨嘟噥幾句,將她拉到鏡頭中央,說道:“讓給你啦!你跟岑哥哥好好聊吧!我一旁聽著就好了?!?/br> 凌叮接過話頭,問道:“你現(xiàn)在在哪?” “我在羅宋城,和小果在一起。我是昨晚動身,從對面大陸飛過來,今天上午十點(diǎn)抵達(dá)聯(lián)邦大陸最南端的威尼斯港,飛了十幾個小時沒合眼,下飛機(jī)后,弄到一輛飛行車,就往羅宋城趕,羅宋城最近嘛!一個小時前抵達(dá)羅宋城,現(xiàn)在剛進(jìn)唐府,就給你們打電話了?!?/br> 凌叮笑嘻嘻道:“我又不是查崗,干嘛匯報這么詳細(xì)?” 岑牧莞爾一笑,接著說道:“我尋思小馨不一定在金戈鎮(zhèn),你也不可能在文華城,就打你電話問問,沒想到,迎面吃了一頓口水炮,唾沫未干,沒想到小叮你咆哮起來,也是霸氣!殺氣凌人!” 凌叮俏臉一紅,撇撇嘴道:“活該!誰讓你逗我來著!” “好,你問完了,該輪到我來提問啦!我問你,梁公子是誰?。俊?/br> “你說他?。∫粋€自以為是的男孩,妄自尊大,目空一切,以我看,只是個小毛孩而已。” 岑牧故意皺眉,問道:“真的嗎?” 凌叮一拍胸口,說道:“當(dāng)然是真的,我以自己的人格擔(dān)保,像他那種角色怎么能入我法眼?!?/br> “好啦!逗你玩的?!贬辽钗跉?,說道:“我想說,我回來了,再也不會離開你們,這是我的承諾!” 兩女眼中閃爍晶亮的光芒,重重嗯了一聲。 “我會在羅宋城待幾天,把宋家的事情處理好,就趕過去和你們匯合?!?/br> 凌叮忽然想到什么,笑吟吟說道:“宋阿姨前段時間向我們求援,我哥會帶一支隊(duì)伍趕過去增援,我也想去,去看看小果和黑白兄弟,但是家里不讓,現(xiàn)在岑哥哥你也在那邊,家人就沒有理由阻止我過去了?!?/br> “你最好跟你哥一起過來,現(xiàn)在路上不太平?!?/br> “那是當(dāng)然?!?/br> 忽然,唐馨插言道:“我也要去。” 見兩人都看向她,唐馨微微臉紅,說道:“我想見你,很想很想。” 岑牧想了想,做出決斷:“算了,我去接你們吧!1000公里,也就是不到三個小時的事情,我明天上午趕過去?!?/br> “好啊!好??!” “真不公平,為啥小馨一說,你就親自出馬了?哎呀!我胸口又疼了!好疼?。 ?/br> 第0007章 長睫毛 翌日凌晨,宋家大部分人還在睡夢中,守夜的戰(zhàn)士剛剛完成換崗,岑牧從假寐中清醒過來,露水沁潤了衣裳,寒氣逼人,調(diào)動火元素烘一下,立刻變得溫暖干燥起來。 岑牧推開門,走進(jìn)小果的臥室,見她正睡得香甜,便沒有吵醒她,只是替她掖好被子,在桌上留了一個字條。 注明他會在中午之前回來,希望能和石叔、裳姐、宛如阿姨一起共進(jìn)午餐,也希望宋家不要把他回來的事情大肆宣揚(yáng),他有自己的計(jì)劃。 岑牧?xí)簳r不想引起趙家的注意和特別針對,他需要時間來整理離開一年多所留下的爛攤子:他必須重建金戈唐家,讓原本四分五裂的家庭重新凝聚到一起,這該是他師父未道出的遺愿;他需要和刑天一團(tuán)的人聯(lián)系,看看自己現(xiàn)在還能不能指揮得動;得著手處理霍家所面臨的困境,解決淮南趙氏,最后,再謀劃對抗趙家的事情,因?yàn)殁Р患胺赖闹負(fù)舨攀歉咝У墓簟?/br> 岑牧在小果的房間找到一幅面具,戴起來,悄然離開宋府。 986公里的直線距離,只花了100分鐘左右,是岑牧開得最快的一次,全程幾乎是踩著颶風(fēng)極限加速的紅線飛過來的,再激進(jìn)一點(diǎn),核能電池模組可能報廢。 而這一夜,對于凌叮和唐馨來說,也是難熬的一夜,她們幾乎沒有睡,興奮得睡不著覺,兩人嘰嘰喳喳聊了一夜,直到凌晨時分,才昏昏沉沉睡過去。 結(jié)果,沒瞇一會兒,就接到了岑牧的電話,疲憊的身體被注入一劑興奮劑,立刻精神抖擻。 凌叮負(fù)責(zé)把他接進(jìn)來,唐馨則開始了一天的日常,她兒子醒了,醒得比平時早了半個小時,不知道是因?yàn)楸粌扇顺承?,還是冥冥之間感覺到今天是一個不平凡的日子。 這小家伙素來醒得早,很難安穩(wěn)睡到上午八九點(diǎn),一般都是六點(diǎn)多天剛蒙蒙亮?xí)r,就醒了,也不哭,就在床上躺著,左踢踢,右拱拱,呀呀說個不停,自得其樂。 這情況曾經(jīng)一度困擾唐馨,一個人實(shí)在扛不住他的折騰,小家伙睡的時候,她還沒睡;而當(dāng)她睡意正濃的時候,這小家伙醒了,你如果不看著他,他能翻到床下去。 有一次,唐馨實(shí)在扛不住了,昏睡過去,睡了幾十分鐘,不知怎的,潛意識總感覺到不對勁,醒來一看,看到這小家伙就坐在床邊,背對著地板,沖著她傻笑,把她嚇了一身冷汗,那時候,小家伙才三個月大,要從床上摔下來,出了什么差子,她也就生無可戀了。 唐馨剛用熱毛巾給小家伙擦了一遍身體,換上一塊尿布,就聽到門外的腳步聲,這聲音節(jié)奏明顯不同,不是小叮那種輕快的腳步。 唐馨立刻明白是誰來了,霎那間,熱血涌上頭,只覺得眼前發(fā)暈發(fā)黑,激動之情不能自已,雙腿一軟,癱坐在床上,差點(diǎn)壓到小孩。 小家伙以為mama在和他逗樂,發(fā)出咯咯的笑聲。 唐馨撐起身體,回頭望去,正好迎上一雙灼灼目光,一如當(dāng)年在懸崖別墅前那驚鴻一瞥,驚艷、欣賞、羞怯和淡淡欣喜。 岑牧笑容綻放,快步上前,將她緊緊抱住。 擁抱很用力,那感覺如此溫暖厚重,如入夢境,唐馨閉上眼,臉上洋溢幸福的微笑。 “真希望不是一個夢……如果是,請不要讓我醒來……”唐馨喃喃囈語。 岑牧貼著她的耳朵,說道:“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也許見不得這煽情的畫面。 凌叮繞到兩人身側(cè),抱起被冷落在一旁的小娃娃,說道:“長睫毛,來,姨娘抱你,帶你見見你老爸,還從沒見過的?!?/br> 如是一說,兩人從溫存中放開彼此。 岑牧問道:“這個外號你取的?。俊?/br> “那是當(dāng)然,你看看他睫毛多長,打扮成女孩子也不會有人懷疑?!?/br> 岑牧轉(zhuǎn)頭望去,卻見這小家伙睜著滴溜溜的黑眼睛,看著自己,眼中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味道。 凌叮笑道:“是不是發(fā)現(xiàn)你兒子的眼神充滿了靈性?” 岑牧點(diǎn)點(diǎn)頭。 凌叮接著說道:“他確實(shí)和其他小孩不一樣的,你不知道,他半歲時就表現(xiàn)出和其他小孩不一樣的地方,去年下半年,我和小馨有一段時間住在我姑姑家,我姑姑也生了一個女兒,才幾個月大,大家生活在一起,混熟了。 有一次,小馨給這小子換了一雙新鞋子,我們帶著他,去看姑姑的小孩,結(jié)果這家伙一見面,就低著頭,一臉蠢萌的表情,然后,一只手一直在腳上抓呀抓的。 我們都沒注意,后來,我姑姑發(fā)現(xiàn)了,笑著說,‘哎呀!原來小毛今天穿了新鞋子!真漂亮!’ 姑姑一拆穿他,這家伙就有點(diǎn)害羞了,假裝若無其事,我們這才發(fā)現(xiàn),他這動作竟然是顯擺的意思!哈哈哈哈!你說他是不是很靈泛?” “真的假的?!”岑牧看著小家伙驚異連連。 唐馨笑瞇瞇地補(bǔ)充道:“那時候他才五個月大。” 一群人正說著,這小家伙興許是聽懂了,轉(zhuǎn)過頭把腦袋埋在凌叮胸口,一只手伸進(jìn)凌叮的領(lǐng)口里,放在那團(tuán)雪白的奶水袋上,看他熟門熟路的樣子,就知道不是第一次干這事情。 凌叮則一本正經(jīng)道:“小毛,占姨娘的便宜可以,不準(zhǔn)流口水??!晚上你老爹要用的?!?/br> 唐馨捶她一下,嗔道:“不許教壞小孩子!” 凌叮笑著反駁:“那你晚上不來嗎?可別后悔啊!自從上次在你家樹林里和岑哥哥干那些事情,我覺得,嗯!人生是要多做些這種活動!有益身心健康和情感釋放!” 這小妮子也是開放,說一些禁忌話題,臉紅歸臉紅,說得卻是那么坦然。 唐馨期期艾艾,被逗得臉都紅透了,支支吾吾道:“不來……就不來吧!你們開心一點(diǎn)咯!” 岑牧一手拉一個,左擁右抱,霸氣說道:“今晚都?xì)w我!誰都不準(zhǔn)走!” 唐馨像是喝醉了一樣,醉眼惺忪,遲疑道:“不好吧!小毛怎么辦?” 其實(shí),她是不習(xí)慣和凌叮一起,以前從來沒有一起過。 “不是還有你媽嘛!她會體諒這個女兒女婿的。”凌叮雖然害羞,眉宇之間卻透著一絲期盼,這就是兩人的不同之處。 頓了頓,岑牧忽然發(fā)現(xiàn)什么,詫異道:“你姑姑有小孩了?!是凌瑾瑜嗎?!” “對??!我告訴你,可不許打我姑姑的主意!”凌叮順便給他上了一記眼藥。 岑牧尷尬地摸摸鼻子,說道:“小叮,我在你印象中就這么不堪嗎?” 凌叮訕然一笑,說道:“好啦!我隨便說說的,畢竟我姑姑很美嘛!很多人都喜歡她,可不分年齡,再說,她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我也就是擔(dān)心你干出這種事來之后,人家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嘛!” 岑牧笑道:“她結(jié)婚了,你都不放心,你是對我有多大的成見!這么不相信我的人品!” 說歸說,岑牧還是解釋了他驚訝的原因,接著,岑牧把在三連城災(zāi)難日,在超能學(xué)院藝術(shù)部地下室發(fā)生的故事講了一遍。 東籬老師為了摯愛,毅然而然,面對恐懼,而失去自己的生命。 兩女聽了,感慨連連,盡管他只是一個普通男人,但是在危機(jī)關(guān)頭,他所表現(xiàn)出來的勇氣,不愧為男人的稱號,強(qiáng)過很多自私自利的能力者。 凌叮自言自語道:“難怪姑姑執(zhí)意嫁給他,那個男人出身普通,能力也一般,我正好奇我那美若天仙、眼高于頂?shù)墓霉迷趺磿x這樣一個男人?!我以前選岑哥哥的時候,她還苦口婆心跟我講‘門當(dāng)戶對’的道理。 原來是出于這個故事。 那個人應(yīng)該是東籬的哥哥,我聽過‘東籬’這個名字,只是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故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