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荀攸哭笑不得,沈嫻這是什么毛病?出門手邊不帶人就不舒服?他說道:“你去接個人而已,要我們跟著干嘛?” “萬一出了點什么事兒呢?”沈嫻總是沒什么安全感,這次去阻止孫策也一樣:“我跑去荊州擺明了是要跟劉景升作對,他要是出兵打我怎么辦?” “孫文臺一萬人都不怕樊義明和劉景升,再多你八千反而慫了?”荀攸挑眉:“讓維佑帶著那三千騎兵跟你去,西涼鐵騎的名號不是說著玩的?!?/br> 被點到名的張繡表示自己沒什么意見。 沈嫻默默地盯了荀攸一會兒,慢慢轉(zhuǎn)頭去看蔡琰。荀攸心說不好!果然蔡琰被沈嫻一看就心軟,她嘆了口氣說道:“我……” “我去吧?!辈嚏脑挶蝗舜驍嗔耍髫@訝誰這么自告奮勇陪著沈嫻瞎折騰,就見郭嘉笑瞇瞇地站了出來:“不過劉大人,我有個條件。” “哦?”沈嫻瞇起眼睛看郭嘉,心說麻煩的來了:“先生有什么條件,不妨說說看,我若能給得起,一定照辦。” 郭嘉背著手走了幾步,在一干人或緊張或擔憂地注視下慢慢說道:“其實我的要求也不高,畢竟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才是正道,劉大人,我可以傾盡所能助你平定天下匡扶江山,但我要你給我人間絕色和玉露瓊漿……這可是我為數(shù)不多的愛好了?!?/br> 郭嘉似笑非笑地看著沈嫻。 聽了郭嘉一席話,大家多多少少都表現(xiàn)出了不同程度的驚訝。蔡琰用袖子捂著臉咳嗽了一聲;張繡瞪大眼睛看起來很想給郭嘉叫個好;張魯似乎在思考郭嘉這么不靠譜是怎么混進來的;連一貫淡定的荀攸都在嘴角抽搐;荀彧在郭嘉說完后表情有那么一瞬間可以稱得上是慘不忍睹了。也就只有天塌下來都不見得喊一聲的賈詡依舊抱著胳膊垂眸站得穩(wěn)穩(wěn)的。 沈嫻沒料到郭嘉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但仔細想想這種浪子一般游戲逍遙、把平定天下和美人瓊漿劃等號的態(tài)度又十分符合郭嘉的風格。但她拿不準這是郭嘉隨口一言還是認真的,于是經(jīng)過短暫的思考后,沈嫻問道:“聽聞郭先生曾在袁本初麾下待過一段時間,那這些話你也對他說過咯?” “是的。”郭嘉露出一個遺憾的表情:“可惜袁公聽后只是縱聲大笑,并未回答我的話?!?/br> “這樣,”沈嫻笑了,她點點頭:“好啊?!?/br> “用美人醇酒換天下太平,算來這筆買賣還是我賺了呢,袁公沒答應(yīng)你,可能是因為他的術(shù)數(shù)……學(xué)得不太好吧?” 在沈嫻答應(yīng)了郭嘉的要求后,他的眸子一下就亮了不少,對沈嫻的稱呼也瞬間改變了:“主公果然英明。” “好說好說。”沈嫻擺擺手:“那就這樣安排,我?guī)Х钚⒑途S佑去襄陽,昭姬、公達、文若和文和留下幫公祺先生——” “等等?!避髫鏌o表情地打斷了沈嫻的話:“我跟你一起去襄陽。” 荀攸覺得自己真是太甜了,之前還擔心沈嫻和郭嘉相處不好,結(jié)果轉(zhuǎn)眼這倆人就勾搭到一起去了!原本就不靠譜的沈嫻現(xiàn)在裝備上了更加不靠譜的郭嘉,放任他倆帶兵跑出去,鬼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樣的災(zāi)難!區(qū)區(qū)一個張繡根本就壓不住這倆人好嗎?而且剛才他好像對郭嘉很是欣賞啊!搞不好最后三人狼狽為jian,折騰出來的爛攤子不還是要他來收拾。 沈嫻則認為荀攸這種行為很幼稚,明明剛才死活都不去,現(xiàn)在有人自告奮勇了他又跑出來湊熱鬧,就像怕家長寵愛別的小孩而冷落了自己一樣。于是沈嫻拍了拍荀攸的肩膀安慰他:“公達你不是不想去嗎?那你就留在漢中好了,我只是去接個人,要那么多謀士做什么?逃避勞動是不好的,我回來再給你放假?。 ?/br> 誰稀罕你放假??!你放假干活的人也是我好嗎!荀攸簡直想咆哮了,所幸有張魯開口解圍:“公達先生還是留下來吧,葭萌關(guān)最近有些動靜,我怕是綿竹那邊……” 沈嫻的注意立刻被吸引過去:“葭萌關(guān)怎么了?說起來興霸自從剛到綿竹發(fā)來個報平安的信后就再沒什么消息了,會不會是他在綿竹出事了?” 說起這事張魯?shù)哪樕查g就陰沉了不少:“有調(diào)兵的跡象,就是不知道是撤走還是怎樣?!?/br> “提起這個……”蔡琰忽然開口,她抿了抿唇,猶豫道:“我有好久沒有收到過爹的消息了。” 蔡邕自從到了江州定居,隔三差五就會給蔡琰寄封書信說點家長。但自從蔡琰跟著沈嫻去打武關(guān)后她就再沒收到過蔡邕的信,開始以為只是因為信送不到前線來,等回了漢中后得知這里也沒有收到信,問題瞬間就變得微妙了。 “綿竹那邊……真的沒事?”這么多反常的事情加在一起不由得沈嫻不重視,廣漢郡是她的大本營,她的手下她的根基大多都在那里,萬一出了點什么事沈嫻賠不起。 “暫時沒事,以后誰知道呢?”荀攸冷笑了一聲:“總之你先去把孫伯符那邊處理好了,要不然兩頭兼顧更麻煩?!?/br> 只能這樣了,至少綿竹的事情還沒傳到沈嫻這邊,即使有什么,她不知道也就不用擔心。 于是沒消停多久的沈嫻又帶著手下出發(fā)了,臨行前她鄭重地把漢中的一切事由都托付給了荀攸和荀彧。賈詡嘛……反正這位一般不說話,只在想開口時開口,平時存在感低到爆,完全不用沈嫻cao心。至于蔡琰,因為她太過擔心父親的事情,這兩天沒什么心思干別的,沈嫻干脆給她放了假,讓她好好玩玩散散心。 這次沈嫻他們直接從漢水坐船而下入荊州,路上用的時間要比騎馬還短。唯一不美的是在靠近房齡時天氣就有點陰沉,進入荊州后更是天天下大雨,船在水上忽忽悠悠地行過,晃得沈嫻頭暈?zāi)垦i_始懷疑人生。 沈嫻還好,她每日在甲板上轉(zhuǎn)悠片刻就恢復(fù)了活蹦亂跳的樣子,可郭嘉和張繡卻開始暈船了。 倆人暈的七葷八素,嚴重到每天只能臥床休息的那種程度。郭嘉還臉色蒼白開始一直吐,連丁點飯都吃不下,沈嫻恨不得直接給他塞進胃里去。 看著倆身高八尺的漢子神色萎靡地窩在床上,沈嫻心疼壞了,她去給倆人看病把脈,張繡就是普通的暈船,扎兩針利針驅(qū)散一下debuff就好,可是郭嘉…… “郭先生,你到現(xiàn)在還活著簡直是一個奇跡。”沈嫻用看神獸的目光看郭嘉。 “多謝主公夸獎,我天生身體不太好,都是些沉疴宿疾,沒什么大不了的?!惫闻蛔涌s在床角,聞言虛弱地笑笑:“如果主公能讓我不暈船就更好了……” 沈嫻的目光從郭嘉臉上挪到了床角的酒壇上。郭嘉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哦,反正也是暈,還不如……” “沒收?!鄙驄垢纱嗟卣f道,十分無情。 郭嘉神色一僵:“……主公,你答應(yīng)過我——” “為了能讓你今后有命喝到更多的美酒,見到更多的美人,我決定在你身體徹底好之前,這兩樣你一個也別想碰?!鄙驄孤唤?jīng)心地說道,她緩緩扣住郭嘉的手腕,明明沒用多大力氣,卻讓人感覺到了一絲不容置疑的意味。郭嘉剛想抗爭反駁一下,就覺得有一股溫暖柔和的氣息隨著自己脈搏的跳動緩緩?fù)眢w四周蔓延開來,那股氣息慢慢地推進,郭嘉僵硬酸乏的四肢就像阻塞已久的河道得到了疏通重新灌入水流那般舒暢,腦中的昏昏沉沉的感覺一掃而空,就連暈船的狀況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緩解。 郭嘉挑眉:“這是……” “試著幫你疏通一下經(jīng)脈,不過這方法治標不治本,還是得好好治。但是現(xiàn)在沒條件,所以回去了再說吧?!鄙驄沟溃骸搬樜铱梢越o你扎,但藥方只能讓昭姬jiejie開……嘖,應(yīng)該在出來之前就讓她給你看看的,怎么忘記了。” 沈嫻一邊說,還一邊擺出了遺憾的表情。 “怎么好意思麻煩昭姬姑娘?!惫问謶c幸自己跑得快:“這已經(jīng)很好了?!?/br> “不麻煩,戲志才我都能給他治好了,更別說你了?!鄙驄刮⑽⒁恍Γθ菘傋尮斡蟹N毛骨悚然的感覺:“放心,我可是神醫(yī)華元化的親傳弟子,實在不行還能找?guī)煾笌兔δ??!?/br> 看著郭嘉越來越僵硬的臉色,沈嫻故意說道:“還是說先生你……害怕吃藥?苦是苦了點,要不我給你買點糖?” “怎么可能?!惫蔚哪樕珡氐缀诹耍骸爸鞴鄳]了?!?/br> “那就好。先生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哦,對了,”沈嫻拍拍手站起來,把郭嘉扔在床頭和藏在床下的酒壇子一手一個撈了出來:“這個我就先帶走了,治病期間,不準飲酒,喝粥吧。” 郭嘉:……不!把我的繩命還給我! 沈嫻走后,郭嘉面無表情地躺在床上待了好久,他慢慢地抬手揉著自己陣痛的太陽xue。 嘖……果真是暈船暈昏了頭,竟然會被個小姑娘給壓著欺負,連酒都搶走了。 嗅了嗅空氣中殘存的酒香味,郭嘉有些煩躁地蓋上被子窩成了一個球。 船終于在中廬港停下來的時候,重新踏上堅實土地的郭嘉和張繡覺得自己仿佛重獲新生,張繡手下那三千個西涼漢子們更夸張,一窩蜂地沖下船手舞足蹈就差高聲歡歌了,讓沈嫻看得滿頭黑線。 張繡覺得有點丟人,便喝止了西涼漢子們抽風的行為,沈嫻擺擺手調(diào)侃道:“你們這不行啊,只是坐船都暈成這樣,將來打水戰(zhàn)可怎么辦?” “還要打水戰(zhàn)?”一個西涼漢子聞言哀嚎道:“主公,北方這片地,您說哪我們打哪,您指哪我們揍哪,鐵蹄轟隆隆開過去!可南方就放過我們吧!” “不行,你們這么厲害我怎么能放棄呢?”沈嫻微笑道:“回去之后全都跟興霸去江州練兵吧,在船上晃兩三個月就會習慣了?!?/br> 西涼漢子頓時生無可戀。 一進入荊州天就開始下雨,現(xiàn)在周圍更是朦朧一片,沈嫻帶著五千人在滿是泥濘的小路上奮力前行,若不是有張魯推薦的熟知荊益兩地的向?qū)г冢烙嬎麄冊缇兔月妨恕?/br> 沈嫻揮劍砍斷橫在前面擋路的樹枝,問向?qū)В骸斑€有多久能到襄陽城?” “這……”向?qū)艘话涯樕系挠晁?,有些為難:“天晴的時候諸位爺騎馬不過半天的功夫,可現(xiàn)在這天氣,走多長時間都有可能啊。不瞞大人,要不是君師要求,小的是不會來的,這個季節(jié)基本沒人從漢中去荊州,路太難走了,還容易出事故?!?/br> “別急,你找準路,我們慢慢走?!钡搅诉@里沈嫻反而鎮(zhèn)定了,她想了想,拍拍一直蹲在自己肩膀上避雨的鷹:“你能去找兄長報個信嗎?或者幫我找找他現(xiàn)在在哪里扎營?” 鷹用渾圓有神的眼睛盯了沈嫻一會兒,猛地張開翅膀飛向了天空,它繞了幾圈后降低了高度,盤旋著引路。沈嫻低聲說道:“跟著它。” 陰沉的雨天讓沈嫻連辨別時間的能力都失去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一把撈住身邊差點栽倒的郭嘉,扯過潮濕的披風勉強裹在他身上,尋思著是不是先停下來找個地方歇一會兒。就在這時,沈嫻聽到了從前方傳來的人聲:“……那是公子的鷹!” 沈嫻精神一震,她定睛看去,小路上鉆出了幾個身披蓑衣的士兵,為首那人手持弓箭,見到沈嫻后整個人都愣住了:“劉大人?!” “韓叔?!” 來人正是孫堅帳下的大將韓當。 “沒想到劉大人你竟然親自來了……”韓當帶著沈嫻一行人往他們扎營的方向走去:“來了也好,勸勸公子吧,將士們都無心再戰(zhàn)了,可是公子他……” 韓當嘆口氣,臉上是說不出的疲憊神色。主帥戰(zhàn)死,士氣低迷,孫策為父報仇可以理解,但他偏要在不可能贏的情況下強攻,軍中早就人心浮動,至今沒有嘩變不過是因為幾個老將苦苦鎮(zhèn)壓,但很難再支撐多久了。 “我知道,我就是來勸他退兵的?!鄙驄姑蛎蜃欤骸艾F(xiàn)在不是攻城的好時機,沒必要做無謂的消耗,不如整頓兵馬來年再戰(zhàn)。只是兄長他——未必肯聽我的。” “唉,說實話,如果公子再不退兵,我們也只能把他打暈帶走了?!表n當長長地嘆了口氣:“他畢竟還是年輕啊?!?/br> 接下來沈嫻跟韓當隨便聊了幾句,了解到孫策此時軍中的境況頗為艱難,士氣低迷就不說了,連日大雨導(dǎo)致很多士兵都生了病,軍中隱隱有瘟疫蔓延的趨勢,再加上自從孫堅死后袁術(shù)就再沒給他們送過糧草……總之就是雪上加霜。 知道袁術(shù)可能只是想逼孫策退兵罷了,但在這種時候斷人糧草的行為實在是太可惡了。 又走了一段時間后,一行人終于趕到了孫策的營地。沈嫻看著那座隱藏在雨中的朦朧堡壘,神情有些恍惚。她還沒進入營地中都能覺察到這里無處不在蔓延著悲傷的氣息,巡邏的士兵們臉上全都是無精打采的神情,看見沈嫻他們的到來,這些士兵們也只是略略抬了抬眼,跟韓當交流過后就不再關(guān)心其他了。 沈嫻看看懷里幾近昏迷的郭嘉,還是先找韓當要了個干凈的地方把這人安置一下。 其他人身強體壯沒什么,郭嘉這瘦弱的小身板一路走下來差點沒要了他半條命。沈嫻現(xiàn)在有點后悔帶郭嘉過來了,明明早知道這人身體不怎么好,卻還是讓他跟著瞎折騰。 讓張繡幫忙給郭嘉換過衣服后,沈嫻熬了碗熱姜湯給郭嘉硬灌下,用太素九針給他奶了幾口,總算是見到這人臉上出現(xiàn)了血色。然后沈嫻又開了個驅(qū)寒的藥方吩咐手下人多熬點出來,讓全營的士兵們都來喝藥,有病的治病沒病的防身,至于那些已經(jīng)生了風寒臥病在床的,等會兒她再去仔細看看。 折騰了半天后,郭嘉終于安靜地睡著了,沈嫻給他掖了掖被角,忽然有點體會到當時曹老板看著戲志才時的心情了。這時營帳外傳來了喧嘩的聲音,沈嫻站起身撿了把傘撐開走出去看情況,她剛一掀開帳門,就看見一個人影定定地站在雨里看著自己。 那是孫策。他的精神很差,兩個大黑眼圈掛在臉上堪比熊貓,嘴角耷拉著,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十分萎靡,沈嫻簡直不敢相信這跟當初她在宛城城下見到的那個意氣風發(fā)的銀甲小將是一個人。 沈嫻往前走了兩步,她忽然不知道要說什么:“兄長,你——” 孫策跑了起來,他沖到沈嫻的身前頓住腳步,聲音沙啞道:“商羽。” 兩個人就這樣站在雨里對視了半晌,沈嫻剛想說點什么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就覺得肩上一沉。 孫策往前挪了一小步,他一只手拄著失去了光澤的銀槍,彎下腰把頭抵在了沈嫻的肩膀上。 沈嫻被他撞得差點栽過去,她勉強穩(wěn)住身形,站在原地渾身僵硬地不敢動,孫策幾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肩上,還有那種絕望的、悲傷的氣息,就像海潮一般朝著沈嫻洶涌澎湃地席卷過來。 沈嫻咬咬牙,抬手扣住了孫策的背甲。觸手是潮濕黏膩的冰冷,沈嫻能清晰地摸到那盔甲上鐫刻的一道道刀痕槍跡,這是得在血雨腥風里沖殺了多久才能留下這么深刻的印記呢? 孫策一言不發(fā)地靠著沈嫻,自從孫堅死后,他在父親的部下面前、在麾下將士們的面前苦苦堅持了那么多天,他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退縮和猶豫,他連失去親人的悲傷和痛苦都不能表露得太過明顯,因為他不是一個人,還有那么多的士兵和將領(lǐng)看著他,只有他先撐住了,才能在大廈將傾之時力挽狂瀾,保住父親畢生的心血和基業(yè)。 所有人都在驚嘆于孫策的英勇無畏時,卻忘記了他根本也只是個十九歲的孩子而已。 “沒事了,兄長?!鄙驄乖囂街牧伺膶O策的后背:“沒事了……” “已經(jīng)結(jié)束了?!?/br> 第39章 【038】江東雙璧 “你從哪兒找來這么個病秧子?”孫策一邊用干凈的布擦著滿頭雨水,一邊蹲在床榻邊研究郭嘉的睡姿,他甚至還想伸手戳戳郭嘉的臉蛋:“這種人帶著打仗,還沒出什么計策呢,自己就先躺了,真是可喜可賀?!?/br> “你別動他?!鄙驄挂荒槦o奈地把姜湯遞到孫策面前,拍開了他躍躍欲試的手:“早知道荊州下這么大的雨我就不讓他過來了……他身體不太好,淋了一路有點低燒?!?/br> 孫策滿臉嫌棄地接過姜湯,在沈嫻的注視下捏著鼻子一飲而盡:“呸,真難喝?!?/br> 沈嫻把另一塊干凈的布按在孫策臉上,拿走了被他擦得濕淋淋的布:“你要是不在雨里淋那么久,也就不用喝這碗姜湯了?!?/br> “還不是聽說你來了,我高興得趕緊就跑過來了?!睂O策把差點兒憋死自己的白布扒拉下來掛在脖子上,然后他開始動手解鎧甲,等到沈嫻端著另一碗治療風寒的湯藥回來時,孫策已經(jīng)脫得只剩條褲子了。 沈嫻目瞪口呆地站在門口,她臉上閃過一抹緋紅:“你脫衣服干嘛!” “濕衣服穿著容易得風寒啊?!睂O策奇怪地看了沈嫻一眼:“商羽,借哥哥件衣服,我就不回去拿了。哦對了,你剛才是不是也淋著了?不換件新的嗎?” “不用你cao心!謝謝!”沈嫻抄起包裹向著孫策的頭上砸過去,轉(zhuǎn)身走出了營帳。 孫策一臉莫名其妙,他從沈嫻砸自己的包裹里面扒拉出來一件最大號的勉強穿上,還是覺得憋憋屈屈,最后只得沒系帶子敞著懷,露出肌rou結(jié)實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