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jié)
不多久,太子去牢里親自“探望”了杜之逸。 之后再審,杜之逸已然改了口。 “我早已心系鄒大姑娘。之前他不過犯了個小錯,端王爺就讓人將她帶走,送去了大理寺,遭受那種非人的折磨。我自然不肯讓她受這種委屈,便安排了此次之事……誣蔑端王妃,嫁禍于她。” 他竟是獨自將所有的責任一個人全部扛了下來。 那次的灶臺爆炸事件,就成了杜之逸的全部責任。 于是刑部便將杜之逸押入刑牢,等候定罪。 因著有兩人因此亡故,所以,杜之逸之后的罪名,絕不會輕。 至于蕭以霜,因為她“只是聽聞了鄒元楨的一面之詞”而說出了一些話,并未受到任何責罰。 太子因此還重重感謝了蕭以霜,說她“重情重義”。 太子甚至經常邀請蕭以霜到太子府中做客。 緣由是,蕭以霜才學極好,剛好可以幫忙教導一下小皇孫藺松華。 而另一個關鍵之人鄒元楨,也并未被判刑。 畢竟她是“想要勸阻杜之逸”而“出此下策將人帶走”。所以,對她嚴加教育一番又責罰了些銀錢后,就將她放了。 被放之后的鄒元楨非但沒有松了口氣,反倒愈發(fā)惶恐不安了。 因為鄒元楨之前的突然反口,太子那邊已經徹底厭惡了她。 而三皇子那邊,更是對她憤恨不已。 ——若非鄒元楨臨時變卦,端王府和太子府的對峙依然成了定局。三皇子便可坐收漁翁之利了。 如今倒好,什么計劃都被破壞殆盡。 兩邊的人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在此情形下,鄒元楨過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日夜不敢入眠。 對于三皇子插手其中的事情,藺君泓自打和太子說了后,便再沒管過。 不過,之后幾天,接二連三的消息次第傳了出來。 皇上奪了三皇子管理事務的權利,交由太子去做。 且,皇上拿定了主意,最終決定遷都冀州,棄了先前的想法,不再堅持遷往豫州去了。 民眾盡皆歡喜,交口稱贊,說陛下英明,果然體恤百姓。 端王爺聽后,只唇角輕勾輕嗤一聲。 什么體恤百姓?都是騙人的謊話。 分明是皇上已經開始疑心了三皇子,繼而不肯再往三皇子封地附近的豫州去了。 不得不說,太子倒也不傻。不過見了一面,立刻領會了藺君泓話里的精髓所在,直接將三皇子插手灶臺一案的事情告訴了皇帝。 皇帝本就十分多疑,聽聞三皇子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后,勢必要懷疑兩點。 其一,三皇子是如何得知這一系列安排的。 即便這些事情里有太子和他插手的痕跡,但丁點兒都未透露給三皇子過。 除非三皇子一直緊盯著他或者太子,不然的話,斷然不會知曉鄒元楨她們離去的事情。 其二,知曉了這件事情后,三皇子為何要一步步繼續(xù)探尋、繼而插手其中。 神通廣大如端王爺,都花費了那么久的功夫方才尋到人,三皇子居然簡簡單單地在兩個人還沒下車就尋到了人。而且,他們剛一下車,他就動了手。 很自然地,不禁要懷疑起三皇子的“能力”。 ——莫非,竟是比端王更加厲害? 既然三皇子這樣有能力,為何平日里要隱藏實力,結果在這次的事件里,突然出手? 想必,他也猜到了這次事件的真正目的。 既是猜到了這次行動的目的,三皇子為何順水推舟來促成? 甚至于在端王府和太子府之間又加了一把火,讓這勢不兩立的火勢燒得更烈? 皇帝一旦想到了這些,心里懷疑的種子就開始萌芽。 他越是細細思考,三皇子的用心越是讓他無法放心。 故而一改自己之前堅定不移的態(tài)度,同意了百官對于遷都的建議。 藺君泓看元槿好奇,就將這些事情細細地分析給她聽。 元槿聽了藺君泓的話后,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她看藺君泓要起身倒茶,一把將他拉住。 仰頭微側著臉望過去,元槿十分懷疑地問道:“你是不是早就找到了她們倆,為了這后面的安排,所以故意拖了幾天才將他們帶回來?” 元槿口中的“她們倆”,自然是說鄒元楨和杜之逸。 之前她就覺得奇怪。 藺君泓遣了人出去的時候,分明十分篤定,很快就能找到人。 為何最后卻是過了幾日才尋到? 聽了藺君泓這番分析,她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關鍵點。 三皇子很快就尋到了那兩個人。而端王爺卻慢了好幾日才尋到。 所以,皇上在此次事件里,對三皇子怨怒更多。反倒對端王爺,沒放太多心思。 旁人或許不知曉,但元槿卻了解藺君泓的實力。 若說藺君泓比不上三皇子藺天諶,她是怎么都不會相信的。 藺君泓沒料到元槿突然問出了這樣一句話來。 看著小妻子懷疑的目光,他又是覺得好笑,又是覺得熨帖。 ——恐怕沒有人能夠比她更了解他了。 藺君泓掩唇輕咳一聲。 元槿目光灼灼地緊緊盯著他看。 藺君泓莞爾,忽地抬指,輕叩了下她的額頭。 然后,一言不發(fā),拿著茶盞悠悠然去放茶壺的案邊了。 元槿怔了怔才反應過來,他根本什么都沒回答她。趕忙追了過去詳問。 藺君泓被她纏著問個不停,哈哈大笑,卻是賣起了關子,怎么也不肯告訴她了。 遷都地點既已定下,京中的人們頓時歡呼沸騰起來。 大家都雀躍不已,開始收拾行裝,準備往冀州去了。 第74章 9新章 冀州雖離京城不遠,卻人煙稀少,看著頗為荒涼。 前朝時候,這里還頗為繁盛。改朝換代后,經濟漸漸衰敗。人們開始遠離故土去往別處求生存,許多房屋就空置了下來。 大致估算一下,空置的房屋竟是有十之五六。 孟知州收到消息后,帶著冀州官員到城郊相迎。 他之前已經做了安排,全城行動起來,將空置的房屋做了修葺。又安排人把城東北方的避暑山莊修整了一番。 這避暑山莊本是前朝一個高官所造。后來那官員因貪墨案受處,這里就空了下來,一直未曾好生利用過。 如今皇上來了,就將住處定在了這里。 至于城中的各處宅子,也早已做了安排。 雖說房屋空置的不少,但要那么多人一起住進去,還是不可能如在京城一般隨意而為了。需得兩三家住在一個宅院里。 原本孟知州還有些忐忑,生怕這個安排不夠妥當。最主要的,還是怕京城眾人不滿。 但是人們經歷過地動這般的天災劫難之后,早已將這些看得淡了。 更何況,在太平鎮(zhèn)和榆安縣的生活,比這還要艱難和困苦許多。大家伙兒不也硬撐著扛過來了? 故而對于在冀州的生活條件,京中人的態(tài)度頗為淡然平靜,甚至,還有些滿足。 這倒是大大出乎了孟知州的預料。 藺君淙查看過避暑山莊后,頗為滿意。正式將那里定位了皇宮所在,又讓人在四周查看,擬定這幾年皇宮的擴建方案。 工部則緊鑼密鼓地行動起來,開始這里的房屋建造規(guī)劃。 自此,冀州更名為冀都,原先的京城改為京州。 皇上任命孟知州去京州上任,負責京州的修復和重整事宜。 元槿知曉了孟知州對于住處的安排后,倒是有些意外。 將軍府和穆家同住一個宅院。許家和顧家。賀家和莫家。 而端王府,則是和鎮(zhèn)國公府葛家同住。 聽聞這個消息后,藺君泓莞爾,悄悄與元槿說:“藺天誠那小子,倒是個有眼色的?!?/br> 孟知州是陸大學士的門生。 他這樣刻意地將藺君泓相熟的友人們的家眷妥善安置好,想必是得了陸大學士的暗中吩咐。 藺君泓可不覺得皇上或者皇后會去做這樣的事情。思來想去,應該是太子和太子妃了。 其實,他倒是無所謂和誰分一間宅子。 只要是和元槿在一起,住在哪兒都成。住在哪兒,都一樣開心。 左右往后他會尋了更合適、更舒服的地方來給她。哪就擔憂如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