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這個時候,一個年輕的女孩端來一杯熱熱的咖啡,送到顧小黎的面前,笑著說:“小黎姐,你又睡著了?” 這位年輕的女孩名字叫田小蜜,人如其名,長得非??ㄍ垡粒敵躅櫺±杩戳怂谎劬瓦x中了她,如今看來真是沒有選錯。田小蜜熱情又細心,將店里的生意照顧得很好,倒是她這個老板,十足十的懶散。 顧小黎笑了笑,說:“沒辦法,這里的陽光太暖和了?!?/br> 事實上,只是因為昨晚翻了一頁的經濟雜志,今天她才會覺得睡眠不足。只因為,某個人曾經是這些雜志的??停櫺±枇陙韼缀醵家獙⑦@些雜志徹頭徹尾的翻看一遍,希望通過這些找到那人的一些消息。 只是,六年了,那人依舊杳無信息。顧小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什么,那人離開時只是讓人交給她一堆的財物,直到離開也沒有露面。 時針指向六點半,門口的風鈴響了起來,店里最熱鬧的時刻到來,顧小黎笑著看田小蜜忙碌,自己則是到二樓做迎接孩子的準備。顧小黎曾經在芭蕾舞方面很有造詣,得過的獎也很多,只是她并沒有想要以此來招攬生意,只是找一個借口逼得自己能夠狠下心來面對而已。 她的舞蹈學校招了十幾名老師,個個都是專業(yè)舞蹈學院的學生,有的已經畢業(yè)只是沒有機遇,有的是為了給自己掙得更多的生活費,他們經歷的事情,顧小黎或多或少都經歷過,所以覺得更為親切。 也有幾個人看到顧小黎覺得她面孔十分熟悉,叫出了她的名字,顧小黎笑笑,并沒有否認自己的身份。 她為自己留了一間教室,每天學生們練習的時候,也是她用功的時刻。 壓腿,一字馬,旋轉……六年來,她一點一點的練習,雖然效果不如從前,但是她從來沒有放棄過,心中總是有一種信念。如果,她再次站在舞臺上,那個人會不會出現(xiàn)? 兩個小時的時間,顧小黎已經滿身大汗,她在浴室里洗了個澡,換好衣服。然后一個教室一個教室的看過去。 到她這里來學習的大多數(shù)都是小孩子,正是學習舞蹈的黃金時間,顧小黎看著小小的他們,想起了自己當初開始跳舞的時候。 她開了十幾個班,安全也是一個問題,因此顧小黎叮囑每個老師一定要小心。 只是,意外總是讓人猝不及防。 有一名小女孩不小心傷到了腿,她的母親打扮得高貴大方,臉色卻不大好看。 她拉著小女孩的手,盛氣凌人的看著顧小黎,說:“顧小姐,你看我家安妮的腿要怎么辦?我們可是報名了皇家音樂學院,馬上就要面試了,現(xiàn)在在你這里扭傷了腿,面試是去不成了。你們學校怎么搞的,這樣耽誤學生的前途!” 顧小黎看著還在抽抽搭搭的小女孩,彎下腰問她:“安妮,能告訴顧老師,到底怎么回事嗎?” 小女孩也不知道是不是疼的,一個勁兒的流眼淚,對顧小黎的話充耳不聞。 顧小黎一向知道安妮的母親非常愛找事,這件事恐怕不會那么容易就了解,她想了想,抽出一張支票,簽了一個數(shù)字,遞給安妮的mama。 “安太太,對不起。這些錢算是學校陪給安妮的醫(yī)療費?!?/br> 安妮mama正要去接,沒想到身后有只手忽然伸了過來,將支票接了過去。 顧小黎看到一個男人,接過支票,仔細看了上面的數(shù)字,笑著說:“顧小姐,你的錢未免也太好騙了?!?/br> 安妮mama臉色漲得通紅,將怒氣突然插手的男人:“你在說什么,什么騙?以我們家的家境,需要騙這么一點點錢,這些錢就是我們該得的。” “是嗎?”男人輕輕一笑,說道:“剛才我怎么看到這個小meimei摔了一跤,樣子很痛苦?!?/br> 安妮聽到這里才終于拉著mama的手,抽抽搭搭的說:“mama,我明明是自己在外面摔跤的,為什么要撒謊?!?/br> 男人微微一笑,彎下腰來為她擦掉眼淚,笑著鼓勵道:“小meimei,你說得對,不能撒謊?!闭f完,還不忘記給站在一旁的安妮mama一記微笑,意思再明了不過——你還不如一個孩子。 安妮mama看事情兜不住了,臉色一變,罵了一句,就拉著女兒的手匆匆離開了。 一場sao亂總是結束了。顧小黎松了一口氣,對剛才出手相助的男人微笑著說聲謝謝。 誰知那人卻來教訓她:“顧小姐,你這個樣子可不成,如果多幾個這樣的人,你還怎么掙錢?!?/br> 顧小黎微微皺起了眉頭,她不太喜歡這個男人說這樣的話,她開設舞蹈學校這么久,像今天這樣的事情今天還是第一次發(fā)生。 她始終相信,醉心舞蹈的人,應該不會有那么大的惡意,再加上她的學費不算便宜,也不會有人會為了錢來跟她耍這樣的心機。 男人很快發(fā)現(xiàn)顧小黎的不悅,他抬起雙手,非常歐化的聳了聳肩,笑著說:“實在對不起,看來我多管閑事了?!?/br> 顧小黎忽然覺得自己有些過分,畢竟對方剛剛為她處理了一件棘手的事情,她應該道謝才是。 “先生,我并沒有那個意思,謝謝你的幫忙。” 這是那男人已經紳士的伸出手來,與顧小黎的交握,并做了自我介紹。 顧小黎才知道這位挺身而出的先生名叫黎念,是一名學生的舅舅。 “你看,我們的名字里都有一個黎字,是不是很有緣分。”這是顧小黎聽過最扯的搭訕方式,不過,她覺得人家?guī)土四敲创蟮拿?,請吃一頓飯應該是最基本的禮貌。 田蜜雙眼放光的拉過顧小黎,湊到她的耳邊有些興奮的說:“小黎姐,這個一看就是個精英男,要好好把握?!?/br> 顧小黎哭笑不得,也不知怎么的,這位小meimei,比她自己還要擔心她的個人問題。 “小田,我過完生日不過三十二歲?!?/br> 田蜜望著黎念的方向,拼命壓抑自己才能讓自己沒有尖叫出聲:“三十二歲,你已經過了三十了,還不把自己嫁出去?!?/br> 接下來的話,顧小黎幾乎能夠倒背如流了,她向田蜜擺了擺手,說了句:“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本透枘钜黄鸪隽碎T。 她最近幾年幾乎沒有在外吃飯,黎念讓她提供店名的時候,她脫口而出就說出了一個,黎念微微一怔,笑著說:“顧小姐的品味的確不俗?!?/br> 顧小黎這才反應過來,她說的竟然是從前跟秦楚去過的那家西餐廳。 六年的時間,很多東西都物是人非了,沒想到那家店居然一點沒變,甚至連背景音樂都跟她那次來的時候一樣。 顧小黎有些恍惚,眼神下意識就望向了從前她跟秦楚坐過的位置,那個位置此時拉上了布簾,想必已經有人坐了。 吃飯的時候,顧小黎有些心不在焉,黎念的確是個紳士,也沒有問太多,只是在顧小黎說她酒精過敏的時候,表現(xiàn)出了些許的遺憾。 吃完飯,兩人坐了一會兒,就相攜著離開。沒想到在停車場竟然碰到了熟人。 這個時間點,停車場里幾乎沒人,顧小黎遠遠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用力踢著一輛車,如果沒有看錯,那個人應該是周暮云。 秦楚離開后,只是一年的時間,周家就收到了重創(chuàng),周家正在進行的幾個大項目相繼出了問題,這幾個項目前期投入很大,突然出現(xiàn)問題,只會讓資金鏈出現(xiàn)大問題,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周家就被拖得茍延殘喘,股價更是像過山車一般直線下降。那段時間,關于周家的□□,一直不斷,周暮云那個堂弟更是頻頻上報,最后還被爆出他跟黑幫分子有關系,最后被送進了監(jiān)獄。 顧小黎也有幾次在報紙上看到過周暮云,無論如何強撐,他眼神里面的頹然依然遮掩不住。 周暮云像是發(fā)現(xiàn)了有人靠近,他趕緊收回腿,站起身,一轉眼的時候,看到來人居然是顧小黎,他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顧小黎看著眼前的男人眼神頹然,風光不在,心里也說不出什么滋味。 只是僵硬的向周暮云點點頭,說:“好久不見。” 周暮云也同樣僵硬著臉說了句:“好久不見?!?/br> 回家的路上,黎念忍不住問道:“你跟那位周少認識?” “曾經是同學?!?/br> “那我就放心了?!崩枘钫f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顧小黎當時并沒有太過在意。直到后來,關于周暮云組織xing愛趴體的丑聞被爆出之后,顧小黎才明白黎念當時話里的意思。 一個人怎么會變得這么不堪,顧小黎不禁在想,那么秦楚呢?他變了嗎? ☆、第41章 hapter 41 到了樓下,黎念提出要送顧小黎上樓,被顧小黎婉言謝絕。 黎念依然是紳士的笑:“顧小姐,我應該沒有這么讓人討厭吧?” 顧小黎不解的看向他。 “顧小姐,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br> 顧小黎知道自己有些失禮,歉意的說:“不是你的原因,對不起……” 黎念的笑容忽然放大,微笑著說:“無妨,那我們下次再約……” 顧小黎一晃神的功夫竟是被他搶了先。無奈那人一臉坦然,顧小黎竟然說不出一個不字。 回到家中,照例是一室清冷,顧小黎拉開燈,頓時覺得很是疲憊。奇怪,幾年前,那個人徹夜不歸的時候,她怎么一點感覺都沒有? 大概,她潛意識里覺得,無論那人在外面怎么樣,到最后始終還是會回來的吧, 那枚戒指,顧小黎并沒有按照秦楚的意思還給他,而是自己留了下來,那位律師先生大概太過忙碌,之后也沒有再來討要。顧小黎帶著那枚戒指,在律師先生的陪同下離開了和秦楚住了四年的房子,搬到了現(xiàn)在的住所。 這套房子也是秦楚當年留給她的,秦楚選的地段優(yōu)越,交通便捷,生活非常便利,最重要的是,她住的地方離書吧和芭蕾舞學校非常近,顧小黎上下班很是方便。顧小黎倒不是對這些房產有那樣的看中,事實上,她除了兩處房產和開張需要的投入,秦楚留給她的其他財務,她一次也沒有動過。 顧小黎在這里一住就是六年,之所以一直住在這所房子里,不過潛意識里,她總覺得,如果住在這里秦楚總會回來的。這六年來生活過得簡單又充實,大多的時候是兩點一線。 顧小黎沒有開燈,只留著窗前的一盞暖黃的燈,她的手里捏著戒指,不知不覺看得入神。 她翻閱了大量的資料,好不容易才知道這枚戒指叫做真愛之吻,以及它背后的故事。據(jù)說,這枚戒指最初的主人是一位男爵,他對他的夫人一見鐘情,為了追求這位美麗的小姐,這位男爵費盡千辛萬苦找到了一塊寶石,耗時一年的時間才打造了這枚戒指,在這期間更是為了美人做盡了該做不該做的事情,最終贏得美人歸。且不談這塊寶石的價值多少,單單只是這份心意就足夠價值連城。 之后,男爵和夫人幸福的生活在古堡里,足足生活了七十年,再也沒有分開過。之后,這枚象征著真愛永恒的戒指一直流傳下來,很妙的是,得到這枚戒指的人,仿佛就能得到幸福。即使是秦楚的父母早逝,但是兩人活著的時候卻是令人艷羨的一對夫妻。 顧小黎對著燈光細細看著戒指上繁復神秘的花紋,腦海里忽然就想到了自己挽著秦楚的手,一頭白發(fā)的樣子。想著想著,她的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微笑——那大概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最近顧小黎的書吧很是熱鬧,雖然書吧在某些時候一直都是很熱鬧的,但是如今的熱鬧卻不同往日。 書吧里原本只是各種各樣的書多,以及想看好書的人多,這些天倒是花兒最多。 白玫瑰,粉玫瑰,紅玫瑰,黑玫瑰,藍玫瑰……凡是大家想到的想不到的,見過沒見過的玫瑰,每天三大束。人家是照著三餐來送的,而且,每一束花上面都附有一張卡片,每一張卡片都會寫著不同的詩句,很明顯的可以看出是都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 田小蜜手里捧著送花小哥送來的花兒,一臉揶揄的看著顧小黎:“小黎姐,今天是保加利亞玫瑰……” 顧小黎不甚在意的看了一眼她手里嬌艷欲滴的玫瑰,低著頭在看旅游攻略。仿佛書上面的圖片比眼前散發(fā)著淡雅香味的玫瑰要吸引得多。 田小蜜自嗨了一會兒,覺得很沒意思,她嘖嘖了兩聲,道:“小黎姐,我真是佩服你,如果有人這么大手筆的追我,我早就昏頭了?!?/br> 顧小黎看完最后一行字,總算從書里面抽身出來,笑著說:“小田,你說這話也不怕你男朋友聽到?!?/br> 田小蜜吐吐舌頭,很隨意的聳了一下肩膀說:“這話我當著他的面講也沒有問題?!?/br> 她這樣的笑,讓顧小黎不由得想起了以前的秦詩詩,那個時候的秦詩詩還活在美夢中,最喜歡這樣調皮的笑。 田小蜜看到自家老板娘又在出神,不由得好奇心更重:“小黎姐,其實我一直想問,你是不是在等什么人?” 顧小黎被她猜中了心思,微微一怔,隨后,她笑著搖了搖頭。 田蜜不知道她這搖頭是想說不是,還是等不來,不過她也看出來了,顧小黎并不愿意深談。 “小黎姐,不管怎么樣,這么多年了,也總該有個結果。你老是這樣……也挺讓人心疼的?!?/br> “小黎姐,你已經三十三歲了,再不找個男朋友,馬上就要變成高齡產婦了?!碧镄∶郛嬶L一轉,忽然就變成了催婚的大媽一般老氣橫秋的對顧小黎說。 顧小黎呆了一下,辯解道:“我過完生日才滿三十二呢?!?/br> 但對于田小蜜這樣有著大把青春的女孩兒來說,三十二或者三十三又有什么區(qū)別呢?同樣的老,同樣的需要快點找人嫁掉。 田小蜜忽然神神秘秘的湊過來跟顧小黎耳語:“小黎姐,我都幫你打聽過了,這個黎先生身家不錯,也沒有什么不良的記錄,看了真人也是極有涵養(yǎng)的一個人,我看你要等的人六年都沒有回來,大概也不會回來了。不如就跟這個黎先生試一試。你總要走出這一步的吧。” 也不知道這小女孩哪里來的神通,竟然連人家身家都查得到,顧小黎這么想著,依然只是淺淺的笑:“我跟他不合適?!?/br> “怎么不合適了?” 一道溫和的男聲從身后傳來,說話的竟然就是她們兩個口中八卦的男主角,那人大衣,西服,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精致。 田小蜜看到正主來了,打了聲招呼就去忙了,給兩人留下足夠的空間。 連續(xù)送了一個多月的花,邀請了好幾次都無果,黎念依然沒有一絲慌亂和急躁,相反,他的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閑適,不驕不躁。 顧小黎也覺得眼前的人是一個好人,但是,這并不代表著就一定要喜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