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喬爾其實是不愿意在這種場合之下見到江律聲的。 時刻謹(jǐn)記著他逼自己重回安碩,不過就是想把對爸爸的恨意發(fā)泄在自己身上而已,甚至現(xiàn)在他“湊巧”出現(xiàn)在這里,也很有可能就是來看自己笑話的。 “謝謝,不用了。”喬爾顧自掬起一捧涼水拍到臉上,清洗臉頰上已經(jīng)干涸的血漬。 聽得出來,她這句話里感謝的成分并不多。 只是下一秒,她的肩膀忽然被人按住,用力扳了過去,沒等喬爾反應(yīng)過來,帶著清冽味道的手帕已經(jīng)貼在了她的鼻子下方,將還在不斷外流的血液吸了過去。 “什么毛病,見到我總喜歡低頭?”江律聲一手攫住她的下巴不讓她亂動,語氣有些不耐,蹙眉仔細(xì)地替她擦拭掉一滴不小心落到唇瓣上的血液,卻沒有要松手的意思。 男人的指腹帶著微涼的溫度,跟此時喬爾逐漸發(fā)燙的兩頰形成鮮明對比。 喬爾低垂著眼瞼,沒有吭聲。 這個舉動落在江律聲眼里頗像是慪氣,男人的眉峰堆得極緊,尤其是在看到她胸襟處明顯的一灘血漬后,他將手帕朝她鼻子處攏了攏,才彎了下唇角,“平時不是挺橫的,怎么白白讓人欺負(fù)了去?” 他過來的那個方向正是項目部辦公室,想必已經(jīng)知道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 喬爾原本就受了一肚子委屈,尤其現(xiàn)在還被江律聲略帶嘲諷意味地說了幾句,心情更是不可能好了,“難道江總還想看我跟她打起來不成?” 江律聲聞言,俊朗五官淡淡一笑,也不管她是不是氣話,倒是蠻認(rèn)真地接了茬,“真打起來,你有勝算?” 在喬爾眼里,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樣子。 可她是真覺得委屈難受,無論換了誰,也不愿意平白無故落個“小三”的罪名在自己頭上,“我真搞不懂那位黃太太為什么會找到我頭上,哪怕黃董真跟我們部門里的某個人有了什么見不得人的關(guān)系,那也不是我,憑什么她不問青紅皂白就上來打人?” 她實在忍不住,眼眶一熱就要哭出來。 人在要哭不哭的時候就會下意識去吸鼻子,可她還在流鼻血的狀況里,結(jié)果鼻血突然倒灌,頓時一股血腥味彌漫到了口腔里,難受得她直咳嗽。 “別亂動!” 江律聲扣緊她下顎的力道加重了幾分,手帕上淺灰的色塊因為染了血跡而變深變硬,但她鼻腔處出血的狀況卻仍在繼續(xù),他將手帕翻到干凈的一面,又貼上了她的鼻子下方,眉眼不抬,“想問別人為什么欺負(fù)你?你怎么不問問自己為什么總是一副任人欺凌的樣子?世人都欺軟怕硬,你腦袋上就寫著‘軟柿子’這幾個字,難道還指望別人對你手下留情?” 有些出乎喬爾的意料,原本她以為江律聲不過就是來目睹她的慘樣幸災(zāi)樂禍一番,可他現(xiàn)在——好像是在教自己為人處世的道理? 她的表情有一剎那怔忪,話已經(jīng)脫口而出,“江總也是這么想的嗎?” 江律聲似乎是沒聽懂她的意思,蹙了蹙眉,“嗯?你說什么?” 喬爾抿了下唇瓣,既然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她也沒什么好藏著掖著的,那件事情就像一根尖銳的魚刺,始終卡在喬爾的喉嚨里,吐不出來咽不下去,難受至極。 她索性開誠布公將話挑明了,“你……你不是知道的嗎?當(dāng)時我為什么離開安碩……” 越說到后面,喬爾的聲線越低。 無論她怎么回避,這始終是喬家愧對江律聲的事實,不管過去多久都無法撼動改變。 “所以呢?”江律聲像是輕嗤了一聲,臉色依舊是云淡風(fēng)輕,不起絲毫波瀾,甚至一邊的眉頭微挑起,昭示著他還算不錯的心情,“你認(rèn)為喬德鑫睡了我的女人,我就得把他女兒睡回來泄憤?” 原本喬爾想說的是把她留在安碩的理由,但顯然兩人不在一個頻道上。 他這話說得不算好聽,喬爾臉皮薄,經(jīng)不起他這種曖昧的玩笑,本能地低下頭去掩飾自己尷尬發(fā)紅的臉色。 只是還未垂落,便又被他強迫著抬起,江律聲的視線始終落在她的鼻尖處,很自然地切換了話題,“流鼻血的話,是不是仰著頭會好一點?” “不是……”喬爾被迫仰著頭,動彈不得,視線正好落在男人的脖子處,他的膚色應(yīng)該是偏白的那種,說話時喉結(jié)一上一下滑動著,說不出的性感迷人。 喬爾想起不久之前自己還不小心親到了他的脖子,臉上的溫度又燒了起來,說話也有些不自然,“止鼻血的話,身體要往前傾,要不然血液會倒灌?!?/br> 她的爸爸喬德鑫以前是江家的私人醫(yī)生,從小耳濡目染,這些基本的醫(yī)療急救常識她還是挺懂的。 原本剛過來洗手間的時候她就準(zhǔn)備處理的,只是一時情緒上來了,沒顧得上。 “也對,你是醫(yī)生的女兒,倒是我多慮了。” 江律聲這才放開了禁錮著她下顎的手,任由喬爾雙手撐著盥洗臺,將身體微微前傾,她空出一只手來捏住了鼻梁下方的軟骨部位,記得爸爸以前教過自己,這樣持續(xù)一會兒可以有效止住鼻血。 鏡子呈現(xiàn)的倒影里,江律聲忽然伸手朝自己這邊靠了過來,手指與手指相觸碰的片刻,她下意識地往回縮了縮,捏著軟骨的手指已被對方取代。 “謝謝,我自己來就好?!?/br> 喬爾神色幾分不自然,很怕這條走廊上人來人往會被同事看到,今天在辦公室被黃太太這么一鬧,她已經(jīng)預(yù)料到今后的一段時間自己要變成同事私下討論的話題了,若是再被人看到自己跟老板這樣,指不定又會傳出什么風(fēng)言風(fēng)語來。 江律聲卻絲毫沒有要放手的意思,下顎一揚示意她,“你手上沾了血,自己洗洗?!?/br> 喬爾只得先把雙手放到?jīng)鏊餂_洗干凈,不過她臉頰上也染了不少血跡,左右等會兒還得再洗一遍,現(xiàn)在把手洗干凈又有什么用? 正糾結(jié),聽見他又說,“這個力度可以?會不會太重?”表情正經(jīng)得把她所有拒絕的話都堵在了嗓子眼兒。 喬爾咽了下口水,也不去看自己的臉色尷尬到什么地步,“這樣就挺好……” …… 不遠(yuǎn)處,有人躲在墻角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咬牙切齒得將指甲都掐進(jìn)了皮rou里。 【042】4年來最不想提起的名字 【042】4年來最不想提起的名字 一個周末的時間,喬爾都在陪孩子。 幸幸回國的時間還不長,需要一個過程來適應(yīng)寧城這邊的環(huán)境,所以一有空,喬爾就會帶他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告訴他mama小時候都在這些地方做過什么。 周日的傍晚,喬爾帶幸幸逛完游樂園,約了孟雯茵一起吃晚餐。 原本喬爾打算的是去吃火鍋,結(jié)果小家伙非得吵著要吃日本料理,從小在美國長大的幸幸,最喜歡吃的食物竟然是鹽烤秋刀魚,喬爾不喜歡那類帶有腥味的東西,也不知道孩子這喜好是像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