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喬爾警覺地攥緊了自己的手提包,她手機屏幕背景的那張圖片就是幸幸的照片,而江律聲昨天才在幼兒園里見過兒子,既然現(xiàn)在她懷疑江律聲是4年前跟羅思昶交易的那個人,當(dāng)然不能讓他看到自己的手機。 江律聲等了幾秒,不見喬爾回應(yīng),以為這女人純粹就是不愿意告訴他電話號碼,索性直接拿起了自己擱在儀表盤上的手機,手指飛速在上面按了幾下就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沒過兩秒鐘,喬爾包里的手機就“嗡嗡”地震動了起來。 喬爾,“……” 他竟然——還知道自己的電話號碼! 可他既然知道,干嘛還朝自己要手機? 男人見狀,掛了電話又將手機扔回了儀表盤,也不理會喬爾一臉震驚的表情,淡淡開口,“明天開始,我要出國一段時間,一般的事情你找聿煬,他會替你處理,如果有什么緊急的,打這個電話找我,還有——” 他忽然頓了一下,極為認真地看著喬爾的眼睛,像是在給她一個忠告,“離monica遠一點?!?/br> 如果說前半句話喬爾還能理解成江律聲是出于對自己的關(guān)照,那么加上了后半句,整個兒的意思就完全變了味,就像是在告誡她:林采依才是那個最終會跟他寫在同一本證上的女人,而你不過就是他一時興起的對象,始終是見不得光的,所以哪怕遇到了林采依,你也得躲得遠遠的,千萬別惹惱了她。 喬爾才剛咽下去的那口氣又蹭蹭地冒到了嗓子眼兒,只憤憤丟下一句“你也離我遠點”,就直接下了車。 她此刻的心情,豈止是氣憤難平,簡直就是怒火攻心! 剛才自己那番話的意思應(yīng)該表達得很清楚了吧,她對江律聲這個人沒有意思,更沒有興趣要破壞自己原則介入他跟林采依之間的感情,甚至是婚姻。 他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還是說這個男人從來就是那么霸道蠻橫不講理,只憑自己的意愿就會隨隨便便替人做決定,都不需要顧慮別人的感受?也對,這樣一個唯我獨尊的男人要是能替別人考慮,那估計太陽都要打西邊出來了! 可她就是氣不過,她又沒做錯什么,為什么非得躲著林采依不能見人,難道被江律聲莫名其妙地強吻了幾次,她就真要背下這個“小三”的黑鍋了嗎? 不,絕對不行! 要江律聲再敢對自己怎么樣,大不了她就把這件事公之于眾,一個有了結(jié)婚對象的公司老板總纏著她一個小職員不放,這事真要說出去,難堪的也未必是她。 打定了主意,喬爾才覺得壓在心底的那一口氣舒緩了不少,手機未接電話里有江律聲的號碼,喬爾連看都懶得看一眼,直接關(guān)掉了通訊界面。 喬爾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超過6點半了,關(guān)悅?cè)哼€在廚房里忙忙碌碌的,見到她進門,不免問了句,“你今天怎么那么晚?” “哦……手頭還有點收尾工作沒做完,就多留了一會兒?!眴虪栆贿厯Q著拖鞋,一邊回答母親的問題,每次說謊總免不了心里緊張,不過好在關(guān)悅?cè)翰]起疑。 她系著圍裙,手里端著剛炒好的兩個菜到餐桌上,“帶幸幸洗個手出來吃飯吧?!?/br> “好。” 關(guān)悅?cè)鹤龅亩际羌页2?,不過手藝很不錯,連一向挑食的幸幸也吃得津津有味,飯后,喬爾幫著母親一道收拾了碗筷,又把晾在外面陽臺上的衣服收了進來,正打算疊好收起,卻意外發(fā)現(xiàn)里面竟然夾著不少爸爸的衣服。 爸爸還有3年才能出獄,好端端的,她洗這些做什么? 正好關(guān)悅?cè)哼M來,看到堆在床上的男士衣物,臉色微變了下,不過片刻又恢復(fù)如常,解釋道,“上次你不說沒見到面嗎?過兩天再去一趟吧,正好開春換季,給他帶點換洗衣服?!?/br> dnzm 【090】雖然不在寧城,但我一直盯著她 喬爾其實也知道的,母親這個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哪怕這四年來她從未親自踏足過寧城監(jiān)獄一步,家里屬于爸爸的那些東西,包括他的衣服、茶具還有醫(yī)藥箱,她依舊打理得井井有條,甚至連爸爸平時習(xí)慣看的那份醫(yī)藥報,這些年她也一直沒斷了訂閱,在書房里堆了滿滿一書架。 無論她說多少句怨恨爸爸的話,不過心里,始終是在期盼那個人回來的吧? “媽……”在她要離開房間之前,喬爾叫住了她,猶豫了幾秒,還是試探地問了句,“你不打算去看看我爸嗎?” 關(guān)悅?cè)旱哪樕幌伦映亮讼聛?,語氣也差,“我去干什么,他有這個臉見我嗎?” 喬爾望著母親離開的背影,兀自嘆了口氣,看來要化解這兩人之間的嫌隙,還是路漫漫啊…… 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這一次喬爾去監(jiān)獄探視倒是順利多了,到了探視的那天她起了個大早,又考慮到監(jiān)獄那邊交通不便,特地還聯(lián)系了孟雯茵,麻煩她接送自己一趟。 喬爾雖然有美國的駕照,也會開車,但顯然并不能拿來在國內(nèi)用。 在距離9點還差一刻的時候,兩人終于是到達了目的地,喬爾對這里的探監(jiān)流程已經(jīng)了解,所以直接到了登記的地方,遞交了自己的身份證明又簽了字,這才由那邊的獄警領(lǐng)著進去。 冷色調(diào)的房間被一面一面玻璃墻隔成了兩段,玻璃那邊的人穿著清一色的囚服,喬爾找了一個空的位置坐下,很快便看到里間有人帶著一個穿囚服的中年男人出來。 喬爾緩緩站起身來,張了張嘴,“爸爸”二字還沒叫出口,看到記憶中那個穿著白大褂溫文爾雅的父親如今白了半頭的發(fā),一瞬間眼眶酸得再也忍受不住,霹靂巴拉就往下掉眼淚。 喬德鑫事先并不知道來看望他的人是喬爾,見到了多年未見的女兒,最快閃過腦子里的情緒竟是意外,可隔著一塊透明的玻璃看到自己的女兒哭得稀里嘩啦的,哪能不心疼? 尤其上一次見到喬爾時,她還是個才剛高中畢業(yè)的小姑娘,因為高考成績不錯,非得纏著他給自己買一套登山裝備,說是嫌自己高三這一年營養(yǎng)太豐富長胖了,需要爬山減肥,可沒能等得及兌現(xiàn)諾言,他就經(jīng)歷了人生中天翻地覆的劇變,直至如今再見到女兒,他竟有一種恍若再世的感覺。 他喬德鑫的寶貝女兒,比以前長大了也漂亮多了,哪怕不需要他這個爸爸給買登山裝備,人也瘦下來了,可她這些年一個人在外面,得是吃了多少的苦遭了多少的罪啊,尤其當(dāng)他想起那個人上一次來看他時說過的話: ——“你大概還不知道吧,你女兒已經(jīng)回國了,這些年她雖然不在寧城,但我可一直盯著她吶,哦對了,還有個喜訊恐怕我一直忘了告訴你,她在國外生了個兒子,已經(jīng)4歲了,那小家伙我倒是還遠遠地瞧見過一次,嘖嘖,長得倒是真可愛,看來你一出獄,就能聽到一聲外公了?!?/br> 那種輕描淡寫的語氣加上陰測測的笑,每每想起,都讓他不由得攥緊了雙手,只是礙于女兒就在對面,喬德鑫還是將眉宇間的那些戾氣逼退,這才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拿起旁邊的話筒。 喬爾也將話筒拿了起來,抽抽搭搭的哭泣聲傳到喬德鑫耳朵里,他心都揪在一起了,“喬喬啊,你別哭了,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哭什么?” “我……高興啊……” 喬爾哪里止得住眼淚,可能夠探視的時間不過也就15分鐘,她也不愿意浪費在哭上,擦干眼淚穩(wěn)了穩(wěn)呼吸,才說,“爸,你在里面生活得還好嗎?這里吃飯睡覺都還習(xí)慣嗎?會不會有獄友欺負你什么的,我以前看的電視里總說監(jiān)獄里的人不太好相處,平常千萬別跟他們起沖突……” 喬德鑫聽著女兒喋喋不休的聲音,忽然就笑了,“你看看你那么多問題,到底讓我回答哪一個?我在這里挺好,吃的也好住的也好,獄友也沒你說的那么差,倒是你,怎么變那么瘦,別是因為減肥減得連飯都不吃了吧?” “我有吃飯?!?/br> 喬爾點了下頭,自己變瘦大概是在國外的那幾年太辛苦,又要帶孩子又要念書還得兼職工作,特別是月子沒坐好,以至于現(xiàn)在自己的體力也不像高中時候那么好了。 但有關(guān)幸幸的事她還是暫時選擇不告訴爸爸,從小到大她就是爸爸眼中引以為傲的女兒,要怎么開口才能說出“她未婚先孕跟別人有了孩子”這種話?可她不知道的是,喬德鑫早已經(jīng)知道了這一切,只是因為不想讓女兒擔(dān)憂什么,所以才沒有提及。 她笑了笑,想把這個話題帶過去,“對了,我媽讓我給你帶來了幾套換洗的內(nèi)衣褲,這里雖然統(tǒng)一要穿囚服,不過里面的內(nèi)搭應(yīng)該還是可以家里帶的,我已經(jīng)跟獄警登記過了,估計等下你回去就能拿到?!?/br> “你媽她……”喬德鑫頓了下,提起自己的妻子,神色難免流露出幾分愧疚又想念的情緒,“她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