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他們之間造成裂縫的因素是時間，那么在今后的漫長歲月里，她愿意花加倍的時間慢慢去修補(bǔ)。

    離開那棟破舊公寓的第一晚，即使是身在醫(yī)院，林素彬也因?yàn)樾膽寻踩卸脴O為踏實(shí)。

    大概是到了晚上十點(diǎn)的時候，床頭柜的電話鈴聲忽然響起，驚擾了她的好眠。

    她所在的高級病房區(qū)，跟普通的病房有所區(qū)別，每個房間都有醫(yī)院配備的電話，用于病人的緊急聯(lián)絡(luò)，可她住在這里的事情，除了江律聲外無人知曉，到底是誰會在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

    鈴聲響了一輪停下，緊接著又響起第二輪，似乎是不給林素彬任何拒絕的機(jī)會。

    她想著也許是江律聲有事要說，而時間太晚又不方便過來醫(yī)院，拿了話筒接起，卻聽見那頭傳來陰冷而愉悅的聲音，令她熟悉也是害怕到極致，“時隔4年重新見到我二哥，感覺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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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2】喬喬，你還愛我

    林素彬捏著話筒的手都開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因?yàn)檫@個聲音，是江律寧的。

    恐懼是必然的，因?yàn)樗貌蝗菀撞艔哪莻€像地獄一般的地方逃離，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想再回去。

    她攥緊了被子的一角，那頭江律寧像是早已料到她的反應(yīng)似的，又低笑了兩聲，“怎么？昨晚放火燒房、翻墻跳樓的事情不是做得挺順溜的，還順帶弄瞎了四眼佬的一只眼睛，這會兒不過就是接了我一個電話，嚇破膽兒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素彬刻意壓低的聲音里不乏怒氣，卻也不敢讓守在門外的兩個保鏢聽到動靜。

    至少，在搞清楚江律寧打這通電話的用意之前，她確實(shí)不敢。

    江律寧有些不屑地“呵”了一聲，“看來一離開我的掌控，你倒還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不過林素彬——”

    他的聲音頓了頓，再開口時，語調(diào)是陰冷之中帶著一絲漫不經(jīng)心，但那話里的威脅跟震懾力，卻是可以從耳膜直透人心，“你以為沒有我的應(yīng)允，你真的能這么順利離開那里？別太天真，從3樓爬到2樓窗戶，被那里的釘子戳到腳的感覺怎么樣？”

    分明是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話，卻是讓電話這頭的林素彬有一種從頭貫穿到腳底的寒意。

    昨晚從她所住的那間臥室爬到2樓的窗臺，她確實(shí)是被那上面凸出來的一枚釘子戳到了腳，當(dāng)時負(fù)責(zé)看守自己的四眼佬正被大火困在屋內(nèi)，又因?yàn)楦邷貙?dǎo)致隱形眼鏡融化，所以根本無法靠近臥室，也根本無法看到自己被釘子戳穿腳底的一幕。

    而江律寧對此卻一清二楚。

    那么只能說明，當(dāng)時他確實(shí)看到了，并且離自己很近，甚至可以說，是他親眼看著自己離開的。

    可是，為什么？

    明明自己身上背負(fù)了那個巨大的，足以毀了江律寧的秘密，他為什么還肯放自己出來？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林素彬?qū)嵲诓幌敫@個惡魔多說一句廢話，可同時她也知道，江律寧一旦發(fā)起狠來，還是可以用無數(shù)種方法折磨到她。

    “目的？”那頭似乎是輕笑了一聲，隨即有打火機(jī)點(diǎn)煙的聲音，“這你不需要知道，不過我二哥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茜茜的存在了吧？那么你說，他是否知道，茜茜到底是誰的孩子呢？”

    江律寧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林素彬身上的每一滴血液都在瞬間凝固起來。

    **

    白天才退下一半的熱度，似乎在晚上又重新加重起來。

    喬爾有些昏昏沉沉地縮在床上，身體涼透了，腦袋卻又燙得要命，她沒有留下任何看護(hù)在病房里過夜，怎么也不習(xí)慣跟不熟悉的人睡在同一個房間里，不過好在床頭就有護(hù)士鈴，萬一真有什么狀況，只要伸手一按，馬上就會有護(hù)士過來。

    喬爾有些不適地壓著枕頭翻了個身，不想在深更半夜打擾到護(hù)士，所以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再度睡著，卻也并不踏實(shí)，時間流逝的長河里，她的意識有些迷迷糊糊的，總覺得仿佛有一股熟悉而溫?zé)岬臍庀⒃诳拷约?，但那種感覺又夾帶了一絲不真實(shí)。

    微微睜開眼，借著窗外熒白的月光看清自己面前那道人影輪廓時，喬爾本就發(fā)燙的臉蛋似乎是微微愣了一下。

    她應(yīng)該……是在做夢吧？

    要不然，她怎么會在自己的病房里，看到江律聲呢？

    夜晚11點(diǎn)多的醫(yī)院，靜得有些可怕，仿佛任何細(xì)微的聲音都能在這個空間里被無限放大，沒有人說話，喬爾盯著黑暗中那抹熟悉而高大的輪廓靜靜看了一會兒，忽然就伸手勾著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如果在現(xiàn)實(shí)里，她有諸多的無奈跟牽絆，那么夢里，應(yīng)該就沒什么好顧及的了吧？

    男人薄唇帶著微涼的溫度，貼在她因?yàn)榘l(fā)燒而變得guntang的皮膚上，喬爾汲取著這股冰涼的溫度，如同是行走在沙漠中的人驟然見到了一汪清泉。

    而他的反應(yīng)并不算太過熱烈，只是舌尖繾綣，慢慢引導(dǎo)著她，似乎是要將這種她為數(shù)不多的主動感知得清晰而真切。

    當(dāng)摟在自己腰間的那只大掌驟然收緊，勒得她幾乎有些透不過氣來的時候，喬爾終于慢慢意識過來，自己好像并不是在做夢。

    江律聲見她停止了動作，饒有興致挑起一邊的眉頭看她，眼底流淌過幾分難得的邪佞來，“傻眼了？”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震驚是在所難免的，不過這時候，喬爾更懊悔自己剛才那番魯莽的舉動，驚覺自己此刻還被他牢牢按在懷里，喬爾下意識動了動身體，沒能掙開，結(jié)果那人還頗有些不悅地蹙起了眉，禁錮她的力道也跟著大了些，“亂動什么？剛剛還主動親了我，這么幾秒鐘時間，就翻臉不認(rèn)人了？”

    喬爾，“……”

    她哪是什么翻臉不認(rèn)人，要是知道自己眼前看到的是真真實(shí)實(shí)的江律聲，她發(fā)誓，她絕對絕對不會做出這么丟臉的舉動來！

    不過做都做了，喬爾也沒有好否認(rèn)的，掙脫不開，只能動了動手腕，“你先放開我再說……”

    江律聲很自然地接話，“放開你，然后讓你再像上次一樣逃跑嗎？”

    喬爾一怔，一時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的時候，男人灼熱的氣息忽然又重新覆蓋了下來，他的聲線隔著一層夜色，更透出一種前所未有的低沉跟魅惑，“喬喬，你還是愛我的?！?/br>
    他用的是肯定句，仿佛料定了喬爾無法出言反駁，才抓過她的一只手，拇指繞在她的靜脈處慢慢摩挲過，低聲綽綽，“如果不是因?yàn)閻畚?，剛才你不會那樣做，我不管進(jìn)來的時候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在做夢，但即使在夢里，你想要吻的人也是我江律聲，對不對？”

    漆黑一片中，他的眼神看不分明，可喬爾就是能清晰無比地感覺到，有兩道潑了墨般濃烈而灼熱的視線正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

    掌心處一下一下的心臟跳動聲清晰傳來，她試著往回抽了抽，不敢在清醒的狀況下讓自己深陷這個問題，也不敢去深想，不否認(rèn)也不承認(rèn)，“……你，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