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楚廣玉看了看天色,金雕說猴子就在前面那坐山頭,天黑前估計也只能走到那里,有那些猴子在旁邊虎視眈眈,他們可能連住宿的地方找不到,也同意了兩人的決定。 山里的太陽落得快,三人停下來休息沒一會兒,就眼見著太陽落山了,天色也黑了下來。好在這一片竟然還有兩格手機信號,唐玄給唐炎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他們可能要明天才能下山,讓他們回市里去休息。 唐炎有點不情愿,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的身體是個問題,最后還是答應了。 司臣見時間不早了,就找了片空地埋鍋做飯,唐玄則在旁邊熟練地架起帳篷,只有楚少爺坐在旁邊什么也不會干。 楚廣玉臉皮其實挺厚的,完全沒有搭手的意思,也不覺得尷尬,坐在旁邊跟他們聊天。 “你們倒是配合得很熟練,以前一起出門過嗎?” 唐玄很快就把帳篷架起來,聞言答道:“以前和司臣一起野營過。” 楚廣玉挑眉,看了眼正賢惠做飯的司臣,“司臣應該是在國內長大的吧?”唐玄是唐家的大少爺,當然是在唐家國外的大本營里培養(yǎng)出來的,交情這么好也很難得。 “他在北京出生的,我們一起讀過書,不過他讀書成績太爛,被他爺爺丟進部隊去了。” 楚廣玉從小也是學霸那一級的人物,覺得有點無法想象,成績太爛是爛到什么程度,竟然連書都沒法讀了,要被丟到部隊去? 唐玄這時仔細看了他一眼,又說道:“他戀愛太早了,天天想著他那個初戀,上課也不認真,連及格都考不到,老爺子發(fā)怒了,就把他給送走了?!?/br> 楚廣玉:“……”初戀是什么鬼?! 第31章 唐玄并不是個愛在別人背后說人八卦的人,說了這句就不說了。楚廣玉有心再問,但是又覺得太刻意了,大家都是男人,有個過去也很正常,如果他太在意的話,就會顯得特別沒有男人氣量…… 雖然心里是這么想,不過再看到司臣時還是覺得很不爽,非常不爽!也不知道他那個初戀會美成什么天仙的樣子,連學業(yè)都顧不上了,真是沒用!楚大少爺越想越鄙視,順便在心里貶低一下他的品位,學生時代的小丫頭片子黃毛小子,能美成天仙就怪了! 司臣燒了水,端回來時還特意放了蜂蜜,回頭看見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莫名覺得似乎是有事,他下意識看了唐玄一眼,唐玄丟給他一個要看好戲的眼神,就不做聲了。 “怎么了?”司臣把水杯放到他手里,順便回想了一下剛才的事,他應該沒做什么不對的事吧? “沒什么?!背V玉接過水杯,喝了一口,司臣這人看著是那種很“硬”,有點冷漠不解風情的男人,似乎跟柔情這種東西根本搭不上關系,但是楚廣玉知道他其實在這方面非常的細心,燒開的水都是放溫了才拿過來的,不會覺得很燙,喝進嘴里卻特別舒服的溫度。 司臣的直覺很強,見他這樣就覺得肯定有事,但是廣玉不說,他也只能干著急。 “站在這兒干什么,快去干活吧。”楚廣玉沖他揚了揚下巴,看著這家伙站在他眼前,他心里更覺得不爽了,也不知道他那個初戀是不是也被他這樣照顧過,或者說,他這么會照顧人,就是他那個初戀調教出來的? 楚廣玉捏著水杯的手多加了一份力道,更不愉快了。 唐玄把帳篷搭好,又把周圍檢查了一下,還撒上了一些粉末,確保晚上不會有太多蛇蟲鼠蟻爬過來。 金雕在空中飛了一圈,尖利的嘴喙上竟然叼著一只野雞,砰一下扔在司臣腳邊,那野雞還是活著的,落到地上撲騰個不停,一直咯咯咯地叫著。 “送給你們吃的?!苯鸬駥ΤV玉說了一聲,又飛遠了。 楚廣玉挑眉,把話轉告給了司臣。 司臣已經(jīng)有點見怪不怪了,他生性敏銳,家里許多小事他其實都知道,而這其中尤其跟楚廣玉相關的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想不發(fā)現(xiàn)家里的動物有問題都難。唐玄倒是見過雕或者鷹之類的鳥類給主人叼回來食物,但是那都是經(jīng)過很長的時間嚴格訓練出來的,純野生未經(jīng)過調教的金雕給人類送食物他還從未見過,看向那只金雕時眼神中全是贊賞,“這只金雕太有靈性了,不知道你是在哪里遇見的?!?/br> 他這話里多少帶了些試探,楚廣玉聞言笑了笑,說:“確實很有靈性,不過我也是剛認識它,它也只是暫時借住在我家,是一個朋友介紹的。” 唐玄知道他沒有說下去的意思,便識趣地沒有再問,幫著司臣把那只野雞處里了,司臣還去林子里找了些野山菇,這個季節(jié)山菇已經(jīng)不多了,但是有經(jīng)驗的話,還能找到一些。 楚廣玉沒見過這些,有點感興趣,見司臣撿回來一包,湊過去看了看,順便跟著司臣認認那些山菇的品種。 唐玄把野雞提到旁邊割了脖子,提著回來用滾水退毛,楚廣玉頓時就聞到一股濃重的sao味和血腥味,頓時感覺到胃里一陣惡心,趕緊捂著嘴退到了一邊。 “怎么了?不舒服嗎?”司臣見他臉色一下就白了,嚇了一跳。 楚廣玉難受地對他擺了擺手,他真不是故意矯情的,但是身理上的反應他也控制不住,感覺整個胃都被擰了起來,一說話就想往外吐。 司臣一陣著急,卻又不知道該做什么,見他犯惡心,趕緊給他順了順背,又拿了他還沒喝完的蜂蜜水給他喝,想讓他好過一點。 唐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見他臉色蒼白,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就把野雞提遠了一點,免得他聞了更難受。 楚廣玉喝了兩口水總算是好過多了,但是臉色還是很白,胃里一陣犯酸,被司臣扶到扎好的帳篷里坐著。 “休息一會兒,等飯好了我叫你?!彼境寄檬纸伣o他擦掉額頭上的冷汗,摸了摸他的頭發(fā)。 楚廣玉有些無力地點頭,經(jīng)過剛才那一下,他現(xiàn)在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果然等他們把晚飯做好,楚廣玉看著那鍋明明很鮮的雞湯根本沒有食欲,還聞著就想吐。司臣心里一陣陣著急,他想到楚廣玉這段時間的反應,頓時手心發(fā)冷,生怕楚廣玉的身體真得了什么查不出來的病。 唐玄比他冷靜得多,問道:“你要不要吃點水果?可能是有點中暑了,吃了躺下睡一會兒?!?/br> 他一說,兩人都有點反應過來,頓時都覺得可能真是中暑了,司臣忙把那包在山腳下買的零食水果拿出來,讓楚廣玉自己挑著想吃的吃一點。 楚廣玉被唐玄一說,也覺得胸口發(fā)悶,瞄了瞄他拿來的水果,一眼就看到其中有一盒圣女果,莫名就有點流口水,伸手拿了出來。 “那個可能有點酸。”司臣見他選了圣女果立刻提醒了一句,他對自家老婆的喜惡還是掌握得很清楚的,知道他其實很喜歡吃甜甜的東西,尤其不愛酸的,所以每次吃了甜的,都會趕緊喝水,就怕過一會兒嘴里泛酸。 “我吃一個試試?!背V玉就是莫名其妙地想吃,說的時候已經(jīng)把保鮮膜拆掉,拿了一個圣水果就要往嘴里塞。 “等等,先洗一下?!彼境稼s緊拿了過來,楚少爺從小到大被人伺候慣了,還從來沒自己動手洗過水果之類的,根本沒什么概念,又或是因為太饞了迫不及待就想吃,總之壓根兒沒想起來要洗一下,但是外面買的東西,哪里能直接入口,司臣也挺無奈的。 楚廣玉只好眼巴巴等著,司臣洗干凈后,才拿給他嘗了一個,怕他覺得酸,還在旁邊準備了一杯水,照顧得非常的周道細致。 唐玄在旁邊看著也沒覺得有什么,他照顧自己的弟弟的場景其實也差不多,都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仿佛對方?jīng)]了自己根本沒法活了似的。 圣女果又圓又小,紅嗵嗵一個,楚廣玉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拿起一個直接就塞進嘴里,他還真沒有這么饞過什么東西,連他一貫的優(yōu)雅禮儀什么的全都給丟在了一邊,只想著吃。 司臣很擔心,生怕他吃了酸的更難受,拿著水杯隨時準備讓他嗽口。 “好吃。”楚廣玉吃得雙眼微微瞇起,一雙眼本來就生得銳利偏長,瞇起來看著更精明了幾分,仿佛在決定一份重大的項目,但嘴里卻說著完全不一樣的話,司臣覺得——他老婆真的好萌! 這邊兩人一個洗一個吃,一點也不耽誤,配合默契。唐玄見他們似乎一時半會兒也不會來吃飯,就自己坐在一邊吃了起來。 不過圣女果再好吃,楚廣玉吃了幾個也不想吃了,畢竟是很酸的東西,嘴里覺得舒服了,胃里卻有點燒得慌。司臣怕他餓壞了胃,想給他盛點雞湯,但是楚廣玉這會兒聞著rou味都覺得想吐,司臣沒辦法,只好又給煮了濃稠的稀飯,然后用剩下的圣女果給他炒了個菜,總算是把這一頓給應付過去了。 終于把晚飯吃完,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唐玄又給唐炎打了個電話,確定他們回去市里的酒店里,這才放心。 山上的夜晚非常的寒冷,露水也很重,司臣怕楚廣玉再著涼了,一晚上都把他抱得緊緊的。 楚廣玉又做了一晚上的夢,夢里亂七八糟的,東一遭西一遭的也沒個章法,最后還是被一個夢給嚇醒的。 “怎么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司臣兩人已經(jīng)在做早飯了,聽到他猛然坐起來的聲音,趕緊走了回來。 楚廣玉摸了下額頭上的汗,沖他搖頭,“沒事,就是做了個夢。”夢的內容他不太記得清了,但是就是覺得很嚇人,倒不是很恐怖那種嚇人,就是莫名讓他覺得嚇人,說不清楚的感覺。 司臣聽他說做噩夢嚇著了,彎了彎嘴角,覺得自家老婆更可愛了,“起來吧,吃了早飯,咱們就該出發(fā)了?!?/br> 楚廣玉點點頭,從帳篷里出來,看見太陽從對面的山頭冒了出來,金色的光輝潑撒開來,如同細膩的紗一般飄在天際,非常的漂亮。 早上大家吃的都是很濃的粥,楚廣玉總算沒有感覺到惡心了,收拾完東西再次往下一個山頭進發(fā)。 這個山頭的樹木要比前一個山頭高大得多,而且樹木上掛著無數(shù)的藤蔓,樹冠濃密得仿佛一把把巨傘,撐在頭頂遮天避日,陽光只能從極小的縫隙里投下一束束光線,讓人仿佛進入了原始森林。 因為早就知道這里有很多猴子,所以三人一路上都非常的戒備,金雕高高地飛在樹冠之上,偶爾會出聲給他們引路。 司臣一路上都緊緊地牽著楚廣玉的手,唐玄走在前面開路。 三人走了幾個小時,什么也沒有遇到,但誰也不敢放松。 唐玄忽然停下腳步,壓低聲音說道:“來了?!?/br> 他話音剛落,果然就聽見頭頂傳來輕微的刷刷聲,楚廣玉突然感覺到腦后生風,下意識抓緊司臣的手。 司臣立刻一把抱住他的肩膀,猛地回身,長腿如同鞭子一般往后掃去,就聽見一只猴子吱地大叫一聲,一下子就被踹了出去,撞在不遠處的一個樹桿上。 樹林里立刻響起一片吱吱聲,一下子頭頂周圍的樹枝都動了起來,數(shù)十只猴子的腦袋冒了出來,似乎是司臣剛才動手的事把它們惹怒了。 楚廣玉聽著那些叫聲只覺得毛骨悚然,司臣拉著他往著一帶,低聲喊道:“跑!” 楚廣玉只能被動地邁動雙腿跟著他往前跑,他自覺已經(jīng)用上了全部的力氣,可惜那些猴子的動作更快,一個個悠著樹藤,猛地從空中蕩過,比他們的速度快得太多了。 “嗬?!背V玉感覺背上的背包被猴子扯了一下,差點把他給帶倒在地上。 司臣雖然也在極快奔跑,但是他一直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在楚廣玉身上,此時立刻回身,手里一直拿著的一根棒子往后掃去,再次把那只猴子給掃飛了出去。 然而此時那些猴子已經(jīng)快要把他們包圍了,幾只猴子同時往他們身上撲來,唐玄那邊同樣如此,他被逼得不得不停下腳步,一邊沖他們大聲喊道:“不行,不能跟它們在這里耗下去,讓廣玉先走!” 司臣也覺得有道理,楚廣玉是他們三個人里武力值最低的,他們被這群猴子圍攻,本來就雙拳難敵四手,根本顧不上他。 “把背包給我?!彼境寂呐乃募绨?,邊說邊直接就把他背上的背包給取了下來。 楚廣玉被他給拽到了身后,就看見他拉開背包的拉鏈,從里面掏出幾根香蕉,用力往后方的空中一扔,猴子們倒底還是動物,注意力一下子就被那些香蕉吸引了過去,頓時吱吱叫著跟著撲了過去。 “你先走,我們甩掉它們就追上來?!彼麄冞@邊壓力暫緩,司臣摸了一下他的臉,把他往前推。 楚廣玉也知道自己在這里是給他們拖后腿,但是這種被甩開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只能一邊回頭一邊繼續(xù)跟著金雕指引的方向繼續(xù)往前跑。 扔出去的香蕉有限,沒有搶到香蕉的猴子,立刻就要去撲跑走的楚廣玉。司臣怒喝一聲,立刻又掏出其他水果扔了出去。那些猴子立刻放棄了楚廣玉,再次爭先恐后地抓水果。 還有些猴子非常的狡猾,看到司臣幾次從他的背包里掏出水果,立刻就把目標盯上了他的背包…… 楚廣玉跑出了很遠,猴子也沒有追上來,他心里擔心司臣他們,不由回頭看了一眼,然而樹木茂密,已經(jīng)看不見他們了,楚廣玉嘆了口氣,最后決定還是先去前面那座山頭等他們。 之后的路沒有司臣一直緊緊抓著他的手,路上枯枝腐葉又多,對于很少爬山的楚廣玉來說,簡直就是一頂非常艱巨的挑戰(zhàn),他才走沒有多長一段路,就在山坡上摔了好幾回,弄得身上全是枯葉和泥土,雙手上都是搓傷,楚少爺還從來沒有這么狼狽過。 其實這對于他來說還不是最難熬的,最難過的是,若大的森林里,仿佛只有他一個人存在,這種孤獨感讓他莫名覺得一陣難過,他突然很想念司臣。 之前雖然經(jīng)歷了身世的大起大落,但似乎是因為司臣很快就來到他身邊,陪著他,照顧他,無微不至,溫柔仿佛涓涓細流一樣包裹住了他的生命,幾乎讓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感受那種仿佛被全世界拋棄的孤獨感,現(xiàn)在突然一個人來到荒郊野外,那種孤獨感頓時鋪天蓋地地襲卷而來,他忽然覺得有點支撐不住的感覺,很想念司臣,想讓他快點回到自己身邊。 有金雕在前方引路,他倒不至于在森林里迷路,一個人走了兩個小時,竟然已經(jīng)走出了這片森林,終于看見了傳說中的花瓊山。 花瓊山與旁邊其他山峰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要秀美獨立得多,但是看起來也更難攀爬了。 楚廣玉到山腳下的時候,已經(jīng)累得渾身冒汗了,雙腿都是虛軟的,而且他感覺到自己的肚子有種墜脹感,他還以為自己可能這兩天吃多了,不太舒服。 兩座山峰相連的凹陷處沒有高大的樹木遮擋,金雕從天下飛落了下來,停在他旁邊的樹枝上,對他說道:“你看起來不太好,在這里休息一下吧?” 楚廣玉也覺得自己是不是表現(xiàn)得太弱雞了,只是獨自一個人走了兩個小時山路,金雕就覺得他的身體很差,點點頭笑著說:“那我休息一下,看來回去得好好鍛煉一下身體了,太弱了。” 金雕偏頭仔細看了他一眼,說道:“過段時間吧,太勞累對他也不好?!?/br> 楚廣玉沒聽清楚,“什么?對誰不好?你在說誰?” 金雕卻沒有再說了,展開翅膀飛了起來,一邊說:“我去給你找點吃的。” 楚廣玉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也沒有追問,對他點點頭,“謝謝?!?/br> 金雕很快就飛走了。 楚廣玉靠著山壁坐了一會兒,就聽到前方的森林里傳來一陣腳步聲,他心里一喜,以為是司臣他們回來了,趕緊轉頭看了過去,心里升起一陣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喜悅和期待。 然而等他看清從樹林里走出來的人時,心里的喜悅一下子就像是被扔到了懸崖下的感覺,那種失落感實在太強烈了,讓他想沖來人發(fā)火。 來的并不是他認識的人,但身上穿著一件古裝的道士服,背上背著一把劍。若是以往看到這種人楚廣玉會直接給他貼個騙子的標簽,但是這會兒卻忍不住皺眉,他想起金雕是妖修,也不知道這些道士,會不會對金雕不利。 轉念又有些慶幸,還好小黑蛇和喜鵲沒來,金雕看著戰(zhàn)斗力不弱,應該不至于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