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沈元愷沒想到原本只是一個簡單的家庭丑聞,最后竟然會變得這樣復雜,看著父親和司臣還有楚廣玉淡定的臉,他忽然覺得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你爺爺目前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切記不要讓不相干的人再靠近他身邊?!比俗叩缴蚣掖箝T外,楚廣玉叮囑道。 “好,爺爺?shù)牟。桶萃心懔?。”沈元愷的臉色很沉重,他確實非常擔心自己的爺爺。 楚廣玉點頭,沈元愷還沒忘記要給他酬勞的事,分別的時候說起了這件事。楚廣玉也不客氣,直言道:“這樣吧,給你小姑解釋暗示的事,合作上你直接給我們讓半成利?如何?” 沈元愷:“……”你怎么能把錢財看得這么重呢!咱們都是高雅的人,談錢是不是太俗了點?! 楚廣玉笑瞇瞇攤手,“我就是個死要錢的俗人啊。” 沈元愷:“……” 事后沈元愷向自己的父親說起這件事,沈柏輝挑眉,笑說:“看來司臣家小子找的這個男孩是個聰明人,并且是個精明人?!?/br> 沈元愷洗耳恭聽。果然沈柏輝繼續(xù)說道:“別人都認為人情債難還,像我們這樣的家庭,如果有人幫我們做了什么事,都是不敢也不會直接要錢的,而他主動說要錢,也是在賣我們沈家一個好,不要人情要錢,是在告訴我們他是可以合作的,看來他已經看出來什么了……” 后面的話他沒說,沈元愷就不了解了,不過他覺得,楚廣玉兩口子就只是死要錢嘛!神煩! 與沈元愷告別,楚廣玉與司臣兩人回家的路上,他才將自己的猜測對司臣說了出來。 司臣沉默了良久,等著紅綠燈的時候,握住他的手說道:“回去問問爺爺他們再說?!?/br> 楚廣玉點頭,這種事上,他們確實不能托大。 司老爺子聽過他們的話后,也贊同楚廣玉直接要錢的做法,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做得很好,尤家非等閑之輩,咱們的盟友越多越好?!?/br> 楚廣玉猶豫了一會兒,說道:“這個尤家,做事是不是太露骨了,他們就不怕真會造成被所有人抵制的局面嗎?”四處得罪人,這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大家族族長所為。 司老爺子沉默了良久,才回了他一句,“可能是老家長快要撐不下去了吧?!?/br> 楚廣玉眉毛高高揚起,司臣在旁邊給他介紹道:“尤家的老爺子比爺爺年紀還要大,下面有三個兒子,老大老二年紀也不小了,三兒子是老來子,四十多歲,據說性格很瘋,和尤家老爺子年輕時很像?!?/br> 司老也點點頭,“不止是像,簡直就是他年輕時的翻版,本來尤老頭就很寵愛這個老來子,后來又見他與自己這樣像,老頭子更寵愛了,結果就寵出了一個小魔頭,當年時局與現(xiàn)在不同,尤家勢力如日中天,闖下了一堆禍事,要不是最后那件事鬧大了,犯了上面的忌諱,尤家也有些兜不住,這老頭哪舍得把人送走?!?/br> 老爺子看來對尤家很有幾份不屑,一口氣說了一大串話,接著又一句不再多說,司臣和楚廣玉也什么都不敢多問。 “沈家老頭,你能看就給他看吧,不能看也不用勉強,知道嗎?”老爺子拍拍他的手說道。 “知道了。”楚廣玉乖乖點頭。 從司老的院子里出來,楚廣玉就聯(lián)系了白鶴。 白鶴聽后沉默良久,才說道:“既然是這么厲害的東西,看來我得過來一趟了?!?/br> 楚廣玉知道他不愿意來人多的地方,尤其是北京城這種魚龍混雜的地界,白鶴聽了他的顧慮后倒沒覺得有什么,笑說:“沒事,出來走走也好,聽說你又買了一堆玉石?正好我的差不多要用完了,到時候去挑一點。” “也好,我讓秦叔安排人送你過來?!卑Q還挺喜歡坐車的,不過據說他不太喜歡飛機,因為他總忍不住想從飛機里跳出來自己飛…… 秦叔接到他的電話后,果然當天就安排了自家信得過的人開車親自將他送到了北京,轉天下午的時候人就到了。 白鶴化成的人形還是非常耐看的,司家的人都很喜歡他,宋蘭馥知道他是楚廣玉的朋友,讓人提前給他安排好了房間。 不過白鶴過來的主要目的,還是去給昏迷在床的沈家老爺子看病的,楚廣玉不得不帶著他又去了沈家一趟。 司臣提前給沈元愷打了電話,就準備開車帶兩人過去。 臨走的時候,宋蘭馥走出來叫住了楚廣玉。 “媽,有什么事嗎?”楚廣玉趕緊走回去,擔心地問。 宋蘭馥嘆了口氣,把他拉到一邊,說道:“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不過你們得注意一下?!?/br> “媽,您說?!?/br> “你那個奶奶來北京了,不知道她會弄出什么事情來?!彼翁m馥說起這個老太婆時,臉上十分不屑。 楚廣玉皺眉,這老太太這個時候來北京做什么?因為楚嘉德那件事嗎?可楚嘉德的事不是已經投靠他的大靠山解決了嗎? 宋蘭馥拍拍他的肩膀,笑說:“你也不用太在意,要對付這么個鄉(xiāng)下老太婆,媽還是有點手段的?!?/br> “好,那就麻煩媽幫我關注一下了,等我們回來再說?!背V玉也笑了起來。 “嗯,去吧。”宋蘭馥點點頭,內宅的事自有她們女人來解決,男人還是該去外面做大事。 楚廣玉重新回到車上,司臣用眼神詢問他怎么了,楚廣玉搖頭說道:“回來再說。” 司臣點點頭,開車把兩人送到沈家。 沈元愷接到他們的電話,就早早回來接待他們了,看見車上多出來的人,眉毛就挑了起來,沒辦法,白鶴人雖然沒有楚廣玉和司臣那么帥得露骨,但他身上卻獨有一股詩韻,一舉一動都仿佛帶著仙氣兒,沈元愷做為一個紈绔,見過的美人不知凡幾,還正經沒見過這樣的。 白鶴沖他微微笑了一下,沈元愷頓時眼睛都看呆了,楚廣玉無奈地搖了搖頭,上前說道:“引路吧,老爺子的病不能再拖了。” 沈元愷咳了一聲,回過神來邀請幾人往里走,一邊說道:“我小姑確實清醒了,她承認爺爺昏迷不醒是她下的毒藥,不過她說自己是無辜被人利用的。” 楚廣玉對于沈小姑的話并不參言,無辜不無辜沈家人自有定論,他們在這件事上,也只是一個外人。 白鶴問道:“那她手里還有那種藥嗎?” 沈元愷搖頭,聲音有些發(fā)沉,“我們也問過了,她說她拿到的藥也很少,全都用掉了?!?/br> 白鶴點點頭,楚廣玉等人不打算多問她背后的事情,他們只是來給沈老爺子看病的。 到了沈老爺子的病房,他仍然平靜地躺在病床上,身上聯(lián)接著許多儀器,看起來有些嚇人,楚廣玉示意白鶴進去看一眼。 白鶴看過后和小香樹得出的結論是一樣的,至于解藥,他說道:“我手里還差幾味藥,需要你們去找回來。” “需要什么藥,你說?!鄙蛟獝疒s緊說道。 白鶴讓他拿了紙筆,不但給他寫出了藥名,還在旁邊畫了需要的藥材的外形,標注了生長習性和生長環(huán)境等等。 “要找齊這些恐怕需要些時日,我先給老爺子吃一點藥,讓老爺子能撐到你們把藥找回來為止?!卑Q說著就取出一個玉瓶,里面是一種藥液,輕輕掰開沈老的嘴巴,一點點喂了進去。 本來昏迷的人是不知道吞咽的,不過白鶴有自己的手段,那淺綠色的藥液竟然一滴也沒有撒出來,全被他給喂了下去。 藥液喂下去后,沈老原本泛著青灰的臉色,rou眼可見地恢復了一些紅潤,原本一直緊緊近著的眉心也松開了,人雖然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但看起來卻似乎平和了很多,仿佛只是躺在床上睡著了而已。 沈元愷在旁邊看得十分激動,之前家里人雖然誰都沒敢說出來,但有眼睛的都知道,爺爺?shù)哪樕呀洺尸F(xiàn)死人的灰敗色,他們心里已經不敢抱太大希望了,沒想到這人剛來,就讓爺爺?shù)哪樕謴瓦^來了,他怎么能不激動?! “先就這樣吧,其他等你們把藥材找回來再說?!卑Q收回手,把玉瓶放回自己的兜里。 沈元愷看著他的衣兜,白鶴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說:“這東西你可買不起,要不是看在廣玉的面子上,這玩意兒我根本就不會拿出來?!?/br> 沈元愷干笑了一聲,他確實想要的,不過想到昨天只是給小姑弄清醒過來,楚廣玉就直接敲走了他一成利!尼瑪,他從來沒覺得自己竟然這么窮過,連一點藥都買不起……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這藥你得盡快配齊,老爺子畢竟年紀大了,拖不得?!背V玉拍拍他的肩膀,以沈家的力量,找藥的事,他們就不用插手了。 “嗯,我一定會盡快的。” 沈元愷原本以為以沈家的勢力,要找?guī)孜端幒苋菀祝瑳]想到最后仍然費了很大的功夫,動用了許多人脈,毫不夸張地說動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于把藥材找齊了。 白鶴現(xiàn)在跟著楚廣玉他們住在司家,沈元愷就直接把東西送了過來,白鶴雖然死宅,但做事還是很靠譜的,接了藥材當天就開始煉制,第二天就把解藥給了楚廣玉。 楚廣玉見他臉色有些發(fā)白,說道:“好好休息一下,想要什么直接給我說,我讓人給你準備?!?/br> 白鶴點點頭,笑說:“我不會跟你客氣的?!?/br> 楚廣玉聯(lián)系了沈元愷,沈元愷聽說藥已經煉好了,立刻就丟下手里正在做的事跑了過來。 楚廣玉按白鶴的交待,給他吩咐了一遍,沈元愷認真聽完,就拿著藥急急忙忙往回走。 司臣這時說道:“我陪你去吧?!?/br> 沈元愷詫異地看他一眼,司臣卻什么也沒有多做解釋,側身在老婆臉上親了一口,徑直上了他的車。 沈元愷:“……” 吃了白鶴煉制的丹藥,沈老爺子當天就醒過來了,沈家人幾乎喜極而泣,沈柏輝親自來司家道謝,他如今身份不低,司興國不好怠慢,也親自出面招待了他。長輩們說話,司臣等人并沒有直接參與,楚廣玉則直接讓跟來的沈元愷再讓他們一成利,算作給老爺子看好病的報酬。 沈元愷簡直了,瑪?shù)八α诉@么久,賺的那點錢全被這家伙摳去了!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們的合作才剛開始,根本還沒賺到錢好嗎?! 沒賺到錢就已經開始賠錢了!有比他更苦逼的嗎?! 楚廣玉拿著他憋屈著臉簽好的合同,笑瞇瞇對他說道:“商場如戰(zhàn)場,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br> 沈元愷:“……”他都有點懷疑自己跟司臣合作是不是明智的選擇了,感覺再這樣下去,他最后估計連條褲子都賺不回來,呵呵! 話是這樣說,沈老醒了,最高興的莫過于沈家的人了,從楚家回去的時候父子倆還是高高興興的。 沈柏輝見兒子高興歸高興,卻似乎有點憋屈,忍不住笑了起來,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笑道:“要說楚小子手還是不夠黑,如果是換了司興國那老家伙站在這個位置,錢讓人白搭進來不說,還得讓你替他跑斷腿?!?/br> 沈元愷:“……”他內心最近吐槽太多,已經有些無力了,就一句話:您是我親爹嗎?! 沈柏輝說著又輕嘆了一口氣,感嘆道:“老爺子能醒過來,比什么都好,咱們沈家沒了他不行?!?/br> 沈元愷很明白這個理兒,所以他才甘愿簽下楚廣玉遞來的合同。 沈柏輝又說:“跟司臣和楚小子好好合作吧,至少跟著他們做生意,虧不了,這小子為人精明,分寸拿捏得也很好?!彼f著又想到了什么,嗤笑了一聲說道,“聽說他那個父親當初還把他當成棄子給拋棄了?真是個蠢貨,這么能干的年輕人,就算不打算讓他接手家業(yè),也不該拋棄……不過我估計他那個沒腦子的養(yǎng)父心里隱約也是怕他一直在家里,遲早有一天會把自己親生兒子手里的東西全搶走吧,可惜啊,他用錯了防范的方法……” 沈元愷覺得父親說的有道理。不過父親今天竟然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看來爺爺醒了確實讓他很高興,而且楚廣玉也確實讓他很欣賞。 沈老爺子醒了,他中毒的事情還會繼續(xù)追查下去,不過他在醒來后的第二天,就主動聯(lián)系了司老,兩個老人在電話里說了很多,似乎還達成了某種協(xié)議,不過他們一個字也沒有往外透露過。 gtgtgt 天氣越來越冷了,宋蘭馥親自給司球球洗了熱水澡,然后放到床上給他換上了厚一點的小棉襖。 快四個月的司球球身體還是比較軟的,平時司臣和楚廣玉給他喂奶換尿片都是親手做,但是還是不敢給他穿衣服,就怕不小心扭到他的小手小腳,更何沖這么小件的棉襖,衣袖里兩個男人的大手根本伸不進去,還是得讓女人來伺候,之前在蘭城的時候,都是家里的女傭幫忙弄的。 “穿好了,咱們家司球球真帥?。 彼翁m馥把他的小棉襖緊緊地捆上,又給圍上了小披風,戴上毛絨絨的小帽子,抱起來,在他嫩嫩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 司球球一陣興奮,小手一把抓住了奶奶的耳環(huán),用力就是一拽。 宋蘭馥嘶了一聲,坐在旁邊的楚廣玉趕緊上前把他的小手給取了下來,作勢打了一下,教訓道:“怎么又亂抓東西,司球球真是不聽話?!?/br> 被訓了,司球球也不惱,小手立刻轉移目標,又去抓爸爸說話的嘴唇,嘴里咿咿呀呀的,說著只有他自己才懂的話語。 “小孩子哪懂得這些?!彼翁m馥現(xiàn)在就是一個典型的溺愛孫子的奶奶,拉過司球球被拍的小手親了一口,她自己舍不得罵,連別人也不讓罵,“我們家正初最乖了?!?/br> 楚廣玉突然有點懂為什么有些人家婆媳關系難相處了,在教育孩子這件事情上,做為奶奶的寵孩子是毫無原則的,可其實等他們自己某天也做了爺爺奶奶,面對孫子時也是一個樣兒,寵都來不及,哪舍得別人多說一句,這么一想他倒也能理解了。 他們正說著話,宋蘭馥身邊的女管家過來,有些憂心地說道:“夫人,那個蔡老太太……” 她說一句就頓住了,似乎是不知道該怎么說。 “她怎么了?”宋蘭馥抱著孫子不撒手,頭也不抬地問。 楚廣玉也看了過去,女管家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她在外面四處跟人說,說廣玉少爺是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宋蘭馥臉上看不出喜怒,聲音淡淡地說:“傳到什么程度了?” “京城的三流世家都傳遍了,不過他們也只是私下里說說,沒人敢再往上面?zhèn)??!碑吘顾炯疫€在這里鎮(zhèn)著,也就末流的那些世家傳些閑話,他們多數(shù)都搭不上司家,與司家也沒有什么直接的利益聯(lián)系,傳了也就傳了。再往上的都是聰明人,與司家的聯(lián)系也牽連得深一些,司家沒表態(tài),他們自然不敢再說什么。 楚廣玉笑說:“謝家在京城本來也就是末流,楚家雖然很有名,但是主要勢力都是在蘭城,在北京城,他們能借助的力量也就是謝家了?!敝x家是老太太的親家,不過這些世家之間的姻親關系可沒有普通百姓家那么牢固,謝家會幫這個忙,恐怕還是楚家背后那個大靠山有什么指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