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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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兒,他便率先開口:“安娘,你這孩子,就是孝順。這種罕見的植株,你又是在何處尋得的?”只希望安娘這孩子,能懂他話中之意。 謝安娘自是沒想到,這里竟還有人能認出延年草,畢竟,這種扔在路邊,也不見得有人撿的普通小草模樣,實在是延年草自身的一大保護色。這讓她臨時胡謅一道的想法,還沒實施,就被掐滅。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她自然知曉,她也沒準備在人多口雜之地,將這延年草的奇特功效說出。本是準備尋得時機將禮物親自送給大伯父,哪料竟會被叫到這里,還當場拆開了。 她凝了凝神,杏眼清澈而明亮,掃了一眼眾人,“大伯,這株延年草,是安娘一年前在城西花鳥巷中尋得的,您也知道,我自幼就喜歡侍弄些花花草草的,因而也時常去那里的流動攤上,去搜尋些花草帶回來種。 這株延年草,還是我買了株蘭花附贈過來的。起初并不知它就是延年草,只是看它長得討喜,便也悉心照顧著,還是無意中在書社翻了本舊藉,這才知曉了它的功效?!?/br> 當然,謝安娘這話說得真真假假的,這株延年草是她在賀老的奇珍閣中得來的??墒琴R老一向愛清凈,想必是不愿有這么多人上門打擾,她便索性說成是城西花鳥巷中尋得的。 反正,這城西花鳥巷中,她也偶爾會去,確實曾有人在那兒尋得過奇珍異草,她這也不算全是胡謅。再說,在那里擺攤的商販,多數也是貧苦人家出來討生計的,都不容易,她便順水推舟一番,今日過后,那兒的生意怕是又能火熱一陣。 且不管眾人信不信,這擺在明面上的說辭總算是合情合理,其它的事情他自然會妥善處理。反正讓謝安娘出來的目的已達到,為了不多生事端,謝襲便想讓趙氏帶著謝安娘去女眷的那一桌。 站在一旁的趙氏,臉上依然堆著得體的笑容,心底卻已扭曲。往事浮上心頭,當年的那人,何嘗不是這么輕易便得了眾人的追捧,得了他謝襲的青睞。她暗自握緊了拳,又望了眼滿是欣慰的謝襲,心下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一雙不帶絲毫溫度的眼,轉而投注在謝安娘的臉上,這張臉,真是越看越礙眼呢! ☆、第28章 放下 “這位公子,又如何能斷定這便是延年草?”趙氏卻是忍不住出聲了。 瞧那位公子的神態(tài),似是與謝安娘頗為熟稔,他的目光頻頻從謝安娘身上掃過,倒像是對謝安娘感興趣,可別又是一出討佳人歡心的戲碼!為了哄佳人開心,善意替佳人解圍,從而胡編亂造個他們沒聽過的名字,再隨意說上一通,倒是讓眾人信以為真了。 這話倒也點醒了眾人,畢竟,這草誰也沒見過,誰也沒聽過,這要是被個后輩唬住了,豈不是老臉都沒地方擱了,遂也不復先前的失態(tài),只半信半疑的望著程恭。 其實,趙氏這猜測卻是與程恭的想法有著天壤之別。 他之所以會一語道破,完全是因著太過震驚,要知道,獻給睿王的那株延年草,當時可是號稱世所罕見的,這才多久,三個月不到吧,他便又見識到了另一株延年草,能不震撼嗎! 再說,他會有那么好心給謝安娘解圍?也不想想,這株草在睿王手中能安然無恙,那是睿王權勢極重鎮(zhèn)得住。試問有誰敢去撩老虎的胡須,又不是活膩了! 可這延年草,在謝府可就是燙手山芋,兜不兜得住還很難說,一個不小心,她謝安娘便會惹禍上身,畢竟,誰也不嫌自己命長。 他睨了眼趙氏,并不屑于接話,只是坐了下來,自顧自的小酌了一杯。裝了一會兒謙謙公子,那是他高興,并不代表他就是個謙遜的人。 想他程恭在皇城也是個響當當的人物,一出門準能引起一片尖叫,雖說是路人尖叫著逃跑。他可是皇城一霸,從來只有他質疑別人的份兒,哪像今日,竟在這商賈之家被個足不出戶的婦人鄙視了,這要是傳出去,他面子往哪兒擱! 不待他出言為自己正聲,自有人跳出來為他說話。 只見坐在謝襲右手邊的吳老頭,很是不客氣的開口:“弟妹,你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婦道人家,能懂什么!程子侄見多識廣,他既然說是,那就必然是!” 這小祖宗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來頭大著呢!連刺史大人都得好聲好氣招待的貴人,豈是一個商賈之家的婦人能招惹的。若不是他與謝襲有幾分交情,也不會開這個口。 謝襲也是個精明之人,見老大哥沖他打眼色,便知趙氏這是沖撞了不該沖撞之人。只是,這位公子面生的緊,起初吳老哥帶這位公子進來之時,他只以為是吳老哥的遠方子侄,還納悶老吳家怎么還有這么俊一個年輕人,這要是往老吳家一站,準得是鶴立雞群。 他沖趙氏擺了擺手,故作粗聲喝道:“男人說話,你一個婦道人家插什么嘴,還不快帶著安娘進去?!?/br> 趙氏卻不知這是為了她好,只當謝襲是向著謝安娘,不讓她當著眾人的面揭穿,因此才讓她在眾人面前鬧了個沒臉,她若是就此進去,以后如何在下人面前立得起來,又如何能在圈子里抬得起頭來。 人若入了魔障,心便會被蒙蔽,再也聽不進他人的勸說,只認可自己所認可的。 趙氏此時也是聽不進任何的勸,一心認為謝裴從來不會為她著想,哪怕是一絲半點!其實,他們夫妻數十載,哪怕是謝襲不曾對她生出過愛意,可親情多少是有的,只是她從來不愿相信。 此時此刻,她真的是恨不得撕了謝安娘那張相似度極高的臉,這樣就再也沒有人會來搶奪謝襲的目光了。 忽的,從手心傳來一陣痛意,卻是讓她清醒了不少。忍!這么多年她都忍過來了,難道還忍不了這一時半會兒嗎! 她暗自咬了咬牙,回到了屏風后,只覺在座的夫人,看她的目光都透著嘲笑,她們說的每一句話,背后都帶著無盡的諷刺。 謝安娘跟在趙氏后頭,落座之時,只覺趙氏似是有點不大對勁,整個人都散發(fā)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息。她打起精神,暗自警醒著。 趙氏的這種危險感,直到謝宛娘來了,才隱匿下去,這讓謝安娘不由舒了口氣,她找個了間隙,便出去外頭透氣了。 至于謝宛娘倆口子為何會直到正席快開始才過來?這還得從謝安娘歸還的那個檀木匣子說起。 那日,謝宛娘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將匣子交給范易澤,她得驕傲不允許她未戰(zhàn)先言敗。 豈料,范易澤從謝宛娘手中接過匣子,卻并無半分驚訝,只是一臉平靜,無悲無喜。自從成親第二天,醒來看見躺在身旁的是謝宛娘后,他便知道,這一天的來臨,只是早晚的問題。 謝宛娘也訝異于他的沉默與接受,她甚至在那一刻,還幻想著他們倆以后的幸福時光??梢灰惯^后,她便知自己放心得太早。 當天晚上,范易澤照例睡在書房,第二天卻是怎么也叫不應,下人破門而入之時,才發(fā)現他呆坐在臨窗的軟塌下,吹了整整一宿的涼風,當天便染了傷寒,高燒不退。 謝宛娘沒日沒夜的守在他床頭,幾天下來,整個人便消瘦了不少,原本還略顯豐盈的臉頰,尖了不少,這可讓趙氏夠心疼的。 今日謝襲的壽宴,謝宛娘本是打算禮到人不到的,這種情況,爹娘定也能體諒。奈何范易澤執(zhí)意要撐著帶病的身子,前來祝賀。 走到半路,范易澤便咳嗽不止,還是謝宛娘在他面前難得強硬一回,繞道將人送至醫(yī)館,臨時煎了貼藥服下,這才又啟程匆匆趕至謝府。 范易澤落座不久,便因喉癢難耐,告了個罪往外頭走去。 這外出的兩人,好巧不巧的在拱門處遇上了。 謝安娘從石形拱門處穿過,沿著高墻,撿著陰涼的地兒走,緩解著涌上心頭的浮躁,自從賀禮送出后,她一直心緒難寧,總覺得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 “安娘。”一聲她熟悉的腔調從后面?zhèn)鱽怼?/br> 謝安娘轉過身,便見范易澤瘦削的身形,止在了一丈遠處。 “范大哥,你怎么也出來了?” “有些話,咳、咳,我想親自說與你聽。”范易澤忍不住喉間的癢意,用手抵至唇邊,用力咳嗽了兩聲。 謝安娘望著范易澤稍顯病態(tài)的溫和臉孔,狠了狠心,“范大哥,不必了,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說的。” 既然決定不再牽扯,那就徹底斬斷那些過往吧! 范易澤見她這副決絕的樣子,壓住心底深深的刺痛,只又咳了兩聲,略帶輕松的說笑道:“怎么,沒做成夫妻,這是要反目成仇了?” 謝安娘見他眼中泛著笑意的打趣著,心下不由一松,“范大哥,怎么會,你多想了,你永遠都是安娘眼中的好大哥!” “那就好,你還認我這個大哥就行?!狈兑诐深D了頓,從身上摸出幾個小香囊,“這是你以前為我繡制的香囊,我想,我現在怕是不適合成為它們的主人了?!闭f著,便上前幾步,將手中的小香囊遞了過去。 謝安娘怔了怔,接過被保存得很好的香囊,也是,這些東西也該歸還的。這,便是放下了吧! 接著,便見范易澤略有抱歉的說道:“可惜,有一個小香囊不見了,也不知掉哪兒了?;厝ノ以偾踩苏艺??!?/br> “沒關系,既然弄丟了,那便不用找了?!敝x安娘低頭看著手中小巧的香囊,輕聲說道。 “也好,那我先進去了,告辭。”說罷,范易澤便轉身走了。 他一步一步,步履沉穩(wěn)的離開,只是左手無意識的緊捏著垂在腰間的一個荷包,待他回過神,想起里面放的是什么,又驟然松開,小心翼翼的確認了荷包里的東西并未受到半分損害,這才舒了口氣。 謝安娘站在墻背的陰影里,不由抬頭望了眼天空,只見碧空如洗,不見半朵白云漂浮,感覺怪空蕩的。 她呆站了好一會兒,這才又不急不緩的走了回去。 沒想到,里面等待她的,卻是…… ☆、第29章 礙眼 暢言廳內,依舊與謝安娘出去前沒二樣,明面上一派和樂融融,暗地里卻是各有各的盤算。 謝安娘甫一落座,便聽一道略微尖細的聲音直指她而來。 “安jiejie,你這是去哪兒了?”只見一位身穿桃紅褙子,正值豆蔻年華的女子陰陽怪氣的問著。 也不待謝安娘回答,又許是對謝安娘去了哪兒一點也不感興趣,她意有所指的緊接著道:“某不是嫌在座的某人礙眼,特意避出去的吧!” 這開口之人,正是與謝安娘、謝宛娘積怨已深的王家小姐,她是家中獨女,被嬌寵慣了,是個向來只有她說一,別人不能說二的性子。 一次,她與謝宛娘在琳瑯閣中對上了,并同時相中了一串奪人眼球的珊瑚手釧,兩人都是嬌蠻的性子,人生字典里就沒有退讓兩字,自己喜歡的那定然是得搶到手。 就在她倆爭執(zhí)不下之時,旁觀的謝安娘卻是附在謝宛娘耳邊,低聲說道了幾句。 接著,謝宛娘便一臉不屑的說道:“行了,不就一個破手釧嗎,本小姐今個兒心情好,就可憐可憐你,讓給你了,不用太感謝!”說罷,便讓店中伙計直接拿了更貴的鐲子出來。 王家小姐聞言,簡直氣炸了!什么叫可憐可憐她,打發(fā)叫花子嗎!她看了看謝宛娘手中瑩潤剔透的翡翠鐲,又看了看自個兒拿著的珊瑚手釧,頓時覺得也不是那么賞心悅目了。 再瞧謝宛娘對那翡翠鐲很是鐘意的模樣,她直接將手中的珊瑚手釧一推,氣勢沖沖的殺了過去,指著謝宛娘看中的鐲子,很是豪氣的說著:“這個,我要了?!?/br> 話音剛落,她便急不可耐的將銀票甩了過去,對著看傻眼的伙計大喝:“還愣著干嘛,本小姐都付錢了!還不快把她手中的鐲子拿過來!” 見謝宛娘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她這才甚是滿意的將鐲子戴上,很是趾高氣揚的轉身離去。 事后沒過多久,她便再次碰上了謝宛娘,她本是想要好好嘲弄一番,熟料卻是自己被打臉了。只見謝宛娘揚了揚手,一串紅珊瑚手釧露了出來,與那日兩人在琳瑯閣中爭奪的,分明一模一樣。 要是還意識不到自己被耍了,她也可以直接塞回娘胎,重新再出來一回了。轉而,她便想到了低聲耳語過幾句的謝安娘,想必就是這人出的主意,便將兩人一起恨上了。 以后每逢遇上謝安娘兩人,她總是要嗆聲幾句,奈何一人戰(zhàn)斗力終歸有限,總是討不了好。 然而,謝宛娘嫁給了謝安娘的未婚夫,初聽這消息之時,她只以為是誤傳,那么要好的兩姐妹,如此戲劇性的事情,怎么可能會發(fā)生在她們之間!可現在瞧著兩人生分無比,看著應是鬧翻了,真是大快人心! 此時不出言挑撥幾句,戳戳她們的痛處,簡直對不起她每回受得幾籮筐的氣! “你怎么說話的,誰礙眼了,你才礙眼呢!” 卻是謝宛娘坐不住了,這王家小姐說到某人之時,故意往她這兒瞟了一眼,這么直白的眼神,在座有眼的人都能看明白。她眼睛又不瞎,自然也看得懂。 王家小姐掩唇嬌笑著,“我又沒說你,這么急著跳出來干嘛!” 她又覷了眼充耳不聞,只小口小口喝著甜湯的謝安娘,愈發(fā)口無遮攔了,對著明顯沉不住氣的謝宛娘繼續(xù)扎著刺,“你說你,這么急著掩飾,看來真的是做了虧心事,別人說不得!怎么,謝三小姐原來也有心虛的時候?!” 對于謝安娘兩姐妹,要說她最討厭的是誰,非謝宛娘莫屬了!回回搶她風頭,不僅家世略勝她一籌,還比她貌美了那么一丁點,真是叫人難以忍受! 至于謝安娘,一個爹死娘早亡的孤女,她就大度些,不與其計較。她才不會承認,其實是她心里有點怵,每回她與謝宛娘交鋒,本是戰(zhàn)個旗鼓相當,謝安娘一來,她便要莫名其妙的吃癟。 吃了幾次虧,她也學乖了,專挑謝安娘不在的場合,找謝宛娘的茬兒,總算是扭轉了局面,兩人斗得有輸有贏了。 今次也是仗著這姐妹倆鬧不和,她才在謝安娘在場的情況下,出聲叫板謝宛娘。這回,沒了好jiejie的幫襯,看她謝宛娘怎么應付。 謝宛娘也隔著謝萱娘,眼神隱晦的瞄了眼謝安娘,見她只是專注的盯著碗里的甜湯,對于席上發(fā)生的口角漠不關心,也不知怎的,就氣性上來了,硬邦邦的頂了回去,“我心虛不心虛,你管得著嗎!吃你的吧!” “喲,這是承認了吧!難得呀,敢作敢當的謝三小姐,真是了不起!我等佩服、佩服!” 見謝宛娘被氣得夠嗆,王家小姐表示,自己真是全身都舒暢。 “你……” “是挺礙眼的!” 本欲將話駁回去的謝宛娘,剛吐出了一個字,便頓住了。 只見謝安娘將一碗甜湯解決了,拿帕子拭了拭嘴角,這才不慍不火,不帶絲毫情緒的回了一句。 一時間,這席上倒也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