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穿成團(tuán)寵小師妹,干翻修真界、男神暗戀日記、國公府二三日常、有鳳來儀(嬌花別哭)、為了泡那個男人我什么都干得出來、[ABO]高嶺之花被裝乖E標(biāo)記了、小池春漪(古言1v1)、錦繡竹韻、無法隱瞞、兩攻相遇誰胖誰受
王衡前一只腳踏進(jìn)來,后一只腳就膽怯了。 他長這么大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大官! 不說他們身上的盔甲,光是凜冽的殺氣足以嚇退人。尤其是當(dāng)兩人進(jìn)來、所有目光齊刷刷射過來的時候,膽大如他也面皮子顫了顫。 他下意識扭頭看張培青的反應(yīng)。 但見那人廣袖飄搖,鎮(zhèn)定自若,筆直的脊梁青松般傲骨錚錚。萬眾矚目之下,她面不改色向大將軍和司馬佐問候一聲,環(huán)視一圈眾人,找到自己的位置跪坐下來,雙手?jǐn)n于袖中。 由始至終,泰然自若。 王衡心中大為佩服! 受她的影響也鎮(zhèn)定下來,沉穩(wěn)地走到她背后站直。 大家多多少少聽說過大將軍身邊又新來了一個謀士,除了那張符合傳聞的奇黑無比的臉和瀟灑的姿態(tài)之外,沒什么特別,瞅過一眼就沒了興趣。反而放在王衡身上的目光更多,如此俊美的男子,想忽視都難。 大將軍也看見了她背后的王衡,并沒有放更多關(guān)注,皮囊再好又怎么比得上一個睿智的腦子。他此時有更加重要的事。 “張先生,大王傳來消息,江、州二城已經(jīng)成為趙國封地。”縱然說了七八遍,大將軍依舊熱血沸騰,迫不及待告訴她這個消息,“獻(xiàn)計的司馬先生將得到最高的封賞。” 說實話,他很想看看張培青什么態(tài)度。這是她的計謀,且和預(yù)料中一樣成功,最重要的是這絕妙的計謀成為了別人的功勞,她連個影子都沒有。 名譽、榮耀、地位——一切原本該她得的,統(tǒng)統(tǒng)屬于別人。 他想看看她的反應(yīng),是不是如同預(yù)料中一樣憤怒,一樣會指天恨地破口大罵。 低垂的睫毛掩蓋住眸中的輕蔑,張培青心中冷笑。用這樣的方式來試探她,不得不說真是毒辣無比。 謀士一生追求什么?無外乎功名利祿、名垂千古! 士為知己者死,為了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為了這個偉大的理想,謀士們甘心奉獻(xiàn)一生為主公逐鹿天下征戰(zhàn)殺伐。 而今,她明明有這個實力,明明有這個機會,卻要因為他的一句話被生生毀滅,這個人,何其殘忍!他毀掉的,不僅僅是一個人的前途,還有一顆火熱的心。 只可惜…… 只可惜她張培青不在其中。 她不是那樣偉大的謀士,沒有那種奉獻(xiàn)的瘋狂,她不看重功名利祿,她也無法理會那種情cao。不過是一條計策罷了,想要就拿走吧。 火辣辣的視線中,跪坐那人攏了攏袖子,笑的淡然。 “恭喜?!?/br> “……”輕飄飄的兩個字悠然落地,大將軍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深深看著少年,復(fù)雜的滋味涌上心頭,端起案桌上的酒杯莊重地舉起,“先生,同喜?!?/br> 現(xiàn)在他開始相信,計謀真的是出自此人之手了。 對他們高深的打啞謎一竅不通,傻大個子像個窮酸土包子,新奇地打量這間漂亮的房子,房子里漂亮的擺設(shè),還有這些高高在上的人。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桌面豐盛的珍饈上,眼巴巴地舔舔嘴唇。 先生說,跟著她有rou吃。 —— 趙王和魏王已經(jīng)達(dá)成協(xié)議,趙國的軍隊也要撤出歷城回到趙國去。 “先生騎馬還是乘車?” 這里的車指的可不是舒舒服服的馬轎車,而是戰(zhàn)車。頭前兩匹馬,后面一個光溜溜的板,左右兩個高高的扶手,這就成了。上面的人不但要站一路回去,還要承受劇烈的顛簸。 張培青急忙擺擺手,“我還是騎馬吧?!?/br> 就她這小身板,沒到趙國便被晃的散架。 那小士兵淳樸笑了笑,很快給她牽過來一匹高大的棕色馬。 至于王衡,作為身份低賤的護(hù)衛(wèi)是沒有資格乘馬的。憨厚的乖寶寶一點反抗意思都沒有,老老實實跟著張培青的馬走。 趙國二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從頭到尾,蜿蜒成一條烏黑的長龍,肅靜莊重。 隊伍很安靜,除了腳步聲幾乎聽不見其余的聲音。鋪天蓋地的黑色,只一眼就叫人巍然起敬。 行軍十多天,張培青吃穿用度都和普通士兵一樣。她唯一的“特權(quán)”就是可以擁有一個單人的帳篷——作為仆從,王衡要和她吃睡在一塊。 草席上鋪一層被褥就是床,她和王衡一人一個。趕路這么多天,張培青累的要死,晚上倒頭就睡。王衡恰恰相反,他興奮的睡不著。 “先生,我第一次見到這么多士兵!他們的盔甲真漂亮,我歡喜!” 死豬一樣的張培青慢悠悠翻個身。 “先生,我也想當(dāng)兵,上戰(zhàn)場上殺敵!” “……” “先生,你覺得我當(dāng)兵行不行?我娘說了,我這么聰明,干什么事都可以。” “……” “先生,你怎么不理我?”終于后知后覺的傻大個扭頭,白日里那個千軍萬馬中談笑風(fēng)生的風(fēng)流人物,這會兒正歪著嘴流哈喇子。 “……” 王衡沉默地盯著她,琢磨自己要是把先生叫醒,會有什么后果。尚未嘗試過的傻大個,天真懵懂地決定試一試。 一雙罪惡的狗爪子悄悄伸出去…… “唔!”正在此時,疼痛的悶哼忽然從帳篷外傳來,王衡手一頓,銳利地看過去。 有人要對先生不利? 他心中吃驚,立即提高警惕,同時寬大的手掌扳住地上人瘦弱的肩膀,使勁兒搖晃。正睡得香的人被瘋狂搖醒,張培青惱火地睜開朦朧睡眼,驢臉陰沉。 “你做什么?” “噓——” 粗粗的手指頭豎起,指了指帳篷外。 怒火一滯,張培青皺眉。難道帳篷外有動靜?二十萬大軍,沒有傻到不長眼的吧? 除非…… 她大吃一驚,除非敵襲! 比劃了一個“我們出去看看”的手勢,兩人貓著腰,悄悄出了帳篷。 夜空中星光璀璨,被云遮擋住的月亮透出模糊的光。營地中每隔一段距離就有照明火把,還有舉著火把來來往往的巡視人。 傻大個似乎聽力和嗅覺都很好,明明看不見人影,他卻能順著極其輕微的聲音和氣息,準(zhǔn)確地找到那人的行蹤。不,具體應(yīng)該說是兩個人。其中一人身形綿軟,踉踉蹌蹌,好似受了重傷。 讓張培青吃驚的是,兩人的行走路線和時間恰好是趙軍巡邏隊換班的交接點,這一時間中防守最薄弱,怪不得他們能直接深入到趙軍內(nèi)部。 跟著他們沒走多遠(yuǎn),便發(fā)現(xiàn)了一處臨時的扎營地。營地一共有十輛馬車,每個車上都有一個巨大的木籠,上頭蒙著布,看不到里頭的東西。旁邊的空地上籠著巨大的篝火,一個個黑撲撲的人影圍著篝火席地睡覺。 只見回來的兩人中,一人將另一個身受重傷的人一腳踹在地上,恨恨叫罵,“豎子!幾壞爾公事!” 賤人,差點壞了你老子的大事! 倒地那人撕心裂肺猛烈咳嗽,篝火旁的人們一個個動也不動,好似都沒有聽見似的。倒是馬車上的籠子里,傳來些許動靜。 有點像…… 人類驚慌急促的呼吸。 看到這里張培青多多少少有點眉目,結(jié)合方才傻大個說的,大致可以推論,這兩人中受傷的那個要逃跑,正逃到張培青他們帳篷那里被另一個人抓回來了。 不過她疑惑的是,這些人在距離趙軍這么近的地方安營扎寨,就不怕被發(fā)現(xiàn)?他們明明有進(jìn)入趙軍內(nèi)部的能力卻沒有任何破壞行動,難道他們還有其他什么目的? 張培青沉吟,“你速速回到軍營找大將軍,讓他帶兵過來包圍這些人。” “你怎么辦?”傻大個堅決不走。 她隨意擺擺手,“無妨,我不動便是,他們發(fā)現(xiàn)不了,你快去快回!” 猶豫片刻,傻大個這才悄然起身,貓著腰快速回去。 目光鎖定這些人,張培青摩挲著下巴。車籠,黑布,無動于衷…… 腦中一道驚雷閃過。 如果猜得沒錯,他們應(yīng)該是販賣奴隸的人伢子。而那個被甩了巴掌的男人,就是一個逃脫不成、反被抓回來的倒霉奴隸。車籠中發(fā)出動靜,卻不敢出來幫忙的應(yīng)該也是奴隸。 在這種戰(zhàn)亂時代,奴隸交易十分常見。奴隸和牛馬價值等同,有時候還比不上牛馬。 如果真的是支奴隸隊伍就好辦多了,所有的疑惑也能隨之解開。 戰(zhàn)亂年代賊匪多端,不管什么人都怕被搶劫,尤其是商人。人伢子也是商人,他們也怕被搶。如果說趙國大軍行走路線和他們的行走路線相同,人伢子們尋求軍隊保護(hù)也是很常見的,無非就是拿出錢財作為回報。 有二十萬大軍震懾,給賊匪一萬個膽子也不敢過來。這筆錢來的不費吹灰之力。這就解釋了,為什么他們敢在距離趙國大軍如此近的地方安營扎寨。 當(dāng)然,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測。 ☆、第7章 屈辱 作者有話要說: 這么大的雨,凍死我了…… 雖然有了猜測,但凡事還是謹(jǐn)慎的好。 張培青悄無聲息隱藏著,靜靜看著那方。 倒在地上的奴隸血都咳出來了,人伢子依舊不依不饒地打罵。兇狠的拳腳密集如雨點,絲毫不把他當(dāng)成人。 靜謐的夜里,奴隸的慘叫聲格外清晰凄厲。 張培青心里默默數(shù)著數(shù),到第十八的時候,急促的腳步聲和號令聲響起,隨之是一聲大喝:“包圍他們!” 緊接著一條條火龍出現(xiàn),把四周照的亮堂堂。打罵的人伢子驚恐收了腳,地上裝睡的紛紛爬起來。他們還來不及逃跑就被舉著火把的士兵包圍。 “郭將軍?!?/br> 張培青從灌木叢后走出來,朝著帶隊人點點頭。 “張先生?”郭將軍微微詫異,隨后想到叫人的是她的侍衛(wèi)王衡便釋然了。 “這些人在軍隊如此近距離的地方扎營,不可不防。”張培青看著包圍圈中膽顫心驚的人伢子們,不緊不慢道。 郭將軍點點頭,順著火光看過去,卻是一愣,“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