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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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說的信誓旦旦,又順口給她介紹自家的奴隸怎么聽話怎么好。 看了一會兒她沒什么興趣地轉移到下一個陣地。 這處的老板是個瘦高個,黑黑的,尖細的嘴臉狡猾刻薄。老板本來在跟看管的人玩骰子,瞄到有人來,立即殷勤地湊上來。 認真瞅了兩眼,驚喜地叫道:“原來是您吶,大人,咱們可真有緣!” 張培青納悶,左看右看還是不認識。 她自認為記性算不錯,如果是熟人肯定會有印象,可眼前的人著實眼生的很。疑惑地望向王衡,傻大個也是一臉迷茫。 瘦高個眼色力活絡,當下就明白了。 咧開討好的笑容熱切道:“大人,您忘了,當初大軍行軍的時候我跟大人有過一面之緣?!?/br> 大軍行軍? 一面之緣……人販子。 恍然大悟,可不就是一面之緣,當時她看這一行人行蹤鬼祟,謹慎為上還讓郭將軍帶兵包圍了他們。原來他就是當初的那個人販子老板。 現(xiàn)在再這么一看,的確有點眼熟。 “老板真是好記性,多日不見,近來尚好否?” 張培青興致勃勃問道,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正好有個人嘮嗑。 “尚可尚可?!蹦腥撕俸傩?,趕緊讓旁邊看管的人騰出一張小凳子,捏著袖子仔細擦了擦:“大人請坐?!?/br> “多謝。” 不好推辭,張培青只得順勢坐下。 王衡緊跟著站到她身后,高大的身姿兇神惡煞,手掌按在腰間佩劍上。那是她專門請人打造的雙刃厚劍。 人販子偷偷瞥了一眼,傻大個立馬兇狠地和他對視,嚇得人販子抖了三抖,討好地諂媚笑著,“這位……大人,要不要也坐下?” 這么說著卻是沒有方才的殷勤。 “不用,我站著。” 傻大個面無表情。 人販子不敢再多說什么,心道還是斯文人面善好說話。撥了個小板凳坐下,又客客氣氣地拿出許多小零食請吃。 周遭哄臭的氣味熏鼻,隨處可見亂糟糟的稻草和黑臟油膩的布條衣裳。張培青雖說沒那么講究,但在這種情況下,著實吃不下去。 “你們今日生意似乎不怎么樣?” 街道上人流量不多,真正下手的買的也沒幾個,要不然人販子也不會閑到找她嘮嗑。她以為這般便宜的價格會有很多人爭搶著買,現(xiàn)在看來似乎猜錯了。 瘦高個嘆口氣:“這年頭生意不好做,奴隸廉價的很,掙不了幾個錢。各國戰(zhàn)亂,勉強能生存下去就不錯了,奴隸販賣也只有在邯鄲這樣富足的大城才能興起?!?/br> 仔細一想確實如此,向來萬事不放在心上的她,不由得也涌起深深憂慮。 天下,什么時候才能太平? 兩人正談話,老老實實的奴隸群中猛地躥出來一個人,滿是污垢的手爪狠狠揪住她一片衣角。 那人動作太快太突然,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甚至因為他一個人的竄動,連帶著所有手腳脖頸綁在一起的奴隸們一同被帶動往前,好幾個被纏住脖子當場慘叫起來。 “找死!” 王衡瞪紅了牛眼,鏘地抽出佩劍,直接就要朝奴隸的手砍下去。 這下連人販子也跟著慘叫起來! 奴隸本來就不值錢,殘了手的更賣不出去! “住手!” 驚慌失措的場面因為一聲格外高亢清晰的大喊而出現(xiàn)片刻寂靜。 張培青面色陰沉,不怒自威的氣勢讓慌亂的奴隸們面色慘白,小心翼翼縮著。 傻大個動作一滯,不甘心地收起佩劍,紅紅的眼珠子要吃人似的盯著那只手——那只即使到現(xiàn)在依舊死死的、狠狠的,用力攥著她一片衣角的手。 對方是個年輕人。 破爛的衣裳遮不住身體,露出的身體肌rou強勁。 亂糟糟的頭發(fā)稻草似的披散著,遮擋住臉看不出樣子,唯獨兩只狼一樣頑固、執(zhí)拗、兇狠的眼睛,直勾勾鎖定她。 奴隸就這么盯著她。 一聲不吭。 嘴唇抿成一條倔強的直線。 他的四肢以及脖頸被繩索牢牢束縛,以至于拼命往前也只能夠到一片衣角。 他努力地抓住那片單薄的衣角,如同抓住了全部的希望,固執(zhí)往前沖的頭顱被身后的繩索死命后扯,兩種壓力的撕拉,讓他整張臉吃力繃緊,血紅的臉上青筋高高繃起。 張培青呆呆看著他,為他的固執(zhí)心頭震撼。心靈某一處涌起無可言語的強烈感覺,如同浪潮般劇烈拍打她的心。 模糊的畫面閃過腦海,和記憶中某個點重合。 “是你。” 篤定的聲音喃喃自語,音量很小,但他似乎聽見了,唇角露出個孩子氣的開心笑容,純凈的像剛破空的冰棱。 對視只有短短幾秒鐘。 震撼澎湃之時,那方人販子發(fā)瘋的尖叫已經(jīng)高高飚飛:“快把他給我拉開?。?!” 五六個大漢七手八腳將人死死拽了回去,人販子趕緊湊上來,焦急驚恐地噓寒問暖:“大人,您可有傷著?都是那該死的下賤奴隸!他只怕從來沒見過您這般高貴的人,這才被大人氣度折服,大人寬容大量還請不要計較?!?/br> 奴隸傷人,通報上去奴隸當即處死,販賣者罰款幾何。 黑臉少年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修長的手指輕飄飄彈了彈袖袍上的灰塵,高揚的下巴帶著尊貴的蔑視,眼角盡是冷漠。 “報上你的排號。” 每個來市場的人販子攤位,都有一個在官府認領固定的排號。排號代表了他們的身份。 人販子當場腿軟,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在地上。 “大人……還請、還請饒命?!?/br>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僅僅是罰錢那么簡單,如果此人身份尊貴,處死他甚至不用開口。 看管的大漢們趕緊也跟著跪下,主家被罰他們也沒有好果子吃。奴隸們有的跟著五體投地趴下行禮,有的驚恐蜷縮在一起,大氣不敢喘。 罪魁禍首正蹲在地上,野狼大眼睛直勾勾瞅著她。 張培忽然覺得好笑。 這孩子是不是沒有意識到他造成的后果? 無視跪在地上的眾人,她指向蹲著的奴隸:“他要多少錢?” 人販子愣了愣,詫異一閃而逝,趕緊回答:“不要錢不要錢,大人您要是看中了直接帶走?!闭f完讓身后的大漢們解開繩子,把奴隸單獨放了出來。 鼓搗了好一陣終于完成,人販子松了口氣。但愿把人帶走之后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都怪他今天手賤,要不是把人拉進來哪來的這么多事。 想到這里他腸子都悔青了,唾棄自己日后拉人一定要仔細看好,更唾棄這該死的下作奴隸,看來以后要好好教訓這些東西。 本以為事就算完了,誰知道那氣勢逼人的黑臉小子開口道。 “誰說我要他了?” 瘦高個傻眼。 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還要別的補償?他苦著臉,咬牙思索拿多少銀子,聽見那人又道。 “今天是我自己運氣不好,突發(fā)事件,可以理解?!?/br> 模棱兩可說完,帶著護衛(wèi)走了。 兇神惡煞的大高個兩顆眼珠子陰森森掃過他。 “……” 瘦高個愣了好半晌反應不過來。 大漢們見人走遠了,這才敢湊上來,“大哥,怎么辦?” 他沒吭聲,扭過頭,那邊奴隸孤零零的站在奴隸群之外,亂蓬蓬稻草頭發(fā)下,兩只眼睛巴巴盯著走的沒影的街道,怪可憐的。 瘦高個沉默半晌。 “放了?!彼@么說。 大漢們面面相覷,沒敢多說什么。其中一個人走到奴隸面前將他用力一推,推到大街上,擺擺手:“你自由了,走吧?!?/br> 奴隸直勾勾盯著他,瞅了一會兒,一個人悶不吭聲離開,悄無聲息活像只鬼。 “呸!” 大漢被盯的一身雞皮疙瘩,吐了口唾沫,咒罵一聲回到原地。 —— 鬼獨自在大街上飄來飄去,非常有目的性地尋找著什么,兩只黑漆漆的眼珠子來回掃描。終于,他飄到某處,穩(wěn)穩(wěn)當當擋在某人面前。 不遠處,站著個一臉震驚的黑臉少年。 “你堵我?” 少年回頭瞅瞅,又扭頭看看他。抄近路了?這不科學! 眼睛眨了一下,有點無辜,奴隸不吭聲。 “……”對視。 “……”對視。 “……” “……” 好吧我承認眼沒你大。張培青無奈。 路上很多人都被他身上沖天的臭味熏到,來往都厭惡地捂住鼻子,好似撞見了難以忍受的垃圾。小崽子一點沒有自知之明,直愣愣地戳在原地。 抿了抿嘴唇,沙啞蹦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