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穿成團寵小師妹,干翻修真界、男神暗戀日記、國公府二三日常、有鳳來儀(嬌花別哭)、為了泡那個男人我什么都干得出來、[ABO]高嶺之花被裝乖E標記了、小池春漪(古言1v1)、錦繡竹韻、無法隱瞞、兩攻相遇誰胖誰受
張培青知道現(xiàn)在不是心軟的時候,可是她沒有辦法不心軟。 當真正直面殺戮的時候,才會明白人命的珍貴和沉重。無論出身,每一條性命都值得尊重。他們不是野草,不是牛馬。 這些鮮活的、能跑能動的,是和她一模一樣的人。 呼吸壓抑在胸腔里,她覺得有一口氣郁結(jié)在呼吸道中,上不去下不來,卡的難受。陰沉的面色發(fā)青,因為她知道自己無法幫助這些人。 “驅(qū)逐?!?/br> 她聽見自己冰冷的嗓音。 流民對于每個國家都是一根梗在喉嚨間的魚刺。她不能給他們哪怕一點的糧食,相較于從來沒有得到,得到一部分更容易使他們瘋狂。 絕望和希望,后者更能鋌而走險。 一旦流民暴動,誰也不敢確定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她的任務(wù)是出使楚國,她承載著楚趙兩國的國事,承載著宋國整個國家的希冀,決不能因為六千人而失??! “驅(qū)逐不成,殺?!?/br> 這是下一句話。 戰(zhàn)車率先被保護遠離這片區(qū)域,王衡腰間的佩劍早已拔出,高大的身材佇立在她背后,殺神般撐起一片天。那柄她親手設(shè)計的劍,現(xiàn)在浴血猩紅,劍尖甚至還滴著guntang的人血。 張培青注意到他顫抖的右手,同樣也注意到了他穩(wěn)如磐石堅定的雙腳。 耳邊慘叫聲繚繞,她垂下睫毛,望著車輪下滾滾塵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21章 楚太子 如果說當初趙國給她的感覺是奢靡,那么楚國就是沉穩(wěn)。 同樣的樓市鱗次櫛比,同樣叫賣聲此起彼伏,同樣有著無數(shù)熱鬧的呼喊和大大小小的攤位,兩個看似相近的繁華都城,卻有著不同的感觸。 趙國華麗的空洞,而楚國,富貴的低調(diào)。 “回稟太子,趙國使臣已進入郢城北門?!?/br> 龐大輝煌的楚王宮,金絲鋪墊上盤膝坐著一名男子,依稀可見高大的身影威嚴逼人。 淡淡“嗯”了一聲,揮揮手,士兵恭敬退下,身旁一同跪坐的謀士立即道:“太子殿下,據(jù)趙國細作的話,這次出使之人正是當初的攻城計背后之人。” 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捏起案桌上描金的青銅尊。 精致的紋路勾勒出艷麗的奢華,尊內(nèi)剔透澄澈的酒彌漫著誘人的香味,和那雙完美白皙的手一樣,叫人欲罷不能。 “名字。” “張培青。”謀士趕緊回答道:“據(jù)說是個天生黑臉,只有十**歲?!鳖D了頓又猶豫道:“調(diào)查不到來歷。” “哦?” 這回那高高在上的人稍稍詫異,鋒利的眉尖刀子似的往上一挑,挑出一段霸氣橫生和冷艷高貴。 “比韓國的百里仲華還年輕,有趣。” “太子殿下,按照他們的行駛速度,大概還需要一個時辰才能到達王宮,您已經(jīng)在這里坐了三個時辰,不如先去走走?” 謀士小心翼翼地建議。 身為臣子,他們要負責的不僅僅是楚國的國事,還有楚國未來君王的身體。 男人優(yōu)美的下巴傲倨地揚著,濃密的長睫毛下壓著一雙玻璃珠般冷冽蔑視的眼眸,“不,孤就在這里等。” —— 鄉(xiāng)巴佬似的上下左右來回好奇扭動,恨不得把整個楚國都城裝進眼睛里。王衡興奮地叫嚷:“先生,你看,那是不是糖人?原來楚國的糖人長得和趙國的一模一樣!” 語言幼稚的跟小朋友似的。 無語地瞥一眼他壯碩的身材,張培青道:“既然魏國的糖人和趙國的一樣,那么楚國和趙國一樣也就沒什么可好奇的了?!?/br> 王衡可是標準的魏國人,和趙國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只不過因為她的原因才到趙國去。 從根本意義上講,趙國還是魏國的仇人,是王衡的仇人,但是他們這樣普通百姓根本不可能擁有這種意識。他們的知識太少,達不到那種高尚的程度。普通百姓眼中甚至沒有國家概念,特別是亂世。 被她嘲笑傻大個只是撓著頭嘿嘿笑,憨憨的模樣讓她一陣心軟。 “想吃就買個去?!?/br> “真的?”傻大個眼睛水水亮亮,小狗狗般亮晶晶瞅著她,瞅的張培青都差點以為自己平日虐待的他連一根糖人都吃不起。 “多買幾個。” 鼓勵地點點頭。 得到先生首肯比領(lǐng)了圣旨還管用,瞧他活蹦亂跳興奮的模樣,韓平晏壓根不用懷疑在君王和先生的話中,他會毫不猶豫選擇聽后者。 一只大大的糖人出現(xiàn)在他面前。 韓平晏抬頭,漆黑的眼睛里倒映出男人傻氣的臉還有他寬大的手掌中細小的棍子。 “要不要?” 他不耐煩地問,好似就等著韓平晏一句“不要”立馬塞進自己嘴里。 那邊素來沉穩(wěn)的先生舔著糖人盯著他,韓平晏沒有吭聲,手上果斷接過糖人,看了看,嘗試地塞進嘴里。 舌頭舔一下,古怪陌生的味道……甜的。 抿了抿嘴唇,把唇上的糖漿舔進嘴巴,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王衡不滿地瞪一眼他,而那人一直低著頭壓根不看他,瞪了半晌得不到回應(yīng)只能兀自郁悶地轉(zhuǎn)向先生,小眼神委屈。 一路上有這只活寶調(diào)節(jié)氣氛,她絲毫不覺得沉悶。 一千精兵當然不能進王宮,他們被迎接的楚國使臣安排在郢城的驛站中。在張培青的要求下,只有王衡和韓平晏兩個人陪伴她。 “張先生,我太子已等候多時?!?/br> 王宮口穿著楚國朝服的大臣向她禮貌地行禮,張培青同樣回禮,便隨著他進宮。 楚國的服飾和趙國有很大不同。 趙國的朝服珠光寶玉華麗無雙,楚國這位的朝服主體以深紅為基調(diào),領(lǐng)口袖口等邊緣都滾上一圈一指寬的黑邊,上面用金絲線繡出細小精致的紋路,顯得端莊大氣。 陌生的地方總讓人覺得不自在,特別是這種森嚴危機之地。 年輕的黑臉小子步態(tài)沉靜,臉上看不到半分波動,叫一同隨行的楚國大臣們紛紛高看了幾分。 不管這小子有沒有勸說的本領(lǐng),這份氣度倒是真的讓人佩服。 張培青老老實實跟著楚國使臣走,兩人老老實實跟著張培青走。 青石子路、海棠花海、樓臺宮闕、小橋流水…… 跨過高高的朱紅門檻,寬闊開朗的大殿正中心一目了然,包括那道刀鋒般筆挺銳利的身影。 “趙大夫張氏培青,見過楚太子殿下?!?/br> 雙手交疊向前,寬大的袖袍流水般落下,鞠躬、垂首,標準的禮節(jié)完美到不可思議。 隨著她的動作,一同行禮的還有楚國使臣。站在最后的兩人跪地行五體投地大禮。 “使者不必多禮?!?/br> 自然無視后面的兩個,男子的視線落在最明顯的黑臉小子身上。 這張臉,實在叫人難以忽略。 “早有耳聞張大夫年輕有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冷淡的嗓音破冰而響,一道淡漠的目光凝聚在她身上,銳利堪比尖刀。張培青下意識緊繃每一根神經(jīng),驚人的氣勢壓的她喘不過氣,渾身上下刺猬般炸起。 “早聞太子殿下賢明開朗,不想太子還如此風姿偉絕,儀表堂堂?!?/br> 刻薄的唇譏諷勾起:“拍馬屁也是你的專長?” 當著所有人的面被難堪地揭穿,王衡拳頭緊握,韓平晏眉頭皺起。 她不卑不亢笑的沒事人一樣,“凡能為我所用者,凡能利我所用者,皆可用?!?/br> 楚太子輕蔑冷笑,換了個姿勢雙腿隨意屈起,一只手支起下巴,深紅走金絲的華貴袍角滾落在白凈的大理石地面上。 “聽說你今天是來勸說我答應(yīng)和趙國加強盟約,不對宋國出兵?” “然也?!?/br> “說吧?!彼菩Ψ切Γ骸肮侣犅犇愦蛩阍趺磩裾f?!?/br> 大殿里沒有任何聲音,一片寧靜下的死寂。 明明在同一地平線,他依舊能高高在上俯視眾生,傲倨地蔑視著卑微的螻蟻們,威嚴凜冽。 張培青仰望他,仰望那尊神圣不可侵犯的神袛,并沒有回答他的話。 “下臣可否問太子殿下一件事情?” “說?!?/br> “不知太子殿下認為,下臣能不能勸說的了您?” “……” 沒有回聲。 楚太子盯著她良久,逼人的視線幾乎要把張培青刺穿。半晌之后他才忽然笑了一下,有幾分驚心動魄的妖艷。 “你留在楚國,孤就答應(yīng)?!?/br> “臣乃趙國使臣。” “孤并不介意?!?/br> “臣介意?!?/br> 手指敲擊案桌,咔噠噠的脆響一下快速接著一下,催命符似的令人心焦。可那催命的人依舊淡定的很,口氣漫不經(jīng)心。 “除非你留下,否則孤不會答應(yīng)?!?/br> 一張臉皺巴成包子,她用商量的口吻:“可以換個條件嗎?給你城池如何?” “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