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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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同歸 正是春意盎然。 暖洋洋的太陽照在身上,叫人骨頭都酥了。 躺椅上橫著一道修長的身影,手中執(zhí)著一卷竹簡,旁邊案桌上還擺著清茶,冒著裊裊煙霧。 跪坐在鋪墊上的謀士心中暗暗贊嘆,這等卓越的風姿,天下間少有人能并肩。 也不知相國這等才俊,將來什么女子有福氣嫁與。 他將雙手攏在袖中,回想起探子最新傳來的消息,不由得感慨。 “怪不得秦陳戰(zhàn)事楚國沒有插手,原來目的在這里。利用秦陳兩國的流民來發(fā)展楚國,楚人真是狡詐?!?/br> 百里仲華抬起眼眸,靜靜凝望不遠處樹枝上的鳥兒。 “自古以來流民非驅(qū)逐便是殺戮,收留者無幾。楚國卻能把握利用這一點……此事來的突然,若非有人背后推動,斷然不會在天下引起如此大的波動?!?/br> “哼,還能是誰,不正是那張黑子張培青了!” 謀士氣的火冒三丈,能動不動鬧騰的天下皆知的,除了張培青就沒別人! 他繼續(xù)道:“這張黑子果真是才華斐然,只可惜卻為楚國做事,這一回楚國又要強大幾分了?!?/br> 百里仲華搖搖頭放下書卷。 玉石般白皙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宛若精美的雕刻,那只手輕輕端起茶杯,悠然而愜意。 “非也?!?/br> 他微微一笑,抿了一口茶,優(yōu)雅的如同獵豹。 “短時間內(nèi),楚國不但強大不了,還要費力管轄流民。” “但是這種狀況持續(xù)不了多久,況且楚國國力強盛,這種小問題輕松便能解決?!敝\士急忙道。 百里仲華依舊微笑著:“你認為其他諸國會怎么看?” “諸國因為流民之事紛紛蠢蠢欲動,聽說好多國家已經(jīng)準備出手。”謀士略微想了想,“這種好事,怎么能讓楚國一個人占全了。既然流民有這么大作用,當然也要盡力分調(diào)過來?!?/br> “資金怎么辦?” “這個……距離秦陳最近的是楚齊,兩國都是大國,不差錢。另外其他小國距離遠,去的流民應(yīng)該不多,那么需要的錢也就少了?!?/br> “然也。”百里仲華頷首:“流民去的少,所需錢財就少??赡敲瓷俚牧髅裼帜芨墒裁茨兀俊?/br> “這……總歸有點用處的吧,從長久來看,也算是一筆力量?!?/br> “沒錯?!?/br> 百里仲華贊同:“正因為這種思想,正因為諸國都被楚國刻意宣揚的利益妒紅了眼,所以才會爭先恐后分調(diào)流民。” 他鮮紅的唇透著詭異和神秘,“所以才會爭先恐后幫助楚國度過這次危機?!?/br> 謀士眼皮子重重跳動! “大人,您、您說什么?幫助楚國化解危機?化解楚國的什么危機?” 他頭腦發(fā)懵,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當然是楚國現(xiàn)在最困擾的問題,流民危機。” “可是——可是流民危機不是已經(jīng)解決了嗎?把流民變成百姓,用鼓勵政策,便害為寶,怎么可能——” “你以為龐大的流民是那么簡簡單單就能化解的嗎?自古以來流民問題就是個嚴重的危機,你以為是因為沒有出現(xiàn)賢才解決的緣故嗎?” 百里仲華冷笑。 “錯!大錯特錯!張培青的鼓勵政策確實有效,但那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然而秦陳戰(zhàn)事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流民入境,他們雜亂無章,你怎么敢保證這些人會聽你的話,乖乖到貧苦地方匯集?你又怎么敢保證,這些人到了那些地方不會因為無人管轄聚眾鬧事? 張培青打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楚國解決流民。她是扯著分調(diào)的皮,利用諸國來幫助楚國解決問題呢!” 謀士頭暈?zāi)X脹,有種恐怖的失重感,仿佛踩在云端似的不真實。 他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也就是說,這才是張培青真正的解決辦法。天下諸國都被她耍了?” 百里仲華微微瞇起眼睛,望著頭頂上的太陽,暖洋洋的叫他十分舒服。 捻起一顆杏仁放進嘴巴,牙齒嚼動,滿口生香。 “你能想得到,張培青都能想到;你想不到的,她也能想到。張培青此人行事詭秘且不按常理,評論她時,如果用平常眼光看待,會被她算計到死。” 他似乎想到好笑的事情,低低笑了起來。 “諸國都以為自己得了好處,競相紛爭,殊不知當了別人的棋子,還沾沾自喜?!?/br> 他感慨一聲,“不費吹灰之力,張培青這一計,用的高明?!?/br> 當一個謊言披上了正當?shù)钠つ?,它就不容易被拆穿?/br> 當一個謊言的參與者是全天下的時候,就算有人發(fā)現(xiàn)不對勁,也會認為不對勁的或許只是自己。 謀士心驚rou跳,感覺血液都快爆炸了。這種爆炸性的消息太刺激,他的心臟幾乎承受不住。 張培青也太膽大包天了吧! 連全天下人都敢欺瞞,她就不怕有朝一日被揭穿會有什么后果?一人一口唾沫都足以淹死她! “大人,我們要不要把此事告知諸國?” “你覺得他們會相信嗎?”百里仲華好笑道。 謀士瞪大了眼睛,“您是說,即便告知他們他們也只會懷疑我們想獨占?” “這就是人心?!?/br> 謀士張了張嘴,卻什么都說不出來,最后緊緊閉上嘴巴。 這,就是人心。 —— 楚荊王宮里,宮正彎下腰,對著高出案桌后正批閱書卷的男人低聲道。 “殿下,張大諫求見?!?/br> “傳?!?/br> “諾?!?/br> 宮正一步步小心退下,跨過高高的門檻退到門外,細白的老臉上掛上笑意。 “大諫大人,殿下喚您入內(nèi)?!?/br> “多謝宮正傳報?!?/br> “大諫客氣了,這是老奴的本分。請?!?/br> 楚荊的王宮她兩三天來一回,熟的跟自個兒家似的,就差沒住過。 彎腰,行禮。 一套動作下來,高處的楚荊已經(jīng)放下筆,一如既往仰著下巴,用他那特有的、高貴冷艷的目光睥睨。 “何事?” “回稟太子殿下,臣有本要奏?!?/br> 張培青從袖中掏出一卷帛書,舉到頭頂。 “白日朝堂為何不奏?” “有些話,只能放在背地里說?!?/br> “哦?”楚荊鋒利的眉刀上挑,“呈上來?!?/br> 張培青雙手將帛書恭恭敬敬奉上,然后退回自己的位置。 楚荊打開帛書,上面的字透著淡淡墨香,看來是新寫沒多久的。 “希望殿下看完后當著臣的面將其燒毀。” 他正觀看之時,下座那人忽然來了一句,還是她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這次卻帶了點嚴肅。 楚荊沒有吭聲,一字一句將帛書看完。 越看面色越肅穆,腰背挺的越直,直到身體緊繃,如同滿拉的弓透著凜冽殺氣。 他深吸一口氣,深深看了一眼下座淡定的年輕人,拿起一旁的油燈,將帛書點燃。 “不知殿下可同意臣所奏本?” “善也?!?/br> 楚荊點頭,嘴角止不住的笑意,連常年冰冷的眼角也蕩漾起笑紋,“大善!” “孤真是小看你了,孤還以為你昭告天下流民一事,只是為了讓更多流民知道消息,繼而投奔。沒想到,沒想到,張培青,將你帶到楚國,果然是孤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 “殿下謬贊?!?/br> 她謙虛道:“殿下之意愿,便是臣的期望。天下四分五裂戰(zhàn)爭不斷,臣意欲同殿下一道滌蕩諸國,萬眾歸一。 宣揚流民只是個幌子,這是個絕佳的機會,將我楚國暗線混進流民中從而抵達各國。 他們會被諸國善待,只要隱藏的好,流民混雜絕對不會被發(fā)現(xiàn)。好好加以培養(yǎng),這些人將會成為未來的一大助力?!?/br> 這才是她張培青的最終目的。 期間順帶解決的事情,都只是用來迷惑別人的幌子。 她的目的只有一個,只有這一個! 天下諸國,無論好或者壞,無論動或者靜,百姓們從來沒有過過一天安寧日子。他們永遠掙扎在生死邊界,掙扎在饑寒交迫中,掙扎在顛沛流離家破人亡中。 憑什么? 如果不是因為戰(zhàn)亂,流民何必要逃亡?如果不是因為走投無路,流民何必要背井離鄉(xiāng)四處奔波? 同樣是人,有的人高高在上錦衣玉食,有的人卑賤如泥餐風露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