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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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這是楚國探子傳過來的信?!?/br> 踏著月光走進(jìn)院子的是個年輕士兵,身強(qiáng)力壯,還是個五級劍客的高手,這是她新調(diào)來的助手。 接過竹筒掏出里面的帛書,她認(rèn)真看了看,皺起眉頭,嘆口氣。 “齊王……” 真乃梟雄也! 本來還打算借著諸國相逼的壓力叫他投降,這樣一來楚國就可以不用耗費(fèi)精力,坐等收益。畢竟之前和齊國大戰(zhàn),楚國內(nèi)部虧損了許多,如果持續(xù)楚國只怕力不從心。 誰料到齊王竟然好似看穿了她的意圖,拼著國破也要抗?fàn)幍降住?/br> 這份破釜沉舟的氣魄,著實叫人敬佩。 如果不是當(dāng)初楚國先找上自己,如果不是齊國的太子不堪重用,她說不定現(xiàn)在是齊國的謀臣。 齊國興盛了一兩百年,物極必衰,終于要走向末路。 那么她張培青呢? —— 齊國,大麗。 大麗是齊國和原趙國邊界的一座相當(dāng)富裕的城市。趙國覆滅之后,國土被諸國瓜分,現(xiàn)在等同于成為了齊國和魏、韓二國的邊疆。 也就是說,戰(zhàn)爭一開始,大麗首當(dāng)其沖,被兩*隊攻擊。 龐大的大麗城中,有大大小小無數(shù)個貴族。和平時候,他們過著被庶民伺候、錦衣玉食的生活,而到了戰(zhàn)亂,這些貴族就是保衛(wèi)故土的中堅力量。 王都撥下來的兵力不夠,大麗城只能自己組建軍隊。 把各個世家貴族中的私家兵湊起來,再招募一些庶民,勉強(qiáng)能算得上一支小型軍隊。然而這樣的人數(shù)在韓魏共四十多萬大軍面前,如同螻蟻,不堪一擊。 第四場戰(zhàn)斗過去了,此時夜幕,士兵們都坐在帳篷前頭吃著干糧休息。 剛開始的時候,貴族士兵是不愿意和庶民坐在一起的,一場又一場戰(zhàn)斗下去,死的人越來越多,活著的越來越少,大家都是蓬頭亂發(fā),一樣臟兮兮臭烘烘,一樣餓死鬼的狼吞虎咽,是不是貴族有什么意義? 人群中席地坐著一個狼狽的青年。 二十天之前,他還是大麗城最尊貴的世家備受寵愛的嫡系公子,二十天后的現(xiàn)在,他捧著手中半碗稀飯,指甲撥開油膩遮掩的亂頭發(fā),呼啦啦拼命地往嘴巴里灌。 他餓極了。 城里的糧食要供應(yīng)十幾萬的軍隊,根本不夠用,飯菜一頓比一頓少,現(xiàn)在大家伙每人褲子上緊勒一根指頭寬的帶子,以此減緩瘋狂的饑餓。 王都沒有給他們下發(fā)糧食。 現(xiàn)有的都是貴族和百姓自己湊的。 半碗稀飯很快吃完了,他不舍地舔了舔碗底,又將沿口上星沫的渣滓卷進(jìn)嘴巴里,咂咂味兒,一手端著空碗,一手捂住干扁的肚皮,忽然就紅了眼眶。 曾經(jīng)的他跨馬揚(yáng)袂,風(fēng)流大麗,他周游過列國,見過諸王,他同那韓國新王曾稱兄道弟,他與那楚國大諫曾笑語言歡。 張培青…… 我對你恨都恨不起來。 青年捂住臉,放聲嗚咽起來,旁邊吃飯的人扭過一張張臟亂的臉,一聲不吭盯著他,沒過多久,也有人跟著哭了。 “大人,您把我的這份吃了吧?!币粋€小士兵把碗舉到他面前。 季久申抬起頭,士兵只有十四五歲,黑紅的臉蛋透著稚嫩,大眼睛里噙著不舍,仍舊把飯伸給他。 為了保證軍隊團(tuán)結(jié),軍規(guī)中嚴(yán)令所有人待遇相同,哪怕他是百夫長也一樣。 “我不吃?!奔揪蒙旰莺莶亮搜蹨I,“韓魏軍隊中有很多糧食,我們把他們都?xì)⒏蓛簦运麄兊募Z!” “殺光韓魏人!” “還有可惡的楚國人!” “齊楚不共戴天!” “都是那個張培青挑起的禍端,要不是她齊國也不會到這步田地!” “等到爺爺哪天攻進(jìn)楚國王都,把那張培青拽出來,割下她的頭顱給兄弟們當(dāng)球玩!” 將士們哈哈大笑起來,氣氛活躍。 “我聽說張培青黑的很,可以當(dāng)煤炭燒了?!?/br> “她還是個龍陽呢,那韓國新王就是她袍下之臣,要不然韓國為啥屢次幫助她。” “可惜她太丑了,要是長得漂亮點,將她捉過來大家伙把玩一番也不錯?!?/br> 季久申面無表情地聽著,拳頭緊緊握起,有那么一瞬間,他想把那個污言穢語的人脖子扭斷。 最終他默默地端起碗離開,遠(yuǎn)離背后的喧囂熱鬧,選了處安靜的地方,兀自發(fā)呆。 “閣下可是百夫長季久申?” 耳邊忽然傳來一句話,季久申抬頭,看清篝火下的中年士兵。 很陌生的臉,他不認(rèn)識。 “你是誰,找我什么事?” 那人頓時驚喜,行了個禮,“奴終于找到您了,奉我之令,助公子及親族離開齊國?!?/br> 季久申怔怔,半晌后,開口:“你的主人是誰?” 士兵恭敬道:“稟公子,是韓王?!?/br> ☆、第104章 危難 諸國之戰(zhàn)又過去了十幾天,這場傾巢戰(zhàn)爭,每一場都代表著千萬人的死亡。 身處國都內(nèi)部無法參戰(zhàn),張培青每天的消息來源一個是朝堂,一個就是自己的私家兵。 她現(xiàn)在動用的勢力,是很久之前趙拓疆留下來的。 那時候趙國覆滅,趙拓疆把所有效忠的趙國兵力都轉(zhuǎn)交給她,然后自己快樂的去死了。 趙國覆滅之后,諸國擔(dān)憂的除了趙國的流民之外,最大的禍患就是趙國殘存的兵力,然而這么多年沒有一個國家發(fā)現(xiàn)他們的蹤跡,久而久之成了一個謎團(tuán)。 張培青用了三年的時間,將他們分散到諸國中待命,這支連楚荊都不知道它存在的趙國殘兵,被她改頭換姓,整頓成了自己的私家兵。 現(xiàn)在,她冒著暴露的危險,用自己的救命底子去救別人的命,只不過大家好像都不領(lǐng)情。 自嘲地笑了笑,她繼續(xù)聽著小士兵的匯報。 “齊國大麗傳來消息,季久申公子說他們感謝韓王的好意,只是齊王有令,齊子和齊國共存亡,他們季家也理應(yīng)和齊國共存亡?!?/br> 她搖搖頭,“這么久不見,脾氣還是這么倔?!?/br> 張培青敢打包票,季久申的家族人絕對不會這么想,就算要陪著國家死,他們大概還是會想保存一部分家族余力。 畢竟家族利益,可是遠(yuǎn)遠(yuǎn)高于國家。 “另一邊呢?” “這……”小士兵猶豫了一下,小心地看她一眼。 張培青哂笑,“說吧,照著原話說?!?/br> 小士兵臉蛋紅了紅,又青了一陣,這才糾結(jié)著開口:“孤竹無堪大師說,德禎小兒,休要蒙騙我,秦太后才不會來接我走,還說甚么保我平安,你以為老夫會感激于你,做夢!齊楚仇深似海,從今天起,你我恩斷義絕!” 她望著杯底的茶葉,尖尖的,如同一柄錐刺,按著自己的理想劈開流水往前,卻也不知道刺傷了多少人。 “還有嗎?” “有……”小士兵繼續(xù)道:“大師說,他要留下來報答齊王的恩情,但是作為你欠他的補(bǔ)償,你得答應(yīng)他一個條件?!?/br> 張培青苦笑:“剛才不是還說恩斷義絕么,還欠什么欠。條件是什么?” “大師說,他此生唯有一徒,奈何癡劍入魔,不通人情世故,至今二十年歲仍舊懵懂,他托你照顧這人,不求達(dá)官顯貴,只要能讓他快樂練劍就成了,另外你要是有空,指點他幾招,讓他有點事做,不至于想起我這個將死的人?!?/br> 原來太昭才二十歲! 幾年前頭一回見著,就以為他二十出頭了,誰知道小子是長的成熟,估計是練劍練多了,加上整天板著死人臉。 想她今年都二十一了,那還真是稱當(dāng)一聲“哥哥”。 小士兵轉(zhuǎn)告完,仍舊琢磨著一路上自己都奇怪的問題。孤竹無堪大師的徒弟不是太昭大師嗎?主公一介文士,怎地指點他劍術(shù)? “太昭人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回主公,他尚且在齊國,孤竹大師說,到時候太昭自己會來找你,因為你還欠太昭一場比斗?!?/br> “呃……”記得真清楚?!澳阆氯グ??!?/br> “諾。” 張培青扳著指頭算了算,她平生熟識的親人,似乎就那么幾個。 哥哥死了,母親不提也罷,王衡死了,孤竹老頭快死了,韓平晏相隔千里,季久申也準(zhǔn)備去死。 大概是她這輩子殺的人太多,循環(huán)報應(yīng)。 —— 北上戰(zhàn)場。 齊楚對峙。 儒雅的青年男子站在戰(zhàn)車上,眺望著十丈外烏泱泱的楚國大軍。 車輪下這片泥土被鮮血染成了黑紅色,士兵們踏上去腳底下帶著異樣的松軟,鼻翼間漂浮的塵土中夾雜著血腥味,或許是他們兄弟的,或許是敵人的。 前天晚上打掃戰(zhàn)場,六千多具尸體被焚燒,薛紀(jì)清就站在大火旁,看著那一張張鮮紅的面孔,在烈焰中化成飛灰。 有一張臉?biāo)J(rèn)識,那是個十六歲的小士兵,他告訴自己,等戰(zhàn)爭勝利了回家,他是要娶媳婦的,隔壁的巧兒一直等著他。 他死在槍劍下,被戳成了篩子,再也不能回家,他的父母和巧兒,要一輩子等不到他了。 薛紀(jì)清站在千軍萬馬中,楚國的將領(lǐng)和士兵看見他便忍不住惶恐,那個看似羸弱的男子,在短短二十幾天內(nèi),折殺了他們將近四萬士兵。 孟回大將軍看出己方的退縮,劍眉皺起,鏘地拔出長劍高高舉起,“齊軍二十萬,我楚軍卻有四十萬,爾等何懼之有?齊有薛紀(jì)清,我大楚有張培青!任他有天縱之能,也得在我大諫腳下趴著!” 這句話如同火油般點燃了楚國將士的心,所有人亢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