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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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棲見過孫父孫母,知道這兩人是敦厚老實之人,可那大嫂徐珍娘卻未必肯安分。沈棲不是容不得人,可照著許珍娘剛才的那幅模樣,留在這兒遲早要生出事端來。何況,她對這一家子忽然上京仍然抱著懷疑,總覺得是有人故意而為。有些事,沈棲不便出手,可裴昭去做卻是再輕便不過的。 既然這事商定好了,吃過飯沈棲就跟著裴昭出去接人。 而老夫人那的暖和也熱鬧得很,裴姍被接過來后受了楚氏的指點更是日日夜夜的跟在她身邊,盡心討著歡心。裴井蘭、安綏和二房長媳蔣氏也都聚在那邊。 安綏早上聽了許珍娘的話,心里頭一直不大安穩(wěn),可她不是裴府的人,也不是沈家的人,也實在沒那個立場去查沈棲的身份。然而……許珍娘也未必會編排了這樣離奇的話出來誆騙她。 老夫人被她們哄了笑得停不下來,斜靠著手枕隔了會才笑喟道:“你們這些猴孫,真是各個會鬧騰的!” 裴姍嬌滴滴的說道:“咱們小的愛鬧騰,也得總有個大的在帶著頭呢?!边@當中歲數(shù)最大的也只有老夫人,老夫人也不計較這些,只覺得裴姍性子比往常更活波了。老夫人對著身邊的人吩咐:“去瞧瞧孫夫人那手頭可有什么事情沒有,沒有的話將她和她那媳婦一并接過來說話,可別在咱們府中住著,就拘在那屋中不走動了。” 裴井蘭覺得不妥,開口阻止道:“老祖宗想著熱鬧,可只怕孫老夫人比起應酬更愛呆在屋中,那孫許氏也是要帶著哥兒不離身,一人過來恐怕也不按安心。老祖宗難道忘記上一回見面了?” 這么一說,老夫人的心思也就漸漸消了下去,上回由裴棠帶著過來見過一回,孫家兩老緊張局促,而那小哥兒也不知道為何在那一味哭鬧,哄都哄不住。想想倒是這話,要想說話私下單獨說就算了,眼下人多,怕來了也拘束。 安綏之前還沒什么,可聽了裴井蘭的話心中訝然不已。她若是不知道許珍娘說的那番話,那這一切都可說得順當,可她聽過那些話之后,又只覺得……裴井蘭是故意攔著那孫家不來。她為什么這樣做?安綏能想到的唯一念頭就是裴井蘭是知道沈棲身份真相的,要不然何至于會攔著? 安綏此時正坐在老夫人的手邊,吃吃笑著道:“我倒覺得蘭jiejie這話說錯了,這孫家素來跟咱們沒什么交情,就算是旁人頭回見面也都會拘謹??蛇@一來二去不都熟了?何況老夫人能帶著咱們幾個吃人不成?” 老夫人連連發(fā)笑,指著安綏的額頭道:“你這丫頭,就是你想吃人,我也攔不著不讓!” 這話說完,余下一眾人都笑得開懷,偏偏只有裴井蘭笑得溫淡,似乎還有意朝著安綏這邊瞧了一眼。這下連安綏自己心中都突突的跳了起來,愈發(fā)肯定了裴井蘭知道些什么。 外頭忽然來了丫鬟稟告,“老夫人,沈家四爺來了?!?/br> 老夫人輕輕皺起眉頭,這沈氏和裴嬈被送去庵堂一段時日還沒個動靜,更沒人知道還要在那住上多久。沈家這時候來人估計也正是為了那樁事情?!耙呀?jīng)到哪里了?” 那丫鬟道:“已經(jīng)到了山門了,方才三少爺已經(jīng)帶著沈姑娘出去接人去了?!?/br> 老夫人沉吟著點頭,“人到了就直接往我這邊帶著?!鞭D念又問了一句楚氏的下落。 安綏還滿心被許珍娘的是困擾著,可這又說沈家來人了,還是沈棲過去接的,一時更是理不清頭緒了。倘若,真像是許珍娘說的,那沈家人應該一眼就看穿沈棲就是假的??伞粚?!先前大夫人沈氏可一直都是認這個侄女的,難不成大夫人也是故意的不成? 隔了不多久就先來了楚氏,年關將近,各地莊子都送了東西上來,一年收成買賣冊子都要和賬房一塊一一對過,還要準備年貨。原先在鎮(zhèn)國公府已經(jīng)陸續(xù)準備了,可到了這邊宅子差不多就是重新置辦起來的。這幾樁事都湊在了一處,叫楚氏這些日子幾乎忙得腳不沾地,連著來老夫人身邊獻殷勤的機會都沒有,只能交代了裴嬈多花些心思去哄著。可這剛聽到沈家來人,她就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活快步過來了。 沈家來人為了什么,楚氏心知肚明。“媳婦正在給老祖宗裁新衣,聽見叫老祖宗提了一句就巴巴的過來了?!彼氨簧蚴蠅褐瑫r常插不上話,故而有時會顯得人冷冷清清的,可實則也是個能熱絡人的性子。 安綏一心等著沈棲和沈家的人出現(xiàn),故而沒那心思周旋,等了快一炷香的時辰,終于來人。 先是沈棲挽著一個身量挺拔的年輕人進來,年歲也不大,看著只有二十四五的樣子,面目也生的俊朗,后頭跟著裴昭。 那人朝著老夫人行禮,“沈簡見過老夫人,見過二夫人?!?/br> 老夫人雖然心中惱了沈氏,可總也不至于對沈家的人也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昂喐鐑海匣匾娔愕臅r候你還是不到弱冠的年紀呢,一晃都這么多年過去了。” 沈簡上回來也是借住在鎮(zhèn)國公府的,約莫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是為了會試,所以跟鎮(zhèn)國公上下也算有些交情?!吧蚝啿桓彝死戏蛉撕透蠈ι蚝喌恼疹櫍赃@回入京特地來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笑著點頭,旁的不說,沈簡這孩子的為人秉性她是喜歡的,所以一聽他來也原意見一見??梢娝彩侵婪执绲?,沒一上來就問沈氏的事情,只說是來請安的。他既然不問,老夫人這邊自然也不會主動去提。 安綏一直沒吭聲,望著沈棲神情滿是雀躍,跟沈簡站在一處也沒生疏的樣子,心中又不禁起疑。 而沈棲似乎也察覺到了安綏的目光,笑意不減的詫異問道:“你怎么一直瞧著我?難不成我臉上生出了花?”言笑晏晏沒有半點可疑。 ☆、第108章 氣急 安綏沒想到她會忽然這樣問自己,稍稍平復了自己雜亂的心情,挽著發(fā)絲道:“我想著你這么長時間沒見到親人替你高興罷了,怎么就成了瞧出你臉上長花了?” 裴姍跟著點頭,道:“我看安綏jiejie也定是想家了?!?/br> 這樣一說,更加沒人覺得安綏方才跟著沈棲瞧有什么可奇怪的了。 老夫人心疼了道:“安綏丫頭年年跟在爹娘身邊,這頭一回沒一處過年,你們卻都要來招她的傷心事,討打!”眾人也就勢打住沒再往下頭說去。老夫人見沈簡還在,就又將話題引回到了他身上,問了怎么都年底了還匆匆入京辦事。 裴簡一一回了,又道:“頂多再兩三日就該往回走了,不然趕不及回去過年?!?/br> 老夫人笑道:“趕不及就留在咱們這一道過年,也熱鬧?!?/br> 裴簡這趟出門前家里頭老祖宗特意囑咐過務必要回去過年,又將這話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安綏也早在這時間穩(wěn)住了心神,談笑自如了起來,像是隨口一問:“那……棲meimei呢?” 裴簡沒立即應話,這沈棲本不是沈家人,不過是他那長姐之前就寫了信去家里交代了這事。原本就是留在裴府留作他用的,既不是自家人也沒有接回去的道理,這一旦接了回去,再要往回送可不就難了? 而沈棲心中也是咯噔,這會她竟覺得安綏像是在有意無意的探尋著這事……可她這樣疑問倒也不錯,既然沈家人在而沈氏又被送去了庵堂,沈棲這樣留在這有些不妥?!昂撸邦^還說是替我高興,現(xiàn)在又巴望著我回去了?!鄙驐粫r沒拿定主意要怎么回話,似是而非的打諢。 沈簡這時卻開了口,“……家里老祖宗哪有不想的,可又說平日在身邊寵的太過寧可狠狠心放外頭重新收收性子?!?/br> “棲丫頭是個討人喜歡,就是在我這我又哪里肯讓她吃半點虧。”老夫人跟沈老夫人也是有年輕時候的交情在的,就算厭惱了沈氏也沒對沈棲如何,反倒覺得這孩子本性純良好得很。這沈棲也已經(jīng)到了說親的年紀,雖然來時沒明說,老夫人也心中有素,總想給她留心個好人家。要真這會讓沈棲跟了沈家人回去,傳出去反而會生出不好的說辭?!熬退隳悻F(xiàn)在要帶她走,我也不肯放人?!?/br> 裴老夫人的幾句話竟將這事給岔開了過去,安綏沒機會再多說,只好作罷,她又朝著沈簡若看了幾眼,也并不覺得有什么破綻。 這一通話下來,等跟著沈簡出了老夫人的暖閣,沈棲也終于長舒了一口氣。 沈簡最多可以住上四五日,所以剛才見到人并沒立即提沈氏的事情,也知趣的沒提沈氏兩個字??膳嵴褏s心急得很,“舅舅怎么沒提我娘和meimei的事?”才出口又覺得口氣實在太強硬,不由深吸了口氣緩聲道:“舅舅不提,總也該讓沈棲提一句的。”眼看年關將近,可老夫人那卻沒有半點動靜,裴昭不能不急。 “裴老夫人是什么人,當初鎮(zhèn)國公在北疆戰(zhàn)塔勒布糧草被截,老夫人憑一人之力兩日籌了三軍一個月的糧草北上支援,光是這樣的手段豈是個糊涂人?”沈簡皺著眉頭說道,“我看這回是jiejie和阿嬈真的傷了裴老夫人的心?!?/br> 別說沈棲,就是裴昭都從未聽過這事,怔愣了方才道:“竟還有這事?”他可還記得他娘跟著提過,當初薛家那老東西在鎮(zhèn)國公府住著的時候可是處處都要占著先、壓著老祖宗的。而在裴昭心中,自己這祖母也是個再性子和軟不過的人,根本不會做沈簡口中這些的事。 沈簡轉過眼眸朝著裴昭一眼,長眉輕皺。他雖然年歲比裴昭長不了多少,可這幾年已經(jīng)陸續(xù)接手了沈家大小事宜,當年匆匆放棄會試回去后就一心用在了經(jīng)商上,往來應酬多了,也生出了超越年紀的氣勢。 裴昭被那一瞥,當即熄了火氣,再多的牢sao和不滿也不敢發(fā)出來了。 沈棲無意他們的爭執(zhí),做了一場戲就同他們匆匆分開,自己個回去了,還未到自己屋前就碰見了許珍娘。許珍娘抱著她那兒子謝瑞,手中還抓了一把剛采下來的花。她也不是故意侯在這邊等著沈棲的,可這世上就有這么巧的事兒。許珍娘先前就聽說安綏郡主去了裴家那老夫人那,這會又見沈棲面色不快,便以為是出了事,當即心中歡悅了起來,掩不住的喜滋滋:“喲……這么個臉是在哪里吃了憋?” 沈棲一聽這話就不對勁,再看許珍娘的眼神竟好像盼著自己出什么事一樣。她忽然轉念想到之前安綏……不動聲色的問:“嫂子這是什么意思?” 許珍娘恍若被驚了一下,模樣夸張的往后退了幾步,“可別這樣!”她裝模作樣的朝著四周看了看,見沒人才神神叨叨的繼續(xù)道:“哪里能讓沈姑娘叫那個的,要是被人聽見了可怎么得了。” 沈棲心中冷笑,這許珍娘的戲演得拙劣又夸張,顯而易見是帶了譏諷,大約也是因為昔日的沈棲被她拿捏慣了才會這樣?!啊瓕O家嫂子知道就好,能這樣想也應當是明白人?!本褪悄嗝婺蟮娜艘灿行宰樱螞r沈家的人在這,至少他們跟自己如今是一條船上,沈棲現(xiàn)在倒不像之前那樣不安了。最壞的打算就是許珍娘金自己的這事情抖落出去,可這會就算是她說了出去也不會有幾人能信的?!斑@事鬧了起來,孫家嫂子以為自己就能從里頭獲得好處?好處暫不說,為了瑞哥兒的前程,孫家嫂子做事前也該多想想?!?/br> 許珍娘原本是來找她不痛快的,卻沒想到是自己被教訓了一通,何況是被沈棲這個從前一貫被自己欺負的童養(yǎng)媳的教訓,許珍娘被氣得發(fā)抖,抬起手點著沈棲,“你——你……”半晌竟然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早上許珍娘跟安綏郡主說了那些話之后就一直后悔著,可現(xiàn)在又巴不得拆穿了沈棲的真面目。然而細想想,即便她不是沈家正經(jīng)的小姐又如何,始終還是裴棠有了婚帖的童養(yǎng)媳,難道鎮(zhèn)國公府會讓裴棠休妻再娶?哼,只怕旁人肯那裴棠也不肯。許珍娘瞧著他們兩人好得跟什么一樣,哪里會肯分開,到那時候……只怕裴棠會因著這件事而惱怒了自己,白白討不到好處。 對!為了狗……瑞哥兒,她就暫且忍一忍! 許珍娘咬著牙齒恨恨的點頭:“算你本事!”撂下這一話就抱著孫瑞離開了。 沈棲稍稍側轉過身,朝著她離開的背影看了一眼便也回去了。離魂剛來時,沒有當初沈家大小姐的身份地位,沈棲只覺得一切都天翻地覆了,由奢入簡難,每日的吃穿住行樣樣皆是不如意。加之知道了裴棠原來也離魂到了這邊,更加是過得小心翼翼,反而處處壓著自己的氣性溫吞的過著日子,和以往比可算是成了另一個極致?,F(xiàn)在再回頭想想,也真覺得可笑。大約也是因為她從出生就被嬌慣著,忽然被投入了另一個世界人生地不熟,又沒個身份地位這才如此殫精竭慮,忐忑不安。 —— 再說那許珍娘,被沈棲說了一通心里哪里服氣。她之前摘了這些花就是去到裴棠那去,鬧了沈棲這一出就更覺得非要去一趟不可。孫瑞自小就驕橫,已經(jīng)五歲多了卻不肯自己走路,非要許珍娘抱著。許珍娘抱了一會支持不住,放了他下來歇息。可就這片刻的功夫,她瞧見安綏郡主從身旁過去,步子沒有半點停下,竟好像沒有見到自己一樣。 原本許珍娘并不打算上去的,可不知道為何想起沈棲的那張臉又鬼使神差的追了上前,腆著臉賠笑:“郡主……郡主……”她一連喚了幾聲,那迤邐而去的少女都似乎沒有聽見她的聲音。 許珍娘疑惑不解,瞧見她也是朝著裴棠那方向的過去,忙自己回頭抱上了孫瑞過去追人?!翱ぶ饕惨ザ澹俊钡人妨松锨熬蜏愒诎步椀纳磉?,這樣開口問話,哪還有人能故意裝聽不見。 安綏轉過頭,面上也無甚表情,恍然道了一聲,“是你啊……” 分明自己早上還將人哄得開開心心,怎么這會就變了臉就像不認識自己了一樣?許珍娘心中暗想,這樣的人出身高貴,也總只有自己貼上去巴結的道理,故而也沒在意,繼續(xù)道:“我早上看那亭子中的花開得極好,就想送去二叔房里著,瞧著這些倒叫人覺得春天來了一樣?!?/br> 安綏聽完這樣終于正眼看了一掠跟在自己身邊的許珍娘,臉色微寒的開口道:“不知孫家嫂子口中的二叔可是三哥哥?如今三哥哥已經(jīng)回了鎮(zhèn)國公府,也認祖歸宗了,你這樣一口一個二叔怕是不妥吧?” “再則……”安綏將視線落在了許珍娘手中抓著一把花枝上,每個枝頭都綴滿了花蕾。“這是幾株美人面都是特地叫人給培育的,銀子倒也是小事,及其花時間耗功夫。這才擱在園子幾日,老夫人還沒瞧上一眼,倒卻被你給毀了?!毖哉Z之中滿是鄙薄。 ☆、第109章 起火 許珍娘哪料這樣一說,當即被噎得面上發(fā)紅,尷尬的笑了兩記勉強著道:“……二叔不是忘舊的人。”她懷里抱著小哥兒也不安分,扭著身子要下來。許珍娘心里頭正煩,順手掐了他一把。誰知孫瑞吃疼,立即哇的一聲嚎啕哭了一起,不安分的扭著身子。真是越亂越亂,許珍娘七手八腳的去哄著,又聽見旁邊安綏冷著聲音道:“旁人不好說,你也得忌諱自己身份,該守的禮總還得記得?!?/br> 安綏說了這話就不愿再跟這人多話,帶著身邊的丫鬟就走了,留許珍娘抱著瑞哥兒站在原地發(fā)愣了。 “娘你打我!我要去告訴二叔!”瑞哥兒一面哭一面在那口齒不清的說。 這話落在了許珍娘的耳中更是不得了,回過神就朝著瑞哥兒屁股上狠狠的打了兩下,像是在發(fā)泄著自己剛才受的氣。“什么二叔不二叔!你剛才沒聽見人說那不是你什么二叔!咱們這么個鄉(xiāng)下人哪能跟鎮(zhèn)國公府做親戚?”說罷又狠狠的威脅瑞哥兒,“你要再這樣滿口亂喊,仔細我打你!” 瑞哥兒扭動的更加厲害,撒潑耍賴了起來,哭著道:“娘欺負人!剛才娘還摘了花說是要去送給二叔的!一會又打我了!” 許珍娘才被安綏郡主拿話譏諷了一下,這會有聽見什么拿花去送給二叔,更是覺得刺耳,忙不迭的伸手去捂住了瑞哥兒的嘴巴,面上神情變換不定,“你胡說什么!”她沖著瑞哥兒說話的時候臉色更是猙獰,嚇得瑞哥兒失了魂,抽抽噎噎也不敢再大聲。 正當許珍娘也是氣急了,把自己一路抱著的瑞哥兒丟在了地上,叫他自己走。這母子兩人正打算往回去的時候,一個仆婦急匆匆的過來,一見到許珍娘手上握著的花當即勒大了雙眼,抬手指著道:“這……這、這……” 許珍娘忽然想起剛才安綏郡主說的那話,說是這花是花了大價格的。她原本只想偷偷摘了順手給裴棠賣個好的,現(xiàn)在被這花匠婆子追了上來,當即也心虛了起來??伤帜睦锟险J下這錯,當即將手中握著的這一把花都丟在了那仆婦的腳底下,“還你就是了!”不等人反應過來,許珍娘就抓了瑞哥兒的手疾步從那人身邊走了去,過后不多久聽見后頭傳來了一陣中年婦人的哭聲。 許珍娘不以為意,牽扯著嘴角冷笑,暗暗朝著地上啐了一口:“呸!什么大不了的東西!不過是幾朵花罷了?!奔幢阗F了些又有什么的,老夫人對他們家可是客氣得很,自己事先也不知道這些,鬧開來哪里就會真怪自己? 許珍娘心思一轉,隨即又幸災樂禍的想,這還不是這婆子自己干活偷懶,要是時時刻刻都看著自己哪會去摘了?就算過會被罰了也是活該的事!許珍娘越想越開,絲毫沒將那些事放在心中,轉眼瞧見前頭有人在那探頭探腦…… “什么人?!”這光天化日下的又有什么好怕,許珍娘牽著瑞哥兒的手往前挪了幾步。 —— 深夜寂靜,經(jīng)之前薛吏那樁事后奉燈不放心,夜里頭就在沈棲里屋的小塌上鋪了褥子陪著。她一向睡得淺,有什么動靜總能察覺??山裢砩蠀s是被一茶壺的冷水給潑醒了的。正是寒冬臘月最冷的時候,那冷冰冰的水順著脖子滑入,激得她渾身打了個冷顫。 奉燈吃了一驚,定了定神才看清在自己眼前的是沈棲。發(fā)生了……什么事?她心中這才起了這么一個疑惑,人緊忙坐起了身,朝著外頭看了眼就驚呼了起來:“火?!走水了!” 只見窗子外頭火光閃爍,仿佛下一刻就要撲進來。奉燈嚇得立即從榻上滾了下來,抓著沈棲的衣裳問:“姑娘,這刻怎么辦?” 沈棲也不過比她早醒一刻,見外頭不對勁又立即去喊了她,可怎么都喊不醒只好拿了茶壺中緊剩下的一點水去潑醒了她。所幸這屋中還未有火燃起來,不過……外頭濃煙倒是鉆進來了不少。沈棲叫奉燈也跟自己一樣先拿布捂著嘴,穩(wěn)了穩(wěn)心神打算過去看看房門。火是在外頭往里面燒的,沈棲也不敢真用手去抓門框,用腳踢了兩下才竟發(fā)覺這房門好像被外頭什么東西給擋住了,紋絲不動的。 奉燈一直跟在邊上,見到這情勢早就慌了神,現(xiàn)在又見出不去當即怕得落下了眼淚,“姑娘嗚嗚……咱們要被燒死了!” 溫度越來越高,連著吸入的氣息都如炙烤過的一般燎燒著胸腔,沈棲瞧著火光已經(jīng)從窄窄門縫中鉆了進來,“咳咳咳……”濃煙嗆得人幾乎不能張開嘴。沈棲勉強穩(wěn)住了心神快步去查看了其余幾扇窗子,竟是沒有一個能砸開的! 外頭這些丫鬟婆子也都各個不見動靜的,面對著直逼而入的火勢,沈棲也恐慌了起來。竟有人用了這樣狠毒的手段來害自己!奉燈哭哭啼啼,顯然已經(jīng)放棄了一切逃生的法子,滿是絕望的呢喃:“姑娘……咱們要被燒死在這了……” 這樣被人算計死了沈棲才是不甘心,她又拿了凳子去砸了窗戶,絕境之下力氣驟然暴漲了許多。倒真是如她所愿砸開了一塊,可緊隨著的是猛的鉆進來火舌。沈棲這才看清,原來外頭的火勢極大,即便是現(xiàn)在開了窗戶,從這樣大范圍的火中跑出去也只怕會丟了性命。而門窗都是用木頭做的,又能堅持得了多長時間。 可跟火勢反方向的是一面墻,根本沒另外的通道。 沈棲被滿屋子的濃煙嗆得喘不過氣,猛的咳嗽了不已。而奉燈也早就癱在了地上,嚇的不能動彈。 木頭被炙烤中噼里啪啦的作響,隱約間,好像有人在外頭喚了一聲什么??缮驐@邊根本沒聽清楚,奉燈又在那抽抽噎噎的哭?!稗Z”的一聲,屋門終于不堪炙燒穿了一塊,外頭的火勢轟然朝著屋中侵入了一分。 火勢起得又快又急,裴棠晚間睡不著就曾在這院外站了一會,這才離開沒多久還未回到他那住處就發(fā)現(xiàn)了火光。他心道不妙,立即趕過來的時候竟沒發(fā)現(xiàn)一個人院中的丫鬟婆子。也委實是火勢又快又急,那些看護也都是在他后頭才趕到的。 裴棠心內(nèi)如焚,那屋前有一面半丈寬的火墻,熊熊火勢下根本沒發(fā)靠近,也沒法看清里頭是什么情況,他接連喚了幾聲都沒回應。 “三少爺……怎么辦?火根本滅不??!”已經(jīng)有人陸續(xù)朝著火墻在那淋水,可看不見半點成效。 裴棠直直的盯著前頭,火光映在發(fā)白的面上,一聲不吭。他陡然解下身上的銀狐皮的鶴氅浸入其中一人提著的水桶中,等沾滿了水在披了上身。 幾個有眼力的早就看出了裴棠的意圖,忙攔著不肯,“三少爺,這火勢這樣大,您不好進去!” 可裴棠心意已決,這時候誰勸他都仿佛是勸他丟了沈棲的命一樣!“讓開!”他的眼又深又沉,嘴里頭擠出的話急促中帶了威脅,這樣一來,攔著幾人都怯著往后退了一步。不待人反應過來,裴棠早就健步如飛的朝著火墻沖了進去。 縱然有淋了水的披風兜著,可這灼人的氣息也似乎要將人燒著了一樣,房門已經(jīng)被燒開了一塊,裴棠伸出腳去踢了一記也就轟然散了架。而屋子里頭已經(jīng)進了火,濃煙夾雜一時也看不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