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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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東公府里一如往常的繁忙,遼東公也就是慕容部的單于慕容奎已經(jīng)請了裴家的幾個人去前廳商量要事,一同前去的還有慕容奎的嫡長子慕容煦以及次子慕容捷。兩個兒子都十五六歲了,在鮮卑人看來已經(jīng)是成人,甚至可以上戰(zhàn)場了,所以也要和父親一同議事去。 屈突掘來見慕容泫的時候,恰好就見著慕容捷從庭中走過。 慕容家的男子出了名的容貌俊美,慕容捷自然也沒有例外,他身材修長,容貌俊美,雙目明亮有神。 屈突掘見到慕容捷經(jīng)過,連忙躲開,并且恭恭敬敬彎下腰,右手手掌握拳放在心口上。 “我記得你是三弟身邊的人。”慕容捷見到屈突掘,腳步停了停,問道。 “回二郎君的話,小人正是三郎君手下的人。”屈突掘垂首答道。 “嗯,替我告訴三弟,過幾日我一同和他去狩獵?!蹦饺萁菡f完,便急急忙忙的走了。前面急著議事,若是遲了,少不了又要被訓斥。 屈突掘等慕容捷走開之后,便往慕容泫那里去。 慕容泫此刻不在慕容家開設的族學中讀書。慕容鮮卑向來仰慕漢學,所以從第一代單于以來就讓慕容家族中人學習漢學。甚至有些慕容族人對那些典籍的了解已經(jīng)十分深。 慕容泫自然也和那些兄弟一樣,年紀到了就到族學中上課,不過那些典籍要學,同樣胡人的騎射一樣都不能落下。 慕容泫手指長弓,手上的木蹀已經(jīng)將弓弦勾開,箭鏃對準了一射之外的箭靶子。狹長的鳳眼微瞇,勾住弓弦的那只手一放,弓弦上的羽箭嗖的一下飛出,一下深深刺入靶中。 “三郎君?!鼻痪騺淼臅r候,正好瞧見慕容泫射箭,瞧見那一箭穩(wěn)穩(wěn)的射中靶心,他差點就拍腿叫好。 這射箭可不是把箭頭瞄準就行了的,就算鮮卑人那么多人都狩獵,這精通射箭的好手也不是太多。 “吩咐你做的事做的怎么樣了?”慕容泫看著靶上的羽箭,面上沒有半點高興的神色,他伸手勾了勾弓弦,將弓弦再次校準了一次。 “回稟三郎君,郎君囑咐之事,屬下都已經(jīng)辦妥?!闭f罷,屈突掘抬眼看了一眼慕容泫,這位郎君的容貌在兄弟們之中最為突出,初次見他之人,沒有一個不被他容貌驚艷的??墒乔痪蛩较聟s是怕他的很。 這位郎君神情之中偶爾流露出一絲陰狠,雖然只有一點,卻也讓人心悸。 “怎么,有事?”慕容泫點了點頭,也無事再吩咐他,卻見他沒有退下,唇角挑起一抹笑來。 “三郎君?!鼻痪蛐睦锿ε履饺葶?,但還是將心里的疑問說出來,這種有話只能憋在心里的感覺太他媽的憋屈了,不吐不快啊! “郎君為何要幫那個小子呢?”前段時間,慕容泫的確是要他們?nèi)ひ粋€人,還給了他們畫像,可是那小子瞧著要比畫像上的人年輕許多,還是個嘴上沒毛的小子。怎么郎君那么上心,還要他們?nèi)ヒ粦羧思依?,告知那小子就是失散多年的外孫! “為何要幫?”慕容泫聽到屈突掘這話笑笑,“或者說……是我欠了他?!?/br> 他的的確確欠了她。 “???”屈突掘聽了這話摸不著頭腦,他站在那里傻兮兮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怎么郎君和他說了之后,他反而更加不明白了。 明明三郎君之前和那個小子也沒見過面,更談不上借錢,怎么說的上是欠了他呢! “你也累了,下去吧。”慕容泫道。 屈突掘還想再問,可是瞧見慕容泫的面色,再多的話都只能吞進自己的肚子里。 身后的人走之后,慕容泫從箭袋中抽出一支箭放在弓上對準靶心射出。 “人固有一死,你為何要執(zhí)著?” “我當然知道,但是我真的承認了,就會連累到你。這種事,我做不來?!?/br> 腦海里這兩句話冒出來,似是細細密密的線,纏繞在他的心口上,抽緊了細細密密 的疼。一陣接著一陣,幾乎壓迫的他喘不過氣來, 疼痛入骨,如今重來一次,他竟然是有些不敢去見她了。 慕容泫突然抓住弓,一只羽箭搭在弓上,箭飛出徑直刺入箭靶中,力道之強,甚至將箭靶整個完全貫穿。 “爭——”弓弦在這一射之后,承受不住這樣的力道斷了。斷裂的弓弦將他的手掌皮膚割破,血珠立即從傷口涌出。 “三郎君?”一旁的侍從馮封瞧見他手上的傷口,不由得上千一步,壓低聲音。 三郎君一向沉穩(wěn),今日怎么有些不同往日? “無事?!蹦饺葶S意將手上的斷弓丟在一邊,“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br> 馮封聞言,垂下頭來,“唯唯?!?/br> ** 秦萱一直有些回不過神來,她不過是和往常一樣站在門口當門神,結果這一當,竟然有人自己送上門認親戚了! 安達木拿著手里的長棍,裴家說是士族,但是在遼東沒有根基,連給裴家種地的人都沒多少,所以人手一根棍子已經(jīng)是不錯的了,至于兵器,鐵器好貴的! 他這會看著那個鮮卑老婦人,嘴張的老大險些合不攏。 秦萱這會是焦頭爛額,她還在工作,自然是不可能去認親戚,而且這親戚她還不怎么想認。 經(jīng)過陳氏之后,她對所謂的“親戚”簡直是謹謝不敏,不然一來大棘城,她就會去找外祖家,而不是自己找工作了。 秦萱聽母親蓋樓氏說過的,如果真的要找,也找的到。 賀拔氏頭發(fā)已經(jīng)有了花白,但是人很精神,一雙眼睛和刀子似得。嗓門也大,她看著給自己牽馬的男人,“你還不去把你的弟弟帶回來?” 她鮮卑話說的飛快,但足夠人聽懂。秦萱心下眉頭直皺,這會她還在工作,實在不想和不相干的人扯上關系。 她瞧著那高大健壯的鮮卑人上門,她沉聲道,“請問閣下何人?” 一旁的安達木這會已經(jīng)瞧明白是蓋樓家來人了,要是換成其他人,他早上去了。但這蓋樓家,他也沒底氣管。 “我是你阿兄?!泵媲按鬂h長得五大十粗,而且一頭頭發(fā)披散著,瞧著就是個野人模樣。 “……”秦萱瞪著眼前的人,無話可說,她哪里來的這么老的阿兄! “哎,外頭有人么?”里頭的閽人聽到外頭的動靜,把側(cè)邊的小門打開,探出頭來。 閽人瞧見門外站著的鮮卑人,嚇了一跳。那個鮮卑人足足有九尺高。遼東的鮮卑人高大的不少,但這也算是非常高了,而且一臉橫rou,瞧著就不是善茬。 “無事?!鼻剌嫘睦镆呀?jīng)有些急,“只是過來問路的而已?!边@話已經(jīng)用漢話說了。 “那就快些打發(fā)他們走,待會若是郎主知道了,恐怕有你的受的!”閽人有些不耐煩,“胡人就是不懂規(guī)矩……”嘀咕著就去關門。 那鮮卑大漢聽不懂漢話,站在那里傻兮兮的看人把門關上。 “有事待會再說好么?”秦萱嘆氣,感覺今天事怎么這么多。 那大漢看了她一眼,然后去看馬背上的鮮卑老婦人。 賀拔氏點頭,“我們?nèi)ニ〉牡胤降?。?/br> “……”秦萱聞言蹙眉,他們是怎么知道她住在哪里的?她行事小心,就算連雇傭她的裴家,都沒有說自己到底住在哪里。 安達木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但秦萱卻在賀拔氏和那個男人走了之后,臉上神情半點沒有變,似乎方才那些人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秦萱長到這么大,還沒有見過外祖母和舅舅一家,蓋樓氏和她說過,但卻沒回娘家看過。這會兵荒馬亂的,又加上交通不便,光是出個鄉(xiāng)都要走上半天,別說正兒八經(jīng)的出門了。 所以她對這一家人并不親近。 站完崗,換了一批人前去站著,她拿了幾個做好的蒸餅急急忙忙就往外走。 安達木見狀立刻道,“我和你一起去!” 秦萱聞言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 他鼓起勇氣道,“我們一起來的,既然有事,我自然是要在一旁看著了,若是有事,說不定我還能幫忙呢?!?/br> 秦萱一笑,點點頭,“好啊。” 安達木一聽,頓時眼睛都亮了,他立刻跑到她身邊,拍著胸脯保證,“放心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秦萱眼神在他身上溜了一圈,想起這一路上,她手撕盜賊的事來。來大棘的路上并不太平,流民集聚的地方原本就亂,有不少人瞧見秦萱看似一個瘦高的少年,前來打主意的。她幾次把那些人給趕走,有那么兩三回,甚至還動了刀見了血。 安達木自然也想起了,他不得不承認,就算沒有他,秦萱也不會有事。不過他嘴上肯定是不肯答應的,“我會保護阿蕊和你兩個!” 秦萱差點噗嗤笑出來,不過好歹是忍住了,她對著安達木保全,臉上甚是正經(jīng),“那么就拜托了。” 安達木被她這么一弄,也愣愣的點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慕容嬌花:近鄉(xiāng)情更怯啊~~~我怎么要去見老婆~~~ 馮封:郎君,娘子身邊好像有個蒼蠅。 慕容嬌花:神馬!拍死拍死! 秦萱:奇?zhèn)€怪了,我外婆怎么找上門了? 慕容嬌花:好心方…… ☆、外祖母 這走得并不順利,也不知道是哪個將門口的事告訴了管事,管事可不是甚么脾性好的人,在秦萱抬腿要走的時候,立刻派人叫住她,把她叫到跟前給臭罵了一頓,無外乎就是領著主家的錢財莫要干吃里扒外的事。 管事可能是在裴家事做多了,兩只眼睛生在頭頂上。對著眼前有一半鮮卑血統(tǒng)的少年,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輕蔑。 秦萱沉默著聽完,也沒有和其他鮮卑人一樣傻兮兮的走開,或者是高聲為自己辯解,“我在值的時候,并沒有放生人入內(nèi),就這一點我已經(jīng)盡職了,至于外祖之事,我從未徇私?!?/br>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已做到,對外祖,我也不能真的不搭不理,那我豈不是成了不孝之人?”秦萱知道眼前的管事恐怕是把她當做目不識丁的鮮卑人看,她反正常常被人看做是鮮卑人,也早也習慣了,但是被人當做文盲,這滋味就有些不太好受了。 “聽聞郎主家乃是百年簪纓之家,難不成也要看著人見親不認?”秦萱心下算了一下,這個月才剛剛開始,而上兩三個月的工錢已經(jīng)拿到手了,她也可以不在這里干了。 秦萱沒想過要在裴家門口看幾年的大門,這活計也就做一下拿來過渡,等到做了幾個月就趕緊的撤。 “哎,你!”管事聽她這么說,就知道她不想干了,其實他也沒怎么讀過書。那些書卷和竹簡都是士族們珍藏起來傳給子孫后代的好東西,這世道沒有幾個有幸可以讀書識字的。 管事沒有想到秦萱能夠說出那么文縐縐的話來,而且招人也沒那么容易。他瞧著秦萱掉頭就走,他在后面喊了好幾聲,結果那人連頭都沒有回。 一肚子窩火只能跳腳,他就覺得不能賣身為奴的鮮卑人不好用! 安達木瞧著秦萱就這么痛快的把身上的差事給辭了,簡直目瞪口呆。這守門的活兒在他看來算是好事了,至少很輕松,沒有多少費事的,而且給的也多。 “那你就打算給裴家看一輩子的大門?”秦萱聽了安達木的話,心里很不高興,“算起來,那家是士族沒錯,要是還和當年一樣,還用得著另外讓鮮卑人來看門?” 秦萱知道那些士族是個什么樣子,嗑藥發(fā)瘋裸奔,這就是他們的時尚,另外拿個塵尾談玄之類的。 他們對鮮卑之類的人也是從骨子里頭看不起,說白了,在門口蹲著就和看門狗也沒有多少區(qū)別。 “這……”安達木瞧見她生氣,有些摸不著頭腦,也不明白為何她會生氣。 “你該別是真的這么想吧?”她臉色就變了。 “你別生氣!”安達木立刻說道,他說完垂下頭來,“其實,我還真的覺得挺輕松的,你看啥都沒做,就那么站著,就有報酬了?!币郧霸趨擦掷锎颢C的時候,忙活一整天也得不到多少。 “你……”秦萱嘆了口氣,她一把抓過安達木和他解釋起來,“你現(xiàn)在別看裴家這會還不錯,裴家原本起于河東,幾年前應該在洛陽的,現(xiàn)在洛陽成了那些羯人放馬的地方,甚至司馬家的皇帝都做奴隸去了,皇帝都這樣了,下面的臣子呢?這里可不是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