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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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進去一看,里頭沒人! 軍營里頭,一點點地方都是金貴的不行,除非是身上的品級夠了,不然的話,免不了要和其他人擠在一塊。這幾個月秦萱過得也不是很好,那些個男人,當著面隨便把自個脫個精光就開始擦洗。她還要費盡心機找個隱蔽的地方解決,要是自己一個人住個地方,就沒有這么多的麻煩了。 不過,好像一個人住一個帳篷,恐怕得要是慕容泫那種程度才可以…… 原本興奮上來的心一下子又沉下去。她老老實實進去收拾。反正來都來了,也不可能吵著要回去,來了安安心心的住著。 結果等她收拾好外頭天都快黑了,這個帳篷里頭還是沒有人來。 秦萱拉開門口厚重的簾子,朝外頭看了看,天都快要黑了,如果現在還是不來,那么就真的不來了。 難不成還真的是她一個人住?秦萱頓時有些樂呵起來。 為了保險起見,吃完晚飯,她等了一回還是沒等到人來。之前有人送來熱水來,她為了防止有人突然進來,一直沒用,等到水都只有一點點的溫熱了,還是沒瞧見人。她才敢壯著膽子,將衣襟解開,將擦身用的布巾在水里泡了一回擰干,飛快的將全身擦洗了一遍。 其實洗個澡才是最舒服的,但是洗澡響動大,容易引來人。她也只有這么將就著。 渾身上下干凈了,全身都輕輕松松,這一晚上秦萱睡得很好。不過大清早的就有人來叫她去干活。 所謂的干活就是對著一堆人腦袋。鮮卑人的文化也只有那么好,他們會的就是把割下來的首級分成堆,然后叫人去數。會數數的人還是不少,不過這數報上來,就是漢人的事了。鮮卑人數牛羊在行,要他們加在一塊不出錯,而且數量上萬,那簡直就是在難為他們。 漢人自從秦以來,以首級計功,到了漢朝對于獲取的首級數量上的上計算十分嚴苛。但凡多算或者是少算一個首級,都會被以冒領軍功治罪。就算原先有再大的軍功,只要算錯了首級,那么就會被削成白板,半點都不講究情面。 鮮卑人在這方面是遠遠比不過漢人。 秦萱被人領到一個帳篷前,一進去就看到好幾個人在擺弄手上的算籌,有幾個胡子老長的,其中有一個男子看上去二十都不到,唇上干干凈凈,面容俊秀,肌膚甚白,雖然比不上慕容泫那種甚雪的地步,但也十分出眾了。 那人長著一雙桃花眼,聽到有人來,抬起頭看了一眼。瞧見秦萱站在那里,目光觸及她和鮮卑人有些相似的面孔,一怔而后又低下頭做自己的事去了。 “你便是秦萱吧?”一個中年男子走過來,他身著漢人的交襟長袍,頭發(fā)也是在頭頂結髻。 “回稟府君,小人正是?!?/br> “我可當不得這一句府君?!敝心昴凶有呛堑?,“我是這里的主簿,姓李。” 秦萱想起秦父在世的時候說起的好幾個李氏,例如趙郡李氏,隴西李氏,這些都是二等或者是二等以下的世家。不過就算是二等世家,也比秦萱這個徹頭徹底的寒門要好多的多。 “小人拜見李主簿。”秦萱叉手道。 “我聽說你之前是在營中殺敵的?”李主簿吩咐營帳中的奴隸給她收拾出一個地方來。 “正是?!鼻剌嬲f起來,沒有半點不好意思。鮮卑人的地盤上原本就是以殺敵為榮幸,她若是想要日后有個好前程,能夠為家里提供庇護,那么從軍就是最好的一條路。 她的meimei長得很好,現在年紀還小,等到年紀再大一些,可能就會有人上門來求娶。她是不愿意秦蕊那么小就出嫁,但要是有人以權勢相逼,那就真麻煩了。 “這算術和殺敵到底是不同,需要心細?!崩钪鞑拘Φ暮蜕疲翱梢屑毩??!?/br> “小人明白?!鼻剌婵粗沁叺娜苏跀[弄算籌,尤其是那個少年擺弄算籌的動作比身邊的人都要快。 “去吧?!崩钪鞑镜?。 秦萱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這會正在干活,那邊是下面的人呈送上來的木簡上的字不是很好看。 她瞧著旁人都是拿著算籌算來算去,頓時坐在那里都不舒服了。她自然也學過怎么用算籌,但是用的并不熟。 她拿過一直木簡,看了看上面的數字,用了一只比較干凈的木簡,用稍尖的那一頭在墨汁中沾了沾,在面前干凈的布上開始算起來。 用算籌她是不太會,但是她會另外的辦法。只不過需要心細再心細。 那個原本坐在她身邊的少年,將手里的算籌擺開,無意一抬頭瞧見她那邊。原先不過是隨意一瞥,瞧見她在麻布上畫了一串密密麻麻他完全看不明白的東西之后,他蹙起眉頭。 “你……這是在作甚?”少年盯著她寫的那一串數字,眉頭皺起來。 “合計啊。”秦萱正忙著,聽到少年發(fā)問,抬頭道。 “……”少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算籌,再看看秦萱手下寫的那一串七拐八拐不知道是甚么的東西,臉色變得有些奇怪。 * 慕容泫已經吩咐下去,等到結果出來,就讓秦萱送到他這里。 他不想見著秦萱繼續(xù)跟著那些個臭男人擠在一個帳篷里頭,可是那會她出言拒絕,他一氣之下沒有向她說明其中的好處。這會再召見,也拿不出其他的緣由來。 干脆就想了一個這樣的辦法。 這一次,他一定要把人給拉過來。 想起秦萱這幾個月和一群男人同床共枕,慕容泫的臉色陰的幾乎能滴下水來。 ☆、第29章 初心 慕容泫已經記不清楚自己到底等了多久,他記性很好,有時候幾乎是過目不忘,但對于痛苦的事,記憶太好并不是好事。當那些往事一遍遍在腦海中回想,將他折磨的遍體鱗傷。報仇了又如何,他把慕容煦一系斬殺殆盡又如何,登上帝位又如何,有些人一旦沒了就再也不會回來。 開始知道報仇,忍辱負重,將那些人都已經收拾了,失去了卻再也不回來。 這種痛苦逼的他幾乎發(fā)瘋。 晚年的時候,他的的確確已經開始喜怒無常,甚至還拿著慕容煦留下的那幾個為數不多的孫子出氣,但也彌補不了心中的空虛。 重來一回,再看到秦萱。他似乎才慢慢平復下來。她比那些疾醫(yī)開出來的方子,更有用。他想要她這一世好好的,要很好很好。這個想法愈發(fā)強烈的同時,他更是想要日日見她,不管甚么由頭,只要能見到她,聽到她的聲音就行。 這種渴望如同一個饑渴已久的人突然看到一頓美食,那種迫不及待和急切,不是旁人能夠體會。 不過他還是得壓住,不能表現的太過。這種日子到底要過多久?! 慕容泫看著案上的書卷,突然沒了耐性。 這打了一場大勝仗,鄴城距離遼東也有一段距離,趙國吃了這么一個大虧,自然是不肯善罷甘休,但是短時間內,不會有動作。 這時馮封從外面進來,慕容泫聽到聲響抬起頭來。 “屬下見過將軍?!瘪T封抱拳道。 “嗯,”慕容泫點點頭,“那事辦好了沒有?” “按照將軍的吩咐,一切已經辦好了?!瘪T封答道。 再過一段時間,便是慕容泫嫡母的忌日,慕容泫對這位嫡母沒有見過幾面,更加沒有多少情誼,至于漢人的那一套嫡母才是母的說法,更是不放在眼里,他上輩子還廢了這位嫡母和宇文氏的皇后和皇太后之位。追封自己的生母和妻子為皇后。 他對嫡系所謂的敬畏全都是裝的。既然是騙人,那么就用點心,把人給騙好一點。他讓馮封準備祭品,到那一日,還要專門去一趟。 “嗯,那就好?!蹦饺葶鶎Υ耸虏贿^是問一問,到時候在人面前裝裝樣子也就過去了。慕容煦這會一門心思的恨著四郎,他不必去慕容煦面前扎眼。 “秦萱那里如何?!蹦饺葶鶈柕?。 “秦萱今日以來,一切都好,也未聽到有不適應的地方?!瘪T封答道。 慕容泫將秦萱從新兵營調到滿是漢人的地方,換了一般的鮮卑人恐怕要崩潰。畢竟鮮卑人還是更喜歡打打殺殺,而不是擺弄算籌。馮封都已經準備好了,只要見到秦萱有些不對,就向慕容泫提議,把秦萱再給調到身邊。 被漢人折騰一番,哪里還會拒絕到將軍的身邊來做親兵。誰知道秦萱竟然適應良好,沒有半點不適。 “那就好?!蹦饺葶c點頭。 他這話一出,馮封就愣了愣,覺得自己越發(fā)不能摸清楚這位的心思了。 慕容泫自然是希望秦萱能回來,但也希望她能過得好。 他苦笑搖頭,自己這樣還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慕容泫將手里的書卷一扔,從茵褥上站起來,大步向外頭走去。馮封見狀連忙跟上。 外頭已經給慕容泫準備好了馬,還是那一匹最喜歡的白馬,慕容泫伸手在白馬身上摸了摸,“你說,她怎么不喜歡你呢?” 白馬通人性,聽明白了慕容泫的話,老大不高興的揚了揚頭。 養(yǎng)馬人聽見慕容泫的話,只得苦笑,郎君們平日里知道這馬難得,是好馬??梢膊恢篮民R照顧起來,沒有豐厚的家底根本就養(yǎng)不了。 好馬沒有好主人,也只能是被糟蹋。想起這白馬被送出去過了一段時間又回來的樣子。養(yǎng)馬人恨不得抱住白馬好好哭一場。 到底是哪個沒長眼的把馬給折騰成那樣?瞧著馬身上的勒痕就知道那幾個兔崽子讓這馬干了駑馬才干的活計。 簡直是沒長眼! 沒長眼的秦萱在帳子里突然覺得鼻子癢,連忙伸手捂住鼻子,強行把鼻腔里頭的癢意給憋了回去。 身邊傳來一聲輕笑,她轉過頭去看。瞧著那個少年歪頭瞧著自己笑,這個少年長得不錯,頭上包裹著漢人庶人所用的方巾,看著似乎沒有什么,不過他衣裳上衣料的暗紋,告訴人他的出身并不簡單。 在這兒時間久了點,秦萱也知道這里人的姓名,這個少年出身河東裴氏,是個如假包換的世家子,名叫裴敏之。 說實話,這地方是漢人的天下,但大多數都是寒門子弟,多出這么一個世家子,多少讓人覺得詫異。 秦萱對世家不熟悉,也不知道為何裴敏之會出現在此處,干脆就當做看不到他,也當他不在身邊。 裴敏之卻不是個叫人省心的,他看起來好像沒有多少和同僚打好關系的想法,每日里做完了事,就自己坐在那里閉目養(yǎng)神。 其他人做完了幾乎都是要和同僚說上幾句,偏偏他不一樣。而管事的李主簿也不怎么管他。 秦萱向李主簿打聽過了,說這次調她過來,雖然說是上頭的意思,不過聽著似乎只是因為人手不夠,所以把她調過來。等到眼下這事完成了,說不定她也就可以回去了。 聽了這個,秦萱頓時就心滿意足了。 這里待遇不錯,一人一個帳篷,每日里還有熱水。但也就只有這個了,升遷最重要的軍功,也是半點都沒有指望。 她還是想要一些看得見的好處,若是只是為了這點安逸,她何必來軍中。 把手邊的那些簡牘整理完畢,秦萱就瞧著裴敏之吊著一雙桃花眼覷著她。 秦萱早就練就了一身視而不見的本事,她只是抬眼看了一眼,然后又垂下頭去。裴敏之也不怒,噗嗤一笑,他拿起手里的塵尾,白玉做成的手柄輕輕點在她打過的那些草稿上。 算籌用不習慣,只有靠手算,她寫的那些數字在裴敏之看來就是一串鬼畫符。裴敏之小時候見過道士的符咒,這個比那些符咒還稀奇些,符咒上面七拐八拐一連串如蛇一樣的。這些個一個個分開,意思左看右看也看不明白。 “這些是甚么?”他問。 秦萱不想和人多解釋,看了一眼,“算術?!?/br> 說著,她已經得出結果。也不是甚么很復雜的計算,就是加減法,她算的很快,但還是故意比別人慢了一些,有時候心血來潮,還會擺弄那些算籌,來回憶一下算籌的用法。旁邊的人瞧著她和孩子一樣的擺弄,看見了也當做沒看見。但是裴敏之就不這樣,偶爾興致上來,指點兩句,偶爾說幾句類似“算籌都不會用,也不知道你怎么進來的?!?/br> 這話是當著人面說,而不是私下。李主簿一聽就抬起頭,面上有不悅。秦萱到底是誰調來的,李主簿心知肚明。寒門子在鮮卑人這里想要有一席之地,原本就不容易。他也是個知趣的人,別說秦萱是能夠做事的人,就算什么都不會,他都會好好將人安頓下來。 裴敏之倒好,一開口就把人得罪的死死的。當天下人都吃士族所謂名士那一套?! 秦萱沒有和李主簿一樣心中不快,她只是笑笑,“我雖然不會,但也不是算出來了么?”她是不太愛和世家子說話,不過既然裴敏之開了口,她也不會不答話。 “這倒也是。”裴敏之想了想,噗嗤笑了一聲,似乎完全不在乎她話語的隨意。 秦萱曾經在裴家門口守過一段時間的大門,休息的時候也和其他裴家里頭的鮮卑家奴嘮嗑。 漢人士族很喜歡買鮮卑人做騎奴,裴家自然也沒有例外,秦萱聽那些鮮卑騎奴說過世家子的做派。喜歡和女人一樣在臉上擦粉,腳只有巴掌那么大,走路的時候若是沒有人扶著就顫顫巍巍之類的。 不過其中還有一個就是,這些個世家子吃多了沒事做,喜歡服用五石散,故而脾氣比較暴躁。發(fā)作起來連對方的爺娘都能一頓臭罵。 這些秦萱只是從旁人口里聽來的,自己沒見過。所以她小心的把面前的少年打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