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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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萱沒有那個心思給宇文單于夫妻來教訓女兒,她只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就把人給扛到這里了。真的要把小姑娘給怎么樣……她暫時還沒想過。 “干脆回去給我做娘子?”秦萱道。 她這話一出來,安姬車立刻瞪著紅彤彤的眼睛,“我才不嫁你呢!”她一邊說一邊狠狠的用袖子擦了一下臉,也不用秦萱遞過來的帕子,她扭到一邊,抽噎起來。 慕容泫除了最開始之外,到了現在根本就不再看她一眼。他唇角含笑只是盯著秦萱,秦萱被他盯得恨不得戳他雙眼。 “那么送回去好了?!蹦饺葶?,想著既然是這個匈奴少女讓秦萱到他這里來,那么看在秦萱的面子上他也會放人一條生路。 “我送吧?!鼻剌姹荒饺葶吹臏喩砩舷掳l(fā)毛,慕容泫那樣子已經恨不得立刻脫衣躺平,可惜她這會才不要和他什么的。 哪怕她也是曠了一段時間了。 兩人說話沒有人問過安姬車愿不愿意,秦萱大力把安姬車打橫抱起來,在慕容泫殺人一樣的目光中大步走出來。 軍營里頭難得來個女人,一群人都好奇不已。正墊著腳準備看熱鬧呢,結果就見著秦萱抱著個人出來。 那少女滿臉是淚,頭都埋進了秦萱的胸口。頓時一群男人都要燃燒起來了! 他們都一兩年沒有碰過女人,有些甚至還是童子雞,但是秦萱卻能抱個女人出來,這怎么不能叫人羨慕! 安姬車察覺到那些男人的目光,心中越發(fā)痛恨,她抬頭剮了秦萱一眼。 秦萱一笑,“你自己來殺我,沒有得手不說還被我給俘虜了,就算將軍把你賜給我,也沒有甚么話好說的?!?/br> “我就算死,也不會跟著你!”安姬車狠狠回道。 “可是要是我直接把你帶走呢?”秦萱覺得該給這個小丫頭一點教訓,“殺了你也好,直接讓將軍把你給我也好。到時候嘴一塞,直接給扛到宇文部去??茨惆禋⑷硕疾粠щS從,應該也沒怎么告訴隨從你到哪里去了吧?” 安姬車還真的沒有提過她到哪里去,她從小就是在馬背上長大的,馬背上長大的女孩脾氣和男人沒有半點區(qū)別,她想到哪里就到哪里,有時候興致上來,自己還會背著弓去打獵,誰也不帶。 真出事了,恐怕身邊的那些蠢貨一時半會也想不到她到哪里去,就算是阿豹那個蠢貨能夠想到她來殺人,但哪里找她? “你記住,下手也得看人?!鼻剌媾牧伺陌布к嚨哪X袋,和她以前哄秦蕊一模一樣,“而且下一次我或許就不會這么心慈手軟。” “……你甚么意思?”安姬車從小就被爺娘兄長給寵大的,部落里頭她幾乎是橫著走,聽到秦萱這么說,忍不住反問。 “這世上的人不都是你的族人爺娘和兄長?!鼻剌婵粗布к囘@模樣,心下不知道該羨慕她的親人把她保護的這么好,以至于無法無天,還是該同情她。一旦慕容和宇文開戰(zhàn),雙方不死不休,一旦宇文部被慕容打敗,對于這女孩子來說,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嫁給一個慕容家的男人。 在外人看來足夠好,但是在原先享福長大的貴女來說指不定多難受。 “我才不用你管!”安姬車輕哼了一聲,面前男人嗓音不如一般男人那么嘶啞低沉,似乎還是剛剛長成的少年,聲音里頭還帶著一股清亮。 “好,我也不想管你啊。我家里還有好多人等著我去照顧呢?!鼻剌姘寻布к嚪派像R,自己翻身上馬,坐在她的身后。 “我只會送你到門前,剩下的路你自己走?!鼻剌鏇]打算送佛送到西,到了地方把人直接一放就是。 “你不殺我?”安姬車眨眼。 “我若是要殺你,早就動手了?!鼻剌娴馈?/br> 安姬車靠著她的胸膛,身后人的胸膛不像平常男人那么健壯,甚至還有一絲瘦弱。但她聯想起他練習馬槊時候的兇狠,和躲避弓箭的靈敏。想著就算是部落里頭的那些勇士也沒有這樣的身手。 “你來我們這里吧。”安姬車道,“慕容能夠給你的,我們宇文也能,你要多少奴隸和牛羊?我們都有!” 反正身后這個人是漢人又不是鮮卑人,她聽阿爺說過,漢人最是狡猾,他們對任何人都沒有忠心,只要誰給的好處多就給誰做事。 “才這么一會兒工夫就想著要挖墻腳了?”秦萱聽安姬車這么說哭笑不得,“將軍待我不錯,而且我全家老小都在慕容部,家里還有個兄長在軍中,我不能這么做的。” 秦萱的的確確是安姬車想的那種,給誰打工都一樣。不過她情況也有些許不同,她還有親人在慕容部內,鮮卑人怎么對待背叛者的,不比漢人慈悲多少。區(qū)別只不過是漢人誅三族,而鮮卑人直接把親人全部做了奴隸,要是有權有勢的部落還好些,但像她這種,沒有把握把全家都給遷出來的,還是算了。 “……”安姬車聽了嘟起嘴,她還是頭一回起了把人挖過來的心思,誰知道對方想都不想直接拒絕。 “而且,你們匈奴人的那一套我也吃不消?!鼻剌娴馈?/br> “慕容部還不是鮮卑?”安姬車聽到秦萱這話就不高興,好像說的宇文比慕容矮一個頭似得。 “該怎么說來?”秦萱失笑,“慕容的人好歹知道漢人的東西的人多。”她還是沒說宇文部的人就和剛進化出來的野人似得。 匈奴人說起來在夏商的時候和漢人是同出一脈,但是這都多少年了,匈奴人在草原上混久了,一張臉都長得和漢人不一樣,還說相同那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慕容的人長得又和漢人不一樣……”安姬車嘀咕著。 慕容部的鮮卑人大多是白種鮮卑,長得和黑頭發(fā)黑眼睛的漢人不一樣。就是慕容泫這種混了漢人血統(tǒng)的,眼睛顏色和漢人的純黑還是有很大不同。 “有這個心就好。”秦萱突然輕輕踢了一下馬肚子。小黑立刻就撒開蹄子往前狂奔。安姬車被嚇了一大跳,差點就叫起來,這會騎馬有馬鞍而無馬鐙,對騎術就越發(fā)的要求高,騎術要是不好或者是不小心,很有可能就會從馬背上掉下去,甚至會被甩飛。秦萱擔心安姬車這么一叫說不定從馬背上掉下來,干脆騰出一只手來抱著她的腰。反正大家都是女的,抱一下也沒關系。女孩子之間卿卿我我半點壓力都沒有。 安姬車頭一回上小黑的背,對小黑的習慣半點都不適應,速度一下加快,自然是把她嚇得夠嗆,不過她察覺到一條胳膊纏在她的腰上,讓她保持平衡不要掉下馬背,她快要飛出喉嚨口的心一下又落了回去。 她不知道秦萱的騎術如何,但是騎射在鮮卑和匈奴人的眼里都是一回事,秦萱的箭術高超,騎術自然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安姬車的心一下就安穩(wěn)下來,她還是頭一回和男人離的這么近。說起來身后男人的身上也沒有平常草原男人身上常有的腥膻味和青草味。干干凈凈,甚至還有點兒衣物被陽光曬后的那種味道。 “……”安姬車紅了臉,也不像和秦萱初遇的時候恨不得從他身上咬下一塊rou來了。 “好了,到了。”秦萱遠遠的看到有幾個宇文部的騎兵經過,她拉住了馬,自己先下來,然后將手遞給安姬車。安姬車咬住下唇,定定的看了她一會,最后將手放在秦萱掌心里。秦萱一用力就將安姬車扶了下來。 “下回做這種事的時候,可長點心思。”秦萱好意的提點兩句,“尤其還得摸清楚對方底細?!?/br> “才不用你管呢!”安姬車心下一陣煩躁,她扭頭就要走,秦萱見狀也不生氣,自己翻身上馬就要離開。小黑搖頭晃腦的開步走,還沒走到幾步身后就傳來少女的喊聲,“你等等。” 秦萱拉過馬頭,有些奇怪,“這地方沒有狼啊?!?/br> 草原上的草原狼兇惡狡猾,可是狼這種生物也怕人,人一多還生了火的時候,就不怎么敢靠近,只有等在凌晨人困馬乏,火也熄滅的差不多的時候,才會出來叼羊羔。這會大白天的,狼就更加不會出來了,都躲起來呢。 “誰說我叫你是怕狼啦?”安姬車嘟嘴,“我還不知道你叫甚么呢!”她這個人一雙眼睛都在頭頂上,一開始讓人去打聽的也只是到底哪個把太子辛辛苦苦熬出來的鷹給射殺了。只管認識哪個人就行,才不會過問他叫甚么名字。 “問這么作甚?”秦萱聽她這么講,頓時有些哭笑不得,知道她名字有個什么用,轉身就要走。 “哎!你走作甚么,我要你的名字又不是讓薩滿天天拿著你的名字來詛咒!”她這話說完,秦萱看她的眼神多了一層意思。 “原來這樣啊?!?/br> “喂!”安姬車差點大叫。 “我姓秦,單名一個萱?!鼻剌娲鸬?,“就算拿去讓薩滿詛咒也沒關系?!鼻剌娓揪筒幌嘈捧r卑人薩滿巫女的那一套,就算信了,她也覺得就憑借她在戰(zhàn)場上沾上的血,也足夠讓她神鬼莫近。 “我記住了?!卑布к圏c頭,“以后我們還會見的?!?/br> “還是別見了?!鼻剌娴?,安姬車想的什么,她不知道也沒那個興趣知道,不過再相見之時恐怕就是真的敵人。到時候相見不如不見。 “你——!”安姬車就不明白秦萱那張嘴里為何就吐不出一句好話來,她磨了磨牙,轉過身就走。 秦萱瞧著安姬車走遠了,也拉過馬頭去。 回到營地,面對一眾曠男饑渴的眼神,秦萱不動如山。反正也沒有幾個敢上來問她,不過還是有不怕死的。烏矮真和比德真幾個聽說慕容泫賜給她一個女人之后,偷偷摸摸的找上門,一臉的欲求不滿,“你那個女人呢?” “甚么女人?”秦萱對著同袍睜著眼睛說瞎話。 “別裝了,誰不知道將軍給你個女人,叫出來讓大家看看唄?”比德真一臉猥瑣的笑。比德真家境不錯,算得上是個小貴族,但是鮮卑人再貴族也就那樣,他在軍中也沒辦法拖上個和他一塊走的女人。 隨軍很辛苦,原本就沒有幾個女人愿意,何況慕容部漢化已深,軍令中就又不得再軍中私藏婦人。違反的下場雖然沒有指明,但也明白不是掉腦袋就是滾去做奴隸了。 “我送走了。”秦萱答道。 “哈?!”比德真眼睛瞪的有銅鈴那么大,而烏矮真差點嚶的一下暈過去。 “你們難道就沒見過女人么?”瞧見面前這些人的反應她都忍不住扶額,要不要這么一個個饑渴萬分? “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比德真不知道秦萱為啥這么傻,好不容易有個女人竟然還送走了,送走了?。。?/br> “哥們幾個可都是差不多一兩年都沒有碰過女人了?!北鹊抡娑加洸坏米约荷匣睾团藵L草地是甚么時候了,軍營里頭到處都是男人,看著男人光屁股到處跑都看膩了。好不容易來個女人,還不準人多看兩眼? 秦萱理解軍營里頭母豬賽貂蟬,不過這一臉的饑渴樣兒還真的嚇到她了。秦萱伸手摸了摸自個的胸,說起來她這男人裝起來越來越得心應手,以前看小說,那些主角還擔心自己放下頭發(fā)來會讓人認出女兒身,結果尼瑪她這里全民披發(fā),拓跋部的男人還好說,個個有風sao的小辮子,到了慕容部和匈奴人這里,男人都披發(fā),也就女人梳發(fā)髻或者是兩條辮子。 這種情況倒是分個男女看看?要說放下頭發(fā)格外俊美的,慕容家那是一片! 秦萱完全沒有半點這樣的危機,她已經不知道該慶幸還是抱著被子哭一場。她就算和慕容泫在床上,都是她把慕容泫壓在下面胡鬧的。 “回去了就好吧?”秦萱一張臉都要木了,她在這上頭可真的沒辦法來安慰幾個,她自己都有說不出的濃郁悲傷。 回去之后,軍里頭會輪休,這些人會趁著輪休的這幾天跑出去胡鬧。這個也算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了。 “……那還得等好久呢!”比德真道。 “實在不行,就用手吧?!鼻剌嬉贿呎f一邊看了比德真的手掌。她可是沒少見到同袍之間光著屁股互相擼了,虧得這種事之外,還沒有被她看到更沒下限的,不然她對男人就真的徹底失去了興趣。 “……”比德真聽她這么說,頓時一臉的悲傷都快要溢滿了。 有女人的要他們這些人回去自個擼,這種悲傷簡直太叫人難受了。好混蛋?。。?! 秦萱根本就沒管他們悲傷逆流成河,到了時候統(tǒng)統(tǒng)轟出門去。想著今晚上要是慕容泫來召她,她得拿著什么由頭來搪塞。 裝病之類的完全行不通,軍中若是有人生病,為了防止是能傳染人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抬出去再說。除非是德高望重或者是身居高位,不然哪個都是這么一個待遇。秦萱還不想自個哼哼唧唧的被巫醫(yī)抬出去來一場別開生面的跳大神。 但到了晚上,慕容泫也沒叫她,這下輪到秦萱不好受了,反傷翻來覆去的到了半夜才睡著,連著梨涂也是黑了兩個眼圈。 事情已經辦妥,慕容泫和慕容祁兩個向宇文單于道別之后,就帶著人回去了。 他們走的道路都是大道,來往的商人部民都挺多。 慕容泫從宇文部到了慕容部境內之后,他就令人駐扎下來不動了。像是在等什么人,秦萱想起送給慕容翱的那輛車,心下明白了些許慕容泫的意思。 慕容泫派出秦萱在兩個部落的交界那一代等著,秦萱是他手下親兵出來的,自然是他的心腹。 秦萱在一片草原上等了十來天,終于在一個深夜被外頭的兵士叫起來,“將軍,有火把!有人過來了!” 秦萱原本就是穿著鎧甲睡覺的,聽聞這一句立刻跳起來,帶著人就往外頭沖,到了外頭的時候,遠處的火把已經接近,秦萱讓弓箭手準備,要是來人是宇文部的人就張弓射殺。 “我乃大王之弟慕容翱,”鮮卑語夾帶在風中吹拂過來,秦萱聽出來那是慕容翱的聲音,令弓箭手后退些許。 不多時幾聲馬的嘶鳴聲傳來,秦萱自己帶著人舉著火把靠近,馬上的健壯男人看到她哈哈大笑,“小兄弟我們又見面了!” 慕容翱面容比不得上年少侄子們秀美,但長相陽剛身形魁梧,見過一面之后,想要忘記都難。 跟著慕容翱來的有幾個人,秦萱認出跟來的都是慕容翱的兒女,女兒們也是身著男裝,手持弓箭,她見著幾個人的臉上還有血跡,但看不出受傷的樣子,知道他們是殺了宇文部的士兵過來的。 “準備熱水和rou!”秦萱一聲命令下去,讓士兵們準備熱水和烤rou,看他們這樣子說不定連續(xù)跑了幾天,這會正累著,需要多吃點東西來補充體力。 秦萱帶著慕容翱等人到了營地,慕容翱下馬之后他身后幾個兒女也下馬,長子慕容文在逃跑的路途中耗盡了體力,下馬的時候,體力不支差點撲倒在地。秦萱離他不遠,下意識的扶了他一把。 慕容文下巴尖尖,肌膚雪白,容貌再秀美不過,只是比起慕容泫來,面上英氣不足陰柔有余。瞧上去反而像是個漂亮的小婦人。 “……”慕容翱看到自己兒子下馬之后差點摔倒,還得人來攙扶,頓時臉色就黑到了底。他十二三歲的時候,就已經跟著父親打仗了。哪里是長子這個樣子! “多謝?!蹦饺菸暮颓剌娴乐x,秦萱剛剛聽到慕容翱的一聲輕哼,她自己是沒有得罪過慕容翱的,所以只能是慕容翱對自己兒子不滿了。 “沒事,我隨軍的漢醫(yī)給你看看吧?”秦萱察覺到慕容文的身體有些瘦弱,好心問道。 鮮卑人信巫醫(yī),但巫醫(yī)那一套到底沒有漢醫(yī)的醫(yī)術好用,所以軍中一般都會有漢醫(yī)跟隨。 “不用了,男子漢大丈夫,若是在馬上顛簸幾日就受不了,那么以后還怎么上疆場?”慕容翱聽到了秦萱的話,朗聲道。 “……”秦萱已經無語了,看起來慕容翱簡直就是個狼爸,他長子她記得才沒多大,比慕容泫還小了點? 這么大點年紀,要求這么兇猛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