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我凌空走向皇近澤,豹貓向我發(fā)出低吼,鋒利的牙齒凸出下唇,顯露一排猙獰形狀。 “洛言,危險,別過去!”仙尊情急叫道。 皇近澤化獸之時,行為也會變得獸性十足,而他此時正是盛怒之極,連瞳孔都迸出一絲絲金色裂紋。 這代表著他沒有人形時那么理智,可能會不論對象地發(fā)動攻擊,神獸雖然具有神性,同時也有獸性,根植于神獸族的血液之中,不會隨著時代更迭而改變。 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甚至想著,若是讓皇近澤咬斷我的脖子也好,他本來不該因為我而變成這樣,他本來該找一個能夠一心一意對他,一起相伴萬年的伴侶。 我閉上眼睛,抱住豹貓的脖子。 把手掌藏進他硬邦邦的金毛間,感受到它搏動的心跳,緊繃的肌rou,它的溫度和憤怒。 把臉貼在他額頭上,他已經(jīng)長大了,我抱不住他,那叢高傲地向天翹起的褐色小鼻子抵在我頸中,低啞發(fā)怒的咆哮壓抑在他喉嚨里,時而自獠牙間流瀉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 我緊緊抱著皇近澤,無措地道著歉。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我感到皇近澤逐漸安靜下來,喉嚨里的咆哮變成呼嚕呼嚕的喘氣聲,本來抵著我的獠牙也收了起來。 “對不起……唔……” 我感到有水從嘴唇間流出去,好像突然無法克制自己流口水,這真是很尷尬,我抹了一把嘴。 豹貓的鼻子聳動了兩下,桃花眼驟然瞪大,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我,而后張開嘴巴,伸出長長的舌頭舔了我一下。 我想躲開他,卻在空中失去平衡,向后墜下地去。 這是怎么回事,手腳一點都使不上力?連本來熟悉的輕功都用不出來?? 好像力氣都被抽走,身體不受控制的倒下,明明知道,卻無法阻止,我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 “洛言!” 我聽見仙尊慌張的喊聲,他一向那么鎮(zhèn)定,仿佛從來沒有什么事會在他意料之外發(fā)生。 又有口水沿著嘴角流出來,我卻擦一下的力氣都沒有,我知道我身體出了問題,重重倒在皇近澤化身為人的臂彎中時,我看到他同樣驚慌失措的表情。 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只有滿滿的驚惶,之前的怒氣蕩然無存,他剛剛化形成人,抱住我時周身赤裸,他卻渾然不覺,也不去找衣服,只是盯著我,好像稍微移開目光,我就會跑掉一樣。 他開始低低地叫我的名字,問我哪里不舒服,然后他替我擦掉了嘴角的口水,他的眼睛里竟浮起水汽,眼球微微震顫,仿佛情急之下拼命思索應對的方法,又像是不敢直視我。 我看到他抬起的手上一片刺目鮮紅,溢出嘴唇的不是水,而是……血??? 我為什么會突然吐了這么多血? 上一次,還是因為雨露均沾丸沒解開,我情緒波動又大,才吐了血。 等等,雨露均沾丸? 難道沒解開??? “洛言,洛言,看著我?!?/br> 仙尊從旁握住我的手,另外一只手把我的袖子擼上去,溫涼的手指搭在我脈搏上。 我的視線已經(jīng)開始模糊,只能裝作沒什么異常地“嗯”了一聲,把臉轉向仙尊聲音傳來的方向。 “洛言,你!”仙尊忽然緊緊攥住我的手,我感到腕骨嘎吱作響,幾乎要折斷一樣,我忍不住低叫了一聲。 “呂茂,你松手。”皇近澤情急,金光綻開,竟是在我周身形成一層結界,把與我肌膚相觸的仙尊震開。 “洛言,你是不是故意的?”仙尊往后坐直了身子,他臉上帶著深重的悲傷,白發(fā)襯得容顏更加憔悴。 “什么故意的?”皇近澤問,他的聲音有點抖,“他到底怎么了?” 我也想知道,什么故意的。 “故意不告訴我們……雨露均沾丸沒解開?!毕勺鸬拿碱^深深皺起,眼里帶著哀傷之色,凝視著我。 “雨露均沾丸沒解開?”皇近澤抱起我,“那要怎么樣,怎么樣才能解開?” “毒性……已經(jīng)發(fā)作了,”仙尊停頓了一下,又道,“也許你我聯(lián)手可以一試,但……” “好,好,要怎么做?” “先回宮中?!?/br> 皇近澤將我抱進懷里,一手托起我的身體,一手把我按入他懷中,我的臉貼著他光裸的胸膛,隨著他跑動的姿勢,一震一震,顴骨磕得疼,我聽見他的心跳,快如擂鼓,就在我耳邊。 “皇……” “別說話,留點力氣?!被式鼭瑟殧鄬P械孛畹?,抓著我后頸的手更加用力。 “……對不起?!蔽遗Π言捳f完。 “留著這句話,我還要你對不起我?guī)资f年,直到這片大陸和我們一起毀滅?!被式鼭傻拖骂^,恨恨地在我耳邊說,“我不接受你的對不起?!?/br> 第58章 part.5 公主登基 皇近澤一路抱著我回到我的寢宮,我迷迷糊糊間聽見許多宮女驚叫,不知是因為看到吐血的皇帝,還是果奔的猛男…… 我感到自己被放在床上,柔軟的褥子包圍著我,仙尊探身下來,握住我的手腕,叫我的名字。 “洛言,洛言?!?/br> 我勉強掀開眼皮,看向他:“沉……軒……” “洛言?!毕勺鹩纸形?,可是卻不說別的。 我又答應:“嗯……” “你,真的想死?”仙尊問我,銀灰色的眼睛里透出nongnong的哀傷之色。 我不知他為何會問出這樣的話,正在茫然,皇近澤卻先一步打斷了仙尊:“他不能死,也不會死。” 仙尊一愣,道:“是,你說得對?!?/br> “怎么救?”皇近澤急道,“別說那些廢話了,怎么救?” 仙尊直起身,對皇近澤說了些什么,接著,他們過來扶起我,將我擺成坐著的姿勢,皇近澤從后面抱著我,而仙尊坐在我正對面。 不知仙尊用了什么手法,我感到體內(nèi)本來流轉順暢的氣血被一寸一寸封住,整個人疲憊不堪,卻也不再吐血了。 “還需你我合力,徹底封住他的心脈?!毕勺鸬?。 “封住心脈??”皇近澤質疑,很快回絕,“不行?!?/br> “他血行加速,若不封住心脈,快則今日,慢則明日,就會失血而亡?!毕勺鸬?。 “可……” “我知道封住心脈對身體損傷極大,會長時間處于昏迷之中,但如果不這么做,他立刻就會毒發(fā)身亡,封住心脈,還可以延緩十日。” “……好,那就這么辦。” 我本來處于昏昏沉沉之中,忽然感到前胸與后背被擠壓住,心臟仿佛無法跳動,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唔……” 我難受得叫出聲,還好那力量很快撤去了,我癱軟下來,背后有人接住了我。 “暫時封住毒性了,我們必須趕快找出解毒的方法?!?/br> 仙尊后來說什么,我沒聽見,疲憊不堪地進入沉眠。 我再次醒來時,不知已過了多久。 外面天黑了,屋里燃著一盞燈,光時明時暗。 我感到胸中一陣憋悶,不由呻吟出聲。 床邊趴著的人立刻驚醒過來,看到我醒來,祖母綠的大眼睛里滿是驚喜:“言哥哥,言哥哥……” 路萌趴在我身上,隔著被子抱住我,一邊帶著哭腔:“言哥哥,你嚇死我了?!?/br> 我想抬手摸摸路萌的軟毛,卻只能動動手指。 “言哥哥,你放心,仙尊和皇近澤一定能找到方法救你的,我、我現(xiàn)在就出去叫他們?!?/br> 路萌立刻就要跑。 我輕聲叫他:“路萌?!?/br> “嗯?”路萌回過身。 我囁嚅著說:“對不起?!?/br> “言哥哥,你為什么……?”路萌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他立刻抬起手捂住耳朵,搖著頭,“言哥哥不要說,路萌不聽?!?/br> 說完他就跑了出去。 我望著空中,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我最后幾天竟然要癱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也沒辦法幫路萌解除be結局,這樣一想,我就很憋悶。 我想了一會,忽然手被人握住,我側過頭去,看見燈光中燦爛的一頭金毛。 “姝言,你要好好的?!被式鼭沙谅曊f。 我知道他的性子,若不是沒辦法了,他不會用這種方式安慰我。 “你是不是還想著……那個人?”皇近澤忽然問。 我微微皺眉:“你說……誰?” “冷夜。”皇近澤一字一頓地說,說到這個名字,他竟有些咬牙切齒,他知道冷夜已經(jīng)死了。 “沒有……”我望著床頂。 皇近澤似乎松了口氣,又問:“真的沒想?” “……真的?!蔽艺f。 皇近澤好像還是不相信,我在他那里大概沒有信譽可言了。 “呂茂……有話和你說,我先出去?!被式鼭捎昧诉业氖郑缓笳酒饋?,他長大之后身量更加魁梧,幾乎擋住了全部的燈光。背光中,他棕褐色的眼睛盈盈注視著我。 “不管你是誰,你過去怎樣,你都是屬于我的,我的姝言。”皇近澤彎下腰來,吻住我的嘴唇,我無力迎合他的熱吻,只能盡量張開嘴,讓他親個痛快。 皇近澤吸得我舌頭發(fā)麻,唇間幾乎破皮,我的眼前一陣陣發(fā)黑,他才放開我,又站了一會,轉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