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jié)課做習(xí)題，下課就要交，化學(xué)老師坐在講臺跟著埋頭解題。

    于濁僅花四十分鐘做完題，一旁的姜劣也已經(jīng)停筆，這才把思緒轉(zhuǎn)到該解決的棘手事情上。

    借著課桌上書堆的阻擋，于濁僅伸出左手輕點姜劣的手心，「走廊上的事對不起。但能不能別扯上申溯？」

    這是他第一次插手姜劣的霸凌行為。

    他知道自己這么一問就是認(rèn)定姜劣就是霸凌者，姜劣不會感受不到這種惡意。

    沒有回復(fù)。

    于濁僅不能偏頭看他，因為也有同學(xué)已經(jīng)做完抬頭，只能繼續(xù)輕點，「別扯上申溯?！?/br>
    陳述句，或者說是命令句。

    這次回應(yīng)很及時，姜劣甚至握上他的手指。于濁僅越發(fā)愧疚，這其實明擺著跟他說，兄弟和你，我選擇兄弟，哪怕他本意并非如此。

    沒有等來回復(fù)，而是姜劣一如既往地匯報粗略行程，「我得先走了，和我爸約好了?！?/br>
    手指溫度消失，于濁僅心涼了半截，姜劣已經(jīng)拿著試卷交給化學(xué)老師，說了幾句后離開教室。

    于濁僅沒有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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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尾隨

    下課后于濁僅沒有直接回公司，而是默默跟在申溯后面。

    “你不用這樣?！鄙晁菡驹谑程瞄T口回頭。

    于濁僅上前一步：“我被排擠的時候站在我身邊的人是你，現(xiàn)在換位你就不接受了？”

    申溯低吼，“這不是一回事！”

    于濁僅輕笑，“怎么不是，就允許你保護(hù)我，而不允許我保護(hù)你？別忘了，我們早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不可理喻！”

    申溯反駁不了，只能氣呼呼扔下這么一句進(jìn)食堂。

    于濁僅也跟上。

    走了沒幾步，申溯還是拗不過于濁僅的倔脾氣，“好好好我投降，我投降！不管發(fā)生什么，不對，只要有半點風(fēng)吹草動，我就算被攔路虎擋著也會飛過去跟你說！夠義氣了嗎？”

    于濁僅自然知道他是真妥協(xié)，揚起下巴淺笑。

    申溯：“還不去公司，公交都要走了！”

    公交是會等，但只等三十分鐘。

    于濁僅這才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身就跑，邊跑邊回頭，“說話算數(shù)?。　?/br>
    申溯朝他揮蒼蠅般揚了揚手，示意快滾，見于濁僅隱入拐角，緊繃的神經(jīng)才舒緩了點。

    走進(jìn)食堂，盛好飯菜坐定，才剛吃了一口，對面就坐下一個人，申溯抬眼，是駱沂婷。

    駱沂婷友好：“你好。”

    申溯并不打算搭理她，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還是這么一位不稱職的班長。

    面對申溯的冷眼，駱沂婷落落大方，“我覺得我能讓你和于濁僅擺脫噩夢?！?/br>
    聽到這句話，申溯友好了點，“請坐。”

    兩人交談幾分鐘后，駱沂婷起身，“為了于濁僅，這不過分吧？那我先走了，有需要聯(lián)系我。”

    看著離開的背影，申溯臉色越發(fā)陰沉。

    她為什么這么為濁僅考慮？

    難道她喜歡濁僅？

    還是說，他倆正地下戀？

    腦袋轉(zhuǎn)到這，申溯及時止住，還是扒飯香點，至于駱沂婷的建議，他覺得是神來之筆。

    另一邊，于濁僅如期坐上公交。

    姜劣不在的時候他喜歡坐在前排挨著司機，老師傅會傾訴很多事，有時是家長里短，有時是家國大事，他側(cè)耳傾聽后都會真誠回應(yīng)。

    同樣的，姜劣一個人時也會坐在老師傅旁，不過是徹底的傾聽者。

    老師傅開口：“姜劣同學(xué)最近是不是生活拮據(jù)？”

    于濁僅愣了一下，“這我也不是很清楚?！?/br>
    “這兩天我看他下車后都不是朝平時回家的方向，而是朝向炎陽商業(yè)街，最近那里招收大量高中生兼職。還有，這幾天姜劣同學(xué)臉上的傷比以往都嚴(yán)重，也不見個正經(jīng)處理，所以我就想是不是家里缺錢了？”

    「我爸需要我照顧?！?/br>
    于濁僅想起姜劣這句話，連老師傅都看出來的事，自己卻沒看出來……

    老師傅語重心長：“那片區(qū)域，我并不希望你們?nèi)??！?/br>
    于濁僅難得見他面露擔(dān)憂，不由心下咯噔。

    “那里看起來富麗堂皇，卻早已腐敗不堪。起初我以為那些有錢人開秘密俱樂部已經(jīng)是極限，可現(xiàn)在又掀起什么小姐同好會，專挑你們這些剛成年但還在校的學(xué)生。對外聲稱你情我愿簽兼職協(xié)議，但扳著腳趾都能明白，涉世未深的你們通過高考就會有大好未來，要不是被逼到絕處，怎么可能心甘情愿？這些話我猶豫了很久，說出來怕傷害到你們對這個社會的憧憬。但有人跟我說，傷害也是一種保護(hù)。我覺得在理。所以我希望你能多關(guān)照一下姜劣同學(xué)，讓他別因為一時生活拮據(jù)而去做那種傻事。男生也是一樣，別隨便丟了自愛?！?/br>
    所以姜劣去商業(yè)街是去找那個女人嗎？

    放在膝蓋上的手緊握成拳，甚至在微微發(fā)抖，于濁僅從來不知道這些，更不知道商業(yè)街的兼職會牽扯這些，他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會這么無底線，會這么欲求不滿。

    “謝謝您告訴我這些。以后會多關(guān)照姜劣的?！?/br>
    老師傅嗯了聲，繼續(xù)說：“有一些玩得很野，你也應(yīng)該了解一下?！?/br>
    很野？是指什么？要了解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