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楊臻靠著床頭吃得心滿意足,于銘遠坐在旁邊的凳子上一手給他舉著插了吸管的豆?jié){,一只手舉著剛剝好皮的茶葉蛋。 “我靠,楊勇士,你這待遇不錯呀?!焙涡∑桨奄I來的三明治,牛奶堆在床腳,“看來我這愛心早飯是無人問津了?!?/br> “少放屁?!睏钫榘琢怂谎邸?/br> “你今天感覺怎么樣,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輔導員秦露露關(guān)心道。 “沒事兒,我這么個大小伙子,就破了個口子,養(yǎng)兩天就完事兒。那幾個孫子怎么樣了?”楊臻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警察調(diào)了監(jiān)控,也詢問了燒烤店的老板,確確實實是那幾個人先動的手,更何況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尋釁滋事了。你們?nèi)齻€沒什么事,不過,燒烤店老板的損失是要你們各賠一半的,具體的金額和老板協(xié)商,你們沒有什么意見吧?”秦露露說道。 “沒意見沒意見,都怪我不小心,還害得臻哥受傷,讓我來賠吧!”從進了急診就安靜得像只鵪鶉的張洋洋急切地說。 “這怎么是你一個人的錯啊,我們還直接上手砸了呢?!焙涡∑秸f。 楊臻點了點頭,“你別自責啊,這就是個意外?!?/br> “以后做事不要這么沖動,幸好受的傷不嚴重,也沒有造成嚴重的后果,這件事到我這里就到此為止了,你們也長長記性,聽到?jīng)]有?”秦露露轉(zhuǎn)頭問于銘遠,“對了,于銘遠,我看監(jiān)控里你也受傷了,你的傷怎么樣?” “你受傷了?傷哪兒了???”聽到這話,楊臻瞪大眼睛坐了起來,由于用力過猛,腦袋又開始一陣一陣的發(fā)暈。 何小平:“我想起來了,昨天那孫子砸了你兩椅子來著,你沒讓醫(yī)生也給你看看啊?!?/br> “沒事,我心里有數(shù),不用看醫(yī)生。”于銘遠沒什么表情,看楊臻包子吃完了,把手上的豆?jié){送到他嘴邊。 “我還喝什么豆?jié){,你把衣服撩起來我看看?!睏钫檎f,“瓶蓋兒,來,幫忙!” “哎”何小平應了一聲,就要上手。 于銘遠努力揪住外套的拉鏈,奈何兩拳難敵四手,還是被何小平扒掉了外套。 于銘遠嘆了口氣:“別扒了,看看看看...” 經(jīng)過一夜,被砸出來的傷處已經(jīng)變成了大片大片的紅腫和青紫,看起來頗為嚇人。 “喲,這都姹紫嫣紅了你還忍著呢,什么毛病?。口s緊趕緊,領(lǐng)他去掛號,拍個片啥的,讓醫(yī)生給看看?!睏钫榘欀颊f。 于銘遠:“我真不用,骨頭肯定沒事,我買瓶紅花油擦擦就行了?!?/br> 楊臻眼睛一瞪,于銘遠就不再說什么,跟著何小平和張洋洋一塊去門診了。 于銘遠再次嘆氣,在心里盤算著,這點小傷,看個醫(yī)生的花費,得打幾天工才能把錢掙回來。 得知于銘遠就是皮外傷,沒傷到骨頭,楊臻總算放下心來。 下午的家教一點鐘開始,楊臻試圖阻止于銘遠去上課,但沒能成功。上午在醫(yī)院拍了個片子花了兩百多,于銘遠覺得再不去補課賺回來一點,可能下周就要吃米飯配咸菜了。 三點半下課后,他路過小吃街一家生意很好的炒貨店,買了一袋熱騰騰的糖炒栗子。他記得楊臻很喜歡吃,但懶得剝,所以每次都是在零食店里買即食的栗子仁。 他提著板栗到醫(yī)院的時候,楊臻已經(jīng)不在急診了。他跑去問了護士才知道,楊臻的家里人來了,給楊臻辦理了住院,轉(zhuǎn)去神經(jīng)外科了。 于銘遠想了想,還是往住院樓走去。 于銘遠站在楊臻病房門口,房間門沒關(guān)嚴,他聽到里面?zhèn)鞒隽藯钫橛行饧睌牡闹v話聲。 “我還是你親兒子嗎??我都被人開了瓢了,你不關(guān)心我就算了,還在這兒一個勁兒的笑我?!?/br> “哈哈哈哈哈哈!” “讓你好好練拳,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被教做人了吧?還嫌我嘲笑你,活該啊兒子。” “你有事趕緊忙去吧,等會兒于銘遠就來了,嘖,我忘了跟他講我轉(zhuǎn)住院部來了?!睏钫猷粥止竟荆澳憔蛣e在這兒給我添堵了啊?!?/br> “于銘遠是誰???你給擋酒瓶那個?” “對,要不是他,我肯定干不出這么舍生取義的事兒。” “咻...” 于銘遠掏出手機,看到楊臻發(fā)來的信息:遠兒,我轉(zhuǎn)住院部1304了,你下課了直接過來啊,我媽帶了一堆好吃的。 病房里,楊臻和他媽姜沄女士的對話還在進行。于銘遠覺得地板好像生出了藤蔓,將他的雙腿牢牢固定在了原地。 他聽到楊臻說:“我不知道他家具體是什么情況,但是從他還要自己掙學費這點看,父母就算都還在那也待他不怎么好。他還有個meimei呢,今年也上高中,打工賺的那點錢,還得留出來一部分給他妹攢著,天天在食堂就吃那么一點,一米八的個子才一百二十斤。哎,我就見不得這種事兒。他很...怎么說呢,很堅韌,很特別,我挺喜歡他的?!?/br> 楊臻絮絮叨叨說了一大串,姜沄笑了笑,“那你能幫就多幫幫人家?!?/br> 于銘遠在門外臉微微發(fā)熱,“特別”兩個字從楊臻嘴里說出來輕飄飄的,他卻因為楊臻的這句話開始心跳加速。 他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有個關(guān)系很好的同桌叫于鑫,他們是一個村子的,他家住坡上,于鑫家住坡下。兩個小孩兒經(jīng)常隔著個小土坡喊著彼此的名字約著一起瘋跑著玩。那時他剛剛失去父母,二叔二嬸也待他不上心,于鑫的存在給了他相當一部分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