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楊臻走到臥室門口,聽見浴室傳來了嘩嘩的水聲,他咽了口口水,回到客廳坐下,拿出帶來的筆記本,開始處理工作。 沒過一會兒,于銘遠就擦著頭發(fā)走了出來:“去洗澡吧。” 楊臻點點頭,發(fā)送完最后一封郵件,站了起來。 于銘遠穿著的那套睡衣,楊臻很熟悉,他有套同款,毛茸茸的珊瑚絨中間印著一只草莓熊。他的那套是黑色,于銘遠的是藏藍色。于銘遠身上這件可能洗過太多次,胸口的草莓熊上的絨毛已經(jīng)有些板結(jié)了,不再像剛買回來時那樣蓬松。 “這衣服你還沒丟?。俊?/br> “穿著挺舒服,干嘛丟?”于銘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楊臻想不起自己的那件睡衣去哪兒了,他衣柜里的衣服更新?lián)Q代速度太快,沒一件能挺過一年的,也許它早在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被丟進了垃圾桶里。 楊臻不太高興,他往浴室走的路上,拿出手機重新下單了兩套睡衣,一模一樣的草莓熊,同款不同色,想著他和于銘遠會穿著同款的睡衣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楊臻就覺得渾身上下充盈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愉悅感。 浴室的熱氣還未散盡,水蒸氣里彌漫著一股于銘遠沐浴液的味道,佛手柑,很清爽。楊臻洗完澡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那兩大行李箱的衣服里竟然沒有睡衣,他只好下半身裹著條浴巾走了出來。 “耍流氓啊?”于銘遠看了他一眼。 楊臻委屈:“我忘帶睡衣了?!?/br> “那你帶了兩箱子什么?光著吧。”話雖這樣說,于銘遠還是朝臥室走去,從衣柜里翻出一套衛(wèi)衣衛(wèi)褲丟到楊臻身上。 全程于銘遠的眼睛都沒在楊臻身上停留很久,楊臻甚至都不確定于銘遠看到他花孔雀一般晾著那一身漂亮的肌rou有沒有什么特殊的反應(yīng),他嘆了口氣,不情不愿地把衣服穿上。 客廳和臥室的空調(diào)是新安裝的,動力十足,整間房子里暖烘烘的,暖風(fēng)吹得楊臻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一陣鈴聲響起,楊臻頓時從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于銘遠接起了電話,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什么,楊臻聽到于銘遠回道:“好的,一定去?!?/br> 楊臻剛想問是誰打來的電話,他放在茶幾上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一看來電顯示——何小平。 自從畢業(yè)后,他跟何小平,張洋洋的聯(lián)系就不算多了。去年張洋洋結(jié)婚,楊臻去了,于銘遠還在英國,沒來參加張洋洋的婚禮,被何小平打去個跨洋電話好一頓數(shù)落。楊臻在邊上聽著,于銘遠被何小平懟的啞口無言,承諾了等他結(jié)婚一定去,并且會好好和張洋洋道歉才作罷。 “臻爺,小的來請安了?!?/br> 楊臻笑了一下:“別貧,有屁快放。” “哥們1月16號結(jié)婚,要來啊!”這么多年,何小平一點兒沒變,講起話來還是咋咋呼呼的。 “這不才十二月初嗎?” “你們都是大忙人,我不得提前通知你們?好讓你們安排時間,省得到時候放我鴿子。”何小平在電話那邊翻了個白眼。 “等會兒地址發(fā)我,我給你寄請柬啊,哎cao!剛忘了問遠兒的地址了!” 楊臻勾起嘴角笑了笑:“不用問,都寄給我就行,我倆同居呢?!?/br> “?” 何小平幽幽地說道:“臻爺,你知道同居和合住的區(qū)別吧?” 楊臻哈哈笑了兩聲,轉(zhuǎn)頭對上于銘遠的斜睨過來的視線,他咳了咳:“開個玩笑,我倆住一塊呢,等會兒地址發(fā)你?!?/br> 何小平如釋重負地呼了口氣,和楊臻聊了些有的沒的就掛了電話。 “我開玩笑呢,別生氣啊?!?/br> 于銘遠沒理他,回了臥室,不一會兒又走出來,丟給楊臻一個枕頭和一床被子:“睡覺吧,很晚了?!?/br> 楊臻自認為的和于銘遠同居的第一天,拋去一些小心酸不提,還是很完美的,因此楊臻關(guān)了燈,躺在那張絕對沒有家里六位數(shù)的床墊舒服的沙發(fā)上,還是很快就睡著了。 楊臻做了個夢,夢里他站在樓頂,一只巨大的渾身漆黑的鳥從遠處飛過來,呼扇翅膀時把楊臻從樓上掀了下去,楊臻一個激靈,猛地驚醒。 醒來時是一片黑暗,他醒了醒盹兒,摸到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凌晨三點半了。 楊臻很想上廁所,但是衛(wèi)生間在于銘遠的臥室里。這什么破戶型,楊臻在心里吐槽。他掙扎了半天,還是掀開被子下了地。 楊臻悄無聲息地靠近臥室的房門,趴在門板上仔細聽了聽,很安靜,于銘遠應(yīng)該已經(jīng)睡熟了。他緩慢地轉(zhuǎn)動門把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剛進去楊臻就和坐在書桌邊的于銘遠來了個大眼瞪小眼。 于銘遠還沒睡,他坐在書桌邊,電腦屏幕亮著刺眼的白光, “你你你你怎么還沒睡啊?”楊臻嚇了一跳,話都差點說不利索。 于銘遠把煙頭在煙灰缸里按滅,問:“你干嘛?” “我尿急,上個廁所?!?/br> 于銘遠沖他擺擺手,示意他快去。 楊臻上完廁所從衛(wèi)生間走出來,順便打開了頂燈。他走到書桌邊,瞥了眼煙灰缸,里頭的煙蒂已經(jīng)快要裝滿了,房間里也彌漫著一股煙草燒灼后的味道。 “怎么不睡啊,抽這么多煙,有什么煩心事兒說來聽聽?!?/br> 于銘遠懶散地靠在椅背上,抬起眼仰視著楊臻,就這樣固定了這個姿勢十來秒才移開目光,轉(zhuǎn)而盯著天花板上因為潮濕洇出的痕跡發(fā)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