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亂終棄表哥后 第35節(jié)
“怎地了?”他停了動作,側(cè)眸看向她。 “二表兄,我,我的眼睛有些疼,今日怕是不能再彈琴了?!?/br> 視線洛在她紅腫的眼睛上,楊晟真瞇起眼眸,暗自尋思著,隨即輕聲道,“閉上眼,就在這里小憩,我彈琴為你助眠?!?/br> “……”洛寧氣息平穩(wěn)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別扭,“二……二表兄……真好。” 如此,他一直在這里,且二人這般緊密相依,她是沒有任何機會去尋找知韞哥哥的墜子的,只有等他不在時,她再來,洛寧閉上眼眸在心底暗暗思量。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他將自己的隱疾都告訴了她,雖然有一定的風(fēng)險,然而若是以后他敢傷她,這不失為一個保命的交易。 金黃的晚霞穿過稀疏的枝葉將破碎的光影盡數(shù)傾灑在她的身上。從扶光院回來時,洛寧忍不住拖著臉龐沉思,這種日子到底還要熬多久?。?/br> 原以為日子就要這么渾渾噩噩的過下去時,芷梅院丫鬟出淳月的到來,彷如給洛寧方頭一棒。 “淳月?”洛寧心下涌起一股不詳?shù)念A(yù)感,芷梅院是大房太太鄭氏的院子,除非逢年過節(jié)她和楊嘉雨一起去芷梅院給鄭氏請安,她這么召自己過去,這還是頭一回。且昨天自己剛從扶光院過來。 未雨悄悄給淳月遞了一顆碎銀,笑著問道,“太太可有說是何事,要召表姑娘過去?” “太太沒說,我也不敢擅自揣測太太的心意?!贝驹旅蛄嗣虼?,垂眸看向手中的銀子,“不過大姑奶奶也在芷梅院……” 未雨聞言,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她回眸看向洛寧,面色凝重。 淳月走后,未雨才將門緊緊關(guān)注,心下憂慮地看著洛寧,“姑娘,您此去芷梅院,定要寡言少語,莫要說太多話,切記得多說多錯,大太太雖然為人和善,但大姑奶奶可不是一般人?!?/br> 她這么一說,洛寧更慌亂了,大姑奶奶是楊晟真的親jiejie,那日在宴會上看起來端莊嫻靜……不過回想楊嘉雪的話,能讓徐國公世子愛如珍寶的,且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能成為徐國公府的管家娘子,沒有手段也說不過去…… 洛寧垂下眼簾,盯著面前的茶盞。既來之則安之,楊嘉蘭還能吃了她不成?剛進入東跨院,熟悉的灰色身影匆匆于眼前劃過,洛寧想上前同穆廣元打聲招呼,卻見他身旁還跟著一位身量高瘦的男子。 洛寧回憶著,覺得那男子竟有些熟悉,只見他俯身抓著自己的手腕,跟在穆廣元身后,瞧著像是前往凌清閣的方向。 走到方才二人經(jīng)過的那處,地上還零星落著顆顆血珠,洛寧愣了一瞬兒,抬眸看向已然消失不見的那兩人。 她想起來了,知韞哥哥身旁跟著的,好像是黃灝欽。 第46章 金玉良緣 可是黃灝欽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楊府, 且還傷了手?洛寧下意識地想到楊嘉雨,她極不情愿嫁給那個鰥夫,洛寧是知道的。再想到他那傷, 洛寧愈發(fā)覺得心中涼了半截,不過一邊想著,腳下也到了芷梅院。 大太太鄭氏共育有楊嘉蘭和楊晟真兩個孩子。如今女兒楊嘉蘭已嫁入了徐國公府, 她身邊只剩一個楊晟真了。今日唯獨要見她,洛寧凝神微愣, 纖細(xì)的指節(jié)緊緊捏了捏帕子,復(fù)而又拭去手心的薄汗。這般想來, 確實該聽未雨的, 盡量莫要說話。 芷梅院里栽滿了梅花, 洛寧淺淺瞥了一眼, 便認(rèn)出那棵樹是綠萼。終究是不太好久久盯著, 在淳月的引領(lǐng)下, 她見到了正廳里端坐著的二位婦人。 “洛寧給大太太,大姑奶奶請安。”洛寧低垂眼簾, 腰身弓的恰到好處, 唇角的笑意也是彎得恰到好處。鄭氏清柔的眼底透露出贊賞,楊嘉蘭僅是略微瞥了她一眼后便開始漫不經(jīng)心地喝著茶,視線再不看去一眼。 “孩子,你起身吧?!?/br> 鄭氏話語溫和,看著洛寧這娉婷柔婉的模樣,心里滿是愛憐。她早年間曾聽手帕交們說過,王氏二娘幼年生了場病, 怕是不太好生養(yǎng)。如今這丫頭雖然是二房那邊的,但看著也模樣身段禮儀皆是上等, 且又是知根知底,短時間內(nèi)她也不好去其他地方給晟哥兒物色其他人…… 順著鄭氏身邊樊mama的指引,洛寧暗自抬起眼眸,受寵若驚得看向上首的鄭氏,坐在了身后的玫瑰交椅上。 鄭氏只是笑笑沒有說話,接著從屏風(fēng)后出現(xiàn)一位老嬤嬤,洛寧的視線頓時被那眼間帶著深深褶皺,身形微胖的老嬤嬤吸引,難免有些慌張,漆黑的眼眸不明所以地看向鄭氏。 “這是永城的顧嬤嬤,她醫(yī)術(shù)精湛。你別怕,孩子。上回弟妹來我這兒說你身體欠佳,托我尋永城的顧嬤嬤來為你看看。咱們府上的穆大夫雖然醫(yī)術(shù)高明,可到底也是男子……” “母親,不如先替洛寧表妹看看吧,顧嬤嬤那邊還有病患?!睏罴翁m清銳的嗓音從對面?zhèn)鱽恚鍖幪ыg對上她盛滿笑意的眼眸,唇角的笑意一時僵住。 楊嘉蘭臉龐圓潤,眉眼輕柔,一顰一笑間與鄭氏頗為相像。與她弟弟楊晟真棱角分明的臉龐和上挑的丹鳳眼倒相差甚遠(yuǎn)。楊嘉蘭雖然眉眼帶笑,但是那只是一種疏離淡漠浮于表面的笑,更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絲毫沒有她母親鄭氏具備的那種親和力。 洛寧被這三人看著,更是覺得坐立難安,只是面上淺淺掛著笑容,被迫伸出右手來讓顧嬤嬤給她診脈。 姑母絕不會好心到托鄭氏給她請大夫,何況她根本就沒有病。鄭氏這般,怕不是……洛寧垂下眼眸,視線里只剩楊嘉蘭那用金線繡著鸞鳥的蜀錦裙擺,洛寧在心中嘆息,承受著三人的關(guān)注,她也只有坐那兒默默煎熬著。 鄭氏看著顧嬤嬤愈發(fā)緊蹙的眉眼,無奈的撇了撇唇角,看了眼左手邊的女兒,視線又掃向洛寧,溫柔的眼眸中帶著些許遺憾。 “太太,姑娘身子康健,并無大礙。只是有些營血虛衰,經(jīng)行不暢……若日后不好生調(diào)理,或怕難有璋瓦之緣……” 顧嬤嬤這話說得委婉,洛寧倒也無所謂,她早就知自己因上次落水還有幼時的體寒之癥,當(dāng)年母親為了養(yǎng)好她的身子,亦下了不少氣力。本來以有了起色,可父親喪后,那些族老們不少磋磨她干那些粗活兒累活兒,甚至上回落水…… 鄭氏怕不是在給楊晟真尋找妾氏通房吧,洛寧輕輕咬著唇瓣,在心里盤算著。可他不是剛與王繪青訂婚嗎?上回鄭氏和王繪青聊得那樣愉快,不應(yīng)該在她還未進門前給楊晟真找小房??? 鄭氏端起茶盞淺淺啜了一口茶,看向洛寧的目光依舊有些猶豫,不過一旁的女兒眼睛里明顯是不贊成的意味兒。正欲開口,卻不料被身旁的女兒阻止。 “那可有調(diào)理之法?”楊嘉蘭看向顧嬤嬤,隨后又與洛寧笑道,“洛寧meimei可得好生注意,女兒家的哪怕以后成婚了,這子嗣都是頭等的大事兒。若調(diào)理好了身子,將來定然能得到一段金玉良緣?!?/br> “多謝大姑奶奶。”雖然這件事別人明面揭開令洛寧心下不舒坦,可在這里她也能盡力地去端著假笑。 “洛寧meimei還是同其他meimei一樣叫我大jiejie吧,總是叫大姑奶奶,顯得我多老似的?!睏罴翁m打趣著,同時看向自己的母親。 “是……大jiejie?!甭鍖幱行┚兄?jǐn)。 “說起來,我那邊還有個小姑和你差不多大呢,近來也要許人了?!睏罴翁m對著洛寧,自顧自地笑起來,“她啊,不像她哥哥,性子比一般姑娘跳脫,乍一看竟和海珠頗為相象?!?/br> “她整日里在我耳邊嚷嚷,問我何時回娘家。那小丫頭,還當(dāng)我看不出來,指不定看上我的哪個弟弟了?!?/br> “瞧你說的,畢竟是徐國公府的姑娘,那里會這般?!编嵤闲χp責(zé)著她。 洛寧看著這母女二人的聊天,一時竟然覺得鄭氏也沒有方才那般輕和了,她自己在這兒,既插不上話,也不想說話。只能端坐著,眉眼帶笑地看著這對母女。 “怎么就不是啦?我也確實挺喜歡那小姑娘,不過啊,我?guī)齺項罡治移拍笗桓吲d,我婆母是湖廣益王的郡主,但小姑卻不是她生的,自然和我夫君沒法比……” “不過,洛寧meimei,等下回我回府時將小姑帶來。我瞧著你與海珠交好,自然也能與她玩到一處去?!?/br> 洛寧以笑回應(yīng)著她。只是她不得不在心里感慨,楊嘉蘭真是不簡單。應(yīng)是看出來了她與楊晟真往來密切,就拐彎抹角地提醒她莫要癡心妄想。連徐國公府庶女的身份都配不上,更何況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商戶之女? 從芷梅院出來的時,洛寧整個人都是恍惚無措的。鄭氏替她診脈,先前待她多溫和那后來待她就有多冷淡,楊嘉蘭雖然有說有笑,怕她見外讓她和其他meimei那樣喊大jiejie??墒?,那為何從一開始她行禮時就不讓她改口,還頗有些高高在上地看著她,后來才虛情假意地讓她叫大jiejie。 這其中有太多詭異之處,診脈?變化?親和?冷漠?洛寧突然頓住步子,回想著楊嘉蘭后來提起的小姑,好好的,她提一個庶女做何?好好的,鄭氏派人給自己診脈做何?既然自己血虛氣弱,體質(zhì)寒涼,不易有孕。那王繪青呢? 洛寧似乎找到了些頭緒,恐怕鄭氏就是想給楊晟真物色合適的通房人選,所以鄭氏一開始才會那般殷切地對自己,后來聽說自己身子難以受孕,才忽地變了態(tài)度,楊嘉蘭又委婉暗示她小姑配不上府里的公子。這不是,看她不合適,言下之意就是讓她不要再接近楊晟真? 洛寧越想越氣,怎么大房的人一個二個都這般拐彎抹角這般虛偽,都是把她當(dāng)成玩物。眼眶忽地濕潤,繼續(xù)往前走,經(jīng)過那條竹叢夾道時,忽地看見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男子立在那里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 月白色道袍外披著一件靛青鶴氅,上面的云紋在淚水的滋潤下愈發(fā)模糊。 楊晟真負(fù)手而立,站在風(fēng)口中,靛青的衣擺隨風(fēng)起舞。一早得知母親和長姐喚她過去,他便心有不安,卻又不能直接到芷梅院將人帶出來,那樣只怕她會成為眾矢之的。而今只有在她必經(jīng)之路上候著就行。 洛寧抬手擦去面上的淚珠,一時也不愿理會他。低垂著眼眸,暗暗加快了步伐。 不料將要擦肩而過的瞬間,洛寧看著自己被人箍緊的手腕當(dāng)即一愣,驚怒的同時目光中又帶著幾分不可置信。 “二,二表兄?!甭鍖帨I眼婆娑得看向他,旋即垂下眼眸,輕瑩的淚珠順著略微泛粉的臉龐蜿蜒而下。抬眸間見他眼底的深沉與不甘,洛寧掂量了幾分立刻心下了然。她還有機會,縱然大太太和楊嘉蘭拐彎抹角不讓她接近楊晟真,可這樣看,目前他倒是還舍不得她這個玩物。 他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抓著她的腕子,另一只手從懷中拿出巾帕,替她擦著下頜上的淚水。傍晚的余暉沿著他的身側(cè),從福巾的黑紗從上到下盡數(shù)鍍了一層金光。 他背光而站,面色忽明忽暗,洛寧看得不太真切,只覺得這一切盡在咫尺卻有仿佛遠(yuǎn)在天涯。 “芷梅院那邊可有為難?”他垂眸看向她,喉結(jié)輕輕滾動。 洛寧搖了搖頭,垂著眼眸嗚咽著,“大太太和大jiejie都是很好的人,大太太聽聞姑母說我身子不好,還為我請名醫(yī)診治,只是珍娘自己竟然沒想到,自己日后竟然無兒女之緣。怎么會這樣……” 她聲音愈發(fā)微弱,近若蚊蠅,更不敢抬頭看他。金黃的余暉越過他,漫射到她白皙的脖頸上,幾縷烏黑的碎發(fā)貼著纖細(xì)的脖頸,在光下愈發(fā)明艷。 楊晟真聽到兒女之緣四字時,看向她沉思片刻,漸漸松開了束縛她的手。母親和長姐好端端的為何喚她去診脈? “那長姐可有說什么?” “大jiejie知道我有這病癥后,叫我莫擔(dān)憂,以后調(diào)好了身子自然會有金玉良緣?!甭鍖幭笳餍缘锰洳林蹨I,“只是,大jiejie雖然這樣說,可珍娘知道,這定然是安慰我的。天下哪個男子,不看重子嗣,又怎會要一個不能生養(yǎng)的女子。” 楊晟真定定地看向她,神情里流露出一絲無可奈何來。方才就因這事不理他,她怎么總是愛胡思亂想。不過,母親和長姐那邊,召她過去絕對不會是單純的診脈,倒像是為他…… “珍娘,那只是大夫的一人之言,你就怎知那人沒有誤診?” “再者,能不能生養(yǎng)并不重要,若真心愛一人,又怎會因為她的瑕疵而拋棄她?珍娘不也沒有因我的瑕疵而憎惡我嗎?” 那是因為我根本就不在乎,又何來憎惡喜愛!洛寧在心里告訴自己。不過她依舊表現(xiàn)出一副楚楚可憐,哭得梨花帶雨模樣。 “珍娘是覺得,因為此事而不愿再與我來往?”他握住洛寧的小手,迎著微暗的夜色送她回去,“其實我并不在乎這些,兒女情分本就是天地機緣,擁有雖好,沒有我也不怨,若因家族桎梏,從族中適齡小童里過繼一個倒也不錯。” 他嘴上說得倒好聽,可他莫不是忘了,他早已和王繪青定下婚約。這些話,怕不是也和王繪青說過。她方才那樣說,就是為了引他入套,叫他心疼,叫他知道自己的母親和長姐對她做的那些事兒。 “二表兄,你這話是不是……”洛寧別過臉頰,眼眸含淚試探性地問道,“是不是也與,王家jiejie說過?” 楊晟真腦海里乍然想起王繪青那低垂眉眼下掩蓋的矛盾與警惕。頓了片刻,深深地望向她,“珍娘,這話我確實只與你一人說過。只是如今我有些要事,一時無法與你言明,只是有時你看到的并非是實,聽到的也并非是真?!?/br> 楊晟真下頜緊繃,斂眉緊蹙,垂眸看向她,漆黑的眼底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懇求的意味兒。 父親一開始因著老師的事處處防著他,與王禮乘所謀的陷害老師之事皆在王府。王繪青如今還不全然信任他,不過既然與她訂下婚約。他出入王府也更為便利,等從王府找到王氏與楊氏污蔑老師證據(jù)后,那時一切將真相大白。到時他自然不會娶王繪青。 “珍娘,等我處理了手頭上的事,再與你解釋清我與她的事?!?/br> 親眼見到的并非是實,親耳聽到的也并非是真?那如今她看到的聽到的又有那一樣是真?他既要娶王繪青,又要困著她這個玩物,可天底下哪有兩全其美的事?自古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可她也不是魚和熊掌! 更不會為他所得! “二表兄,你對珍娘真好……若是珍娘身子康健就好了……”她的語氣流露出帶著哀怨的遺憾來,漆黑的眼底如含波秋水,一下下地蕩漾著他的心。 “莫要多想,至于身子的事,我會找人替你調(diào)養(yǎng)。其他的事便隨緣吧,只要珍娘開心便好。只是,莫要再向今日一般,與我形同陌路?!彼f的甚至無奈,長指穿過,藏在袖下的手瞬間十指緊扣。 今日過后,他少不得去芷梅院一趟,叫母親打消給他物色小房的念頭。一個王繪青便足夠令人心煩。且他目前暫時不能與她解釋太多,若是再來一個,他身旁的女子恐怕會想的更多。 直到將人送到流云院,楊晟真見她徹底進去了,才漸漸走開。 洛寧進了院子,旋即拉下臉,怎么想都覺得楊晟真方才的話叫人心煩,她長這么大。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口蜜腹劍之人! 雖然她對楊晟真也是虛與委蛇,和他比起來也不相上下??梢婚_始,知韞哥哥還沒有回來時,她確實是全心全意,想用真誠相待感化他,引得他的憐惜。可是他卻一直把自己當(dāng)玩物!從沒有真正看得起她! 洛寧越想越別扭,從外面看見屋內(nèi)漆黑一片,一時有些疑惑。未雨和先雪呢?怎么里面沒有點燈? 不過這樣也好,到底是楊晟真那邊來的,這時候看不見她倆她眼前也算清凈。 進了屋,剛關(guān)上格門,屋內(nèi)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洛寧走過去順著記憶摸到博古架邊去尋找火折子。她正摸索間,耳畔傳來一陣瓷器破碎的哐當(dāng)聲,她心下一驚,思索著自己分明沒有碰到瓷瓶瓷盞之類的器物啊。 直到一股nongnong的烈酒香氣探入鼻腔,洛寧才后知后覺,這不是她,決不是她打破的瓷瓶! 心中升起一股驚悚的畏懼感,楊晟真興許未走遠(yuǎn)。她剛想開口呼叫,卻不料被人用溫?zé)岫伦〈桨?,濃烈的酒意彌漫進她的口中,看不清的黑影用力箍著她的下頜,試圖撬開她的唇齒,愈發(fā)猛烈的攻擊。絲毫不顧及她的掙扎。 洛寧心中愈發(fā)驚懼,她被人抵到博古架上,退無可退,只能被迫的承受著對方迅猛而急劇的進攻。眼見著越來越不利,洛寧有些呼吸不暢。她掙扎著別開下頜重重喘息,卻不料那人直接趁機而入,糾纏著她的小舌。她往左,他便往右,躲也躲不開,避也避不過。濃烈的酒香將她團團圍住,洛寧目光渙散,神色微醺,掙扎的胳膊漸漸軟下。 察覺到她的無力,對方迅速將她放開,旋即擁住她的腰肢,一邊重重低喘著,一邊像珍寶一般將她按近自己懷中,“珍兒別怕,是我……哥哥……” 洛寧仍在喘息著恢復(fù)意識中,迷茫間聽到他說自己是李知韞,她也未說話。只是眼眸含淚緊緊咬著牙,待恢復(fù)了氣力,順著他的身子環(huán)上他的脖頸,重新吻了回去。 她學(xué)著他方才的模樣,重重的親吻,狠狠的吮吸,黑夜將她心中的壓抑和今日在大房那邊所受的委屈盡數(shù)放大,隨著對方的回應(yīng),洛寧重重咬上他的唇瓣。舌尖的酒氣混著微咸的血液,在二人之間迅速蔓延。 知韞哥哥,為何珍兒會這么難受,這么痛苦,這種日子還要多久才會過去。 寒涼的屋內(nèi)隨著二人的擁吻頓時溫?zé)崞饋?,她被人緊緊抱住,從博古架到妝臺,最后不知怎地,二人竟?jié)L到了她的床榻之上。 穆廣元擁著她,正當(dāng)衣衫一件件落下時,門外卻響起了不合時宜的敲門聲。 聲音進入耳畔,洛寧瞬時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