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亂終棄表哥后 第61節(jié)
“那次或許是我誤診了,你自幼月事便不準(zhǔn)。何況那次脈象確實(shí)模糊,我當(dāng)時(shí)是興奮過頭了……” “若是你想要孩子……”他頓了頓,余光瞥向一旁的床榻,“今后會(huì)有的?!?/br> 在此時(shí),張延貞的話就如當(dāng)頭一棒,狠狠地砸在洛寧頭上。 蜀地禁藥,假孕爭寵,危害本體…… 他口中,到底還有幾句真話。 “為了我,到這山里聯(lián)合山匪,反抗朝廷,真的值得嗎?”洛寧有些無力,單論說,她肯定是不如他的,他整日同病患甚至是這里的山匪周旋,自然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辯。 “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又是我的妻子,自然值得?!彼麥芈暣鸬?。 “那一個(gè)失了貞潔的妻子?你可還會(huì)在意?”洛寧神色微冷,帶著嘲意望著他。 這句話仿若一塊巨石,打破了平靜的湖面,掀起一陣狂瀾。 “他碰你了?”男人倏地沉了面色,眸底閃過一抹怒氣。 “你能猜到他將我?guī)ё撸y道還猜不到我的下場?”洛寧眼底泛著冷意,語氣越來越?jīng)觥?/br> “有了身孕又如何?我是死是活又如何?”洛寧倏地站起身來,對上他陰冷的視線,“你真的在乎過我嗎?” “你依舊是那樣,做什么都不同我說。當(dāng)初是在京城,我整天為你提心吊膽。當(dāng)下又是在湖廣,你一言不說就丟下我。到頭來讓我被楊晟真所欺辱!” “他怎么碰的你?”男人的話語愈發(fā)涼薄,抬眸看著洛寧,“他怎么能碰你!” 新婚之夜,他便知曉珍娘與那人未曾越界,心中的擔(dān)憂自此落下帷幕。 “他碰了你幾次——”他眸光灼灼地看向洛寧,語氣里全是強(qiáng)硬,不容置疑。 倏地一巴掌扇過。兩人同時(shí)愣了半瞬。 洛寧的右手如同火燒,熾熱且酥痛。但手上的痛再如何,也比不過心上的痛。 見女人起身就要走,李知韞趁著臉色轉(zhuǎn)身擒住她的手腕,拉住洛寧。 “珍兒,對不起~”溫?zé)嵝靥艔暮髮⑺龔氐装?,將夏夜的燥意無限放大。 “珍兒,對不起。我不該將你丟下的,我也是無可奈何……”熾熱的鼻息撲在耳畔,洛寧轉(zhuǎn)過臉去,想避開男人的桎梏,但始終是掙脫不開。 這次,他又想找什么借口? 洛寧暗自苦笑。十多年來的情分,甚至是夫妻之情,都比不過他的其他事情重要。他到底有沒有心! * 皎潔的月光穿透窗欞,灑落在柴房之上。身著月白袍衫的男人盤腿坐在一堆干草之下,聽見動(dòng)靜,倏地睜開清澈的眼眸,愣愣回望著月光。 “公子~”微弱的聲音穿透夜色,落入楊晟真耳中。 “宋玨那邊都安排好了嗎?”微弱的聲音帶著喘息。 “是。義軍已混入流民之中。”墨七頓了頓,“宋世子令在下給公子帶些上等的傷藥,是已致仕的林太醫(yī)配制的……” “不必?!彼热涣粼谶@里,自然有他的意圖,絕不能讓旁人壞了事。 “回去告訴他,我已另有打算,到時(shí)聽我計(jì)劃行事便可?!?/br> 此番上鶴別山,除了剿滅山賊,還另有一番大事。既然珍娘死活要來,那就讓她親眼所見,到底誰才是真心待她的。 * 黎明時(shí)分,山林里確是起了晨霧。鶴別山山勢巍峨,綿延百里,山上竟也沒鎮(zhèn)上炎熱,無論是晨起或黃昏,都是涼涼爽爽的,甚至舒心。 洛寧可沒有心思去想這些,昨日她和李知韞鬧了一場,不歡而散。不過半夜有人來尋,他也離去了,一整夜都未歸。 至于去哪,洛寧也不想知道。只是今早用飯時(shí)候,他卻過來了。倒是臉上的紅痕卻不見了,想來該是拿粉遮去了。 “這是山中特有的山參熬制而成,珍兒多喝些補(bǔ)補(bǔ)身子。”隨即給洛寧盛了一小碗粘粥。 “知韞哥哥?!甭鍖幗舆^那粗瓷茶碗,擰眉詢問,“你究竟在這里做什么?” 聽她突然喚自己知韞哥哥,李知韞有些意外,但是后面的事卻令他難以回明。 洛寧眼眶含淚將那粥推了幾步遠(yuǎn),唇角冷笑著,“你若是不說,那我也不吃了。餓死也好,那時(shí)就可以去見我阿爹阿娘……” “……此事說來話長……我確實(shí)是因?yàn)榫饶悴砰_的這鶴別山……那時(shí)的醫(yī)者李知韞,有什么能力同他抗衡?” “何況,自我當(dāng)年卷入京中的那場風(fēng)云后,便再無脫身之可能。即便逃了,也是永無安寧之日?!?/br> “你仍是避重就輕,不肯實(shí)言相告。”洛寧抬眸冷冷看著他,“你在京中做了什么?” “被二皇子卷入奪嫡混亂中。從此再無翻身可能?!?/br> “那你為何要幫他?” “二皇子于我有救命之恩?!?/br> “那湖廣呢?” “我方才說了?!?/br> “……” 一頓飯還沒吃完,洛寧全然沒了心情。 “京城事過去了就算作罷?那湖廣的事呢,你為何要跑到這山上。聯(lián)合山賊流民混亂一方?天下承平河清海晏不好嗎?” “這是他給你說的?”李知韞冷笑著,抬手撫著洛寧臉頰,眸色冷沉,“這么說,珍兒是信他不信我?” 洛寧別過臉去,心下嘆息,“知韞哥哥,你為何總是執(zhí)迷不悟?” 若是他肯改正,楊晟真那廝又承諾過,到時(shí)三司會(huì)審時(shí)興許可以留他一命。 對啊,楊晟真還在他們手上,若是楊晟真死了,知韞哥哥便再也沒有回頭的余地了。 “執(zhí)迷不悟?”涼薄又陌生的聲音傳入耳畔,洛寧顯然有些震驚。 “珍娘,你是不是還想著,等出去找機(jī)會(huì)見他?” “鶴別山上的人,要么是遭受天災(zāi)人禍的流民,他們無家可歸,無糧可食,無衣蔽體;要么是生在山里劫富濟(jì)貧的俠士……卻被官府污蔑山賊?珍兒以為,他們見到官府的人,能善罷甘休?” “他們恨不得食其rou啖其血!” “他不能死!”洛寧費(fèi)勁地駁斥著他,見他面容陰沉,卻詭異扯唇笑著看向自己,不由得毛骨悚然。 “他必須死!” 第77章 失望 洛寧別過臉去, 盈盈珠淚含在眼眶里,頗為心累的嘆息。 現(xiàn)在他們二人簡直就無法交流。 “你為何會(huì)變成這樣?” 良久地沉默后,洛寧最終回望著他, 開口道。 “當(dāng)年在湖州時(shí),你頂著母親的斥責(zé),在恩山寺前替流民乞丐義診?!?/br> “那時(shí)母親擔(dān)憂你的安危故而如此。怎么如今, 你卻成了這樣……” 說不難受那時(shí)不可能的,想起往事, 倒是令洛寧更加悲慟。 “這樣又是哪樣?天地萬物,自古以來就沒有一層不變的。” 他的語氣愈發(fā)涼薄, 眉眼里再不復(fù)往日的清潤溫和。 “珍兒不是, 也變成了珍娘嗎?”他盯著洛寧, 又是冷笑一聲。 珍娘?這兩個(gè)字像針一般, 狠狠地扎進(jìn)洛寧心里。 她垂下眼簾, 使勁兒地揪著衣襟, 硬生生將眼底的淚水憋了回去。 再抬眸時(shí),整個(gè)眼角已顯然有些紅暈, “所以, 你這是嫌棄我了?” “也是,你在這里,也有什么柘兒那兒姑娘的。自然不會(huì)記得家中的糟糠之妻?!?/br> “我從一開始就沒有幫楊晟真說話,更沒有被他蠱惑,我不讓你殺他,是怕到頭來惹怒官府,你性命難保。” “而我所在意的, 是你一言不合的拋下我,是你故意用藥使我假孕。” “你到現(xiàn)在還不懂我在說什么!” “知韞哥哥, 你太令我失望了?!?/br> 洛寧說這話時(shí),沒有哽咽一聲,她早已在方才,將心中的血淚盡數(shù)嘔盡。 “我并不是傻子,你丟下我我也知道,說不定你有什么苦衷呢?” “你不讓我回湖州祭奠爹娘,是怕我會(huì)在這阻了你的事,故而用藥算計(jì)我?” 看他迷起眼眸,似要反駁,洛寧搶先道,“你莫要這樣看著我,這些不是他告訴我的?!?/br> “我雖不計(jì)較你之前你在楊府對我的所作所為,但我也并不是傻子!” “珍兒這是怨我,怨我不該將你從楊府帶走?阻了你與那人的金玉良緣?” “我不是這個(gè)意思。當(dāng)初是我說的,要你帶著我離開楊府?!甭鍖庫o靜地看向他。 “只是沒想到,最后的代價(jià)竟如此大?!甭鍖幙嘈χ?,復(fù)而抬眸,微挑的眼角突然嫵媚起來。 “事到如今,我也無可奈何,你畢竟是我的丈夫,我又怎能拋下你?” 對面的男人微愣,眼底的冷意漸漸消散,最后還頗為貼心的替洛寧將她耳畔的碎發(fā)掠過耳后。 “珍兒,沒有什么柘兒那兒。我只你一個(gè)女人?!闭f著又重新替洛寧盛了一碗山參粥,遞到她的面前。 “吃飯吧,珍兒,再不吃就要涼了?!?/br> 洛寧知曉反抗不僅沒有效果,到頭來只會(huì)徹底惹怒他,故而接過那碗粥,一口一口地喝了起來。 見她終于肯吃飯,男人的心才穩(wěn)穩(wěn)放下,只是心中的對那人的火氣越愈發(fā)升騰。 …… 鶴別山底,顧嵐川帶著侍從仍在不停的尋找。 表妹雖留信說要回湖州老家,可他后來也是派人查知。姑母的丈夫死后,表妹是孤苦無依的,哪里還有什么家? 現(xiàn)下,很大可能是,她去鶴別山找那李知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