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誠然,讓一個不那么知根知底且沒有任何經(jīng)驗的人去當臥底,實在是冒險,但困在城中的便衣軍人,背景都十分簡單,如果貿(mào)然出動,敵寇一查,就全露餡了。 唯有趙漁眠是真的適合,又能解敵寇的燃眉之急,分外完美。 只是這有點太完美了,讓人心里生疑。 趙漁眠有意在敵寇會經(jīng)過的地方遺落了一些圖紙展示自己的專業(yè)性,沒多久就被請到城主府。 他的目的性太強,對敵寇來說簡直是打了瞌睡送來枕頭,只是多次盤問與調(diào)查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就這樣,在回家一年后,趙漁眠第一次出了城,進入了礦場。 龔怒濤的工作仍在正常進行,每月傳遞兩次消息,只是多了與趙漁眠的聯(lián)系,總叫他格外掛心。 近來富商唐家的女兒唐新月常來龔怒濤這里買糖畫,龔怒濤本不與她說話,卻架不住她搭訕。 唐家老爺子與賊寇交好,是萬人唾棄的叛徒,龔怒濤厭惡唐家,明面上為了不得罪任何人,對唐新月的態(tài)度就比較模糊。 這日是十五,龔怒濤沒有出攤,營造閉門不出的假象,實則下午的時候去了不同的聯(lián)絡(luò)地點交換情報。 每一個聯(lián)絡(luò)點都很隱秘,就在龔怒濤返程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敵寇正在秘密搜查每家每戶。 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家,剛從密道出來,進屋沒多久,家門就被叩響。 果不其然,敵寇的搜查逐漸大張旗鼓了起來,帶頭的人站在門口,把裝作剛睡醒的龔怒濤叫過來問話。 無論對方怎么問,龔怒濤都說自己這么多年都是十五和三十休息,天沒黑就睡覺,剛剛還在被窩里呢。 帶頭的人不依不饒,親自進去檢查。 掀開被子,里面確實有些溫熱,其他擺設(shè)也沒有異常,像龔怒濤說的,早早吃完飯就睡覺,連碗都沒有洗。 可是帶頭的人總覺得龔怒濤太冷靜了,明明他看起來緊張,但是就是那么從容不迫,像是在引導搜查隊的人覺得他沒問題一樣。 只是到最后,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妥。 “走!”搜查隊全體撤走。 龔怒濤平靜地關(guān)好門,整理好被翻亂的屋子,然后來到后院,露出溫和的神色,“咪咪咪咪”地叫了幾聲,隨后一個黑團子竄了出來。 這是一只小黑貓,除了黃色的眼睛能夠證明他的存在之外,黑夜里當真是一點兒也見不著。 一年前龔怒濤撿到了流浪的咪咪,把它養(yǎng)得聰明又干凈,那之后每次他出門都會讓咪咪在自己的被窩里休息,這樣多一重保障,哪怕被突擊檢查也沒關(guān)系了。 第二天再出攤,龔怒濤沒跟任何人打聽昨晚的事情,但是不少攤主和來來往往的客人在低聲聊。 有消息靈通的說,敵寇在城外往城內(nèi)傳遞緊急消息的兵死了,懷疑殺人兇手趁亂逃到城內(nèi)了,所以才要搜查。 龔怒濤心頭一跳。 不會是跟趙漁眠有關(guān)吧? 明明囑咐過這個曾經(jīng)的小少爺謹慎點,千萬不能暴露會武功,但他還是放心不下年輕的后輩。 只是距離下次通信真的太久了,龔怒濤坐不住,怕趙漁眠出事,滿盤皆輸。 收攤后,他本想請示上級,卻忽然想起,趙漁眠也是半月去聯(lián)絡(luò)點一次,這會兒怕是已經(jīng)取了昨天的消息,回到礦里了。 等,這時候也只能等,他若是貿(mào)然做出異常舉動,怕是會輕易被盯上,因此連累了其他人也說不準。 這里仿佛成了一座孤城,如果不是龔怒濤能跟外界聯(lián)系,連他都要以為這里被朝廷遺忘了。 時間越久,百姓就越是會習慣當前的局面,如果將來哪一天打起來了,反而百姓會覺得是朝廷在破壞他們的生活。 這就是現(xiàn)實,普通的人活得越累,就越容易麻木。 正如在確認了趙漁眠沒事之后,龔怒濤得知了許多不太好的消息。 礦場被強行抓去的壯丁起初是抗議的,但是挨了太多毒打,也就習慣了。 趙漁眠過去后,合理設(shè)計了礦井,就再沒有塌方發(fā)生過了,工人們感激他,但同時也忘了不久前的苦難,竟然真的賣力干起活來。 礦工不知道自己賺得雖然多但是敵寇根本不虧,還覺得自己賺了敵寇的錢,值得驕傲呢。 沒辦法,人的眼光是有限的,龔怒濤不能要求連煤炭都沒用過的人都懂得資源的寶貴。 這兒全年都是夏天,敵寇的國家同樣,但是敵寇挖走煤炭,是用來做生意的,不是自己用,這里面可有大油水可撈。 接到指示,龔怒濤需要讓更多人對礦場的真實情況和敵寇的目的有一個了解,可是百姓的思想哪里是那么好扭轉(zhuǎn)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輪到他了 他不能大張旗鼓地說話,只能依靠群眾扯老婆舌的本能,將事情往夸張了說,沒過半個月就大有收獲。 只不過流傳在百姓口中的,是這樣的: 聽說礦上可慘啦,不讓人歇著,只能干活,不然會把人打個半死的。你知道嗎?哎你知道什么!我聽人說的,很多人根本不是因為礦難死的,就是被打死的。哦,為什么這么讓人干活?還不是因為他們挖的那個什么煤炭,要比北方那些個富貴人家燒的炭還要好,可以賣出去賺錢的!這我不能跟你細說,你要是懂自然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