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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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有人知道,他司徒喜歡這個女孩子,已逾三載。 哎,說起來都是淚。 他年少的時候得到一本書,作者自稱霹靂無敵妖刀大哥,書名叫做《教你做一個最酷的男孩》,書中說了很多男孩酷的標(biāo)志,比如擅長極限運動(蹦極、攀巖、滑板等)、剃光頭、開敞篷跑車兜風(fēng)、成為電腦黑客、戴耳環(huán)或者鼻環(huán)、跳迪斯科、泡酒吧、穿緊身皮衣…… 他嘗試了其中的幾項,比如剃光頭,除了夏天比較涼快,和尚們看他的眼光比較曖昧之外,并沒有感到自己變得非常“酷”。心中疑惑不解。 于是他翻到書的最后一頁《終極酷炫指南》,上面作者說:其實一個男人最酷的表現(xiàn)應(yīng)該是氣質(zhì)冷漠,不輕易說話。話多了還算是什么男人?一定要沉默如山。 還有,男孩的酷一定需要漂亮姑娘的襯托,就好比項羽自殺也要有虞姬相伴,玄宗拼死一定要搶來兒媳婦玉環(huán)。 靚仔要配靚妞才酷。 司徒對于自己的長相挺自信,他們?nèi)D型瑢W(xué)都對小鹿姑娘的長相很有信心,所以司徒確定自己未來的目標(biāo)就是【氣質(zhì)冷漠地取得靚妞小鹿姑娘的芳心】。 這個不正確的人生目標(biāo)直接導(dǎo)致了他現(xiàn)在的困局,概括起來就是:面對喜歡的小鹿姑娘特別嘴貴,打死也說不出合適的話。 垃圾妖刀,毀我人生! 青梅竹馬好些年,高中同學(xué)幾百天,就是因為遵守了“氣質(zhì)冷漠、不輕易說話”這條準(zhǔn)則,他的小鹿姑娘居然表示不認識他! 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雖然后來因為見義勇為吃到了小鹿姑娘親手烹飪的蛋炒飯,仍然不能抹除他心理的創(chuàng)傷。 他想起了臨出門前父母異口同聲告誡他的那句話:“悶不吭聲——孤單一生——”,第十九次鼓起勇氣,這次終于邁開腿走上前。 對他的靠近全然無知的少女背影依然悠閑沉靜。司徒一邊走一邊想象她的表情,應(yīng)該是微微皺著眉頭的樣子吧? 離得越近,司徒心里的鼓就敲得越響。砰、砰、砰、七上八下。 ——你知道喜歡一個人到不敢開口說話的地步是什么感覺嗎?我的小鹿姑娘? 以往大多數(shù)時間他都是遠遠躲在暗處看,現(xiàn)在走進了很多細節(jié)都變得很清晰,她垂在耳邊的碎發(fā)被風(fēng)輕輕吹動著,衣服的袖口和白鞋的鞋邊都很干凈,手臂因為過于白皙露出了細細的青色血管,兩個手心都緊緊攥著拳頭。 “黃,黃鹿鳴。” 小鹿姑娘聽見了,她飛快向司徒的反方向退了一步,一個回眸閃出一道寒光,眼神鋒利冰冷至極,手中做出防備的架勢,仿佛一只突然被入侵了領(lǐng)地炸毛的獸。 司徒硬生生把“你怎么在這里?”的后半句咽下去了,他沒想到小鹿姑娘這么大反應(yīng),突然爆發(fā)出的殺氣讓他簡直摸不著頭腦。 那女孩看清了他之后,倒是立刻放松了表情,默默收回了作勢逃跑的腳步,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眸光清明,甚至掛上了常有的溫和笑容。 司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也扯出一個笑,只是自己都覺得有些尷尬。 兩個人目光相碰,司徒自己忍不住移開了眼低頭去看自己的腳尖,卻是黃露明先開了口:“在這里遇見你,真巧。” 輕輕柔柔的年輕女孩子聲音,擱在司徒耳朵里卻非常重磅。 她說遇見我很有緣分很巧啊,該怎么回答?還是假裝路過吧,被發(fā)現(xiàn)太刻意就不好了。 “哦,我送信路過看到你,所以打個招呼。是不是太突然嚇到你了?”說謊的司徒覺得鼻子有點癢,不自覺用手拂了拂鼻尖。 “沒關(guān)系。”黃露明微微垂眸一笑。 她笑了!這一笑數(shù)年光陰朝來夕去……這一笑抹殺世間南北東西……司徒明明醉得不輕,還是要裝作正經(jīng)的樣子。剛才被殺氣震懾的不愉快立刻煙消云散了。 “對了,最近我的信有點多,勞煩你經(jīng)常過來真是過意不去。不過,似乎有一封信丟失了,寄信人明明說已經(jīng)發(fā)出,現(xiàn)在我卻沒有收到。”黃露明對他眨眨眼,“你能幫我找一找嗎?” 那雙眼睛比尋常人黑白分明許多,認真注視的時候像是亮著小小的火苗。司徒聽見自己心如鹿撞,時緩時急。 其實兩個人的童年之后的交集是他費力爭取來的,當(dāng)時本來舅舅要帶他去s市讀高中,他死了心眼非要回來,終于如愿以償在一張大紅的分班名單上看見心心念念的小鹿姑娘。 他望著那張紙,眼睛里面根本沒有其他,只覺得一張紙上只有他們兩個的名字。 第一次月考,按照分數(shù)排,他們兩個前后桌。他是不怎么愛學(xué)習(xí),總是憑著小聰明臨陣抱佛腳,成績中等。小鹿姑娘是因為偏科嚴重,語文英語政史地都是年級第一,數(shù)學(xué)物理只蒙選擇題,一綜合下來就正好坐在他前面。 那一場考試,司徒覺得連化學(xué)方程式都像是一個個可愛的姑娘,考場上的每一分鐘都充滿了甜蜜的味道。 小鹿姑娘是一個特別適合跟蹤、尾隨和偷窺的姑娘,因為她走路從來不回頭。雖然這樣說起來有點猥瑣的感覺,但是他實實在在地把這件事堅持了三年。 剛開始他一個人跟著,后來他的好朋友劉嘉同陪著他一起跟著,再后來劉嘉同直接轉(zhuǎn)到了文科班,跟的時間比他還長。 畢業(yè)那天,聽說劉嘉同表白被拒絕了,其實他心里有一點暗爽。 但是,這之后的事情,不回憶也罷。趁著臺上那一對還沒有發(fā)現(xiàn),司徒又從后面悄悄地離開了。有些事情,一旦錯過,再怎么遺憾,也沒辦法再挽回。 他還是想起那篇《凡人》,里面寫到:每一個人小時候都有很多夢想,然后他們長大,忘掉它們,走進庸常的生活,變成面目模糊的凡人?,F(xiàn)在的自己對于小鹿姑娘來說,大概也是她生命中面目模糊、幾乎不會被記起的過客吧?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完結(jié)啊,怎么會給大家完結(jié)的錯覺呢?我只是因為趕榜單來不及講話而已…… 司徒,恩,作者君對不起你。 ☆、第62章 三試美人腰 就在司徒默默退場的時候,一個矮胖的身影和他擦身而過,飛快地向著相反的方向奔過去。 他步伐矯健,一猛子竄上了舞臺,飛快地擠開黃露明,然后一把揪住了陳先生的領(lǐng)子。 “你之前是怎么答應(yīng)我的!你說!”老板雙目圓睜,滿面漲紅,一雙大手青筋暴起,嚴詞質(zhì)問擲地有聲。 黃露明呆住了,現(xiàn)場嘉賓呆住了。 唯有扛著攝影機、穿著布滿口袋的小馬甲的攝像大哥最先反應(yīng)過來,給了滿臉悲憤的老板正臉一個大特寫。 陳先生精心策劃的求婚儀式就這么,徹底被毀掉了。 第二天,所有報紙雜志都在猜測他們?nèi)齻€之間匪夷所思的三角關(guān)系…… · 弄巧成拙的陳先生心情過于郁悶,老板糾纏不休,非要他聲名自己只是在惡作劇更讓他心煩。 于是黃露明干脆放下工作,也順便給自己放個假,和陳先生一起跑去山里的一個滑雪度假村玩。 他們兩個都是新手,始終無法克服重心太過靠后的問題,在緩坡上摔了無數(shù)次,雖然穿得很厚實,但是摔得狠了,不止衣服會蹭破,身體各部分肌rou砸地之后也痛得人咬牙切齒的。 白茫茫的雪道反射著亮光,在摔了無數(shù)次之后,運動細胞早衰的黃露明終于掌握了一點訣竅,滑行過程始終保持身體稍微前傾,重心向前,漸漸品出了滑雪的樂趣。 陳先生長手長腳,比她更難控制平衡一些,不過他有運動基礎(chǔ),再不濟也能憑借犁式剎車——俗稱內(nèi)八字**保平安。 黃露明玩得累了,就停下來看他花樣剎車。每次他平衡不了,知道自己肯定要摔的時候,就會用一個非常優(yōu)美的姿勢扔掉雪杖。 雪杖在空中拋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落地的同時,陳先生會迅速側(cè)面放倒自己的身體,優(yōu)雅地側(cè)躺在雪地上。他這招屢試不爽,姿勢越來越熟練。 教練在旁邊感嘆:不愧是大明星,摔倒都這么有架勢。教科書一般完美的自我保護方法啊,真應(yīng)該錄下來給初學(xué)者們都看一看,太有教育意義了。 所以,當(dāng)黃露明充分休息,繼續(xù)起來和滑雪板較勁的時候,聽到身后傳來摔倒聲,她并沒有放在心上。 保持抬頭,視線向前,不要低頭看板尖!她對自己下指令。 結(jié)果一聲悶響,陳先生的痛呼隨著呼嘯風(fēng)聲灌進她的耳朵。等她剎住車回頭看的時候,他已經(jīng)蜷縮成一團滿面痛苦之色了。 看他手臂姿勢,黃露明心里一驚,糟了!估計是這次摔倒的時候用手撐地了,滑雪算是個危險系數(shù)比較高的活動,這一下,保不準(zhǔn)胳膊要骨折。 她飛快地跑過去,一邊大聲問他:“是不是摔到手臂了?感覺嚴重嗎?先不要動!” 等她走近了,陳先生濃黑的眉毛已經(jīng)皺成一團,身上頭發(fā)上都是雪屑。 看她一臉著急,他勉強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沒事。應(yīng)該不嚴重,你拉我一把,我能起來。” 黃露明打量著他,猜想陳先生是知道分寸,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的,于是稍稍放了心,可能真的不太嚴重。她走近一步上前拉住他伸出的那只手。 使勁蹬地一用力,陳先生卻沒有借力站起身來,反而拉扯之下將黃露明也帶倒,眼看著也要栽進雪地里。 黃露明本能地身子一縮,閉上眼睛。 但是并沒有如預(yù)想般砸上地面,她完整落在了一個結(jié)實的懷抱里。 狐貍一般的狡猾笑容浮現(xiàn)在陳先生臉上,他jian計得逞,把懷里的人抱的更緊一點,黃露明掙扎了一下沒成功,只好瞪他一眼,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居然是在演戲騙人!居心不良!” 剛才她根本沒回頭看到詳細情形,這家伙只是喊了一嗓子自己坐在地上而已。 含笑俯視了一下懷里人的怒容,陳先生眨了眨眼睛,摘掉手套,從旁邊的雪堆里刨出一個小盒子,拿出一枚亮閃閃的戒指。 “沒錯,就是居心不良。這里最清凈,不會再有人跳出來攪局?!彼哪樅投溆幸恍┓杭t,但是音調(diào)緩慢堅定,直視她的雙眼,“編劇小姐,你愿意嫁給我嗎?” 懷里的人只是看著他,沒動,也不說話。 說實話,上次老板出來攪局,黃露明是松了一口氣的。因為其實她并沒有把結(jié)婚這件事放進計劃中,雖然陳先生也還不錯。 但是她始終不懂,為什么跟一個人締結(jié)一輩子的契約,對于有些人來說簡直和吃飯睡覺一樣簡單。 隨隨便便就結(jié)婚了,隨隨便便又離婚了。 或者像老板那樣,婚外出軌不斷,也能□□幾十年。 怎么周圍的人越灑脫輕松,她就越覺得難以決定,甚至想要抗拒呢? 陳先生嘆了口氣,明明骨子里是渴望被擁抱的人,卻總是弄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象。 不過沒關(guān)系,他還有耐心。 喜歡一個人的果斷,偶爾的膽怯和疑心病也可以照單全收,既然喜歡還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但是,也要幫她明白自己的心意才好。 陳先生咬咬牙,把滿臉猶豫的人狠狠地按倒,不顧她滿是驚訝的目光,然后輕輕地,輕輕地吻了上去。 突然被撲倒在雪地里,黃露明來不及反應(yīng)。下唇已經(jīng)傳來了牙齒嚙咬的觸覺。剛開始他吻得很溫柔,像身邊紛紛灑落的細雪,又像北國秋風(fēng)經(jīng)過槐樹掃落的那樣似花非花的細蕊。 細膩溫柔,極其溫軟的觸覺,無聲無息的,清淺,含著珍重之意。 慢火輕燒。 徐徐有如火苗搖曳在空氣中。 漸漸地,這個吻加深了,從溫和到濃烈,像是時光釀造出的老酒,香味漸漸濃郁起來。 荒原落雪,但天空高遠澄澈,陽光很暖,唇齒冰涼。遠山如黛,不是一色到底,而是有著豐富層次的一點點暈染。 讓人窒息的深吻,某個瞬間甚至無法呼吸,只能模糊看見他背后天色青碧且高且遠。 這樣的人世太好,恐怕只缺煩惱。 陳先生有把這個柳綿一樣輕柔紛擾的吻繼續(xù)擴展到眉眼額頭,鼻尖臉頰。同時緊緊握著她的手。 黃露明終于從這張輕柔但是難以掙脫的羅網(wǎng)中醒來,她回視他的眼睛,腦子里電閃雷鳴,一瞬間幾乎就要點頭。 但是被冷風(fēng)冷雪一凍,她松動的心又重新堅固起來,她曾經(jīng)找人算過命,對方預(yù)言她30歲才會結(jié)婚,現(xiàn)在?還是太早。 于是她找了一個自認為最完美的借口,“我還沒到年齡呢,現(xiàn)在如果答應(yīng)你,那就算違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