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抓的人交代，他們上下線幾乎只單線聯(lián)系，不過他聽上線說漏嘴過，他們的后臺是常青最大的建工實業(yè)。在交代完后的第二天，那個人死在了監(jiān)獄里，是自殺。

    常青市最大的建工實業(yè)是高付集團，這些年和政府合作的項目數(shù)不勝數(shù)，控股最大的董事長叫付歆。

    同樣是常青市杰出企業(yè)家，她和池樊川的關(guān)系一直很近。

    這種緊密的關(guān)系一直持續(xù)到前幾年，池樊川的兒子池淮左悶不作聲把她私下出資的茗啟地產(chǎn)給端了，池樊川完全沒有要教訓自己兒子的意思，反而給池淮左放權(quán)。這讓付歆暴怒，和他逐漸斷了來往。

    值得在意的是，她是安健民的前妻。

    警方傳訊了付歆，不過付歆表示那人以前是茗企地產(chǎn)的總經(jīng)理，茗企陷入逃稅危機的時候，那個人來找過她尋求幫助。付歆自述自己沒有幫他，反而痛斥了他偷稅漏稅的行為，所以他一直對整個集團懷恨在心。

    人證已經(jīng)死了，加上現(xiàn)有證據(jù)不足，警方最后只能把付歆給放了。

    在那之后，被抓的其他人再也不敢提付歆半個字，倒是說到了另外一個人，他們叫他仇哥，常青本地方言“仇”和“丑”同音，小丑的丑。

    線索到這里就斷了，緝毒組的工作一直沒有進展，直到前段時間安瀾婭手里的東西把池樊川送進了監(jiān)獄。池樊川一個名字也不肯說，但他暗示警方調(diào)查蔡閆的賬戶，尤其是沒有過他手的那些。

    蔡閆開銷最大的是在公益上的支出，按理說企業(yè)家都會讓自己家人掛名這些公益活動，以提升自己的企業(yè)口碑，但蔡閆奇怪就奇怪在這一點，她和池樊川的公益完全不掛鉤，也不宣傳自己做的事情。

    要么她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善人，要么……這筆金錢來往有別的目的。

    從事公益事業(yè)十幾年的李路達因此重新出現(xiàn)在警方視線中。

    “……這些是我能看的？”高集合起資料，他清楚緝毒隊的作風，張隊的性格他也了解一點。

    在收網(wǎng)后還拖了一年的案子，緝毒隊插進去的特情恐怕不在少數(shù)，想讓他們在行動前吐點消息比登天還難，怎么可能還上趕著送上來。

    前排開車的人朝車內(nèi)鏡里看了眼，恰好和高集對上視線。

    高高瘦瘦，帶著半框眼鏡，二十出頭的年齡，四十往上的眼神。

    這不是刑偵隊的人，但高集見過他，在張奕書剛從刑偵支隊空降調(diào)去緝毒隊那會兒。

    張奕書的原話：那小子以前也是干刑偵的，看著文質(zhì)彬彬很有文化，但實際是個說話不過腦子的話嘮?？傊?，雖然看著怪欠揍，但是個挺聽話的小年輕。老高你平時見了幫兄弟照顧著點啊。

    “能看，必須看，師傅說就算您眼睛閉死了也得扣出來看?？戳瞬拍苌衔覀冞@條賊船……我們專案組。大伙早就聽說了之前您和師傅的豐功偉績，您倆能作成那樣還能各自混到如今這地步，不可小窺?！甭犜挼男∧贻p說。

    高集：……

    怪不得張奕書要隔空打招呼托人照顧……

    “我記得你叫萬…萬……”

    “宜。”他說，“我叫萬宜，您叫我小萬就行?！?/br>
    “……我沒收到借調(diào)通知?！?/br>
    “師傅讓我過了安定路再通知您，余處把您借給我們緝毒隊了，有借有還那種，還提醒我記得鎖上車門，以防您氣不過中途跳車。我覺得這不算工作上的任務(wù)所以沒有鎖門，您要是真的要跳車的話提前知會我，我好減速，不然造成不必要的傷亡也……”

    “?！?/br>
    萬宜說話幾乎沒有停頓，一口氣下來聽得高集腦子嗡嗡的，他把資料擱手邊，揉了揉眉心：“我手里的案子也很重要，余處應(yīng)該知道才對?！?/br>
    “池竹西失蹤的案子么？那您可是找準隊伍了。”萬宜打著方向盤，在信號燈即將變黃前一腳油門踩到底，“您看完資料了沒？”

    “看了。你們懷疑李路達是付歆的人，他先是把蔡閆介紹給了付歆，付歆想通過蔡閆和池樊川搭上關(guān)系……但是池樊川沒接茬？”

    “娛樂圈連根拔蘿卜太容易出事了，池樊川在這方面很謹慎，他和蔡閆結(jié)婚應(yīng)該是為了付歆的人脈。在婚后，蔡閆一方面幫付歆做事，一方面聽池樊川的，離他的那些產(chǎn)業(yè)遠遠的。就這么不清不楚拖了幾年……直到池樊川那個孝順兒子幫他爹把這層關(guān)系徹底理順了?！?/br>
    高集還是第一次聽人稱池淮左為“孝順兒子”，嘴角一抽：“池淮左不一定是想幫池樊川?！?/br>
    “目的不重要，結(jié)果是池家一巴掌把付歆扇了回去。這讓蔡閆必須二選一……她是兩邊的共犯，只要腦子不抽都知道哪邊出事后果更嚴重。而且她還想賭一把，給他兒子謀筆大的——不好意思話扯遠了。池竹西他……”

    萬宜毫無波動的眼神晃了晃：“他精神不正常吧?！?/br>
    高集下意識皺眉，沒忍?。骸八麤]問題，只是壓力太大了?！?/br>
    萬宜點頭，又搖頭：“精神正常的人在李路達手底下活不下來，還不如有點問題?！?/br>
    高集：“？”

    “這是我們組顧問說的，犯罪心理學博士在讀。李路達小時候?qū)Α競Α箾]概念，池竹西小時候應(yīng)該也一樣，雖然造成他倆這種結(jié)果的原因完全相反，李路達是因為遇到的爛人太多，池竹西是因為被保護得太好。反正在那個時候，李路達應(yīng)該是覺得，他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一樣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