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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越之傻女春福在線閱讀 - 第43節(jié)

第43節(jié)

    她所在的北方從來不是個溫婉優(yōu)雅的女子,而是如壯漢一般豪爽坦蕩,每時每刻都透著天地間最傲然的氣勢,讓你看一眼便不會忘卻,待一生會甘心臣服于此。

    “你在笑什么?”季成不解的問。

    春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得開懷:“過去的事情,你不知道的。”

    ☆、第83章

    這場雪洋洋灑灑地下了兩天才停,春福倒是有心出去在上面踩兩個腳印,無奈季成攔著,她自己也有些怕。等太陽露出臉來,看似湛藍(lán)如洗的天空下是一片刺骨寒冷,春福不過在門旁站了一會兒,一陣風(fēng)吹過從縫隙中鉆進來凍得她直打哆嗦。

    季成剛從里屋拿了厚實的衣服出來,見狀笑了:“還要出去嗎?都說下雪不冷消雪冷,我真怕你著了涼,聽話,別出去了。”

    春福從他手里拿過衣服穿上,將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地:“今年的頭一場雪,稀罕著呢,等往后下得多了你讓我出去我都不出去。”

    合歡樹的影子在地上拉長,枝椏上戳著皚皚白雪,已經(jīng)有消融的跡象。沒有被太陽照過的地方依舊一片潔白,春福歡喜地拉著季成在上面走來走去,腳下咯吱咯吱地聲音傳入耳中,莫名讓人聽著歡喜。

    季成耳邊的發(fā)被風(fēng)吹起,看她像個孩子一樣快活,調(diào)皮地追著他留下的腳印,一步一步地踩上去,趁季成不注意,她從地上抓了把雪放進他的衣領(lǐng)中,看他被冰得瑟縮了下,一串銀鈴笑聲從喉嚨中涌出來。她玩得臉上通紅,紅潤的唇看起來有些干。

    季成將她拉回屋里去,她出了一身的汗要是再在外面呆著保不齊會著涼,他才倒了碗水給春福潤口,只聽院子外面有人叫他,拍著春福的肩膀笑:“你先喝水,我出去看看。”

    來人是里正的大兒子,一副瘦弱模樣,黝黑的方臉上帶著欣喜,重重拍了拍季成的胳膊:“縣令大人到咱們村來巡視,指明就要來你家見你。你這回可是露了大臉,縣令大人那可不是咱們這種人隨隨便便就能見到的。你收拾收拾,一會兒出來迎接人罷。”

    春福坐在屋里都聽到了,等季成進來后給他理了理衣裳,叮囑道:“一會兒大人說什么你只管應(yīng)就是了,不管對不對,咱們也不必和他們這種人結(jié)梁子?!?/br>
    季成好笑不已:“這么多年的飯可不是白吃的,民不和官斗這道理我懂,你放心就是。更何況咱們又沒做什么錯事,總不能無端端地挑咱們的錯處罷?”

    外面響起一陣嘈雜的聲音,有衙役驅(qū)趕人的聲音,季成說:“我出去就是,你在家里呆著別出來,那些個無賴模樣的人免得污了你的眼睛?!?/br>
    春福笑著點了點頭,看他走出去。倒不是她想得多,實在是知道太多欺善怕惡,沒處說理的事情,遭罪的只有窮苦百姓,她生怕這種惡事落在自己頭上。她不是那種認(rèn)死理的,端著正義的架子想去改變什么,她只想把自己的日子過舒坦。

    穆宏帶著管家一起來,不過是借著辦公務(wù)的由頭來見人罷了。他知道里正一早就守在村口,顧及著他和季成太過相像的長相,怕給季成招來麻煩所以未下轎直接來了季成家。

    季成挺直腰桿垂著頭站在院門口恭候著大人大駕,頭回見官,他只將袖子往下拉了拉,雖將手遮掩起來可還是凍得麻木了。轎子在自己面前停了,很快他看到穿著華貴錦靴的人從轎子里下來,趕忙跪下相迎。他是從旁處聽來的,縣令大人是父母官,任誰見了都是要叩拜行禮的,他雖然信得是只拜天地父母,現(xiàn)在有了春福和孩子,行事自然得多想著些,只求這些人別擾了他們安寧的日子就成。

    “起身吧,本官不過是路過此地順便來看看?!?/br>
    季成起身挺直了身子,抬頭的一瞬間,跟在穆宏身后的管家驚得張大嘴。若說不是親兄弟有誰信呢?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相同的出生卻有著不一樣的命運,二公子滿身滄桑,渾身上下沒有半點貴氣只有莊稼人才有的老實憨厚。若是給老夫人看到,心里指不定是怎么難過。

    季成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有同樣相貌的人先是驚訝,很快平復(fù)下來,就算驀然間從心底涌出再多的疑慮,他也不過是轉(zhuǎn)瞬就拋擲到腦后。有什么東西壓在心底呼之欲出,他一直不愿正視的事情就要被人掀開,他不愿意所以只能裝作不解。他所擁有的平靜不想被任何人打破,唯有裝作不知才是最好的。

    穆宏看著眼前的弟弟,他小時候曾擔(dān)憂過弟弟回來會不會搶走他所擁有的一切,日日憂思甚重,直到他慢慢將此事忘掉,再回想起來他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只是弟弟依舊沒有回來。今日終于能好好看看,心里卻越發(fā)酸澀無奈。

    “一人包這么大的山,遇到什么事就去找里正,這也該是他管的,日子過得可還順?biāo)???/br>
    穆宏心中有太多話想與他說,卻又怕太過突兀而嚇到他。季成是個聰明人,方才明明驚了下卻還是繼續(xù)不動聲色,樣子頗為恭敬。

    “謝大人照拂,小民日子過得尚好,吃穿都不缺,里正對小民很是關(guān)照,寶山之事也未受到村民刁難?!?/br>
    季成客氣又疏離的話使得穆宏甚是難過,弟弟本名該叫穆棱,血緣親厚卻不能相認(rèn),好一會兒他才開口:“昨日處理公務(wù)看到你的契約書還有一兩處地方有紕漏,等路好走些了,你來縣衙補上?!?/br>
    季成的臉色這才變了,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會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可是為了春福和他們以后得日子,他必須得去。

    他總歸還是沒法避開,縣令大人并沒有談及多少與公務(wù)有關(guān)的事,且很快就打道回府,讓他如何能信沒有別的事?

    春福見他心事重重的回來,疑惑道:“這是怎么了?可是大人給你臉色看了?”

    季成搖頭,臉上扯出一抹笑:“沒有,大人不過隨便問了問,還說咱們家那份契約書有些問題,過兩天讓我去縣衙重新辦過。”

    春福登時坐立不安起來,咬唇道:“我就知道這幫當(dāng)差的沒一個好人,哪能讓人將日子過舒坦了。你打算何時動身?去的時候多帶些銀兩,再多打點打點,免得他們時常來找事。大人手底下的衙役你也得給到了,小鬼難纏就是這個理?!?/br>
    季成看她這么擔(dān)心,心里驀地一軟,他不能讓任何人打擾他和春福的生活,這個孩子還沒遇到什么大事便這么緊張,要是更大的困難涌來要怎么辦?他不忍心看她擔(dān)驚受怕,安撫道:“你要生成個男子考取功名必定能做個大官?!?/br>
    春福不解地問:“為何?”

    “這般懂官場規(guī)矩,還知曉要上下打點,上面的八成就喜歡你這樣伶俐的?!?/br>
    春福氣急敗壞地捶打他,接著忍不住笑起來:“我才不要做貪官,人活著都不容易,搶奪了別人能活下去的口糧遲早要遭報應(yīng),我還想多積點德下輩子能投生個好人家,然后再與你做夫妻?!?/br>
    季成看她笑的俏皮可愛,走到她身邊將她擁在懷里:“不管做什么我都會與你一道,一門心思過好咱們的小日子,至于旁得事通通都放在一邊?!?/br>
    季成心里再復(fù)雜,卻還是想著將金掌柜交代的活做完再去縣城。他喜歡輕松上陣,即便遇上再難纏的事情也能轉(zhuǎn)動腦子。

    周敬和連生哥都樂意跟著季成干,幾人說說笑笑,一陣功夫堆得和山似的裝糧食的麻袋就少了許多。

    金掌柜站在窗前看著忙活的年輕后生不住的點頭。金柳兒從旁邊鋪子回來,見他發(fā)愣,過來將窗戶關(guān)上,訓(xùn)道:“這才好了多久,又開始不注意自己的身子了,真當(dāng)自己還健壯扛得?。俊闭f完就大步回后院了。

    金掌柜看著兇巴巴的女兒,笑著搖頭:“真是老了,一眨眼的功夫變成她訓(xùn)我了?!?/br>
    等季成閑下來金掌柜將他拉到一邊小聲問:“那個叫周敬的后生我瞧著極好,腦子活泛嘴巴又巧,我瞧著配我家柳兒挺好,要不你幫我說說?要是事成了,我給你包個大紅包。”

    季成卻是哭笑不得,暗嘆金掌柜是急糊涂了,以往周敬在她身邊轉(zhuǎn)悠幾回都沒見他說什么,這會兒……他嘆口氣說:“不巧,他已經(jīng)有了意中人,是安掌柜家的小姐?!彼澜鹫乒裣胪诮牵s忙說道:“這種事強求不得,您莫要鉆了死胡同才好?!?/br>
    金掌柜撇撇嘴:“我倒是瞧著越發(fā)中意了,安老板是什么人我能不知曉?你倒是勸他兩句別給人家糊弄了,還是乖乖地找個靠譜的岳丈才好,別怪我沒提醒。”

    金掌柜看中的人哪能輕易放手,季成不提,他自己去說去。以前他確實見過這孩子幾次,奈何沒動這種心思,如今既然想招人上門做女婿,自然先要給人家留個親和的印象。

    周敬這幾天歇得骨頭都懶了,冷不丁地做重活倒是有些不適應(yīng),擦過汗才回頭就看到金掌柜沖他笑得有幾分怪異。

    ☆、第84章

    太陽曬不到的地方殘雪未消,風(fēng)吹過來依舊冷得厲害,饒是周敬費了好一陣力氣累得滿頭大汗,也有些受不了。他躲到風(fēng)吹不到的地方,笑著問金掌柜:“掌柜的可是有什么事吩咐?”

    金掌柜搓了搓手問:“我看你力氣不小,嘴巴也甜,我這鋪子里正好缺個人,你挺合適?!?/br>
    周敬抹了把頭上的汗,咧嘴笑:“多謝掌柜好意,只是近來有些事脫不開身怕誤了掌柜的生意,等忙完這陣若掌柜這里還缺人我再來罷?!?/br>
    金掌柜擰著眉頭點了點頭,又繼續(xù)問道:“今年多大年紀(jì)了?可有人家了?”

    周敬一聽話頭就明白過來,尷尬地?fù)狭藫项^,紅著臉說:“有了中意的人,等明年就成親。”他手上攢了幾個錢,他幫著看果園的老板因為沒工夫打理園子想轉(zhuǎn)手賣出去,他想著要是經(jīng)營好了也能賺不少錢,最近想著將園子接下來,只是還差些銀子讓他不知該怎么好。

    金掌柜笑了笑,嘆息著搖頭往回走,想了想還是停住腳步說:“我這里倒是有地兒的,你往后若是沒個合適的去處,可以到我這里來,我瞧你合眼緣?!?/br>
    周敬的心驀地頓了頓,他沒想到自己這一輩子還能遇到這樣的人,不嫌棄他的出身,也不向他索求什么,不管怎樣他只覺得心里一陣暖。

    領(lǐng)了工錢,季成同金掌柜一起去了他的好友處,將前幾日采摘的草藥拿出來給藥商老板過目,只聽他說雖然成色好,無奈這些在專門種植藥草的藥農(nóng)那里多的是,貴也貴不了幾個錢,反倒是人參、靈芝這些個稀缺物很是搶手,他們?nèi)羰悄芡诘阶约憾ó?dāng)以高價收,往后這些藥材也可送來。

    季成同金掌柜告辭與連生哥逛集市,一邊說藥材的事:“勞大哥和我在山上忙了這么久,也沒賣到幾個錢,當(dāng)真是……”

    連生哥笑著說:“無妨,我就是出來找活干也不見得能賺多少錢,更何況今兒這活也是得你照顧,要我在這鎮(zhèn)上無頭無腦的亂撞指不來就生生錯過了。山上的寶貝多了去,再多找找指不定就能遇到好東西了?!?/br>
    季成彎起嘴角,是自己太過急切了,這片山他還得好好打理著。這才想起周敬不知何時跑的沒了蹤跡,不過想也知道他除了安小姐那里還能去哪兒。

    “我聽說他想將照看的那座果園子買下來,手里還差近百兩銀子,八成是為了這事再愁。周敬骨子里也是要強的,這會兒愁得不知該怎么好,卻半點都不肯讓安小姐知道,他對安小姐可真是打心底里稀罕著?!?/br>
    季成倒是有心想幫他一把,奈何家中如今也沒剩多少銀子,他想回去和春福商量一趟,能拿多少是多少。果園找好路子,并不少賺錢,加上周敬自己就是照看果園子的好手,剛開始難些,往后把路子打開就不愁沒好日子過了。

    熱鬧的街市上,一位老伯縮著身子撫著老搭檔的毛發(fā)哀聲嘆氣,渾濁的眼看著來往匆匆的行人,心里一陣焦急,若不是家里老婆子犯了重病,得抓幾味貴的藥,他也舍不得賣了這頭毛驢。

    賣牲口的大多在離鎮(zhèn)比較遠(yuǎn)的地方,馬、羊這些東西不自覺,隨地亂拉惹得在鎮(zhèn)上生活的人大為不滿,這老伯顯然是頭次做買賣,絮絮叨叨地同一頭毛驢說教,什么要聽新主子的話,要有眼力見別沒規(guī)矩惹人煩……想來是費了不少感情在上頭的。

    季成往前面亂糟糟的地方看了眼,還是走到老者面前,輕聲說:“看這模樣生得極好,想來老伯喂養(yǎng)的很是用心?!?/br>
    老者嘆口氣說:“可不是,我拿它當(dāng)孩子養(yǎng),生怕受了半點苛待。要不是沒得法,我就是能讓自己難過些也不能賣了它呀。小哥可是要買?”

    季成點點頭:“時常往鎮(zhèn)上跑,沒個代步的太不方便,平白的耽誤事兒,我瞧著倒是好,身子骨很壯實。老伯看著也是個實在人,這驢子怎么賣?”

    老者手下不停地安撫著像是有感應(yīng)要分別的驢子,眼眶里包著淚,顫顫巍巍道:“一匹劣等馬尚且要二十多兩銀子,我這驢子雖跑不過馬,可也差不多了多少。我可真是抱著賣孩子的心,十五兩不能再少了。”他見季成攢了攢眉,生怕他不買了,家里老婆子還等著藥,在這里待了一天也只有一個人過來問,若是賤賣了,他心上那關(guān)難過。

    “那……十四兩?十三兩,真不能再少了?!崩掀抛尤羰悄芎?,剩下的錢就是他們兩口子的養(yǎng)老錢了,回去先備兩副棺材免得到死的時候也沒個能遮擋的。

    季成看老伯身上的棉衣舊得厲害,線崩開露出里面發(fā)舊的棉花,心里一陣酸澀,這般難過的日子,變賣手里的東西是最無奈的,他本來是想買匹馬,想著驢喂飽了也慢不了多少 ,低聲道:“老伯放心,我不會逼著你賤賣驢子,我給你十五兩。只是街上人多,萬一給人盯上就壞了,咱們都是窮苦人萬事都得當(dāng)心才是。

    季成將銀子遞給老伯,讓他清點無誤,又送他回家,看著破敗的院子想來也只有這頭驢最值錢了。老伯拉著他叮囑了好一番才催促著他們回去,季成坐在車上和連生哥說道:“不比不知道,咱們村子尚算是好的,有的人家收成不好,打的糧食剛夠交稅,家里連吃的都沒了。老天也是心狠,眼睜睜地看著窮苦人遭罪?!?/br>
    連生哥點了點頭,看著蕭條的排排大樹從眼睛里飛快掠過,無奈道:“可不是,我家交了稅剩下的剛好夠吃。新縣令大人上任來沒見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也算能喘口氣,要是像前任大人盤剝,可真是要把人生生逼死?!?/br>
    季成揚著小鞭子敲打著認(rèn)生的驢往自家趕,路上的坑里雪化成水然后被夜風(fēng)一吹就成了冰,車輪跌進去只聽咔嚓一聲冰被壓碎的聲音。寒風(fēng)撲面而來,驢脖子下響起的清脆鈴鐺聲和著風(fēng)的嗚咽聲,讓人覺得不至于太過冷清。

    春福待在家里累了便睡,睡醒了就做會兒針線活,縫縫補補一天就過去了。米飯已經(jīng)熟了,春福在湯鍋里加了作料,將家里有的菜和粉絲、魚rou全部煮進去,紅得發(fā)亮的湯讓人看著眼饞不已。

    正想再熬個清湯,聽到院子外面響起車轱轆轉(zhuǎn)動的聲音和蹄子噠噠聲,臉上揚起笑,不用說準(zhǔn)是季成回來了。

    阿寶并不歡迎這個高大的家伙,一直沖著驢子狂吠,驢子也有犟脾氣,打了個響鼻,蹄子在地上踢踏幾下,阿寶頓時嚇得夾起尾巴跑開了些。季成看著它笑罵:“怎么就這么沒出息?還指望你開門,就這點膽子……都說誰捉的狗脾氣像誰,看來這話信不得。”

    季成將存起來的干草拿出來喂了驢和豬,暗嘆干草怕是不夠這三張嘴吃,將驢安置好彈去身上的灰塵這才回去。春福已經(jīng)將菜都擺好了,屋里熱,她替他脫了外面的衣裳:“一會兒吃飯還得出汗,穿這么多怪熱的,要出去了再穿也不遲?!?/br>
    季成搓搓手,看著春福白皙紅潤的臉頰說:“我買了頭驢,咱們又不是趕急路,夠用就成了。而且這驢年歲也不大,被主人家喂養(yǎng)的好,咱們也省勁些。明兒我就搭個棚子,讓它有個遮風(fēng)避雨的地方,再加個鎖,免得招來賊人?!?/br>
    冬天雖然難熬,日子卻過得極快,幾場雪過后就快過年了,少不了有心思不正的人將主意打在他們頭上來,總歸是防著些好。春福喝了口熱湯,覺得有道理,點了點頭。

    “我聽連生哥說周敬想買果園還差些錢,他雖沒和我提,可我想著能幫襯就幫襯些,果園打理好了賺錢也不少。周敬的為人你我都清楚,也不怕他賴著。”

    季成邊說邊抬眼看春福,生怕她不愿意,這些日子不管他怎么攔著她都要在入睡前數(shù)一數(shù)銀子才成,他本有些憂心,哪知春福大方道:“借罷,拿去做正事我怎么能攔著。我看得出來,周敬心大著呢,要是出生在大戶人家估計正合適。窮苦人想要往起來爬太不容易了,咱們家近來也沒什么要用到錢的地方,伺候兩張嘴的錢夠用就成了?!?/br>
    季成彎了彎嘴角:“你成天的數(shù),咱家現(xiàn)在有多少銀子?”

    大冬天的進項并不算多,鋪子里主要是靠著裴家的茶樓賺銀子,分下來也沒有多少,至于家里存的干貨和腌魚全賣出去也沒有幾兩銀子,拋去季成買牲口的二十兩家里也只剩五十余兩,將整數(shù)借出去,剩下的足夠她和季成過日子了,就是緊也只緊一陣兒,挨到下個月就又有進項了。

    季成聽過后,攢眉想了想:“我把驢棚搭好就去鎮(zhèn)上給他送過去,再去縣城把那件事給辦妥當(dāng)了。”

    季成心里著實沒底,他不知道他們想做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重新做人,重新做人啊。

    ☆、第85章

    卻說穆夫人在家中焦急不已,就連下人送上來的紅棗銀耳羹都用不下去,常年歇不好覺,雙眸里布滿血絲,瞧著無神又頹靡。

    她不停地朝外面看,明明空無一人,可她總覺得只要自己回頭看一眼,期盼的人就能回來了。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落空,徒惹傷懷。一旁的孫嬤嬤看著心疼不已,勸慰道:“您好歹吃一口,這般日日的望著,可不要等小公子回來了,您傷了身子可就不好了?!?/br>
    穆夫人在紅木高椅上坐下來,嘆口氣說:“我這心里怎么就不踏實呢?那些個大老爺們連句軟話都說不溜,別白白地惹得小兒不喜才好。不成,我還是親自去一趟罷。我們母子多年未見,我思他甚久,要是他能憐我這個癡盼多年的母親肯隨我回來,豈不是更好?孫嬤嬤,你去吩咐一聲,簡便收拾些,咱們這就動身?!?/br>
    孫嬤嬤頓時哭笑不得,眼看著天都快黑了,再急也不能這般沒了章法,趕忙說:“大冬天兒的,下過雪后路上積了厚厚的冰,亮得就和鏡子似的,著實不能讓人放心。”

    穆夫人沉吟一陣,只得失望著應(yīng)了,說來也該知足了,總比年年月月盼著沒一點消息強,那些日子更讓人絕望難捱,她的眼淚都快流光了。

    穆宏亦在愁著,季成該不會將他當(dāng)做惡官狠吏嚇得不敢來了罷?卻不想等了好幾天把自家母親給等來了,風(fēng)塵仆仆,疲憊不已,卻也不損她的雍容華貴。一下車便抓著自己的袖子問:“可是見過他了?他可愿意回京城?”

    穆宏笑道:“母親別急,我前些日子見過一回,借著他手上契約不齊全的事命他進城一趟,許是被什么事情拖累了,再等等便是?!彼麤]敢告訴母親,他總覺得季成該是知道什么的,不過藏得深罷了。自己好歹是一方父母官,季成要想在東坡村安穩(wěn)過日子,自己這里必定是躲不過去的。

    果然第二日太陽還沒上正中天,衙役就跑進來傳話了,說外面有個叫季成的健壯男子求見大人。彼時他正陪著母親飲茶,是鋪子里新上的祁門紅茶,這個時候喝正是時候。穆夫人大喜,激動地站起身,臉上漾滿霞光:“快讓他進來罷。”

    季成給周敬送了銀子過去,和他寒暄了幾句這才轉(zhuǎn)道往縣城走,一路上心事重重,憂思甚重。爹娘只當(dāng)他心上無事,夜里入眠極快,卻不知他們的話全進了他的耳。

    二叔無賴般地逼迫著爹娘過繼一個孩子過去,娘死活不答應(yīng)將自己過繼過去,只說她不得已帶著孩子才在這里落腳,因顧著這舒心日子才久久不回去復(fù)命,已經(jīng)對不住倚重她的主子了,怎么能讓小主子給旁人當(dāng)孩子?如今被二叔抓著小辮子,不得以只得將自己的兒子過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