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她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才過去不到十分鐘,卻好像睡了一個世紀這么久。 外面的敲打聲很急也很大,像是出了什么急事,又像是在催促著什么,木棠棠起先以為是自己被人認出來,畢竟以前也有瘋狂的粉絲攔住她的車,這般敲打著玻璃窗。 直到木棠棠看見車窗上印著的一張張焦急的臉。 再聽著這敲打聲,一下一下,敲得她的心里發(fā)慌。 也顧不到會不會被認出來,會不會被圍觀,木棠棠想打開車窗問一下,才發(fā)現(xiàn)窗戶突然打不開了,不管她怎么按,車窗像是被固定住了,紋絲不動。 木棠棠這下是真慌了。 明明剛才還可以打開的。 外面的人看不見車里,自然也不知道里面的狀況,使勁兒敲,敲了幾分鐘,以為沒有人,最后竟然都走了。 瞬間她便孤立無援,在封閉的空間里,人的恐懼可以被放大無數(shù)倍。想大聲呼救,卻該死的怎么也叫不出來了。 她覺得車里的空氣在漸漸稀薄,這么下去,她會被悶死在里面,或者…… 該死的,車進水了! 電話?對,她應(yīng)該給韓緒打電話。 她瘋狂地在車里找,沒有!那都沒有! 她感覺到自己的手在發(fā)抖,深呼一口氣,雙手握住又放開,然后木棠棠開始將手伸進水里。 車里就這么大,手機肯定就在這周圍的,一寸一寸,木棠棠摸索得十分小心,指間突然觸碰一個堅硬的物件,心中一喜,她將它撈了出來。 是她的手機,木棠棠趕緊用衣服擦了擦,猛然按下去,屏幕依舊一片漆黑。 不會的,不會這么倒霉的!木棠棠顫抖的手不停地按著開機鍵。 手機依舊毫無反應(yīng),木棠棠終于止不住的放聲哭了出來,她將手機狠狠地砸向車窗,哭喊道:“韓緒,你到底在哪里?”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不覺12萬字了……哇塞,感覺自己棒棒噠。 [正文 第40章 037] 037 他的求婚 回應(yīng)她的是雨水一點一點浸沒身體的聲音。 咕嚕咕嚕…… 剛才過來的人,是想確定車里是否有人,但是她錯過了呼救的最佳時機,現(xiàn)在車窗打不開,車門也打不開,她該怎么辦? 敲擊車身,路過的人能聽見嗎? 不一定,外面不比車里好多少,很多車也被淹了,到處都是呼救聲,敲打聲,咒罵聲,而她的聲音顯得越發(fā)的微乎其微。 車里的水,越來越多,已經(jīng)沒過了膝蓋,還在一點一點上升。木棠棠想找到進水的源頭堵上,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最后木棠棠放棄了毫無頭緒的尋找,她蹲站到車座位上,彎著腰,用力的拍打車窗,或許這樣獲救的機會高一些,萬一有人過路,恰巧聽見了呢? 可是,到底是女孩子,漸漸地,體力有些不支,意識也在慢慢的渙散,手拍得已經(jīng)麻木了,木棠棠努力仰著頭,不敢低頭看,她怕一低頭,下一秒水就沒過她的脖子了。 木棠棠想到了狼牙棒,要是它在就好了,至少她可以自己敲碎了玻璃逃出去。 因為缺氧的緣故,木棠棠感覺頭又暈又沉,她使勁搖了搖,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至少……至少堅持到韓緒回來啊。 明天的頭條新聞,估計不是大雨淹了北京城,而是大雨淹死了木棠棠。 木棠棠忍不住笑出了聲,她覺得自己要真是這么個死法,怨氣太重,死后說不定會變成紅衣厲鬼。 窩囊,真特么太窩囊了。 思緒開始變得混混沌沌的。木棠棠又想到了木硯山,下周就是木硯山的生日了,她答應(yīng)木硯山回家陪他吃壽面的。 木硯山愛吃面,各種面,去年重慶小面火的時候,他特地借出差之名,去重慶待了一個月,吃遍了重慶城大大小小的面館?;丶抑髮懥艘槐境悦嫘牡茫∶兑惶粝恪?,還打印出來供公司的員工傳閱。 看來,她要食言了,不能陪木硯山吃面了。 木棠棠唯一遺憾的是還沒讓木硯山給自己找個后媽,木硯山記性不好,又總愛丟三落四的,有人在他面前多念叨念叨,也是好的。 木棠棠覺得自己挺不孝的,當初以為是木硯山背叛了她和馮亦舒,她跟著馮亦舒離開,在法國的那幾年,馮亦舒從不曾提起木硯山,而她自然也將木硯山遺忘了。偶爾在街上看見其他親密的一家人,她腦海中會閃過木硯山的影子,但總是模糊的,記不真切了。然后她總是看著別人惡毒地想,總有一天,你們也會和我一樣,沒有爸爸的。 她有時候會想,如果那年生日,她沒有躲進馮亦舒的衣櫥,沒有發(fā)現(xiàn)那本日記和照片,沒有發(fā)現(xiàn)那些被馮亦舒撕毀的信件,她或許一輩子都不會想到回國,更不會記起在這里還有和她血濃于水的父親。到底還是該慶幸的,慶幸自己沒有太遲發(fā)現(xiàn)真相,慶幸自己記起木硯山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慶幸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的悲劇沒有在她的身上發(fā)生。 木硯山這么好的一個人,馮亦舒當初到底是為什么要棄他而去啊。直到今日,木硯山不提及馮亦舒,但是他也沒有再娶,一心弄事業(yè),一心養(yǎng)閨女,木棠棠以前取笑他,說木硯山是現(xiàn)在社會上最受歡迎的黃金單身漢,只要站在街上招一招手,趕來給自己做后媽的人多了去了。 木硯山聽完只是一笑,低頭輕輕撫摸無名指上的銀戒指,若有所思。這銀戒指是當初爺爺奶奶的婚戒,后來傳給了木硯山和馮亦舒,可笑的是,木棠棠卻重來沒有看見馮亦舒戴過,她的手上,有各種寶石的戒指,卻獨獨沒有這一枚最質(zhì)樸的銀戒。或許早在當初離婚的時候,馮亦舒就將它扔了吧,畢竟,這種廉價的老古董怎么配得上她尊貴的身份呢? 對于馮亦舒,木棠棠不愿提及,甚至不想去回憶,美好的才成為回憶,那些刺痛人心的將它埋葬了最好。 她的回憶,有木硯山就夠了,是這個強大的男人,在她最痛苦的時候,如天神降臨,成了她的依靠,這就是木硯山,她的父親,一個如鋼鐵般頑強的男人。 木棠棠想,或許她應(yīng)該早一點給木硯山找一個伴兒的,她不在他身邊的時候,至少有一個人可以陪著他,可以陪他練拳,可以陪他說話,得有人陪他啊。 木老頭是開心的木老頭,木棠棠不想看到孤獨的木老頭。 “爸……我好想你?!?/br> 木棠棠努力的仰著頭,水就在她的下巴底下,快了,一點一點快要漫進她的嘴里了。 “木棠棠!木棠棠!……” 恍惚間有人在敲打車窗,有人在大聲叫她。 她想回答,想說快救救她??墒且粡堊?,水便往嘴里跑,往鼻子里灌。 在水徹底沒過頭頂?shù)臅r候,她看清了外面叫她的人,是韓緒。 她終于等到他了,等到了可以和他說再見,謝謝他曾經(jīng)在她的日子里絢爛過,謝謝他曾經(jīng)陪伴她走過漫長的少女時代。 在水中,她拼盡最后一點力氣,做了一個手勢——再見。 韓緒,再見。 再然后,一聲巨響自頭頂炸開,周圍的水頃刻間泄去,一雙大手抓住了她。 他抱住了她,說:“木棠棠,我來了?!?/br> 你來了。這句話,真好。 她獲救了,韓緒將她抱在懷里,微微躬身,擋住了雨。 他輕輕拍打著她的臉,試圖讓她清醒,又托起她的下頜不停地做人工呼吸,接著用手按壓胸部,如此反復(fù),木棠棠終于吐出了積壓在胸腔里的水,呼吸慢慢變得均勻。 木棠棠慢慢睜開眼,韓緒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好像剛才在鬼門關(guān)走一遭的是他。 木棠棠微微張口,她想問他,你買的傘呢? 韓緒抱起她,靠近她,問:“棠棠,你想說什么?” 木棠棠張了張口,想說的話卻變成了:“韓緒,晚會上你說的話是在向我求婚嗎?” 韓緒全身濕透了,白色的襯衫貼在肌膚上,可以看見優(yōu)美流暢的胸肌線條,木棠棠盯著胸肌起伏了一下,那是他的心臟在跳動,他說:“嗯,是我韓緒在向木棠棠求婚。” 他握住她的手,輕輕地放到心臟的位置,認真說道:“感受到了嗎?它為你而動?!?/br> 所謂心動,也不過如此了。 他輕輕摸她的臉,將粘在臉上的頭發(fā)一縷一縷的撥開,他又說:“木棠棠,這個問題你想了一晚上吧?!?/br> 額……好像是吧。 不過,她終于等到了答案,至于求婚,木棠棠想,還是等她醒過來再說吧,她要暈過去了。 她終于撐不住暈了過去,在韓緒的懷里,他的臉在面前漸漸變得模糊,周圍有人圍了上來,她好像看見了那根狼牙棒。 那司機,還真把它還回來了啊。 *** 木棠棠以為,她醒過來會在韓緒的大床上。 也絕對不是在溫萊的……懷里。 她睡覺時總覺得有什么東西膈應(yīng)著她,原來是溫萊的胸器。 木棠棠搖醒溫萊:“溫萊?!?/br> 沒動。木棠棠又搖了一次。 “溫萊?!?/br> 終于動了,溫萊翻起眼皮看了眼木棠棠,馬上又迫不及待的閉上,然后舒舒服服縮進被窩里將頭也蓋了個嚴實。 ……這是不想看到她? “溫萊?!蹦咎奶膶⒈蛔影情_,露出溫萊一張臉來。 這臉,憔悴得厲害。不僅憔悴,愛美的溫萊竟然連妝都沒有化! “木棠棠,醒了你就找你的韓緒去吧,讓我好好睡會兒,我快困死了?!闭f完又埋了回去。 木棠棠有些感動,看來這些天都是溫萊在照顧她。 被子又被拿開,溫萊的臉又露了出來,她有氣無力地說:“木棠棠,記得給我加工資哦?!?/br> 木棠棠:“……” 木棠棠沒有立刻去找韓緒,她要先敷個面膜,剛才洗臉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臉比溫萊也好不到哪兒去。 她必須得美美的去見韓緒,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對,她都想好了,以身相許,沒什么比這樣的報答更好了,最好今晚上就可以火辣辣一下,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木棠棠癱在沙發(fā)上,正在為美好的今晚思考穿什么衣服的時候,聽見有人開門進來。 有她家鑰匙的,是錢朵朵。 木棠棠沒理,自己美美的繼續(xù)敷著面膜,繼續(xù)暢想著和館長大人熱情似火的一夜。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從自己的世界抽離出來,發(fā)現(xiàn)了站在身邊的人,他站的很近,靠的……也很近。 木棠棠睜開眼看,然后又迅速閉上,不對不對,這一切肯定都是幻覺。 “木棠棠?!蹦侨私兴?。 “我不是木棠棠,你找錯人了?!贝蛩酪膊幌脒@么邋遢的出現(xiàn)在心儀的人面前,而且昨天才求了婚,搞不好見她這樣,今天就悔婚了。